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筆記
席子默就算是個不正經的小煉氣, 那也只是一個小煉氣。
全身上下的靈氣就那麽一點點, 煉制了靈食就不夠用來煉丹。再加上小葫蘆一個冬天盡在睡覺，他沒人督促, 就開始放飛自我，造成了現在的狀況。
他盤腿坐在藥鼎前面，看着藥鼎熟悉的大腿肚，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煉丹了。
這怎麽可以呢？
等等，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反正煉出來的丹, 他自己也不吃, 就是給小葫蘆當糖豆吃的。
他剛想到小葫蘆, 小葫蘆就蹦跶出來，直接坐在他頭頂，把他的腦門拍得啪啪響：【懶貨, 你都好久沒煉丹了！】
小葫蘆一出馬, 剛才還想打退堂鼓的席子默, 頓時就充滿了動力, 定心從複習手決開始，一點點煉制起辟谷丹來。
成王在外面待了一會兒，覺得小盆友一時半會兒的好像不會弄到炸爐, 就吩咐身邊的管家和田明：“你們兩個守在院裏。”
至于守着幹什麽, 他不用說, 兩名管家都明白。
無非是少爺煉丹失敗了怎麽安慰, 最多就是再去領一些辟谷丹的材料之類。
少爺要折騰怎麽辦呢？
那當然是由着他去折騰啊。
默少爺已經算是最不折騰的幾個少爺之一了。
也就是田明不知道成王跟前伺候的這位大管家的想法, 否則絕對嗤之以鼻。
他就沒見過比席子默更能折騰的小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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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安排之後, 成王走了，和大管家一樣，他們都把田明說的席子默會煉器的事情沒聽進去。
誰都知道，哪怕是最下品的法器，使用的最低門檻也是築基期。
使用的門檻都這麽高，煉制的門檻自然更高。
事實上築基期的修士們，能夠有意識地去搜集一些煉材，都已經算得上高瞻遠矚未雨綢缪了。
就算席子默這個不走尋常路的小煉氣，會布陣什麽的，那也只能說明他在這方面有才能。
這已經非常逆天了。若是再在別的方面，表現出不弱的天賦來，那還是個人嗎？
不出兩位管家的猜測，他們的默少爺在煉丹房裏一連關了三天之後，就出來了，火急火燎地對兩位管家說道：“再去給我拿三份材料來，我就不信了！”
從前煉氣三層的時候煉出來的丹是扁的也就算了，但是他現在已經是煉氣四層了，很牛逼的煉氣四層有木有，煉出來竟然還是扁的！
扁的丹藥怎麽吃嘛？只能喂喂葫蘆。
兩位管家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失敗了。
少年心性，總是不信邪，想要再試試，這也正常。
大管家立刻按下田明，說道：“少爺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準備。”
其實這種事情，只要飛鶴傳書一下就行。
田明看着大管家跑出去，還有些不明白，但是他很快就被面前灰頭土臉的髒小孩給吸引走了注意力。
“少爺，先洗個澡？”
髒得像是從煤灰裏滾過一圈的席子默突然僵硬：“好。”
“少爺，炸爐了？”不然怎麽弄那麽黑？這是煉丹，又不是去挖礦。只是他們一直在外面守着，竟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席子默快速否定：“沒有！”他又不是菜鳥，煉丹他很熟練的有木有！腫麽可能會犯炸爐那麽低級的錯誤呢？
他不過是炸了兩粒丹，猝不及防之下被炸開的黑灰糊了一臉……罷了。
小問題！
田明看了一眼少爺的臉色……嗯，太黑了，看不出來，問道：“想吃什麽？我去吩咐廚房。”
“不吃！”席子默氣得差點跳起來。他是随便一碗吃的，就能哄好的飯桶嗎？
他！不！是！
田明頓時就明白了，也不說破，指着洗澡池說道：“那您先去洗澡，我去給您準備換洗衣服。”
“好。”
院子裏有一間房子，裏面就是一個室內游泳池，這就是席子默泡澡的地方。
洗完澡之後，煤礦工人又變成了小白臉，穿着精致漂亮的衣服，端坐在蒲團上，看着面前矮桌上的一桌子精致的菜肴點心。
席子默滿臉嚴肅。
大管家笑眯眯地拿了一雙玉筷，要給他布菜：“默少爺喜歡吃什麽？要不要挨個兒嘗嘗？”
說起來以前王府廚房做菜，一直不那麽講究，說不定還比不上外面普通人的菜肴精致。唯一的勝場，大概就是所用的食材更好。
自從默少爺開始給府裏做起靈食之後，雖然能吃到的人沒幾個，但讓阖府上下都開了眼界。
吃的東西，竟然能夠做到如此精致！
