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莫挨老子
白條是不可能白條的。
席子默最後還是別別扭扭地叫了一聲：“父親。”又對着成王妃叫了一聲，“母親。”接下來對邊上的席紫夏叫了一句，“阿姐。”
這三聲對比，親疏一下子就顯現了出來。
成王随意指了一個蒲團：“坐下說。”
成王和成王妃倒是沒什麽意見。若是席子默真的對他們顯示出孺慕來，他們反倒還要別扭，樂得保持這樣略帶着疏遠的距離，也樂見姐弟兩個親近。
修真是個人的事情不假，但是一路上有人相互扶持會好很多。哪怕不是扶持，只是共享一些信息，交流一些經驗，也是必須的。
相比較外人，席子默雖然也是個陌生人，至少和席紫夏是親姐弟，兩者的關系天然更近一些，剛巧兩人對彼此印象都不錯。
尤其是成王妃，她對清渠本來是不知道的。後來聽席紫夏說起猗菱那件事情，才去派人查了查席子默，知道了一些因果。
一個爬床丫鬟生下的兒子，她難免帶一點偏見，覺得這小子是不是在席紫夏面前裝相，想要巴結利用席紫夏。
現在當面一看，成王妃倒是放下大半的心，又轉念一想，女兒看着歲數小，實際上年紀比席子默要大不知道多少。這麽一個小孩兒，能有多深的城府，哪裏能夠在席紫夏面前藏得了什麽心思？
席子默被幾個人看得頭皮發麻，把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可是這處廳堂，擺設竟然意外地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樸，連轉移注意力都沒地方轉移。
這裏不是接待外客的正廳，設置在靠近起居處的內院，大小就和一個茶室差不多，地上鋪着用香草編織的草席，随意擺着幾個蒲團，此外就是一個茶盤，直接擺在地上，倒着三杯茶，擺了幾個看着很粗陋的果子。
席紫夏正拿了一個杯子，另外煮了水給他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
他盤腿坐下，趕緊接過杯子：“謝謝阿姐。”
他本來以為自己那些長得有棱有角的果子，已經夠難看的了，就算是做成蜜餞果幹，都是重新過了模具，壓制成各種小星星小兔子的形狀，沒想到還有更醜的，模樣簡直是高配版醜橘，還是幻彩．０ＰＬ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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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妃看他多看了一眼果子，親自拿了小刀，切了寸許長的一牙，遞給席子默：“嘗嘗味道。”
“謝謝母親。”席子默接過不夠塞牙縫的一點點靈果，塞進嘴巴，只感受了一下味道，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身為一個果子，不僅口感酸澀，竟然還是鹹的，簡直毫無水果的尊嚴！
這果子還真的表裏如一的……艱難。
他看成王妃把比略大一點的一牙果子遞給席紫夏，表情簡直一言難盡。坑他這個庶子就算了，坑自己親閨女，這……
接着他就看到成王夫妻二人，把那幾個醜果子給分了。尤其是成王，都不用切，直接就把那醜果子給啃了。
這是辟谷辟到味覺都已經喪失了嗎？
不對啊，席紫夏身為一個小築基，還是得吃點東西的啊。
席紫夏笑眯眯地看着他微微皺起來的臉，問：“感覺怎麽樣？”這麽一點點靈果，其中的靈氣不多，卻剛好可以讓他這個階段能夠吸收，說不定還能讓他直接提升一層修為，雖然過程多少都會有點不适，“你現在最好打坐吸收。”
席子默有些疑惑：“吸收什麽？”就那麽一丢丢靈氣，有必要特意打坐嗎？他的胃就可以吸收了。
這一下不光是席紫夏，就是成王妃和成王都看不太明白了。
哪怕是對于煉氣十層的小修們來說，少量吃一點靈果确實有好處，但過程還是比較難受的。
現在席子默雖然皺着臉，但只不過像是吃到了難吃的東西，并沒有為了一點靈氣而難受的樣子就很奇怪了。
成王對着他坐着的蒲團招了招手，蒲團載着小少年平移到他面前。他也不問席子默的意見，握住他的手腕，就輸了一絲靈力進去探查：“我來看看你這小子……”
這一探查，他就啞了，不可思議地瞪着席子默。
成王妃不明所以地看過來：“怎麽了？”
成王看了一眼邊上的成王妃，又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席子默：“……靈氣？！”
他的反應幾乎和當初田明一樣，完全看不出金丹期和築基期修士的巨大差別，都同樣的震驚。
或者說因為他是金丹修士，才更能體會到這種不可思議。
他幾乎是失聲道，“你一個煉氣期，怎麽會有靈氣？！”
成王幾乎是把“你是個怪物”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席子默看得賊生氣，抽回自己的爪子，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明晃晃的不開心：“《丹經》裏不是寫的‘引氣入體’嗎？”
