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停也得停了。

蘇亦吓了一跳, 慌忙推開身上的人。

陸緘看着她豔若桃花的面容,他吞了下口水,說道:“你等會兒再出來, 你這樣子……”

蘇亦瞪他,陸緘摸了摸鼻子, 厚着臉皮沖她笑。

“你怎麽來了?”陸緘雙手插兜走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言總覺得他哥臉上的表情不似往常鎮定。但等他再定睛看去時, 陸緘又恢複了常色。

陸言大咧咧地想要和親哥來個擁抱,卻被陸緘嫌棄地推開。他也毫不在意, “就是很久沒見了, 想找你吃個飯。”其實,是他早上醒來,洗漱完,感覺到肚子有點寂寞。從桌子上拿出一沓外賣傳單, 一張一張地翻着,翻了一遍覺得哪一個都不好,最後決定來找親哥, 沒準能吃到“蘇小廚私房菜”呢!

果然, 他聽到陸緘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陸言熱情地打招呼:“嫂子好。”

蘇亦被他叫得臉一紅。

陸言的話她也聽到了, 見他踩着飯點來的, 蘇亦自然要留他吃飯,“我正要做飯, 你還沒吃吧,既然來了, 一會兒一塊吃。”

陸言眼睛一亮,他就等這句話呢,嘿嘿一笑,完全不看陸緘的臉色,一點也不見外地連連應聲。

“那你們聊,我去做飯了。”

蘇亦原本準備糖醋小排,蒜薹肉絲,麻婆豆腐,蚝油生菜,和一個海米冬瓜湯。現在加上不請自來的陸言,三個人吃,戰鬥力還都不小,這菜量肯定不夠招待他的。

好在米飯蒸得夠多,于是蘇亦又加了兩個非常簡單的快手菜——西紅柿炒雞蛋和拍黃瓜。

陸緘端着一道糖醋小排從廚房出來,陸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盤子,誇張吸了吸鼻子,一臉陶醉地說: “真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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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緘怕他把口水滴到盤子裏,堅定地把他的一顆大頭推開。

陸言看着六個菜一個湯,有涼有熱有葷有素,趁着蘇亦盛米飯的功夫,悄悄道:“哥,不得不說,你找女朋友的目光是真好,我服了。”

“你覺得我是找保姆還是找女朋友?膚淺!”陸緘沒有好臉色。本來嘛,好好的二人世界,突然多了個閃亮亮的電燈泡,算怎麽回事!

吃飯時,陸言一點不見外,大塊朵頤,好不快活。

香,實在太香了!排骨香脆酸甜,豆腐麻辣鮮香,生菜清新爽口,冬瓜湯餘香滿口,就連簡簡單單的番茄炒蛋也超級好吃……嗚嗚嗚,太好吃了。

蘇亦捧着飯碗,看陸言吃得狼吞虎咽,不得不說,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不要客氣,多吃一點。”蘇亦又給陸言盛了一碗湯。

“嗯嗯。”

陸言才不客氣,他從廚房自己找了個吃面用的大海碗,然後盛了滿滿一大碗飯。

眼看盤子裏的排骨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陸緘突然伸筷,一塊,兩塊,三塊,将最後三塊排骨都夾到了蘇亦碗裏。

陸言擡頭,幽怨道:“诶,哥!我是你親弟弟哎,這差別待遇,幾個意思啊?”

陸緘看了眼蘇亦,一本正經道: “你嫂子還要長身體!”

蘇亦咬着排骨,不服氣地在桌子下踢他。

“哈!”陸言正要笑,被陸緘瞪了回去,連忙道:“我哥說得對,嫂子您吃,您吃,辛苦了哈。”

吃完午飯,摸着圓圓的肚子,陸言決定再蹭一頓晚飯再回去。于是,懶懶地癱在沙發裏看電視。

蘇亦覺得他吧,如果穿個長袍馬褂,再把三胖的鳥籠子提溜到手裏,活脫脫一個章臺走馬的落魄貝勒爺的既視感。

陸緘收拾完碗筷,拿了兩盒冰淇淋。一盒給了蘇亦,一盒給了陸言。

“你怎麽不吃?”蘇亦打開,用小勺舀了一塊。

“只有兩個了。”陸緘坐下,攬着她的肩膀。

“那咱們一起吃呗。”

“好,你喂我。”

陸言咬着勺子,瞥了一眼膩膩歪歪的小情侶,心裏啧啧兩聲。他哥挺會見縫插針的嘛,不過這種程度在他眼裏只是小兒科。

他抖着腿,繼續毫無壓力地當他的電燈泡。

這個冰淇淋廠家真挺實在,這麽大一盒吃下去,蘇亦舌頭都凍木了,捂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陸緘把最後一口解決掉,回頭看她,“怎麽了?”

