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份甜甜
早晨七點，兩人走出網吧，空氣中還帶着朦胧的霧氣，早晨的天氣總是比以往都要冷。
過年時節，街邊賣早餐的店鋪關門打烊，只有環衛工人在清掃街道。
唐淼手臂挂兩個購物袋，兩手插在羽絨服衣兜裏，傅可易冷，一只手也伸進唐淼衣兜裏。
本來以為她的手會暖，結果一觸摸，冷得跟冰塊似的。
“嘶~你是人還是鬼？”傅可易問。
唐淼笑了笑：“鬼啊，所以你跟着我幹嘛？”
強制掰開她緊握的手，傅可易和她十指緊扣，他的手暖，她的手冷，扣在一起時，他手的溫度在冷卻，而她手的溫度卻在回溫。
“那我可能喜歡女鬼。”他說。
這種話他總能輕易說出口，唐淼現在習慣了，單獨在一起時這個男生好像很喜歡撩撥她。
“我們一會兒去哪？”
“你帶我去哪兒我都願意啊。”
他是什麽情況？時時刻刻處于談戀愛狀态。
“去機場吧，我們今天回F市。”唐淼說。
傅可易頓了一下：“就走了？不帶我看看你在的這個城市？”
“沒什麽好看的。”
“我想看呢，你要不要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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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半夜剛坐飛機來早上又坐飛機走，行程确實匆忙，唐淼妥協：“好吧。”
早上兩人一起去唐淼過去就讀的高中，學校大門關閉不能入內，唐淼只好帶傅可易在學校附近轉悠。
透過鐵欄杆，可以看到學校橡膠跑道，可以看到遠處高大的教學樓，以及一棟像馬桶一樣的建築大樓。
“你們學校蠻好的。”
“嗯，是市裏最好的高中。”
“學霸是不是很多？”
“嗯。”
“我高中要是跟你一個學校就好了。”
“就算念同一個高中，我們應該也不會有交集，我大你兩屆。”
當時她可沒想過要談什麽戀愛，更不會想過要跟一個比她小兩歲的男孩子談戀愛。
“那不一定，你學習成績好，長得還這麽漂亮，學校裏認識你的人肯定很多，我肯定也會注意到你。”想了想，傅可易繼續笑道：“我在我們學校，他們說是校草，既然是校草你要不要多看我幾眼？”
多看校草幾眼就能擦出愛情火花不成？多看他幾眼就想跟他談戀愛，她就不是唐淼。
所以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倘若在高中時遇見，他們定然不會有結果，畢竟跟個學弟高中早戀這種事唐淼可幹不出來。
“是這樣麽？我高中時看我們學校校草很多次，我們也沒有交往吧。”
倒是有段時間，那男孩經常來唐淼他們班門口晃悠，有時候是借試卷，有時候是找誰去打球，有時候只是在走廊聊天，而唐淼總是不經意間同他對上視線，她并未有意，卻不知道那個男孩是否有意。
瞬間，周旁空氣驟然冰冷。
唐淼不明所以然：“看我幹什麽？”
将她按在鐵欄杆上，傅可易眯眼審視：“你喜歡你們學校校草？”
還以為她鋼鐵直女，遇到他才鐵樹開花，沒想到……
“沒有。”
“沒有你還看他很多次？”
“......”
