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獄模式
墜崖不死,在懸崖之下遇到奇遇,陸栖險些要以為自己是那話本中的主角了,可這麽好的事怎麽會發生在他身上?
說到底他能活下來不過是因為宛枷給的那塊血玉,只是血玉已碎,怕是不能護着他了。
“小鬼,你啞巴了麽?怎麽下來一句話也不說?”先前那蒼老的聲音響起。
陸栖聞言,先前對這不知身在何處的老者的畏懼消去了一些,便道:“我剛下來,你想我說什麽?便是你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啧,不過是個小鬼,這麽較真幹嘛?”
陸栖聽着這一聲一個小鬼,也有些不耐煩:“叫我小鬼,您老人家得有多老啊!”
“哈哈,不老不老,差不多夠你喊老不死的地步!”卻沒想到,這老者竟與他開起來了玩笑。
只是陸栖現在可沒心情和他開玩笑,他還想回迷霧山莊呢:“我有事,先走了。”
“走?你想往哪走?”陸栖聽得此言,才忽然意識到這裏四面都是懸崖峭壁,如何都出不去的。
“诶嘿嘿,這裏可是人家費大力困住老朽的,你這小娃娃想怎麽出去啊?”
陸栖心中頓時有些絕望,忽然有覺得有些不對:“你既與我打趣這麽久,說明我是有活路的,不然你沒有必要和一個将死之人聊這麽多有的沒的,而我一個普通人,在這裏活不了多久,所以……你有辦法送我出去。”其實他也拿不準,只想試試看能不能騙出這老不死的話。
“哈哈,小鬼你果然有趣!可是……你怎麽就覺得我不會因為想消遣時間而和一個将死之人聊天呢?”
陸栖的心放了一半:“人嘛,與別人對話就說明對對方有所期待,我與你不相識,我若将死,你能對我有什麽期待呢?”
“哈哈,你這歪理倒有意思,雖錯了不少,結論倒是不錯,沒錯,你确有活路。”
陸栖一愣,他沒想到那老者這麽簡單就被自己說服了,緊接着,他感到了不安。
“老朽被困于此多年,早到了油盡燈枯之時,不過因想求個衣缽傳人的執念而茍存于世,你既來了,老朽便傳功于你,助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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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栖卻是不信,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這老不死的肯定有問題。
“多謝老前輩厚愛,不過晚輩已有傳承,不可再拜他人為師。”
“哼,什麽傳承,你雖根基堅實,但也不過是基礎,教你的人怕是只幫你打了基礎吧?老朽這裏可是絕世武功,你若學了,便是那天上的仙人,也不是不可以打下來的!”
陸栖一震,天上的仙人……
“可晚輩不知前輩在何處……”
“老朽這身子早就爛了,你還想看什麽?只要你同意,老朽一個神念,你自是可學那武功!”
陸栖連忙點頭,他有什麽不同意的,他早就想報仇了,眼下機會就在眼前,他自是不會拒絕。
“好!”忽然,腦海中傳來老者的聲音,陸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恍惚間,他想起了多年前宛枷曾與他說過。
——絕對不要對一個不認識的人放松警惕。
可笑他竟以為自己足夠聰明,可他再聰明又如何比得上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不死呢?
沒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陸栖竟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臨近,他不由開始回想自己這短暫的二十多年,他原以為充斥自己心中最多的便是不能為母報仇的遺憾,卻沒想到他最後悔的是沒能見上宛枷最後一面。
記憶最後停留在了宛枷舞劍的那一幕,極致的美背後是收控自如的恐怖實力,這樣一個人怎麽會需要自己救呢?
忽然,陸栖耳邊傳來一聲慘叫:“宛……宛青?你怎麽還活着?”
待聲音消散,陸栖不敢置信地發現自己還活着,只是這最後一聲宛青卻讓他想到了自己的表哥宛清河,不知這二人之間是否有什麽聯系。
只是這老者不在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正迷茫間,陸栖忽然發覺自己腦中多了一段文字,像是什麽功法一般,只是他在迷霧山莊看過不少功法秘籍,也算是有些了解,只是這份功法看上去卻有些邪乎。
但陸栖也知道,這功法是真的,裏面竟還有飛天遁地之法,想來學了此法便可離開此地。
左右無法,陸栖只能靜下心來練這份功法,想着自己若是變強了,回去也能幫扶宛枷一二。
陸栖不知道,這功法乃是魔道功法,本就練起來極快,他又基礎堅實,沒幾日氣勁便可震碎巨石,想來便是與那祁傑對上也不會輸了。
因着陸栖歸心似箭,便早早學了那飛天遁地之法,好不容易爬到了崖上,卻聽說武林衆門派圍攻迷霧山莊一事,本想趕回去,卻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熟悉到他這十年來朝思暮想的人。
——陸楠。
二話不說,陸栖便欺身上前,一掌襲向了陸楠。
他原以為陸楠去了仙門,實力定是強大,哪知道這陸楠資質不過中等,因着有人賞識又十分自大,在仙門之中也沒有認真修煉,此次下山不過是因為他的師傅想磨練他一番,實力上是萬萬比不過修習了魔道功法的陸栖的。
于是這用盡了全力的一掌下去,陸楠竟是瞬間斃命。
陸栖早先以為自己複仇之後應該會十分開心,可此刻卻覺得有些不真實,心中空空的,竟是連會迷霧山莊的腳步都停下了。
他為什麽要留在迷霧山莊?為了報仇,那他的仇已報,還要回去嗎?