據說老祖宗們吃了，竟然比吃靈丹還有用！
廚房是不可能做出那麽厲害的靈食的，但是他們有身為廚師的尊嚴！
這一次聽說要給席子默送東西，他們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一舉把席子默拿下……拿下是不可能拿下的，他們就是想在席子默面前露個臉，方便将來能夠向他讨教一二。
現在席子默面對這一桌子格外精致的餐點，突然感到鼻子一酸。
大管家一聽到他抽鼻子，吓了一跳：“默少爺，您是怎麽了？”小孩子真是難弄啊，難道是想媽媽了？
半晌，席子默扁着嘴，小聲逼逼：“我……不吃。”
“啊？”這一下連田明都驚了。前幾天不吃，那是吃撐了，這說得過去。
現在都過了三天了，就算中間他能吃點幹糧什麽墊墊肚子，可沒正經吃過飯。一個小煉氣的飯桶身板，怎麽能扛住幾天不好好吃飯呢？
席子默突然站起來，一溜煙沖了出去，一頭紮進邊上的林子裏，兩個管家根本追之不及。
要知道成王府占地面積極大，尤其是席子默居住的這種外圍，房舍之間的間隔距離非常遠，走路可能半小時都看不到鄰居。
這中間大部分都是些樹林河流一類。
“少爺這是怎麽了？”
田明皺着眉頭嘀咕：“吃壞肚子……能壞那麽久嗎？”
鑒于上一次看病弄出來的事故，這一次席子默被他親爹揪住了查看。
成王是親自到林子裏把小崽子逮住的，直接提溜到席子默的院子裏，扣着他的手腕：“……都吃什麽東西了？”
身強體健，壯得能一拳頭打死三頭牛，完全不是三天沒吃飯的虛弱樣。
人在煉丹房裏關三天算得了什麽，只要幹糧充足，這小子關上一個月都可以。
知道瞞不過成王，席子默也确實對自己的肚子有點擔心，摸索着從儲物袋裏拿了一個玉瓶出來，倒出來幾粒小藥片：“吃了這個。”
這就是他煉制出來辟谷丹，聞上去是水果味的，吃上去也是水果味的。
成王只是聞了聞，就知道了：“辟谷丹？”長相是有點怪，聞上去倒是沒有錯。還真煉出丹來了？！
席子默擡頭看天：“嗯……大概？”本來是想喂小葫蘆的，不過小葫蘆不吃這些原材料不是山谷産的丹藥。他一時不察，就往自己嘴巴裏塞了。
成王抽了抽嘴角：“你吃了？”
席子默繼續擡頭看天：“嗯……吃了。”現在想吃也吃不了東西，有食欲沒胃口，光看着眼睛餓，然而完全沒有塞進嘴巴裏的沖動，甚至有點想吐。
這對于一個飯缸來說，打擊可以說是非常大了。
“吃了多少？”
“兩粒。”
“噗。”成王忍不住笑了出來，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行了，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他站起來走了兩步，突然對大管家說道：“去準備一點筆墨紙硯。”
大管家應聲而去。
成王招招手，讓席子默跟上：“剛好我這兒有點文書工作，你幫我記錄一下。”
“哦。”反正他現在用不着吃飯，幹什麽都有時間。
不行，不能想吃飯，想想就覺得有點想吐。
結果他沒想到，成王竟然把他多年的煉丹筆記，都交給了他。
一個丹方、一個丹方，從靈植的細微差異，到使用的不同的爐火，到周圍環境的變化，其中會遇到的問題，乃至于一些煉丹時的技巧，他都巨細靡遺地複述了下來。
這是一個丹修一輩子的煉丹心得。
金丹期的成王，做不到像小葫蘆那樣，直接把這些修煉心得，灌輸到他的識海。
身為小煉氣的他，也沒有神識，可以直接查看玉瞳簡。
最後，兩人只能用這種笨拙的辦法，完成了一次傳承。
兩人在書房裏直接抄錄了一個月。
席子默在抄錄的時候，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呆瓜。
成王揉了揉他的腦袋：“我老了，在別的方面沒法教你什麽，只有這些東西，大概還對你有點用處，拿去看着玩。”
這是看着玩的問題嗎？
這份筆記哪怕放在府裏，也是要被人搶瘋的啊！
席子默呆愣愣地看着他渣爹，恍惚從他那張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臉上，看出許多滄桑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席紫夏就急匆匆跑來：“阿弟，阿弟你出關了嗎？”
席子默當然沒閉關，只是這幾天都對外謝客。
成王擺手讓他出去：“去看看你阿姐找你什麽事。”
席紫夏看到成王從屋裏出來，吃了一驚，簡單地行了個禮之後，就抓着席子默要走，一邊放出紙船，一邊快速地說道：“你這幾天怎麽都不過來？明達師伯要走啦，你趕緊去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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