第16章 (16)

認真,十分鄭重的說道:“安寧流掉的孩子不是我的。”

喬晚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那上次慕安寧說……

而且,就連她一個挂名妻子,祝靖寒的獨占欲都這麽強,那慕安寧是他喜歡的女人,要是懷了別人的孩子,他怎麽會那麽淡然的帶着不小心流-産的她來做手術。

祝靖寒其實自己也意外,當初慕安寧在他面前哭着說她懷孕了,她沒辦法的

時候,祝靖寒心裏只覺得有些可憐,無任何別的成分。

“哦。”喬晚怔了半天,也只能給出這聲應答,心裏突然有些歡喜。

祝靖寒蹙眉,喬晚這是什麽表情……

“我哥還等在外面,我先走了。”喬晚突然推開祝靖寒,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他一起呆着。

她正準備下樓,手腕被緊緊地攥住,然後被男人一拎,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他大手繞過她的腰緊緊地把她攬在身側。

“坐電梯下去。”

喬晚嗓子眼裏咕咚一下,這種天氣,悶沉悶沉的,所以她對電梯內還是有些恐懼的,這也是她剛才為什麽爬樓梯上來的原因。

雖然不管白天黑夜電梯內通常亮度都差不多,可是她就是莫名的害怕,過不去那關。

想到被關在太平間的那一晚上,喬晚整個人都開始發虛。

顧家當時找不到她的人,顧母阻攔着遲遲不肯把顧珩的屍體火化,直到那天後,她和顧珩同處一個太平間,顧珩的整個人都置于一個冰棺內,整個人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只有右手腕上帶着的一塊腕表證明了他的身份。

喬晚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心裏緊緊地,那塊并不名貴的腕表是她送給顧珩的生日禮物,可能是幸運吧,在火災現場竟然沒有被燒得面目全非。

祝靖寒低頭看着她緊張的樣子,他溫熱的手掌,輕輕地包圍住她的手心,卻發現裏面濡濕一片。

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連語氣都有些深沉。

“喬晚,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的樣子,不禁讓他聯想到之前她在黑暗中躊躇像是失了魂的樣子,難道是密閉空間恐懼症?可是又不完全像。

喬晚手心緊了緊,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可能是身體有點不舒服。”

當年的事情,過去就過去吧,何必再提,讓他覺得可憐着。

祝靖寒蹙眉,心裏隐約的覺着她在瞞着他,不過,就算喬晚自己不說,他也會查清楚的。

他伸手,嗯了電梯的按鍵,靜靜地等待電梯上來。

叮的一聲,電梯門雙向門各自打開,他攬着喬晚走了進去,自始至終,喬晚都低着頭,一句話都不說身子僵僵的。

走到外面的時候,大雨傾瀉,根本無停下的架勢,如喬晚所說,喬易的車的确等在醫院外面,而喬晚整個人也不那麽緊張了。

喬易透過車窗,看到兩人一起走了過來,喬晚突然叫他載她來醫院,他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呢,來了之後告訴他等在這裏就好了,要自己上去,按現在的狀況來看,是來追祝靖寒的。

其實祝靖寒并不意外喬晚可以找過來,喬晚十分聰慧,他一早就知道,所以聽到通話,在聯想他會找來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車門打開,喬晚坐上車,還未等她關上車門,男人高大的身體就栖身進來了。

“你不去看她嗎?”有喬易在,喬晚沒有提慕安寧的名字。

“不去。”祝靖寒猛地關上車門,大手一伸,攔住她的肩膀,喬晚整個人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喬易默默地透過後視鏡看着,唇角勾起弧度,兩人現在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至于喬晚說的話,他半選擇的忽略了,反正他也不知道那個她是誰,到底是男他還是女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祝靖寒說不去。

車子在雨霧中緩慢的行駛,喬晚半攢着閉着眼睛。

祝靖寒低頭看着她的樣子,竟然覺得異常的賞心悅目,他掏出手機,給秦幀發了一條信息。

“海世,取車。”簡單的四個字,扼明簡要。

正舒服的享受周末陰雨天賴在床上不起的秦幀,收到短信後,整個人臉都綠了。

他擡頭,望了一眼窗外,一下子把腦袋撲在被子裏,不想接受這個現實狀況,天吶,他家總裁就不能沒有一天不折磨他的麽,好好地自己車不開,停在醫院門口做什麽。

因為雨太大,帳篷被砸的稀裏嘩啦十分的吵,空氣又濕潮,喬爸喬媽有受不住了,所以當三人回去的時候,開始撐着打傘收拾東西,雨勢太大又沒有雨衣,幾人身上免不了要被淋雨,喬爸暗自感嘆,下次出來之前,一定要看天氣預

