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鳳栖梧三十二

老道士只有築基修為,就算是想要對臨風做出什麽不利的事,自己也完全能夠阻攔。喬以桐于是把自己查看到的情況詳細地和老道士說了一遍。

老道士聽完後道:“你可以把他的靈氣引一縷出來給我察看一下嗎?”

喬以桐第一次聽說這種手段,很是驚奇。按照他說的做了。

老道士道:“這是魂魄離體的征兆……不不不,應該已經全部歸位了,不然不可能這幾天一直安然無恙。”

“魂魄離體?”

“不,他現在這種情況,叫魂魄離散。”老道士手上托着一團金紅色的靈氣,“必須好好滋養才行。但是現在缺少……”他突然擡頭對喬以桐道:“可以把你的靈氣給我一縷嗎?”

喬以桐指間散出一縷靈氣。

老道士兩手托着不同的靈氣,不知道念了什麽法訣,然後将兩縷靈氣慢慢交融,可以看到,兩縷氣相互試探了一會兒,很快就合二為一。

“哈哈哈,”老道士笑道,“你們果真有緣。之前看你引動草木之氣的時候,我內心就有所懷疑,你與木族有什麽關聯嗎?”

喬以桐冷不丁聽到這個名字,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之情:“木族?您知道木族的事情?”

“你果然與木族有聯系,看來我沒有看錯。”老道士笑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先解決這位道友的事。”

臨風的事當然更加重要,探聽木族的消息也不急于一時。喬以桐當即道:“道長請說,我應該怎麽做。”

老道士摸了一把胡須:“也真是巧,他的靈氣屬于火屬性,你是木屬性,木助火,你正可以幫他恢複。只是這方法常人不願做。”

喬以桐道:“道長只說是什麽方法便是。”

“你別忙着同意。這法子,需要你将金丹引出來,以金丹修為供養他。同時需要你的心頭血作引,使他體內聚而不凝的魂魄重新歸位。”

金丹和心頭血,幾乎是一個修士最最除開生命外最為珍貴的東西,一般修士只會為自己的結契道侶奉獻修和生命力。怪不得老道士會讓他想清楚再做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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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臨風算起來只與喬以桐認識了幾天,一般人都不會犧牲這麽多去救一個剛認識幾天的來歷不明的人。但是喬以桐卻天生與臨風有一種親近和信任之感,雖然才認識幾天,卻好像已經深交已久,只能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實在是奇妙。

“好。”喬以桐點頭。

老道士也對他這麽幹脆地同意有些刮目相看,但是沒有說什麽,只是把無量觀的秘法詳細地告訴了喬以桐。

喬以桐找了一處安全的洞所,設立了一個放手周密的陣法,就開始為臨風治療。

老道士幫助他看守陣法,為了避免懷疑,老道士主動向天地立誓,絕不做出傷害他們的行為。

就這樣過了七天,臨風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見了他面前憔悴無比的喬以桐。

他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變化,立即意識到了喬以桐做了什麽事情。當時心下震顫。

喬以桐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蒼白的唇角微微翹起,笑道:“臨風,你終于醒了。”

臨風的心有些揪了起來,酸澀之感一齊向他襲來。他此次不顧靈魂未聚齊就下凡,本意是擔憂喬以桐所處的困境,要護他度過這次難關。可是,下凡本就削弱了他的力量,再加上與鬼車大戰一場,終究是讓他受到了些許損傷。沒想到,最後卻還是喬以桐耗費自己的修為和精力救了自己。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

他伸手撫上喬以桐有些枯燥的發絲,柔聲道:“我醒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嗯?”喬以桐有些迷糊,他腦子暈暈沉沉的,不解其意。

“算了,”臨風無奈地笑了,“反正我以後也要還回來的。”

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會用我的後半生還回來。

也許不是為了償還,就是為了将你牢牢綁在我身邊,再也不要離去。

臨風的目光越來越柔軟,喬以桐也被他的目光看的越來越不安,想要低下頭去,卻又覺得丢臉,還是忍住內心的羞赧不安之意直直與臨風的雙眼對視。

我為什麽不敢看他?他問自己,喬以桐,你怎麽離開風雲渡以後,越來越慫了?你一個撩遍整個門派的纨绔子弟的膽子去哪了?

可、可惡,臨風這是什麽眼光,能不能別看了?

