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喬嘉寧要和家人去馬代旅游,所以蘇亦自己單獨乘飛機回家。下午五點鐘從機場出來,剛拿出手機,章志國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章叔叔,又麻煩你了。”

章志國接過她手裏的拉杆箱,放進汽車後備廂,聽到蘇亦的話:他鄭重而認真地說:“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聞音知雅意,蘇亦歪頭,咧嘴笑道:“那我什麽時候能吃到您和我媽的喜糖呀?”

章志國微黑的面頰透出一絲紅色:“我聽你媽的。”

回到家,一進門,蘇亦就抱住了周晚秋,親昵地蹭着母親的臉:“媽媽,我好想你。”

周晚秋撫着女兒的後背:“回來就好,餓了吧,洗洗手吃飯。”

酥餅搖着尾巴,把蘇亦的拖鞋叼了過來。

蘇亦抱着它使勁親了一口,将行李放進自己卧室,換了身舒适的家居服。

周晚秋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就等他們回來。

蘇亦從房間出來,卻見章志國正準備離開,“你們母女倆好久沒見了,肯定有不少話要說,我就先走了。”

蘇亦挽着他的胳膊往飯桌前帶:“您不是說了咱們是一家人,既然如此,又何必這麽見外?”

周晚秋欣慰地笑了。女兒從小懂事,蘇亦雖然說希望她成家,但真到了這一步,她還是不免擔心女兒心裏有疙瘩。畢竟她姓蘇,她的爸爸永遠是蘇旭東。

吃過飯,章志國沒有再留。蘇亦收拾碗筷,站在水池邊洗碗。她洗完一個,周晚秋就用幹淨的抹布擦幹水分,收進碗櫥。

“媽媽,你和章叔叔的事什麽時候辦?”

“想等你回來,問問你的意見。我們也不準備大辦,領完證請關系好的親朋好友吃頓飯就行了。”她們母女相依為命,兩人的關系即是母女,也是朋友。蘇亦上中學以後,周晚秋有猶豫不決的事,也會和她說說,問問女兒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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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章志國的家庭都比較簡單,章志國結過一次婚,妻子因為車禍意外身亡,沒有孩子。父母也已經過世,只有一個弟弟。

她這邊情況也類似,父母均已不在,還有個妹妹。

“這事還是你和章叔叔商量吧,我就等着大吃一頓就行了。”看着母親唇角帶笑,蘇亦覺得她與從前有點不一樣了。那種開心是由內而外的,眼睛也有神采多了。

蘇亦擦了擦手,把頭搭在母親肩膀上:“媽媽,你這輩子太辛苦了,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周晚秋眼睛有點濕,“你章叔叔已經把房子重新裝了。他說你的房間還要你自己滿意才行,這兩天有時間,我帶着你去挑家具和飾品。”

“行啊。”

因為要搬家,還要幫周晚秋籌備簡單的婚禮。買家具、選衣服、定菜單……直忙了一個多禮拜,才算是消停下來。

放假後,陸緘把三胖送到了遠房親戚家,然後和陸言一起飛到了S市,今年他們一家将在這裏過年。

他躺在床上刷朋友圈。

已經放假了,同學們的朋友圈也相當輕松,主題無非是聚會、游戲、旅游。

就在剛剛幾分鐘前,蘇亦更新了一條微信:【大學果然是最好的整容醫院:臉變瘦了,發型變美了,穿衣品味變高了,整體顏值提升了好幾個數量級……只有我沒胖沒瘦,就為當初分別時你的那句保重。】

下面的配圖是十來個同學,有男有女,一起舉杯的照片。

蘇亦笑容燦爛,她身邊的男生同樣一臉微笑,甚至兩人的肩膀都快挨上了。

陸緘覺得心裏有點堵。他将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勾勾地盯着看,像是要從中刨出金子來,胸口處漸漸湧起一股郁氣。

他将手機扔在床上,去了洗手間。

陸緘的卧室很大很空,裝修仍然主要是黑白灰的冷色調。整個屋子的風格用陸言的話來說就是性、冷、淡。于是他友情贈送了哥哥幾幅親手繪的抽象油彩,挂在大床對着的牆壁上。

“哥,媽叫你下樓。”陸言沒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他環視一周,沒見到人,只有從洗手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陸言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覺得背脊下有點硌人,他起身一看,是陸緘的手機。

手機沒鎖,屏幕停在網頁上,搜索框裏赫然顯示着陸緘輸入的問題:看到喜歡的女生和別的男生在一起,心态爆炸怎麽辦?