報。

由于祝靖寒的車停在醫院門口了,喬易的車一下子就變的擁擠起來了,喬爸提議開車,喬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喬晚喬易祝靖寒坐在後面,上車的時候,喬晚本來想坐中間,卻一下子被祝靖寒攔住,他跟着喬易率先上了車,而喬晚是最後上車的。

所以,現在的位置情況是,從左至右,喬易-祝靖寒-喬晚。

祝靖寒大手攬着喬晚,穩穩地坐着,只有喬易覺得有些擠。

喬易本來想動一動,但是他怕擠着最邊上的喬晚,于是動作就停在那裏,算了算了,祝靖寒的目的他看的清楚,不就是不讓喬晚挨着他坐麽。

那麽防着他幹什麽,雖然他各項完美,長得又帥,人見人愛,但是也不至于對自己親妹子下手。

喬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喬媽,似乎喬晚的媽媽一直誤會都大着呢,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把目光看向窗外。

喬媽坐在前面,目光微低,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車子行駛到喬家,五人便都下了車,一是祝靖寒和喬晚住的地方離這裏太遠不說,二是實在雨太大了。

所以喬晚決定在家裏呆着。

而前天的不愉快誰都沒提,喬晚去洗澡了,喬爸喬媽去了書房,只有喬易和祝靖寒坐在客廳內。

祝靖寒腦中閃過喬晚剛才的情形,心裏一直有些不安在盤旋着,他急切的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有過猜測,是因為顧珩的事情,但是後來想想,喬晚當初不在X酒吧,沒在火災現場,怎麽會害怕。

他轉身邁步從窗前走到沙發處,坐在喬易的對面。

喬易手裏拿着一份雜志,雙腿交疊,整個人神清氣爽的。

“大哥,有些事情我想了解一下。”安定下來的祝靖寒,這一聲大哥叫的喬易一愣,可不是他吃醋的時候了。

認識他這麽久,就現在最有禮貌了。

一聽到這聲大哥,喬易一瞬間的疑惑之後,整個人都仿佛飛了起來一樣,心中那個飄啊。

既然祝靖寒這麽叫了,他怎麽着也得有點姿态不是麽。

喬易挑眉,把雜志一抖,然後合上,緩慢的放在桌子上,樣子有些傲慢。

“你說。”

“……”祝靖寒倒是沒理會過他奇怪的樣子,眉色認真。

他擡眸看了一眼上面,喬晚還沒出來的意向。

“當初阿珩出事之後,顧家找過晚晚麽?”他只是聽到傳聞,并未有人告訴他顧家确不确實為難過喬晚。

喬易一聽是當年的事情,整個人神色突然下降了一個層面,有些冰冷。

“你不知道?”喬易突然冷笑。

喬易的神色和語氣直接說明了那些傳聞的可證實性。

祝靖寒搖頭,确切的說:“不知道。”

當初喬晚嫁進來之前,他只是聽到一些風聲,說顧家這幾年對喬家一直有所動作,顧家失去長子,不知道為何,一ye之間,股價暴跌,整個顧氏不複從前,然後沒多久,顧爸顧媽就賣掉了公司,沒過多久就搬離了榕城。

婚後,祝靖寒一直派人留意盯着顧家的意向,卻沒發現任何動靜,也沒見到顧家來為難喬晚的情景。

所以,他對喬晚嫁進來的原因,一直不明朗,借由介入祝家躲避顧家的非難,或者是為了扶持低迷的喬氏企業。

唯獨一個理由,他不信,也不能輕易相信,那就是喬晚喜歡他。

喬易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深幽。

“大概是顧珩去世的第三個月吧,那時候晚晚剛從醫院出院,連大學報到都晚了十多天,那天晚上,她接到顧珩母親的電-話,什麽也沒和我們說就自己出去了,也就是那天,小晚被顧母關在顧珩所在的太平間內一整晚。”喬易永遠也忘不掉當初喬晚出去便沒回來的情形,大傷出院,一整晚都沒消息,喬爸喬媽坐在那裏徹夜未眠,後來他接到左城的消息,說喬晚在醫院。

說來,也是他的疏忽,喬易低頭,言語中滿是愧疚,喬易不知道為何那天喬晚會出現在酒吧,明明他所知道的是喬晚聚會是沒有去的。

但是

祝靖寒眼神深沉,喬晚怎麽會從醫院出院?