蘇亦抿了抿唇,“凍死我了,舌頭都沒知覺了。”

陸緘在她耳邊低聲道, “我給你暖暖。”

他的眼睛柔亮幹淨,此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中帶了些意味深長。蘇亦擡眸,視線從他線條俊朗的下颌劃到他的嘴唇,又從他的嘴唇到他的眼睛。

她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何謂“暖暖”—— 來個法式,冰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

蘇亦:“……”個流氓。

陸言:“???”他在心裏卧了個大槽,他哥現在真是騷得一比,自己這個身經百戰的高手都要甘拜下風了。

“我們玩鬥地主吧。”陸言放下手裏的冰淇淋盒,提議道。 盡管從小到大,所有需要算計的游戲,他都玩不過陸緘。但他一定要堅持到底,他倒要看看他哥還有什麽騷招數。

事實證明,他太天真了。

當蘇亦做地主的時候,陸緘簡直就是豬隊友,閉着眼睛一通亂打。陸言氣得哇哇大叫:“你到底會不會打”,“你是在侮辱哺乳動物的智商”,“我都不想承認你是我哥”。

而輪到陸言做地主的時候,陸緘智商上線,和蘇亦配合默契,夫妻搭檔殺得他片甲不留。

陸言:“……”

有了女朋友的哥哥就是潑出去的水!

塑料兄弟情,狗屁不如!!

而且,陸緘還時不時秀恩愛。一雙眼總會若有似無地朝蘇亦望去,那眼神說不出的纏綿蕩漾。

在他們第二十八次眉來眼去的時候,陸言終于受不了了,決定走人。媽蛋,輸錢他不在乎,可是再呆下去,他晚飯的胃口就徹底倒了。

陸言前腳剛走,陸緘就拉着蘇亦的手,将她帶到了門邊。

陸緘的手指在密碼鎖上按了幾下,将密碼修改成為了000712 。

0712是蘇亦的生日。

“今天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陸緘信誓旦旦地保證。

終于把一千瓦超強電燈泡送走了,陸緘覺得今天還教會他一個道理:悶聲發大財。

晚上回到宿舍,蘇亦從櫃子裏翻找出一只小巧的白色陶瓷花瓶。這還是逛街的時候,為了湊單買的,一直沒用過。

她把花瓶裏外洗淨,又接好清水,将花束打開。火紅的玫瑰鮮豔飽滿,她拿着小剪刀重新修剪一番後,仔細地插入瓶中。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蘇亦覺得今天的玫瑰花每一枝都特別美。于是她将臉貼近,與玫瑰花合了好幾張影。

陸緘收到女朋友的照片,突然明白何謂笑靥如花,人比花嬌……好像這些美好的詞彙都可以往她身上用。

他一張一張翻,越看越喜歡,翻完一遍又往回翻,看着看着,他忍不住低笑,滿臉滿眼都是溫柔的笑。

陸緘:【很漂亮。】

蘇亦:【人?花?】

陸緘:【傻子。】

第二天一早醒來,蘇亦覺得身體有些乏,小腹還有絲隐隐的痛。到洗手間一看,果然是來大姨媽了。

她身體好,很少會痛經,最多是頭一兩天有些不舒服而已。

可是,這回卻有些不一樣。

她想起昨天在陸緘家吃的冰淇淋來,應該問題就在這兒了。

下周就要考口語,她計劃讓陸緘幫她複習口語。

她的口語還可以。高中時的英語老師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比較看重學生的口語。但是比起陸緘來說,就差了一截。他的美式發音很純正,據說他初中和高中都會利用暑假專門去美帝學習語言。

陸緘來接她,蘇亦有點恹恹地說:“我們中午吃外賣吧,今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陸緘聽了,連忙問道。

