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挂水, 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接着聽見旁邊的戚柏宥道:“醒了?感覺怎麽樣?”

“先生?”江俞皺了皺眉頭, 感覺渾身乏力,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他眨眨眼茫然道:“我怎麽在這裏?”

戚柏宥将他額前的劉海撩到一旁,說:“你暈倒了。”

接下來他才恍惚記起自己剛剛居然在舞蹈室站起來的時候暈倒了, 而戚柏宥在他暈過去後慌慌張張的把人抱上車帶進醫院後,從醫生口中得知江俞這是疲勞過度加上營養不良而造成的。

戚柏宥問:“你中午是不是沒吃飯?”

“……”江俞不知道戚柏宥是怎麽知道自己中午沒吃飯的, 眼前心虛道:“我忘了……”

戚柏宥威脅的眯起眼睛:“忘了?”

江俞無辜又心虛的點點頭, 他是真忘了, 開始沒覺得餓, 後來越練越起勁,不知是不是因為興致高昂的緣故,導致他肚子一點都不餓,索性想着等晚上了再一起連帶中午的分量一起吃回來。

所以今天一天, 他除了喝水之外只在早上吃了個包子。

練舞這種高消耗的運動本來就需要充足的體力, 哪裏是光喝水就能行的,加上這幾天本來就因為累導致食欲不振吃得少,這麽餓一天下來, 也難怪會直接暈倒。

挂完水回家的路上, 戚柏宥一句話也沒說,兩人一進門,姚管家就從廚房裏端出一碗用熬了一晚上的高湯煮出來的面,濃郁的香氣襲來, 江俞那空了一天的肚子後知後覺開始感到餓意,這感覺一冒出,連帶着一整天的分都鋪蓋而來,有那麽一瞬間江俞感覺自己餓的胃都有點疼了。

本來還顧着戚柏宥是不是因為他不吃飯暈倒這事生氣呢,此時肚子一餓,登時轉移了注意,快速坐在飯桌上開始大快朵頤,哪怕有一點燙嘴,也依然無法阻止他的狼吞虎咽。

一連吃下整整三碗,江俞才緩過勁來,他差點沒涕泗橫流的和姚管家說這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面了,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人在餓極的時候吃什麽都是香的,這一點果然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回房間後,江俞小心翼翼地問戚柏宥:“先生,你還在生氣嘛?”

戚柏宥淡淡地看他一眼,見他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剛剛因為暈倒導致現在臉色還有些蒼白,心下又氣又舍不得再沖他發脾氣,只能在心底重重嘆了口氣,對如今已深陷名為‘江俞’坑底,且掙脫不出的自己譴責一番後,說:“下次練得再專心,也必須要好好吃飯,知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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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俞看他不氣了,連忙乖乖點頭答應:“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他又恢複笑嘻嘻的模樣,蹭進戚柏有的懷抱,擡着下巴問他:“我是怎麽暈倒的呀?”

戚柏宥垂眼看着他,半晌後,才說:“直接倒下去的。”

江俞:“臉朝地嗎?”

戚柏宥:“對,沒摔傻算幸運了。”

江俞彎着眼睛道:“沒事,反正傻了還有先生要我,無所畏懼!”

戚柏宥頓時失笑,他摸了摸江俞的頭發,沒回話。

天知道那時候看見江俞突然失去意識整個人暈倒在地的時候他有多害怕,整顆心咯噔一聲,随着江俞摔倒的聲音重重砸在地板上,身體快于大腦一步做出反應。

把人抱起來的時候胳膊都僵了,他涼着一顆心,掐着超速的邊緣和紅綠燈的變化,把人慌慌張張的抱進醫院後,渾身都變得冷冰冰的。

他哪裏能接受這個人再有個三長兩短呢,這無亞于連做都不敢做的噩夢。

接下來幾天,只要一到飯點,戚柏宥鐵定要親自打電話過來監督江俞有沒有吃飯,假如江俞沒吃就會被對方裏連環奪命催的趕去吃飯,并且要把吃的拍照發給他看才行。

對此江俞毫無怨言,反而高興的不得了,覺得自己這是被戚柏宥放在心上關心了,不然誰會每天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監督你的一日三餐呢?