他所知道的是,顧家一直不讓火化顧珩的遺體,買了冰棺一直放在海世的太平間,那時候的海世,左胥輕是院長,而左城不是醫生,也只是院長的兒子罷了。

“怎麽會從醫院出來?喬晚當時當時生病了?”他的心中疑問太多。

喬易眉頭蹙起,兩人結婚這麽久了,祝靖寒當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當時小晚的腹……”喬易正要往下講,只見喬晚從樓上邊擦頭發邊往下走,他便住了口,喬晚對于這件事情是一概絕口不提的,難怪祝靖寒不知道這件事情。

“急性腸炎,當時動了手術。”喬易話語一轉,便說了喬晚四年前的病史。

“你們聊什麽呢?”喬晚下樓,然後坐到祝靖寒的身邊,祝靖寒順手拿過她手裏的毛巾,給她擦着頭發。

喬易抿唇,稍微笑了笑。

“聊聊過去。”

喬晚笑了笑,估計是說她呢,她聽見喬易說急性胃腸炎了,她大學就快畢業了,還來了那麽一檔子事。

而祝靖寒心裏沉沉,他從未聽喬晚說過這件事情。

不管是生病還是被顧家打擾,看來,他還有些事情要查清楚。

喬晚的過去,喬晚的一切。

而喬易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例如結婚當天,顧母大鬧新娘等候室,那個時候,喬易正在飛國外的飛機上。

還有,被堵在胡同勒索,圖書館提前閉館把她關在裏面,以及種種威脅,這些只有喬晚自己知道。

祝靖寒的手機響起,在茶幾上閃爍着光,他手中的動作未停,繼續擦着她半濕的頭發。

來電顯示,安寧。

喬晚轉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抿唇,又看了一眼祝靖寒,後者完全沒有想接的意思。

她可不想像今早一樣,攬上着爛攤子,所以什麽話也沒說,幹脆把頭撇過去,祝靖寒看見她的小動作,唇角彎起,心情愉悅。

這麽看着,也挺可愛的嘛。

喬易坐在那裏突然覺得有點尴尬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2000W的大電燈泡一樣,橫照在人家小兩口中間,铮亮铮亮的,亮的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喬易輕咳了一聲,表示自己的存在,然後緩慢起身,示意自己要走了,緩慢的邁動步伐,走到樓梯口處,一回頭,發現人家倆人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喬易眉毛挑了挑,然後微微搖頭,上了樓。

等到喬易消失在樓梯拐角後,祝靖寒低頭,一下子親在了她的嬌嫩的臉頰上。

喬晚忽的起身,這人怎麽老是挑別人不在的時候耍氓流啊。

“別亂動,等會我被你弄濕了,難道你要陪我進去洗?”祝靖寒不懷好意出聲。

“不要臉。”喬晚使勁兒的瞪了他一眼,最近她真是挖掘到了祝靖寒不要臉的一面。

“我就只對你不要臉。”他的眉梢揚起笑意,一雙眸子映上妖嬈,祝靖寒笑和不笑的時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一種清冷至極,一種帶着說不出的妖冶。

