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亮

沈年把手縮了回來,委委屈屈地看着唐承宣,還眨了眨眼睫,“那好吧,雖然我很喜歡綠色,但是老公不喜歡,我就不買了吧。”

“真的,我沒有不開心,老公高興就好。”

又開始耍無賴了。

唐承宣嘆了口氣,紅着耳根帶她去結賬。

他低着頭填地址,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鋼筆,光影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沈年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細節。

“可以走了吧。”他言語裏帶着幾分無奈的縱容。

唐承宣拽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寬厚溫熱,像融化冰川的暖流。

出了商場,唐承宣站在原地半晌,突然對她說,“其實我也會打籃球。”

“嗯?”沈年頓了一下,不解地看他。

“高中的時候我也是籃球隊隊長。”

她有些意外,怎麽也想象不出唐承宣穿背心打籃球的樣子,他會不會掀起衣角擦汗,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肢?他會不會在籃球場上帥氣地扣籃,任汗水流進鎖骨?

怎麽想怎麽心動……

沈年撩起唇,“我要是跟哥哥一樣大就好了,那我每天就守在籃球場前給哥哥送水。”

“年年。”唐承宣接着說,“還有,我可以逗你開心……”

沈年聽着聽着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不是她對沐冰宴說的話嗎?難怪唐承宣問她跟沐冰宴聊了什麽,敢情是因為沐冰宴把那段話全告訴了唐承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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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到沐冰宴幸災樂禍的笑……

沈年心虛,又不知道從何解釋,只能坐上車後把他按着親了好多遍,哥哥老公輪着叫才把他哄好了。

“你才不需要像別人,你就是我一個人的,獨一無二。”

唐承宣身上的衣服滿是褶皺,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骨節勻稱的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少吃點糖。”

沈年撩唇,“我嘴本來就是這麽甜。”

他低下眸子輕笑。

沈年這邊應付完,心裏給沐冰宴記上了一筆。兩個月後,她跟沐冰宴偶然聊天的時候,對方說自己正在相親。

“不知道第幾個了。”她揉了揉眉心。

“我幫你,地點發過來。”

沐冰宴好奇她要自己幫自己,于是把地點發了過去。這次的相親男似乎是什麽大學教授,沐冰宴跟他聊了一會兒,面前突然有一道陰影投下來。

她微微擡眼,瞥見黑色的西裝,再往上看怔了一下。

正經的唐致好像……還挺帥的……

她還沒問對方為什麽在這兒,唐致先開了口,“姐姐,昨天你走的時候把絲巾落我那兒了。”

沐冰宴:?

“這位是?”周教授打量他一眼,挑了挑眉。

沐冰宴有些尴尬,擡頭對唐致說,“你先回去吧。”

“那姐姐今晚還來嗎?”唐致很乖巧,“你要是不來,我就沒生活費了。”

她瞪大了眼睛,向來控制良好的面部表情終于崩塌。

周教授也坐不住了,“我突然想起學校還有個實驗項目比較急,沐小姐,我就先離開了。”

“好。”沐冰宴咬了咬牙,嘴角仍舊帶着微笑。

臨走時周教授看了她一眼,眼神裏似乎在說,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你真不是人。

沐冰宴看着周教授去結賬,拿起包站起來也準備走,唐致拉住她的胳膊,“姐姐,我把你相親對象弄沒了。”

“所以呢?”她還沒找他麻煩,這會兒就自己往槍口上撞了?

唐致在她面前坐下來,天真地說,“所以現在賠你一個啊。”

沐冰宴有時候覺得他是個傻子,有時候又覺得他精明得不得了。

她嗤笑一聲,側過臉的時候光影在她精致的輪廓上渡上一層淡淡的金邊,“想得美。”

“你真的不考慮我一下嗎?”

沐冰宴覺得自己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跟他講道理,“小朋友,我就是玩玩你懂了嗎?跟你睡覺就要負責?這麽草率的話,你覺得這段感情能長久?”

唐致斂下眼睑,“所以姐姐的意思是?”

“我對你完全沒有興趣。”

男人突然擡起眼,天真的眼眸裏帶着幾分戲谑,“沒興趣?”

沐冰宴怔了一下,挑起眼尾看他,“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唐致又恢複了原先的表情,彎起眉眼問,“多試幾次,會有興趣嗎?”

她剛準備答複,手機響了,沐冰宴接起,“那個教授怎麽樣?”

“黃了。”

“怎麽會黃了?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

唐致湊過去,“老婆,誰啊?”

沐冰宴瞪他。

“那邊是誰?你什麽時候有的男朋友?”還沒等沐冰宴回答,那頭又說,“這周末帶他回來吃飯,見不到人你就完了。”

沐冰宴掐斷電話,“誰是你老婆?”