敢情自家的校草她不能多看，只能看眼前這位“F市的別校的”校草。
“就是好看才多看幾次，沒別的意思。”
唐淼吧，平時就是冷淡了點，但眼睛不瞎，她有自己的審美，好看的男生她當然也會看，可能別的女生看了會幻想，而她看了就完事了，正如她現在說的：沒別的意思。
“我好看嗎？你要不也多看我幾眼？”傅可易表情微妙。
他說不清哪裏不舒服，反正現在看唐淼，忽而覺得她眼睛不對勁兒，鼻子也不對勁兒了。
“我在看啊。”
“......”焦躁，傅可易牽唐淼離開：“走吧，不看你的破學校了。”
明明語氣态度挺好，但是一個“破”字，唐淼怎麽聽都不對味兒。
在網吧通宵，現在是上午九點，兩人的精神狀态都不是很好，他們可能要找家酒店休息。
春節，慶民大酒店還在營業。
唐淼本來要兩個房間，最後被傅可易退掉，要了兩居室的套房。
套房裏一人一個房間，他們分開睡。
刷卡進入房間，唐淼徑直走向一個房間：“先睡吧，晚上帶你去玩。”
傅可易淡淡點頭。
等唐淼進了房間，他走向另一個房間。
脫掉外套和鞋子，唐淼直接上床睡覺，因為實在太困，她連澡都沒有洗。
下午三點，她被一通電話吵醒。
“喂？”
“還在C市。”
“不去了，太麻煩了。”
“什麽東西？我真的不想出去，過年打車也不方便。”
“你要來？好吧，我發定位給你。”
挂電話，發定位，唐淼繼續睡覺。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而被子一涼，床微微沉陷，有個人貼近她身後睡下。
唐淼側身，那人也側身抱她，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等被褥裏的溫度不斷升溫，背後就像貼着一個小太陽，唐淼迷迷糊糊中意識到什麽猛然睜開眼睛。
背後确實有人，腰間确實環抱了一只手臂。
回頭，他眨眨眼看她。
幹淨的臉，光/裸的脖子，光/裸的胳膊，光/裸的胸膛，他沒穿衣服跟她睡在一起。
“睡醒了，就過來找你了。”他說。
唐淼：“那你為什麽要脫衣服？”
舔抿嘴唇，好看桃花眼清朗明亮，那雙眼似在笑：“我睡覺容易出汗，所以都裸着的。”
裸......
唐淼完全不敢動，深怕一個不小心冒犯了什麽。
像是要證實她的某個想法，被子裏他的腳纏上她的腳丫，唐淼能感受到他身上沒有任何阻隔的溫熱肌膚。
“......”撇過臉，唐淼輕吸氣：“小少爺。”
“別叫我小少爺，我不小。”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很近。
“傅可易，我閉上眼睛，你趕緊回房間穿衣服。”
“我還要睡。”
“回你房間睡。”
“我想跟你睡。”
“......”
回頭，那人眨眨眼看她，一副純真無害模樣。
見她像一塊石頭一樣硬邦邦僵在他懷裏，傅可易低低輕笑，湊近她耳朵，以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別緊張，還穿了一件。”
淺淺低語，像是在說什麽秘密，幾分甜蜜，幾分暧昧。
唐淼快要受不了他了。
“那也不行，回你房間。”
翻了個身，躺在床的另一邊詐屍，他沒有應聲。
他不聽話，氣悶。
用力扯過被子，只見被子從他胸口滑下，然後兩個小紅點，肚臍，腹部。
仿佛她就算将被子全部扯光光，他也能淡定從容躺在那裏。
唐淼沒轍，只好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半晌，手機鈴響。
“喂。”
“到了？”
“嗯，我馬上下去。”
起床穿衣，唐淼走出房間，回頭看某位少爺，他也躺在床上看她。
剛才扯被子是什麽樣，他現在還是什麽樣，被子将将蓋住他腹部以下的位置，而上身結實有型，不得不說他發育真的很好。
嗯，她晚上一定要鎖好房門。
等唐淼離開套房，傅可易掀開被子下床，他沒有穿鞋，赤腳踩過冰涼地面走到套房客廳的落地窗前，落地窗可以看外面的事物，而外面卻看不到裏面。
酒店前的車道上，一輛黑色車子停在一棵樹旁，唐淼靠近黑色車子，一個年輕男人開門下車。
距離遠，傅可易看不清那男人長相，可看那身型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男人遞給唐淼兩個購物袋，兩人聊了将近十多分鐘，男人摸了摸唐淼頭發後開門上車，唐淼跟他揮手，車子離開酒店。
傅可易剛才還在猜測那男人的身份，直到那男人摸唐淼頭發後，他才想起G大情人湖橋上，那個摟着唐淼肩膀跟她過分親密的男人。
目光從樓下移開，傅可易走回自己的房間，他摔了門，摔門聲過分響亮。
五分鐘後。
唐淼刷卡回到套房。
将兩個購物袋放在桌上，打開自己的房門，那人不在，于是她從書包裏拿換洗的內衣內褲去浴室洗澡。
浴室不在房間裏，在套房玄關左側，浴室間和廁間連在一起，很寬敞，中間只隔一道玻璃推門。
熱水從蓬萊頭傾斜而下，白色霧氣瞬間彌漫。
洗頭，洗澡。
半個小時後，唐淼走出浴室。
套房大廳，傅可易坐在沙發上，他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休閑褲，沒有穿襪子，只見他赤腳踩地，腳骨分明，而他的腳邊掉落一個包包，一件內衣和兩件內褲，還有一件黑色文胸就在他手上。
唐淼微愣，後知後覺是他翻開了她的購物袋。
翻看就翻看了，為什麽還要丢在地上。
“你......”