總之,祝靖寒就是個禍害,,她算是發現了。

人中的妖孽,極品中的極品。

……………………

☆、78.命運的輪盤開始翻轉

喬晚臉一紅,這人說瞎話怎麽不打草稿呢,不過,她倒是挺喜歡聽的。

***

聖安醫院內,二層的一間靠裏面位置的病房內,長相清秀的女人穿着一身藍白色相間的病號服。

她纖細的五指握住一支手機,姣好的面容有些僵硬餐。

她的眼神有些飄忽,心裏滿不是滋味,祝靖寒開始不接她的電-話了,以前他多寵她啊。

她再次嘗試撥通了他的號碼,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人接。

慕安寧咬緊嘴唇,捂住肚子,心裏十分的不甘心。

她的确毫無問題,花了些錢打點了醫生說謊,她只是看不得祝靖寒就算在她害怕的情況下,還抽身而去斛。

慕安寧長長地睫毛斂起,眼神悲哀。

一開始,便是錯的,可是她不能就這麽放棄。

她的眼神撇過一邊的櫃子,上面的果盤上有一把水果刀,她閉了閉眼,心裏十分害怕。

拔掉手背上吊的點滴,她起身下床,走到櫃子上,纖細的手指拿起水果刀,然後把刀蓋拔掉。

鋒利的刀子泛着亮光,她回頭,看了一眼外面陰沉沉的天氣,唇色半蒼白着,她咬緊唇,下唇咬出印記,手指拿着刀顫顫悠悠的置于手腕的位置上。

祝靖寒,我就賭一次,你來還是不來,你不來我死,你來,我活。

她伸手,按動床邊的呼叫鈴,眼睛一閉,鋒銳的刀口便在手腕處留下一道印記,不過半秒,鮮紅的血液變茲茲的滲了出來。

手中的刀咣當的一下子便落在地上,刀柄朝外,刀鋒向裏,慕安寧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向後一步,直直的站着,她單手握住手腕,咬緊唇角,她看着門口的方向,聽到了嘈雜的聲響。

醫生來了。

她哐的倒下,身子有些虛,病房裏沒開燈,趁着暗色的光影,黑漆漆的,十分的滲人。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湧入,看到眼前的景象無一不吃驚,驚詫之餘,迅速的做了應急措施,然後撥通家屬的號碼。

祝靖寒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喬晚就坐在他的邊上,吃着水果。

榕城的醫院號碼,前置都比較特殊。

祝靖寒眼神一跳,伸手拿起手機,然後滑動接聽。

“請問是慕安寧的監護人麽?”

“是。”祝靖寒聲音低沉,毫無遲疑。

“病人割腕自殺了……”後面的祝靖寒沒聽清楚,他只覺得心裏突地一跳,然後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靖寒,你怎麽了?”喬晚握住祝靖寒的手,看着祝靖寒的表情,有些看不明朗。

祝靖寒側頭,語氣稍頓,“她自殺了。”

喬晚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慕安寧怎麽會做出如此的動作。

“你去吧。”喬晚抿唇,松開他的手。

她并未做挽留,想要走的人,你再怎麽挽留也是留不住的,這點道理喬晚還是懂的。

祝靖寒看着喬晚,眸中有流光閃過,最終沒說什麽,邁開步子緊急的走了。

祝靖寒邊往外走,邊讓秦幀開車過來接他。

他站在門口,呼吸着潮濕的空氣,天色陰暗,房子裏是喬晚坐在那裏,而醫院裏,是慕安寧,他沒辦法放下她。

秦幀來的時候大概是五分鐘之後了,雨天車速開的飛快,秦幀知道事情的着急,祝靖寒對慕安寧的保護和寶貝程度他比誰都清楚。

喬晚依舊是一個姿勢坐在那裏,眼神淡淡的看着門口的方向。

門關着,她知道祝靖寒還在,如果他冒着雨就跑了,她大概會很難過吧。

直到聽到車子的猛烈地剎車聲,她猛地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兩只手掌心交握在一起,腳步猛然頓住,然後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很快,車子駛離清晰地聲音,代表着他走了。

喬晚大步的走到窗前,雨霧中,是布加迪威航消失的車尾。

她就站在那裏,目光呆呆的。

喬晚的心裏想着,她明明遇到他的時間比她長,她心裏了解祝靖寒的程度也許比他自己還要清楚。

但是現在,她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深深地無力感。

她就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慕安寧的存在,她和祝靖寒之間永遠隔着些什麽。

她心裏害怕的,很多很多,所以她甚至不能把一切和盤托出。

祝靖寒啊,祝靖寒。

喬晚轉過身,身子倚在窗邊,低下頭,她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亮了亮。

喬晚微微擡頭,嘆了一口氣之後走過去。

是一條信息。

陌生的號碼,只有三個字。

我來了。

喬晚清澈的眸子眯起,這是什麽意思?發錯了吧,她伸手,按了選中和删除,就當做一條垃圾短信删除了,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祝靖寒下車,腳步有些急,秦幀緊緊地跟在後面,祝靖寒走的飛快,他跟着他的步伐甚至有些急促。