心情一好,練習的動力就更是源源不斷,江俞對于這張專輯的鬥志空前絕後的高漲,每天舞房錄音棚和家三點一線的跑,倒也痛并快樂着。

距離跨年夜越來越近,江俞竟是收到了某個上星衛視的跨年夜邀請。

起初他本來想拒絕的,但是這個衛視每年跨年夜的收視率都能排在前三,近幾年不少藝人都搶着上,正好他接下來要出專輯,等過完年開春後就得進劇組拍戲,少說得幾個月沒辦法進行其他活動露臉,這時候十分有必要在觀衆粉絲面前刷刷曝光率。

先前拍攝的《武林有道》電影已經發出了定檔時間,排在明年暑期,這時候正是各大院校學生放假的日子,影院流量旺盛時期,那時候江俞也正好殺青,能夠跟着劇組各處露臉宣傳。

年還沒過,明年上半年的日程幾乎就排的滿滿的。

這下子江俞除了要忙着專輯的事情,還得抽空去跨年夜進行排練,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或是多變出幾個自己才好。

在忙碌中,時間不知被哪個誰悄悄按了快進,轉眼之間竟悄無聲息之下到了聖誕節。

随着外國文化的侵入就越來越深入民衆,那些不屬于本土的洋節日也一并進入人們的生活,惹的不少老者恨鐵不成鋼,然而年輕人們卻絲毫不以為意。

其中最高興的人通常都是各大商家,因為這時候人們往往為了跟随潮流,終于舍得從溫暖如春的屋子裏邁出腿來,裹着大衣頂着寒風踏進天寒地凍的街道上。

商家們為了吸睛,都在店鋪門口陳設了各種各樣的裝飾,一個賽一個顯眼,就差直接在門框上貼句話告訴路人本店在搞活動。

專輯的進度條終于也拉到了一半,開始進入後階段,在連續半個多月的苦練之下,江俞終于成功排練完畢。

後階段的事情就比較繁瑣了,除了要錄歌之外,還得去拍專輯用的海報,計劃到時候作為特典贈送給購買專輯的聽衆粉絲們。

江俞從錄音棚出來後,深吸一口氣,結果吸進了一肚子的冷空氣,凍得他整個鼻子都紅通通,低頭就重重連打兩個噴嚏。

“快快快,回家了!”上車後,江俞火急火燎地催促陳呈開車,要知道他為了今晚能夠回去過聖誕節,這幾天可是拼了命的在壓榨自己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傍晚外加一個晚上的時間,就為了能夠回去和戚柏宥一起過聖誕。

原本他是想跨年夜在家過的,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接了跨年晚會這麽個預料之外的工作,而且他的節目還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

由于在十二點倒計時的時候所有歌手都要一起站在舞臺上與觀衆喜迎新年,所以他并不是結束後就可以立馬走的。

就算能馬上走估計也趕不回家,畢竟舉辦地點是在外地,到時候提前一天坐飛機過去排練,結束後肯定在酒店過夜,最快也得等第二天才能回去。

因此他現在才這麽着急,就為了趁着聖誕節提前和戚柏宥把跨年夜也給慶祝了。

下車的時候江俞随口問了句:“你要來吃嗎?”

陳呈一頓,旋即搖搖頭:“不了,聖誕快樂。”

江俞本來就是随口一問,聽他這麽說便點點頭,回了句:“哦,那聖誕快樂。”便甩上門轉身離去。

陳呈望着江俞的背影許久,等對方進了門後,他才收回目光踩着油門揚長而去。

一進家門,就看見姚管家從廚房裏面走出來,說:“少爺,都已經準備好了。”

聞言江俞走進一看,只見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串串,他哇了一聲,搓搓手,說:“這麽多呀,先生他什麽時候回來?”

