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鳳栖梧十七

雖然喬以桐絕對是一個能讓人從萬千人之中一眼把他認出來的人,但他難保沒有做了僞裝,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喬以桐,肖秦一時間也覺得毫無頭緒。

這時肖秦突然想起來喬以桐曾經送過他一瓶丹藥,他一直收在乾坤囊中沒有拿出來,也許可以憑借上面喬以桐的氣味而使用尋蹤決找到他,于是立即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小而潔白精致的玉瓶,他因為不喜喬以桐的态度,所以從沒有打開過。現在将它打開,裏面是幾顆碧綠色的丹丸。正是凝元丹,對于那時候剛要築基的他應該很有用處才對。

沒想到喬以桐那麽用心,肖秦一時默然。

不想這些,肖秦手心上翻,出現一團綠色的火焰,他将這丹瓶投入火焰中,丹瓶很快化為灰燼,這灰燼指向東南方向。

肖秦踏上飛去,循着灰燼的指引而去。

喬以桐帶着面具,穿着青布衣,心情不快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肩膀上站着一只紅色的斑鸠。

他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敢傳播他的壞話。

今日早晨,他帶着蛋生在竹林裏挖竹筍,哦不,是“靜修參悟”,卻聽到幾個看守竹林的人在背後叽叽咕咕地說他的壞話。當即抓了人綁了起來盤問,那幾個人一見正主來了,忙不疊地把謠言來源全招了。原來是負責采辦的弟子下山時聽到的,然後就在風雲渡內流傳了起來。

喬以桐一尋思,定是有人對他不利,故意散布的謠言。絕不能放任不管。立即給歸去和來兮飛書傳了封信,然後便帶着蛋生下山了。

人間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但喬以桐此次的心思卻不在玩鬧上,而是密切關注着周圍的動向,看看是否有特殊情況。畢竟,敢非議诽謗天下第一修真門派風雲渡的真傳弟子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動機和目的應該也不單純。

喬以桐打探了一會兒消息,覺得自己這樣效率太低了,想了想,還是去了之前去的那家酒樓。那家酒樓是這座城中最大的一間,人流量最大,平時各種各樣的消息都會在那裏流進流出。

他這次喬裝打扮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要打聽消息,自然也不會像上次一樣坐在二樓雅間,而是與普通百姓一樣,在大堂上點了些小菜。

說書先生還在唾沫橫飛地講着書,這次沒有了老道士打擾,他興奮地眉飛色舞。

喬以桐注意聽了一下,果然有人在讨論他。于是湊了過去。

“哎哎,我怎麽聽你們都在說那個喬以桐的事,他到底怎麽了?”喬以桐一臉興致勃勃,活脫脫一個市井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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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說的中年男子頓時更加來勁了,故弄玄虛道:“你以為那修真之人都是根骨高貴的嗎?其實他們也不過與我們凡人別無二致,也有些隐私見不得人的東西。”

喬以桐暗自發笑,卻催促道:“怎麽說?”

“譬如那風雲渡的真傳弟子,據說是鎮門長老的兒子的一個人,從小沒了娘,但其實呢,他不是沒了娘,而是……”

喬以桐不耐煩打斷道:“你說的這些都是過時的老新聞了,我早就聽說過了,有沒有點更刺激的?”

那大漢頓時不樂意了:“不愛聽別聽。”

“別這樣兄弟,”喬以桐道,“要不你和我說說這消息打哪兒傳出來的?我再去問問那個傳出來的人有沒有什麽更勁爆的消息?”

正在此時,大門口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赭黃色身影,正是上次那個叫白翎的少年。身邊還跟着一個黑衣的青年。

喬以桐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果然,那大漢手遙遙一指那兩人,一拍桌子大聲道:“說曹操曹操到,就是聽他兩人談話的!”

大漢嗓門大,心情激動一下聲音更是如驚雷炸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整個大堂的人都看着喬以桐那一桌。

喬以桐趕緊低頭,不與赭衣少年對視。神識掃到那少年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又混不在意地移過去了。喬以桐悄悄松了一口氣。他是來打探消息的,又不是來惹麻煩的。

然而,他不惹麻煩,卻有人能幫他惹來麻煩。

蛋生似乎覺得突然安靜了的大堂很是奇怪,于是悄悄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啾啾。”

就是這一瞬間!那黑衣青年迅速飛身而起,突然向喬以桐襲來,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赭衣少年在一愣之下也躍身飛來,從側旁封鎖住喬以桐的退路。

喬以桐心道,天要亡我,蛋生你這個小混蛋!卻還是認命地将墨雲扇丢出,格擋了一個致命的殺招,又從靈臺祭出飛劍,倏忽間化為一道流光向外飛奔而走。

“別讓他跑了!”那黑衣青年道。同赭衣少年一起追出去。

這刀光劍影不過是發生在一瞬之間,連看都都沒有看清楚,卻讓大堂衆人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許久鴉雀無聲。不知過了多久,才聽那原本拍桌的大漢拍着胸口道:“乖乖隆地咚,原來那瘦小子這麽厲害啊!”