五層搶救室,裏面的紅燈還亮着,祝靖寒走到手術室外,幽深的眸子看不出表情。

秦幀老實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許久,紅燈暗掉,随着病房門的打開,男人的眼神微變。

那醫生看到祝靖寒之後,便走到他的面前。

“已經脫離危險了,這幾天盡量不要讓病人受到任何刺激。”

祝靖寒的面貌讓人只看一眼便忘不掉,更何況是這麽有名的人。

祝靖寒眸子斂起,抿唇,沒說話。

秦幀見狀點了點頭,跟醫生道了個謝。

裏面的人被推出來,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原本生動的一張美麗的面面龐此刻十分蒼白,慕安寧的樣子讓祝靖寒心裏一滞。

他的眼神複雜,看着慕安寧的樣子,護士也不推車,祝靖寒輕擡眸子,擺了擺手。

護士得到應許之後,便把慕安寧推走了。

祝靖寒高大的身子站在那裏,目光微垂,秦幀竟然看出一股莫名的孤寂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家總裁,怎麽會出現這種情緒呢。

“那東西還在你手裏嗎?”

祝靖寒陡然開口,秦幀一怔,随即便意識到祝靖寒說的是什麽意思,然後趕忙着點了點頭。

“保存的好好地,總裁你……”

“明天交給我。”他冷然出聲,秦幀一怔,這是打算就此掩埋了嗎?

秦幀點頭,表示應許。

半響,祝靖寒才邁動沉重的腳步,走到慕安寧所在的病房,女人還未醒,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她的左手腕包裹着白紗布,隐隐滲出着刺目的血跡。

他站在窗前,目光看着她的臉。

祝靖寒睫毛輕顫,他閉起眼睛,那時候,手心柔軟的觸感好像還在,是她握住他的手。

他醒來後,也是她站在那裏,低頭似是好奇的看着他。

慕安寧,一個他并未深作了解,就決定相信的女人。

但是如今,好像有他太多不知道的東西。

“安寧。”他輕聲的叫着她的名字。

慕安寧的的眼皮動了動,而後竟然就真的睜開了。

她看到站在床前的男人後,心中湧上難以言狀的激動和欣喜,帶着委屈一并都化作眼淚哭出聲。

“我不能沒有你,靖寒你以後不要不理我。”她緩慢的起身,腦子陷入暈眩,然後緊緊地抱住祝靖寒的胳膊。

她的腦袋緊緊地頂在他的手腕處,因為起不來,所以無法抱到他的腰,慕安寧手掌握的緊緊的,生怕一松手祝靖寒就走了。

“我不會不理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複雜。

“你別走。”慕安寧不敢說我害怕這三個字,似乎說多了,祝靖寒也許就煩了。

“不走。”他嘆氣,似是安撫,然後緩慢的坐在床邊。

心中兩種不一樣的情感來回錯位,交織着,讓他的心裏一片亂,以前的單一想法此時毫無章法,他抿唇,強迫自己壓下心中欲湧上來的風雨。

慕安寧見他坐下來了,心裏也就放心了不少,她雙手環住祝靖寒的腰,然後把腦袋窩在他的懷裏,這才安心。

而祝靖寒的身子,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

似乎,有些不舒服。

感覺到他僵硬的動作,慕安寧咬唇,是她給了太多他和喬晚獨處的幾乎,以後不會了。

看來有些事情,需以後再問,他的心裏有數,可是慕安寧,他下不了心去把她推入那裏。

他寧願相信,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她。

秦幀站在病房外,看着裏面的一幕,然後轉身走到一邊的休息椅上,深吸了一口氣。

慕安寧不是個省油的燈。

太懂的拿捏別的軟肋,秦幀搖頭,他也不希望祝靖寒和這樣的女人呆在一起。

喬易坐在書房,手機內存着一張照片,是一個男人的樣子。

他輕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他這麽久不出現的意思是什麽,只希望,他沒變,只希望,一切都不會有改變,他擡頭,頭頂是暖黃色的光,半刺眼,他心中惴惴不安,好像風暴要來了一樣。