陸言平日裏轉得迅速的腦袋瓜在這一瞬間當機了三秒,這時陸緘已經從洗手間出來,額前的頭發還有些潮濕,臉上還有未擦幹的水珠。

陸言一陣心虛,裝作若無其事地将手機放下道:“媽讓我上來叫你。”

“知道了。”陸緘走過來,拿回手機,“你……”

他還沒說完,陸言就立馬擺手:“我什麽都沒看見。”

陸家是座三層的獨棟別墅。

陸緘的房間在二樓,出門即是樓梯。一樓的客廳有高高的落地窗,窗外陽臺上養着綠植和花卉,陽臺外是清澈見底的泳池,而再往遠了去,則是銀沙、礁石和碧藍浩瀚的大海。

S市本就發達,沿海更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這棟別墅正好位處沿海最好的視野,背山面海,近海聽濤。

擺女士将蛋糕和水果放在桌上,招呼兒子們過來吃。

“我和你們說,我的老同學,就是你們林叔叔要在他家鄉舉辦一場個人演奏會,我要去當特邀嘉賓。你們兩人誰陪我去?”年底各種年會酒會演奏會,林林總總的活動特別多,陸家兄弟都沒太大興趣,但是擺女士卻喜歡走哪帶上兒子們。

“哎呦,媽媽,陪您去演奏會當然是義不容辭,但除了演奏會,肯定還有不少應酬吧?你知道你兒子我長得這麽帥,每回那些叔叔阿姨總要給我介紹女朋友,真得很煩吶。”

擺女士哼了一聲,“養了你們二十多年,就是豬也該出來溜溜了。”

“有您這麽說自己兒子的嗎?我們是豬,那您是什麽?”

“你這小子,讨打是不是?”擺女士毫不留情地伸手掐住了陸言的胳膊。

“嘶,疼疼疼。”

陸緘看着落地窗內被風吹起的窗簾發了會兒呆,突然想到什麽,他轉頭問:“林叔叔的家鄉是不是X市?”

“對呀。”

“那我陪您去。”

“好,後天一早走。”

陸言眼珠轉了轉,突然一拍大腿嘿嘿笑道:“哥,你是不是假公濟私,又要去見那個小學妹啊?”

擺女士恍然大悟:“我就說你怎麽轉性了呢,以前朋友圈都長草了,現在一天一條?是不是發給女孩子看的?”

陸緘沒說話,但也沒否認。

自家的鐵樹要開花了啊!

擺女士好奇地不行,問:“有姑娘的照片嗎,給我看看。”

陸緘把元旦時兩人的合照找了出來。

擺女士接過手機,照片裏,女生嬌小可人,男生高大清越,兩人俱是眉眼含笑,站在一起像金童玉女似的。

擺女士心裏高興,不禁贊道:“這姑娘長得真可愛。”

陸緘“嗯”了一聲,眼底蘊着無限暖意。

之後,他獨自去海邊散步。

海風簌簌吹過,輕而柔軟,他背對着大海,自拍了一張照片,發給蘇亦。本來想發條文字信息,但是他突然特別想看看她的臉,聽聽她的聲音,于是删掉文字,發出視頻通話邀請。

手機響了好一陣,蘇亦的臉才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哈喽哈!陸緘,什麽事?”

“沒什麽,只想和你說說話。”

這還是蘇亦第一次這樣近地平視陸緘的面龐。鏡頭裏他的臉型不大,皮膚白皙有光澤,沒有斑點,沒有細紋,甚至沒有毛孔。

“你是不是開了美顏?”蘇亦忍不住問。

“沒有。”陸緘唇畔輕輕牽起一個弧度。

“你長得讓我們女生都自慚形穢,這樣真得好嗎?”

“沒辦法,我投胎技能滿點,還自帶PS。”

真是好欠打哦。但卻有理有據,沒辦法反駁,嗚嗚嗚……蘇亦只能用幽怨而纏綿的目光無聲地控訴他。

陸緘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她的網中,綿綿密密地被網住,在劫難逃。

“陸緘,陸緘?”蘇亦見看着屏幕裏他的臉龐一動不動,以為斷線了,連着叫了他幾聲。

陸緘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哦,沒什麽。”

正在這時,有人在叫她:“蘇亦,輪到你和荊川的合唱了。”

蘇亦應了一聲,和陸緘解釋了一下,匆匆說了再見。

陸緘放下手機,他非常清楚地聽到了《因為愛情》的前奏。

男女對唱?情歌?!

荊川?

他現在才發現,沒資格吃的醋才是最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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