他嘴唇微啓,剛忍不住要發問,臨風就轉過了頭,看向山洞外。

“這次多謝。”他禮貌而疏離地對老道士致謝。

老道士忙道:“這是哪裏的話,您之前救了老道我,何況我也是看在喬道友的份上才幫你們看守陣法的。”

“我是指,多謝你傳授以桐助我複原之法。”臨風不疾不徐道,“但是我救他,并不是為了讓他再救回我。”

老道士立刻就明白了,臨風的意思是,他并不希望他以後再教授喬以桐這類犧牲自己的修為救他人的事。

“可是,你怎麽辦?”喬以桐也聽出了話外之音。

臨風沖他微微一笑:“我自有辦法,桐桐不用太過擔心。”

喬以桐便不說話了,他開始思考,他們之間是不是太過暧昧了。

……也許,是他多想了?

也難怪喬以桐胡思亂想,雖然在他過去的生涯中,喜歡他的人不知凡幾,可從未有人對他表白過心跡。喬以桐也未曾與任何人産生過情感上的糾葛,更不曾對任何人動過真心。他關于情愛的所有經驗都是從人間的話本上得來的,如何判斷得出旁人對他的心思?

更何況,他自己還被心中不明的情緒搞的心亂如麻呢。

喬以桐站了起來,他身形有些不穩,忙扶住山壁。臨風關切道:“小心。”

喬以桐擺擺手表示并不在意,到洞外來到老道士面前說道:“關于道長上次說的木族的事,可以讓我盡可能詳細地知道嗎?”

老道士道:“喬小道友是木族什麽人,為何如此關心木族之事?”

喬以桐想到那座冰砌的小樓,還有自己不知下落的母親:“實不相瞞,我娘親是木族之人。”

老道士露出了回憶之色,然後“啊!”了一聲:“你父可是風雲渡啓華道尊?”

喬以桐道:“正是 。”

“那就怪不得了,”老道士道,“當年這件事也是鬧的風風雨雨,沒想到你是他們兩的孩子。那麽,你既然是風雲渡的人,又為何會流落到這般境地?”

喬以桐便垂下了眸子,臉色顯得有些黯淡。

他沒有說話,但是老道士已經從他的神情上才猜出了些許東西,輕聲問道:“你是……聽說了那芷姬的事?”

喬以桐忙擡起頭,帶着期冀地說:“您知道我母親的下落,她現在如何?這十幾年,過的好是不好?”

老道士在原地伫立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老道我自己也流浪人間數十年,又哪裏來的閑工夫管其他人的事?”

臨風不知何時站到了喬以桐身後,只要喬以桐微微向後一靠,便能靠到他的肩膀上。

“……那麽,您是不知道了?”話語有些落寞。

“這倒也不是。”老道士不知為何擡頭看了一眼臨風,而後道,“我只能說,你的未來在東南方向。具體如何發展,卻還是要看你的機緣了。”

喬以桐歡喜道:“這麽說,只要一直往東南方走,就可以遇到我母親?”

老道士微笑不語,喬以桐卻滿心興奮。自從離開風雲渡之後,他一直随波逐流,沒有主心骨,也沒有方向。而現在,他終于知道了自己該去哪裏,自己将要做什麽?迷茫感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如何不喜不自禁?

就連人,看起來也精神了很多。

臨風看在眼裏,欣慰的同時又不禁暗自搖頭。他家的小梧桐果然還需要歷練。他以後還少不得要多多護着他。

喬以桐确定了以後的方向,卻沒料到臨風也要走了。

“什麽?”喬以桐道,“你是說……你要回去了?”

不知為何,他之前一直以為,臨風會和他結伴而行的,雖然不知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但他的內心卻很堅定。乍聽到他要走,自然不适應。

臨風安撫性地笑了笑:“桐桐是害怕我不回來了嗎?”

“胡說,”喬以桐争辯道,“我是你什麽人?怎麽會管你要做什麽事?”

“哦~”臨風摸了摸下巴,“可是我記得某人說要當我哥哥,以後罩着我的,到底是誰呢?”他微微蹙眉,顯得很苦惱的樣子。

喬以桐幹脆耍賴道:“自然是你哥哥和你說的,你莫不是忘了?”

臨風笑道:“不敢不敢。不過,我可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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