剛要說話，他擡眸，眼睛濕紅，唐淼話語戛然而止。
“送包包，送內衣，他還送了你什麽......”
顯然也沒想到購物袋裏是這些東西，唐淼頓了一下，說：“我不知道，應該就這些了。”
踢走腳邊的黑色包包，傅可易紅着眼質問：“正常關系哪個男人會送這種東西，你們關系是有多好？”
他語氣态度很不好，唐淼微微皺眉。
“我見過他兩次了唐淼，你們關系超過正常男女範圍了吧？知道男人送女人內衣是什麽意思嗎？”他直定定看她，眼眸中有憤怒、失落還有難過。
“想要你做他情人，你做嗎？想跟你上床，你上嗎？”
他的話越說越難聽，唐淼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衣服和包包，表情也不太好：“他是我表哥。”
那人輕笑，他顯然不信：“原來你表哥知道你穿什麽尺碼的胸衣，你表哥還可以給你送這種東西，這樣的好表哥為什麽別人沒有？！”
“傅可易！”
唐淼大聲呵斥，她真不想聽他說這種話。
“他就是我表哥，你別亂給我們扯上這種關系。”
被大聲呵斥，傅可易眼睛更紅了幾分，所有情緒都藏在那雙紅色眼睛裏，似随時都可能爆發。
他就站在她面前，簡單的白色T恤，他看着她，仿佛所有的情緒都來源于她。
唐淼愣了一下，耐着性子道：“行了，他真的是我表哥。”
他不應，面上表情糟糕。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送這些，我想可能是送錯了。”唐淼不斷猜測出各種可能。
真的，她真不想讓某位少爺生氣難過，剛剛見識到了，某人一生氣起來什麽話都敢說。
“可能是要送給他女朋友，他拿錯購物袋了應該，他是我表哥，你也別說那樣的話了。”
見他神色緩和了些，唐淼牽他手腕：“真是表哥，平時關系很好，你別多想。”
她牽他手腕，他反手扣上她的手：“給他打電話。”
“？”
“當着我的面打。”
看他一眼，唐淼拿出手機。
然而剛要給唐表哥打電話，唐淼姨媽打電話進來。
“喂，姨媽。”
“淼淼，姨媽給你買的東西收到了？”
唐淼：“......”
原來是姨媽送的。
看了看傅可易，這位少爺實在難搞定，于是唐淼開了免提，唐姨媽如脆鈴般的聲音清晰傳來。
“淼淼？姨媽跟你說話呢。”
“嗯。”
“你表哥把東西送到你那裏沒有？”
“剛剛送到了。”
“送到就好，包包喜歡嗎？”
“嗯。”
“就是逛街的時候偶然看到那個包包，覺得特別适合你，就給你買下來了。”唐姨媽說話時滿是笑聲：“還有那兩套內衣，你看着還合适嗎？”
唐淼：“嗯。”
“本來是要給你表妹買的，當時店裏剛好做活動買一送一，實在太劃算了我就給你也買了兩套，無鋼圈的，穿起來應該很舒服的。”
唐淼：“謝謝姨媽。”
兩人又閑聊了五分鐘，而後挂斷電話。
再看傅可易，他舔抿嘴唇看她，似有點不好意思，有點懊惱，有點尴尬。
和唐淼對視不到兩秒，他妥協，然後主動抱住她，像一只大犬一樣将頭架在唐淼肩頭，把臉藏在唐淼身後。
他沒臉了，他不想讓她看了。
“對不起。”
唐淼笑了笑，只是想到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麽話，心裏還是膈應了一下。
“我是吃醋了才會這樣。”
他在為自己辯解。
唐淼給他小樓梯下：“嗯。”
“你以後別讓我吃醋了，好難受啊。”
他難受了，跟她吵架，然後她也難受了，所以以後還是不要讓他這樣了吧。
“嗯。”
親了親唐淼脖頸，傅可易又道：“現在還難受，想到你還把喜歡分給了別人我就嫉妒到發狂，我是你男朋友，你只能喜歡我一個人。”
唐淼：“......”
“嗯？”
“什麽？”
“只能對我一個人特別。”
“哦。”
唐淼喉嚨發幹，她為什麽要回答這種酸酸的情話？
她最近有點不太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