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物璧還

雖是暮冬,但夜裏寒氣還是很大,一陣冷風吹來,錦瑟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要不要陪我喝一口,酒能暖身。”六皇子舉起酒袋。

錦瑟心裏已經買了他無數遍了,卻還是露出一臉谄媚的笑:“謝六皇子美意,只是奴婢不會喝酒,六皇子若真心為奴婢好,就放奴婢回去吧。”

六皇子拔劍出鞘,長劍一揮。繩斷,錦瑟重重的摔在地上。

被倒挂了這麽久,連用腿都便得生疏,錦瑟艱難的站起來,也不顧疼痛,拔腿就跑。已經過了子時了,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麽樣了,錦瑟內心滿是焦急。

“站住,本皇子什麽時候允許你走了?”

“可是……六皇子,奴婢真的有急事,不得不回王府。”

“哦?這大半夜的,你能有什麽事,還那麽急?”六皇子睥睨着錦瑟,笑裏滿是深意。

“奴婢……”錦瑟不知如何回答。

“還以為你挂累了想待在地上,看來你更願意待在樹上啊!”

錦瑟只好無奈的回到了樹下。

她心裏想着哥哥,急得暈頭轉向。六皇子把酒袋遞給了她,她便順手喝了一口,發覺是酒,便撫着胸口咳嗽,那酒卻還是滑到了喉嚨裏去了。

六皇子看着她狼狽的樣子,大笑起來,接過酒袋,猛飲了一口。

不一會兒,錦瑟就覺得自己頭昏昏的,她用手托着頭,可還是很快就睡過去了。

王爺看她睡着了,便也靠着樹幹睡過去了。

是夜,吟風一宿無眠。

第二天清晨,錦瑟恍惚的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荒郊野外,她揉揉太陽穴,努力回憶發生了什麽。突然,她覺得自己後背有什麽東西動了動,便轉頭,竟然發現自己枕在六皇子懷裏。突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啊”的大叫了一聲。

六皇子被這叫聲吵醒了,他揉揉腦門,不耐煩的說:“你叫喚什麽?”

錦瑟慌忙蹦起來,想起發生的一切,她懊惱的捶捶自己的腦袋。

“奴婢想問六皇子,”錦瑟讪讪的說,“昨晚奴婢醉了後可曾幹了什麽不該幹得事,說了不該說的話。”常言道,酒後吐真言,她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萬一說出哥哥要救自己之類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你真想知道你昨晚幹了什麽?我勸你還是不要問得好,我怕你接受不了,懸梁自盡了。”六皇子不懷好意的看了她一眼,眼裏滿是淫光。

“啊?”錦瑟又是大叫了一聲。

“昨晚你該幹的幹了,不該幹得也幹了,現在叫喚也于事無補了。”六皇子大笑出聲來。

錦瑟定定的看着六皇子,總覺得這笑了多了幾分玩笑的味道,況且自己衣衫整齊,料到昨晚也沒有發生什麽,而六皇子也并沒有問她什麽事,證明自己也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于是才放心的轉身走了。

六皇子跟上錦瑟,他吹了一個口哨,一個奴仆便駕着馬車趕過來了,兩人便一同回王府了。

王府大殿內,王爺高高的坐着,手捧一杯香茗,水汽袅袅升起,像霧一般隔住了王爺的臉。錦瑟站在下面,看不清他是什麽表情。

六皇子神态傲慢,道:“王兄,我把你的小丫鬟給你送回來了。”

王爺放下茶杯,用沒有溫度的目光掃視一眼殿下的兩人,朱唇淡啓:“勞煩六弟親自送回,辛苦了。”

錦瑟聽了這話,心裏有些不悅。自己被無端帶走,王爺就一句話也無過問麽?難道因為地位低下,在皇子們的眼裏,便不是有血肉有感情的人,而是一件可以随意玩耍贈送的物品了麽?她只覺得一陣心涼。

“哪裏哪裏,六弟沒有請示王兄就私自帶走人原是不敬,只是念在王兄為人寬容大度才膽敢這般。”六皇子并沒有任何情緒的說。

錦瑟心裏卻是淡哼了一聲。那六皇子表面上是自責的話,可是那口吻卻沒一絲愧意。看來的确是仗着皇帝的寵愛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了。

王爺說:“六弟不必如此,六弟看中的人,自當随意帶走,又何來請示一說呢?只是,我沒有想到,六弟竟然好這口,難道是胭脂水粉看膩了,才覺得這尚未成熟的小丫頭更有味道麽?”王爺說完淡淡掃視了一眼底下的兩人,嘴角露出一抹戲谑的笑。

錦瑟不敢置信的擡頭看着王爺。她原以為王爺待自己和其他丫鬟還是有所不同的。卻也只是随便贈人的玩物。她想起那日的對弈,那日的教琴,覺得一陣恍惚。原以為兩人都是因為缺乏關愛而相互憐憫,惺惺相惜,甚至可以放下那些地位的約束,成為知己。原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王爺覺得錦瑟的目光帶着怒意的灼燒着自己,于是偏過頭去,不看她。

六皇子笑盈盈的說:“各人自有所愛,王兄覺得她身量不足,我卻覺得恰到好處。”

王爺并沒接話,抿了一口茶。

六皇子說:“本來我找王兄是有事有議,只是時候不早,再不回宮恐父皇責罰,先行一步,下次我們再好好暢談。”

“趙管家,送客。”

六皇子走了,錦瑟便行禮也正欲離開。王爺卻從殿上走了下來,她只好定住。

他繞着錦瑟走了一圈,雙眉微蹙道:“你喝酒了。”

錦瑟還在為王爺的話而氣惱,于是沒好氣的答道:“回王爺,奴婢确實喝酒了。”

“下去洗澡睡一覺,今天的活就不用幹了。”

“謝王爺!”錦瑟行了禮就走了。

錦瑟回到屋內,十分不安,她迫切的想知道哥哥現在狀況如何。她掀開自己的被子,什麽也沒有。又拿開枕頭,還是沒有發現。錦瑟心更急了。大步走到櫃子旁,取出自己的包裹,打開,裏面出現一張紙條。錦瑟趕忙把它揣在手心裏,四處望望,确定無人才敢把紙條張開:“安好,勿念,此次不成,下月十五月圓之日再來,下次不行,再待一月,直至救你出來為止。”

錦瑟心頭一熱,用指尖輕輕摩挲着紙條,豆大淚珠從雙額滾落,打在紙條上,留下了梅花似的印記。

錦瑟把燈罩移開,點了蠟燭,看着那紙條一點點的被跳躍的火苗吞沒,心裏也覺得越來越暖了。

她伸個懶腰,沐浴更衣,便沉沉的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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