這件事情貌似目前就他自己知道,而祝靖寒呢?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那樣的一個事無巨細的男人,大概也都知道了吧。

總會有變數,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罷了,而随之而來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一切似乎都颠覆了。

那天,其實他要帶喬晚見的人,是林傾。

林傾從美國回來,事有所成,他說回國第一個相見的就是他,第二個就是喬晚,所以那天喬易才會把喬晚約出來,畢竟中學時,兩人關系還不錯,鐵打的哥

們。

那天約在店裏的時間是臨近中午的時間,十一點半,可是林傾遲到了。

直到喬晚走他都沒有來,後來,他一直等着,電-話也聯系不通。

直到,十二點十分左右,店裏的門被推開,風鈴叮鈴叮鈴作響,而所來的男人,帶了一個帽子,他低着頭,緩慢的往前走,高大的身形,好看的手指,時尚的搭配,唯一的缺點就是來人左腳有跛。

他摘下帽子擡頭笑的那一剎那,喬易整個人都忘記了呼吸,大概是太震驚了,來人又往前走了一步,妖孽的相貌,跛腳竟然毫不是缺點,反而多添了一抹強大的氣場。

只是……

喬易手掌攥緊,心中落帶着遺憾,他起身,從單開着的抽屜裏拿出一把鑰匙,然後轉身,走到被鎖緊的玻璃書架前,他***鑰匙,而後轉動,手掌伸出,大約一人高的位置上,是幾本厚厚的書籍,喬易伸手推開,裏面赫然露出一個黑色的盒子,他伸手把盒子拿在手中,而後拿了下來,上面飾物單調,只是一個黑盒子,喬易修長的手指搭上盒子,然後緩慢的打開。

他涔薄的唇抿緊,盒子裏面安靜的躺着一塊腕表。

早幾年前的圖案,并不貴,小攤的貨。

上面魚的圖案,安靜的映在那裏,表半新,邊上有被燒灼過的痕跡,喬易伸手撫上殘缺處,心裏微緊,喬晚當時為什麽去了火災現場,這個問題他一定要搞清楚。

盒子啪的關上,他回身,然後把書櫥的門關緊,沒有落鎖,似乎是沒有了鎖上的必要,那把亮涔涔的鑰匙被扔進抽屜裏,喬晚邁動腳步,手掌握着盒子走出書房,然後下了樓。

他擡頭,清楚地看到,喬晚坐在沙發上,目光傾城。

而她的身邊,沒有祝靖寒的身影。

喬易清冽的眸光乍現出溫潤,臉色柔和。

喬晚聽見腳步聲然後擡頭,看到喬易後,微微揚起笑意。

叫了一聲,“哥。”

喬易笑了笑,然後下樓,邁着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喬晚的方向走,不知道為何,氣氛竟然有些沉重,喬晚的呼吸不禁緊了緊,她的目光突地落在他的手掌,露出半個黑色的邊,但是也就是那個邊,讓喬晚一瞬間驚得變了臉色。

怎麽會……

“這個,怎麽會在你那裏。”喬晚伸出手,眸光輕顫,帶着劫結。

喬易擡起手,整個盒子就呈現在他的手掌中,他把手伸展開,喬晚只需正常看着,就可以看見原貌。

那個盒子猶如記憶,奔湧而來。

顧珩下葬的那天,顧媽的手裏,拿着那塊手表,喬晚在喬易的陪同下一同去了火葬場,那個裝手表的盒子,就是那天她親自買的。

可是手表沒有一同燒掉,只是裝在了盒子裏。

放在了顧珩的墓前,她只去過一次,便再也沒有勇氣去了。

她不曾想到,這東西竟然在喬易的手裏。

喬易伸出的手,放的低了一些,他的目光輕動,而後對着喬晚說道:“明天去顧珩那裏看一看吧,馬上就是他的忌日了。”