喬以桐踩着飛劍,還要應付從後面飛來的各種暗器,感到非常心塞:“我和你們什麽仇什麽怨?!”

“廢話少說,快把主上交給我們!”黑衣青年道。

喬以桐控制飛劍急速轉了個彎:“什麽主上?”

“你別裝無辜!”白翎道,“上次我們就快找到他了,卻被你半路截走了,你這個卑鄙的人類!”

喬以桐心道我哪裏有拿走他什麽東西。除非是那次得到的紅光……蛋生!

他們難道要找蛋生?!一只火斑鸠是他們的主上?那他們是什麽,鹌鹑?

然而即使不相信他們要找的是蛋生這個荒謬的想法,喬以桐還是不可能冒險把蛋生交給他們的。

再跑也跑不了多遠了,何況他喬以桐本來就沒想過不戰而逃。

喬以桐停下來道:“那你們出言污蔑我是怎麽一回事?”

見喬以桐停下來,另外兩人也不追了。

“不把你騙出來,怎麽能有奪回主上的機會?”白翎道。

喬以桐:“那我要是不出來呢?”

“那讓你身敗名裂也不錯,消我們心頭之恨。”黑衣青年勾起了一邊嘴角。

喬以桐:“……”

他把蛋生抱起來道:“你們說的主上,該不會是它吧?蛋生,你認識他們嗎?”

蛋生一臉疑惑地看着對面兩個人。

“快把主上還給我們!”兩人都急了。

“好啊,”喬以桐無所謂道,“讓蛋生來選擇好了。”

他低下頭,溫柔地對蛋生說:“蛋生,你願意去他們那邊嗎?”

蛋生堅決搖頭。

黑衣青年抽抽出劍指着喬以桐道:“卑鄙的人類,你不要再迷惑主上了!”

蛋生哪裏能見別人欺負喬以桐,立刻飛在喬以桐身前,想要為他擋住劍。

白翎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痛心疾首,仿佛為國家社稷操碎了心的老臣看見無道的君王寵幸禍國的妃子。

禍國妃子喬以桐也收了原本玩笑的表情,他手一揮,将僞裝除去,劍指前方:“傷害我的人,總需要付出點代價。”

蛋生和他飛在一起,卻被他不顧反對地收入乾坤囊中。

“對不起蛋生,我知道你想幫我,不過,我真的很害怕你出事。”他道歉。

那邊兩人也擺好了攻擊的架勢。一場戰鬥必不可少。

“嗖”地一下,三人便纏鬥在一起,一白一黑一黃三道身影交織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哪個人。但是處在戰局中心的人卻不這麽想,對于他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兇險萬分。黑衣青年使劍主攻擊,赭衣少年白翎使爪勾主配合,喬以桐将一把飛劍舞得密不透風,唯餘一片雪亮的銀光。

這兩人實力高強,尤以黑衣青年為主。眼見對面的兩人配的起來攻擊越來越緊密,喬以桐已經有些來不及格擋他們的劍氣,幹脆放棄了以手握劍,而是将劍扔到半空之中。對面兩人正在驚詫,就見喬以桐目光一凝,飛劍一化為二,分別攻擊兩個人。

喬以桐兩手的食中二指并攏,運轉劍訣,來操控空中的飛劍。

喬以桐的劍法不可謂不精妙高超,與實力不俗的兩人對決也沒有落下風。甚至隐隐占上風,黑衣青年見狀,與赭衣少年對視一眼,赭衣少年嚴肅地點了點頭。

就在下一刻,赭衣少年忽然沒有避開喬以桐刺過來的一劍,而是直直地用胸膛朝劍尖撞去,喬以桐不意之下受了一驚,連忙避了開來,這一避讓他的防守露出一個缺口,正中黑衣青年下懷。他看準時機一劍刺過去,饒是喬以桐的格擋躲避已經足夠迅速,還是在肩頭中了一劍。

赭衣少年白翎道:“我早就和你說過,你的劍沒有殺氣。”

那血流了下來,一直流到乾坤囊上,染紅了整個乾坤囊,喬以桐聽到蛋生在裏面瘋狂亂撞,發出焦急的叫聲。

喬以桐把手放在乾坤囊上,道:“我不會讓他們搶走你的。”

迎着喬以桐森寒的目光,黑衣少年移開了眼睛,卻很快轉了回來,回以更加猛烈的攻擊。

喬以桐肩膀收了傷,一只手不能用,慢慢處于下風,眼見即将被赭衣少年的爪勾劃到,卻礙于黑衣青年的阻攔不能回防,就在喬以桐準備生生受下這一擊時,遠方一道劍淩空飛了過來,與那赭衣少年的爪勾撞在一處,發出“噌”的一聲碰撞聲。喬以桐驚訝地擡頭,那救援他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本該待在風雲渡裏的肖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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