其實經過田明的科普，他早就知道別人家引的氣是真氣，而不是靈氣；但是他可以裝不知道，反正他現在就是一個小孩兒，還是個修真小白。
成王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吶吶：“那也不是靈氣啊，誰直接引靈氣入體的？”
修士在沒有修煉之前，那就是一個普通人。對于普通人來說，微量的靈氣是補藥；少量的靈氣，就是毒藥。
直接引靈氣入體，無異于服毒自盡。
成王身為金丹修士，見過的人多了去了，還從來沒見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這麽……英勇的修煉方法，看上去竟然還沒事。
他頓時就想好好看看，但是他盡管占着親爹的名分，但是人家也說了，不熟。
可不熟歸不熟，到底也是自己親兒子，不能像對下屬一樣直接命令。
他只能哄着：“你這修煉的有問題，把手拿過來，爹再給你仔細看看。”
席子默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直躺平在香囊裏的小葫蘆就不幹了，直接在席子默的識海裏蹦跶起來：【你才有問題！一個小金丹，自己見識少也就算了，還敢質疑我胡大爺！】
席子默是他教出來的，絕壁一點問題都沒有！就算是有問題，有問題的那也是別人！
席子默“看”着自己的識海從文字版進化到電影版，有些傻。
在成王看來，那就是兒子被他一句話說得不高興了，揣着爪子不讓挨。
成王為難了。別看他有這麽多子女，實際上還真沒什麽做父親的經驗。
只要仔細想想就能明白，天底下有前途的修士，忙着修煉還來不及，哪裏有時間成家立業？就算是成家立業，有道侶的修士，基本上都只有一個伴侶，子女基本沒有的；就算有子女，那也絕無可能像普通人那樣講究開枝散葉。
人家沒那麽多閑工夫。
有這閑工夫的成王，能夠對子女有幾分用心，就可想而知了。
成王現在就有些抓瞎。
席子默還很不配合：“不用看了，反正我也沒事。”
成王妃打了個圓場：“默兒你現在修為低，看不出什麽也正常，但是等将來就說不準了。你要是不想讓你爹幫你看，我叫幾位藥師來給你看看如何？”又說道，“就當是讓我們放心。”
這一下席子默沒辦法拒絕了，點了頭：“那就有勞母親了。”
話是這樣說，他心裏面是一萬個別扭。
成王妃的長相不如他的美少女娘那樣永遠十八歲，而是二十六七那樣，看着樣子就特別端莊雍容。說話又輕聲軟語，特別溫柔。
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當然希望自己的母親是這樣的形象。但是現在這樣溫柔端莊的母親，是他的嫡母。換做他上輩子來算的話，他和成王妃的關系，就是老婆和私生子的關系，不撕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怎麽還能這麽和善呢？
好，他知道在這個年代不能這麽算，但還是別扭啊……
【別扭你個頭！】小葫蘆在他的識海裏都氣成了紅色，須須拽着一塊同色的襁褓來回甩，顯然已經切入了狂暴模式。
席子默有心想問這襁褓是怎麽弄進他識海的，礙于有別人在，只能閉緊嘴巴。
席紫夏已經站起來說道：“阿弟少坐，我去叫人。”
成王妃站起來說道：“你們都坐着，我去。”
席子默很不好意思，卻被成王一把拽住：“你老實坐着。”他終于抓到了席子默的爪子，繼續探查了起來。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這一次沉穩了很多。自己的靈氣進入到席子默的經脈中，不僅探查到他流轉其中的靈氣，而且還察覺到這些靈氣的質量竟然非常高。
靈氣的數量少，那是肯定的，畢竟席子默只是煉氣四層。然而這質量高，就很是問題了。
這樣的靈氣質量，簡直相當于一名有着名師指點，并且本身天資極佳又特別踏實的築基後期修士。
當然，正經築基後期的修士，靈氣儲量比起他這個煉氣四層，那是要多不止一星半點。
讓成王感到驚異的，倒還不是靈氣質量的問題，而是席子默的經脈和身體的強韌程度，竟然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的築基修士，甚至都不是那些築基期的體修能夠比拟的！
這小子看着白白嫩嫩的豆芽菜樣子，身體竟然如此強橫。
成王對着席子默看了又看，下意識掐了他的爪子一把。
那是金丹期的一掐，哪怕根本就沒用靈力，甚至都沒用幾分力氣，席子默也忍不住“嗷”地一聲從蒲團上跳了起來。
跳起來之前，他下意識就反手拍了成王的“老虎鉗子”一巴掌。
“啪！”
席紫夏完全沒料到這變故，呆了一下，趕緊把席子默拉到身邊，看他紅了一塊的手：“父親，你做什麽打阿弟？”
這誰打誰啊？
成王看着自己迅速紅起來的手：“……”感覺自己是個假的金丹。
作者有話要說： 席子 (?皿??) ：莫挨老子！
席爹(＃｀皿?)：跟誰說老子呢？
席子 (?皿??)：你大爺！
葫蘆(＃｀皿?)：跟誰說大爺呢？
席子 (?皿??)：罵人都不行，這日子沒法過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