喬易的眸中有無奈閃過,他抿唇,有些話還不能說。

喬晚顫着手,接過他手中黑色的盒子,然後兩只手攥住,緩慢的打開,她閉了閉幹澀的眼睛,裏面果然躺着一支安靜的手表。

是她送顧珩的生日禮物沒錯。

她嗓子發幹,然後一下子坐在沙發上,六月九日,顧珩的忌日。

“好。”喬晚輕聲出聲,這麽多年了,也是該去看看了,她不該一再的逃避,某些所害怕的事物也都得克服掉,她以後的路,不會有人幫她。

因為她的身邊,不會有祝靖寒的。

喬易看着,之所以讓她不在忌日當天去,還是有很多顧忌,最怕的就是遇到前去的顧家人。

而他的腦中,閃過那人的樣子,還有那天他所說的話,喬易腦袋一痛,唇邊無奈。

他,還是愛着小晚的吧。

如果不愛,怎麽會……

喬易斂眸,看着喬晚悲拗的神情,不知道這麽做究竟是對是錯,但是他都是為了她好,解鈴還須系鈴人,早晚,一切都會大白于世人前,她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見面之前,先解決掉心結。

可能以後,便不會那麽愧疚了。

*********

高層辦公室中,昏暗的光,男人側影陷入還暗中,薄碎的劉海肆意的搭在額頭處,栗色的短發,他微微的側頭,堅硬的輪廓,性-感的喉結,菲薄的唇微抿,墨眸中不帶一絲感情。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極有規律,似是厭倦了這個動作,他的手指頓住,然後雙手撐在桌面上,起身,邁開步子,走向窗前,一步一步走的極慢,左腳跛着,他走到窗前站定,墨眸輕輕張開,一雙妖冶的眸子流光閃爍,他從懷中掏出一枚戒指,戒指樣式極為簡

單,甚至看起來有些老,他的唇角輕勾。

那個東西他給了那個人,現在,應該在她的手中了吧。

就算不在也沒關系,他會一點一點的重返她的生命中。

命運的輪盤開始翻轉,一切開始倒退,時光蔥然,某些東西悄然間生出了妖冶的花。

男人輕笑,性感魅惑的嗓音輕啓,那清冷樣子,眸中帶着萬分寵溺,他說:“晚晚,我來了。”

說完,他把戒指攥入掌心,額前的碎發被半開的窗吹入的風浮起,他的額頭光潔,眉間半魅,高大的身形立于窗前,兜裏安靜的躺着一個手機,屏幕暗着,如同這周身的氣氛都是一片死寂。

他的眼神漸遠,目光堅定。

喬晚,恐怕你不知道吧,我曾忘記過你,刻骨銘心之後,又緊緊印在心裏的還是你。

窗外的風呼呼地吹了進來,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他的神色清冷清冷的,他轉身,立直身子,他望着不遠處挂鐘的位置,陰沉的天氣,隐約可見時間,他眯着眼,唇角勾起。

從此,命運翻盤。

他,回來了。

…………………………

喬晚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着那個黑色的盒子,盒子是打開的,她看着裏面的東西,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她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手指放在祝靖寒號碼的那一欄,心裏砰砰的亂跳,她輕點,一下子撥了出去,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來不及反應,她便猛地掐斷了剛嘟聲的通話。

祝靖寒手機響了一聲,他伸手準備去掏手機,慕安寧整個人一怔,然後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他的動作頓住,終究是沒有拿出來。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腦中全是喬晚的身影。

而喬晚怔怔的拿着手機,看着一直黑暗着的屏幕,眼底的流光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她輕輕閉上眼睛,整個人向後一倒,從未有過的疲憊,真想這麽躺着,再也不起來。

☆、79.顧珩林傾和喬晚【一更】

清晨,萬物寂靜,雨後的天氣清爽涼潤。

祝氏。

祝靖寒一大早便去了公司。

昨天晚上他在醫院守了一晚上。

推開辦公室的門,裏面一片清冷,朝陽打進來,卻還是掩不住無人的寒徹之意,他看向喬晚的位置,并沒有人餐。

他眉頭蹙起,擡起腕表看了一眼時間,早上六點半,這個時間她還在睡吧。

走到辦公桌前,祝靖寒坐在那裏,雙腿交疊,清冽的眉間有一抹倦氣斛。

可是,直到等到早上九點半,依舊沒有看見人影。

秦幀接到內線,乘電梯上了66層,走廊上是他穩健的腳步聲,他走到總裁辦公室前,手掌收進兜裏,握住裏面的小袋,心裏有些緊張。

他擡起手,敲了敲門。

“進。”

裏面傳出男人清冷的聲音,秦幀伸手推開門,然後走了進去。

祝靖寒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份文件,眼神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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