蘇亦被問地堵了一下。對男人說出來這樣私密的事,她做起來還有點困難。臉一下紅到脖根,小聲道:“來……大姨媽了。”

聞言,陸緘的耳朵也紅了。

“那,你怎麽樣,疼嗎?”雖然沒交過女朋友,但是陸緘也不傻,高中時候經常有女生因為痛經上不了體育課。

“有一點,不太疼。”蘇亦搖頭。

她完全沒想到,到了中午,小腹的疼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加劇烈。勉強吃了午飯,蘇亦抱着陸緘熬的姜糖水,窩在沙發裏。

小腹那裏驟然一陣劇痛傳來,讓蘇亦手裏的杯子差點掉落。陸緘将外賣餐盒收拾完畢,正要叫她去躺一會兒,走到客廳,卻見蘇亦弓着腰抱着肚子,倒在沙發上,像一只小小的蝦米。

陸緘一驚,幾步上前扶着她問道:“疼得厲害?”

蘇亦臉色慘白,嘴唇都沒了血色,輕輕“嗯”了一聲。

“去醫院吧?”

“不,不用。”她搖頭,聲音很小,“沒事,過一會兒就好。”

明明疼得嗓音都在抖,還這麽執拗。

陸緘将她打橫一抱,去了二樓的卧室。

“你每次來都這麽疼?”

蘇亦無力地躺在他懷裏:“不是,這次是例外,可能是昨天的冰淇淋吃壞了。”

“對不起。”陸緘聽了,很是愧疚。

“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總記不得日子。”蘇亦安慰他。因為很少痛經,所以她對日子就不大上心。

将蘇亦放在床上,陸緘雙臂支撐在她的身側,輕聲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買藥。”

陸緘将她耳邊的發絲捋到耳後,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才離開。蘇亦意識漸漸模糊,但卻因為細密又綿長的疼痛,睡不踏實。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人叫醒。

床頭櫃上擺了個餐盤,放着兩個玻璃杯,一杯裏是深咖色的藥湯,散發着中藥特有的苦味。

“來,把藥吃了,這是藥店的人推薦的。”

蘇亦接過來,皺了皺眉頭。她從小不愛吃中藥,湊近一聞,中藥的苦味更重了些。

“我問過了,不苦。你喝完,還有糖吃。”陸緘像哄小孩子似的,不知從哪裏拿出個棒棒糖。

蘇亦看着中藥,想象着一米八幾的男人長身而立,站在藥店裏與人詢問婦科藥,畫面十分違和。

但心中卻暖暖的。

即使蘇亦覺得自己是個堅強自立的女漢子,但其實內心深處也挺想有個人這樣事無巨細地寵着她。

“謝謝。”說完,蘇亦拿着玻璃杯,眼一閉,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

看着她的臉都皺成了包子,陸緘将溫水杯放在她唇邊,蘇亦隔着他的手抱住杯子喝了兩口,勉強将苦味壓了下去。

待她喝完水,陸緘将棒棒糖塞進了她的嘴裏,香香甜甜的橙子味在嘴裏散開,蘇亦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陸緘站在床邊,突然掀開蠶絲被,整個人躺在了她旁邊,将人攬到自己懷裏。

蘇亦:“???”

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他不禁笑道:“這麽緊張幹嘛,我又不會怎樣。只是有點累,睡會兒。”

蘇亦朝外挪了挪身子:“你知道男人的哪些話不可信嗎?”說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板着手指一個一個數起來:“我就看看不動手;我就進去保證不動;我不會s在裏面。”

陸緘臉都黑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擡手從上往下,把蘇亦的眼皮給阖上,特像電視劇裏給死不瞑目的人合眼的動作。

“睡吧。”

蘇亦:“……”

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源源不斷的溫熱傳入,這讓蘇亦十分舒服,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陸緘睜開眼睛。懷裏的小丫頭,散發着暖洋洋的體溫,依賴地蜷在自己懷裏,怎麽看怎麽乖巧,就是一開口容易崩壞。

可是,還能怎麽樣,他喜歡她呀!

他把人往懷裏摟緊了些,心底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充實。

親了親她的額頭,陸緘慢慢阖眼,與她共枕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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