“少爺說今晚還有點事要處理,會比平日晚一點回來。”

江俞點點頭,覺得這工作來的忒及時了,畢竟他還得好好準備呢,最好等他都烤完了再回來,這樣戚柏宥一到家就能吃上他熱乎乎的烤串了。

他轉身蹬蹬蹬地跑上樓,前些日子背着戚柏宥和姚管家商量,說要在聖誕節弄一個燒烤會,就他們三人,雖然在吃燒烤人多才香,但江俞才不希望有什麽外人過來,要是到時候對方又觊觎他先生的美色就不好了。

為了這次的燒烤,他偷偷讓人幫他買了個電爐回來,擔心被戚柏宥發現,還特地藏在了自己房間的衣帽間裏頭,用一堆衣服蓋住,每次戚柏宥進他房間的時候都跟做賊心虛似得,不停的遮遮掩掩。

所幸對方來的次數也不多,雖然不知道有沒有被戚柏宥發現異樣,但對方沒有看見,江俞就依然堅信不疑的認為戚柏宥什麽都不知道。

電爐是四角立地型的,有些重量,江俞登時煩惱起接下來該怎麽把電爐擡下去。

這種重活肯定不能讓已經上了年紀的姚管家來,到時候一個不好傷筋動骨了就麻煩,江俞左思右想,最終想出一個自認絕佳的辦法——他可以在房間裏烤,烤完了再拿下去呀!

誰說必須得守着烤爐才能吃得,反正他現在又沒在這裏睡,就算有味道明天再打開散散就沒事了。

江俞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連忙掏出插頭就準備先熱鍋,又把空調調高,打開陽臺門,做好準備後才蹬蹬蹬跑下樓準備拿東西上去燒。

在他剛剛從廚房裏抱了一小盆的肉踏上階梯,門就猝不及防的被打開,戚柏宥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電光火石間,江俞下意識把手裏的肉往地上一隔,動作有點大,腳下踩空,小腿好巧不巧磕在上一層階梯上,疼得他瞬間倒吸一口氣。

“怎麽回事?磕哪兒了?”戚柏宥連忙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上前,江俞捂着小腿在原地單腳跳,疼得他嗷嗷直叫,眼睛都紅了。

戚柏宥看了眼地上放了滿滿一盆子的生肉串,輕手輕腳的扶着他走到沙發,拉開褲腿,只見纖細的腳腕上處三四厘米的地方有一道淤青,顯然就是剛剛磕的位置。

這種沒流血的傷疼起來個跟要了命似得,戚柏宥讓姚管家拿了個冰塊過來敷在上面,面對江俞委屈巴巴的模樣不禁沒有安慰,反而皺着眉頭微怒道:“那麽大個階梯在面前也能磕着,一天到晚眼睛都在看什麽?”

江俞眨眨眼睛,委屈地嘟囔道:“一天到晚都在看你……”

正拿着冰塊的戚柏宥動作一頓,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見江俞沖他眨眨眼睛,又跟忘了疼似得沖他露出笑容,甜膩膩的。

誰料到戚柏宥被這突如其來的笑晃花了眼,手上一個沒注意就不小心往淤青處按了下,疼的江俞嘴角都直接僵硬住,嗷的一嗓子喊出聲來。

“好了,起來走走。”見沒有腫起來,戚柏宥放下心,手裏的冰塊一半都化成了水,他将剩下的往垃圾桶一丢,摩挲了下手指,不由皺起眉頭。

疼痛來得快去的也快,敷後倒還真沒什麽感覺了,就是還有點不舒服,走路自然是沒問題,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正要說話,戚柏宥已經邁步走向洗手間洗手去了。

“先生你不是說要晚點嗎?”江俞問道。

戚柏宥看了他一眼,拿着紙巾邊擦手邊說:“正好提前結束就先回來了,怎麽,不高興?”

江俞一聽頓時把頭搖成撥浪鼓,上前抱住戚柏宥用臉蹭他,開心道:“不呀,我可高興了,我剛剛就是因為太高興了才不小心磕到腿的。”

戚柏宥順勢攬住他纖細的腰,挑挑眉:“是嗎,我還以為你是背着我偷偷做了什麽壞事緊張的。”

江俞登時有些心虛:“我也想做壞事,可是先生你不肯和我做嘛。”說到這個,他又趕忙問了句,“……今晚可以嗎?我明天只要錄音就好了……”

戚柏宥神情頓了頓,正要說話,忽然整個別墅的燈光轟然一滅,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不僅如此,隐約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燒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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