——啊,反正回去也很危險,還是不回去好了。
不知何時,這種奇怪的思想占據了他的腦海,渾渾噩噩之間,陸栖竟是去到了登天門。
當一道璀璨的劍光劈下,陸栖才終于回過神來,但此刻卻沒了先前兩次面臨死亡的恐懼。
他剩下的只有解脫,因為他聽到那個人說:“竟是魔修害我徒兒!納命來!”
——原來他所修煉的竟是那樣一個功法啊……
——死了也好,現在的他實在沒有顏面去見宛枷……
——對不起……沒能再見你一面……沒想到他存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絲念想竟是如此。
“攻略對象死亡,玩家可選擇脫離此世界。”系統的聲音在宛枷耳邊響起,竟是讓他的劍抖了一抖,差點被攻來的人砍到。
宛枷沒有說話,只是速度卻比先前快了,很快,待宛枷清了面前的所有的敵人,才獨自一人去了後山的溫泉,脫下了沾血的衣服,躺了進去。
“是誰?”宛枷沒有具體問,但系統畢竟與他相伴多年,自是明白宛枷的意思。
“不過是修真界一個野雞門派的長老,沒什麽名號,我這裏只有那裏的坐标。”
“把坐标發給我。”
“你過不了登天門。”
“無妨。”宛枷閉上雙眼,不再與系統交流,這些年他一直在減少自己對系統的依賴,只是當得知陸栖死時,他竟是久違地尋求了系統的幫助。
只是為了報仇。
或者說……是宣洩心中一種莫名的情緒。
泡了沒多久,宛枷便起身擦了身子,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不聲不響地離開了迷霧山莊,走時無人送行。
陸栖的小白行已被祁傑送回,宛枷沒選其他馬匹,直接牽走了白行。
白行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跑得飛快。
到了登天門,先前守門的仙人也不知去了哪裏,宛枷也不想哪裏奇怪,只一意孤行想要穿過這五大絕地之首的登天門。
“你不能去。”忽然,一個白衣男子擋在了他的面前,男子有着出衆的氣質,卻仿佛摻雜了什麽奇怪的氣息,顯得有些妖異。
注意到氣質之後才是面容,男子長相不差,只是比起這氣質略有遜色,但每個五官都是美的,卻仿佛人工般讓這臉顯得不那麽出衆,讓人略感複雜。
“與你何幹?”
聞言,男子一抖,仿佛聽到了什麽讓他極為難受之語,又仿佛熟悉了這場景一般,露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是這裏的守門人,你不能進去的。”
宛枷感覺有些難受,面上卻依舊無動于衷:“我見過這裏的守門人。”
“這裏守門的人十年一輪換,現在輪到我了,我不允許你過去。”
“這守門人幾年一輪換,這點情報,我還是知道的。”
男子沉默了,許久才言:“……你一定要過去嗎?”
宛枷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
“……那我送你過去好了。”宛枷猛然擡頭,卻只見到一個背影,隐約覺得有些熟悉,卻不知這熟悉自何而來。
登天門被稱作五大絕地之首乃是因為這裏只有仙人能用一種秘法過去,凡人都抵擋不過兩道門間的恐怖風暴,但此刻身為凡人的宛枷卻不知道,這風暴防的不僅是凡人,還有魔修與妖修,防止他們進出為害凡人界。
他只覺得風暴忽然變大,幾乎要将他的存在抹去了,忽然又感到一陣溫暖,牢牢地護着他,很久,幾乎能聞到一股血腥味之時,宛枷到了門的另一邊。
此處一片碧綠,遍地是充滿勃勃生機的草木,宛如人間仙境,但宛枷卻注意到,那個說要送他過來的人不見了。
“你曾與我說過。”耳邊回響着在風暴之中那男子說的話,“我母家姓甄,你毛色如那皚皚白雪,便喚你甄皚吧。”
“我雖知你本不該記住,卻心中抱有僥幸,如今得以再見,我想問你一句。”男子的聲音帶着哭腔,“數萬年的情感,你是如何狠下心來丢棄的?”
宛枷不知該如何回複,只循着系統給的坐标前行。
他只帶着一把劍,殺了那整個門派。宛枷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強,憑他原本的實力是做不到如此的,這門派雖是個野雞門派,卻也不是他一個凡人能滅掉的,可他卻如有神助。
但這神力很快便消失了,宛枷感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失,他不在意,原本他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能帶走那麽多人是他賺了。
他倚着自己插到地面的劍,望着似血的殘陽,腦子裏卻在想着那男子的話。
終于,在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芒消失之前他得到了答案。
——不管前世如何,這一世的他不會放開他所擁有的情感。
然後閉上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be看上去可能有些趕了,主要确實沒什麽好寫的,很多東西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就像玩游戲,選錯了一個分支後面怎樣都玩不出完美結局,這裏就相當于一個短結局吧。
這一卷應該不會短,在我的大綱裏,這應該算是一個承上啓下的一卷,一開始寫的時候,在我心裏主角就是一個成長型的人物,前一卷我讓他明白了任務的意義,給任務對象的he做出一個答複,這一卷我想讓他去認知自我,雖然未知的還有很多,但我希望他去了解自己身上缺乏的屬于人的一面。
同時雖然寫了大綱,但我自己現在也還不能給出答複,我腦海中有劇情的雛形,但劇情會引起主角怎樣的改變是我不知道的,可能會向好的方面,也有可能會向壞的方面,不過也正因為是成長,這種不确定性才有意思。
感覺像我這樣完全不會劇透呢→_→
最近在玩游戲的我今天發文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存稿瘦了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