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場的所有人看着被高軒業稱為自己外孫女的年輕女子攙着高軒業的手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大多數的目光都投在了這個女子身上，在看清她的樣貌時，原本的那些震驚也轉化為了驚豔，神色淡淡，即使微微垂眸，也帶着一股天生的清傲。
果然是高軒業的外孫女！
而沐零一開始自然也注意到了別人投來的目光，難得出現在這麽多人面前，她也有些不習慣，不過當她走下樓梯時就完全沒有這個困擾了，因為全程她都在注意她的腳下，生怕沒踏穩摔下去。
高軒業拿着酒杯帶着沐零去見他的老朋友們，幾句祝賀寒暄後，話題總會自然引到沐零身上。
“高老，之前都沒聽你說起過你外孫女啊。”
高軒業笑着拍着沐零的手，“我這外孫女我可寶貝着呢，不舍得讓她出來。”
沐零微笑。
“軒業，不夠朋友啊，都不知道你有外孫女。”
沐零微笑着打招呼：“韓爺爺好。”
“好好，軒業你看，你外孫女和我家孫子年齡相當……”
高軒業：“你孫子才上大學吧。”
“唉，現在不都流行姐弟戀嘛，無妨無妨。”
沐零微笑給對方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婚戒，“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
一圈下來，沐零微笑着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腳更是酸得不行，另外，肚子餓……
“軒業啊。”
這時又叫外公，沐零跟着回頭，發現了柳慧茜，對方也看了她一眼。
“來，叫柳爺爺。”
沐零叫着：“柳爺爺。”
“诶，聽我家惠茜說，你和她已經吃過幾次飯，算是朋友了，軒業啊，讓她們年輕人聊天，我們去好好喝一杯。”
“好好。”
兩人走後，就剩下了她和柳慧茜，沐零看着她不語，倒是先是柳慧茜開了口：“真沒想到，你什麽時候竟成了高老的外孫女了？”
沐零糾正道：“我一直都是。”
柳慧茜輕笑，帶着點苦笑，“所以你之前都是故意的嗎？”
“故意什麽？”沐零問她。
“故意什麽都不說。”把我當做一個小醜。後面的話，柳惠茜只是在心裏默默念着，自然是不會說出口。
“我在高霖的公司工作支持他的事業，而你只是在家閑着靠高霖養着，還有你覺得論家世論各方面的條件你哪一點比得過我，如果不是你比我早認識高霖，只是這一點，你覺得高老先生會選擇誰？你覺得高霖會選擇誰？”當初她自己是這麽對沐零說的，現在她覺得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就像一個巴掌打在她自己的臉上，而沐零對她家世的隐瞞充滿了對她的嘲諷。
沐零只是淡淡地問：“有什麽關系嗎？”
是啊，現在還有什麽關系呢？反正她已經徹底輸了，柳慧茜苦笑着，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真夠傻的。
沐零見她低着頭沉默不語，便拿着酒杯，準備去找高霖。
剛走了幾步，手就被牽住了，毫無意外旁邊傳來了高霖的聲音：“在這呢。”
“高霖。”沐零的聲音自然地軟了下來，改為挽着他，身體微微靠在他的身上。
高霖對着來打招呼的人微微颔首，然後偏頭看着沐零，“累了？”
沐零動了動自己的腳，“嗯，穿高跟鞋不舒服。”果然還是平底鞋最好了。
高霖看了眼她的腳，有些心疼，“去那邊坐着吧，肚子餓了沒？”
“餓了。”沐零的表情有些可憐。
結果在那正好碰上也坐着吃東西的陳子初，高霖還要去招待賓客，看到陳子初在，心裏自然也放心。
沐零也吃了幾口墊了墊肚子，就聽到陳子初問她：“沐零，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女的是柳慧茜吧？”
“嗯，是啊。”
陳子初掩嘴笑着，“哈哈哈，她果然來了，簡直是找虐，看她那表情，真爽啊。”
沐零倒是還好，只是覺得柳慧茜應該不會再來找她了吧。
“還有，你肯定不知道，剛你和柳慧茜說話的時候，你們家高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你身上。”
沐零微微笑着，擡頭看向人群，一眼便看到了那個俊朗修長的身影，站在外公身邊，從容而彬彬有禮的和那些長輩們聊天，等到外公和他們說話時，高霖回頭往她的方向看去，發現她也在看他，遞給她一抹微笑。
“說起來，你猜我剛才聽到什麽了？”
沐零移開目光，偏頭看陳子初。
“說高霖不是高老的孫子嘛，你又是高老的外孫女，不是*嘛？”陳子初有些憤憤不平，“他們這都胡說些什麽啊！”
沐零卻歪頭一想，“這麽一說的話還真是。”
陳子初被她逗樂了，“噗，能不能正經點呀你？”
沐零向來不會在意別人說些什麽，再說他們家的确是有些複雜，外公并不希望向別人透露家裏的事，所以外人又對他們家的情況知之甚少，難免會覺得奇怪。
沐零的媽媽原本是高軒業的兒媳婦，可把兒子趕出家門後，便認了她做女兒，而沐零也從孫女變成了外孫女，而高霖的父親原本是高軒業的義子，高霖父母雙雙去世後便由高家撫養。
***
在她快滿四歲時，在一個陰沉沉還下着小雨的天氣裏，她第一次見到了高霖。
那一天，外公帶着她坐車到了一個有些偏僻的地方，是她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那個地方給人感覺陰森森的，也沒多少的人。
下了車後，外公撐着傘又牽着她的手沿着一個斜坡，踩着臺階，一階一階地往上走，沐零看到旁邊立着一排又一排的石碑，但她不是太明白上面寫的字，沐零在一個石碑前停下，想要念上面的字，外公被搖了搖頭，阻止了她，告訴她要安靜。
沐零乖乖的，不再說話了，跟着外公繼續往上走，又走了一段路，沐零終于看到了人，是一個男孩子，比自己大。
沐零指着男孩子的背影，輕聲對外公道：“外公，有小哥哥在那裏。”
“嗯，我們去看看他好不好？”
沐零點點頭。
走到了男孩子的身後，他們在幾步之遙的地方站着，雨下得漸漸密了起來，可男孩站在石碑前一動不動，也沒有撐傘。
“外公，他沒帶傘呀，淋着會着涼生病的呢。”
“那零零去給他送傘好不好？”
小小的腦袋點着頭，“嗯，好。”
從外公手裏拿過一把小傘，沐零小小的手撐着傘走到男孩子的旁邊，然後努力擡起手臂，想要給他擋雨，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男孩子偏頭看了她一眼。
沐零這時才發現他臉上有眼淚，好多好多的眼淚。
“哥哥，你怎麽哭了呀？”
發現對方沒有回答她，沐零又問：“哥哥你是不是很難過呀？”看着他哭，她竟也跟着流了眼淚。
“高霖。”這時外公也走過來，拍着小哥哥的肩膀，然後對沐零道：“零零，以後這個哥哥就是你的哥哥了好不好？”
“嗯，好。”沐零點點頭，然後把手裏的棒棒糖塞給他，她自己擦了擦眼淚，還踮起腳用小小的手給他擦眼淚，她笑着，臉上還帶着淚痕，“哥哥，那不要哭了，給你吃棒棒糖吧，很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