唐致得意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該求我幫你?”

她輕笑,“不求,反正我也不回去。”

見沐冰宴往外走,唐致趕緊跟上去,“那我求求你好不好?姐姐?”

……

沐冰宴坐上車,給沈年發,“你整我?”

看到這三個字,沈年就知道她煩死了唐致,于是得意地回,“禮尚往來。”

她眯起眼,恰好這時候旗袍定制好了,讓她去拿。沈年差點就忘記還有這回事,于是打電話給阚歡,“出來吃個飯。”

她要跟阚歡嘚瑟一下。

三件旗袍都很合身,沈年挑了一件嫩黃色的穿在身上,這種溫柔的顏色襯得她溫婉動人。量身定制的旗袍和普通的不一樣,布料更加柔軟,繁複精致的手工刺繡點綴其上,挺括有型的領子顯得頸部更加修長,性感的身材也被完美得勾勒出來。

沈年在鏡子前轉了兩圈,眼底滲出笑意。

阚歡跟她認識那麽久了,還能猜不出她的小心思,“你是不是在想,回去一定要迷死你家唐先生?”

“被你猜中了。”

阚歡嗤笑一聲,“呵,還特意選這麽性感的,我一個女的都受不了。”

本來沈年只是跟阚歡吃飯,誰知道半路阚沉趕過來了,他看見沈年愣了一下,輕佻地問,“這會兒像個女人了?”

“你這會兒倒還是不像個男人。”

阚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瞥見阚沉神色又乖乖閉了嘴。

大概是開頭互怼兩個人都不爽了起來,最後竟然開始拼酒,最後是阚沉把沈年扛出去的。

“哥,你明知道年年酒量不好還欺負她。”

阚沉還跟當年一樣惡劣,“你都說了我欺負她,我要是不知道還能叫欺負她嗎?”

走出來差點撞到一個人,那人愣了一下,擡頭瞥見沈年的臉,随即嘲諷地說,“這不是唐承宣包養的情人嗎?”

沈年一聽到唐承宣的名字清醒了半分,有點委屈地說,“哥哥,我沒喝酒,都是阚沉逼我的。”

阚沉:“……”這大概就是真正的友誼吧。

他沒搭理這女人,正準備繞着走,誰知道步彤彤就是不放過他們,“唐承宣不要你了?所以你才找了這個男人?果然他也只不過是玩玩你而已吧。”

要不是因為沈年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他都想動手了。

阚歡從親哥的表情上看了出來,趕緊拉着他,“哥,我們趕緊走。”

“別走啊,沈年。”

“幹什麽?吵死了。”沈年擡起頭,臉上的妝有些花了,“你個碧池真以為我吃素的?一天到晚叽叽喳喳,難怪唐承宣連多看你一眼都不願意。”

她是真的喝多了,還沒怼完又睡着了。

阚沉推了步彤彤一把,“滾開。”

果然是護短的哥哥,阚歡感慨,自己欺負可以,別人欺負不給一點好臉色。

因為喝了酒,阚沉叫了出租車把沈年送到家。唐承宣給沈年打了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接,果然他只要不開,沈年就開始放飛自己。

唐承宣嘆了口氣,小孩還是得管着。

他朝樓底下看,一個男人把沈年從出租車裏抱出來,他眯了眯眼,雙手插進褲兜裏,恰好瞥見了沈年之前買的綠色窗簾。

唐承宣搖頭,快步下樓将沈年接了過來,“醒醒?”

“不是我喝的哥哥,都是阚沉的錯。”

阚沉翻了個白眼。

唐承宣彎起唇角,只是眼底帶着客氣的疏離,隐隐約約還能窺見一絲敵意,“謝謝你送年年回來。”

“不用謝。”

說完兄妹倆就離開了。

唐承宣把她放在沙發上,轉而泡了杯蜂蜜水喂她,湊近了他聞到一股煙味,于是眉頭慢慢皺起來,“是不是抽煙了?”

沈年哪怕喝醉了還是心一跳,“沒有。”

唐承宣不信,放下杯子好好檢查了一下,“沈年。”

她一聽唐承宣叫她的全名,本能地覺得他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

唐承宣一想到幾個月的堅持斷在了幾天,心裏的憤怒就有點按捺不住。他松開沈年,雙手放在腰上在客廳了走了兩步,想丢下她直接上樓。

但是剛走了兩步樓梯又走回來,只是氣得仍然不想理她。

沈年睜開眼,大概是意識到唐承宣不抱她肯定很生氣,她伸出手拽他的褲子,“哥哥別生氣,我……”

她小聲地說,“你打我屁屁吧,我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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