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韓偉小睡了一會兒之後在女人的床上醒來，窗外是喧嚣的人聲還有燥熱的音樂，他和它們之間只有一層粉紅色的薄紗遮擋着。
床很柔軟，到處充斥着一股濃郁的香水味道。
這是那個女人身上的氣味。
韓偉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些無趣，留下一些錢之後就在這間屋子的後門走出去了。
淩晨一兩點的樣子，這條街還是很熱鬧。
韓偉憑着記憶走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面前，心裏面塵封了很久的欲望在叫嚣着。
他只糾結了一會兒于是坦然邁進了那家酒吧的門。
韓偉從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小混混手上買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一小包粉末，
街的盡頭矗立着一個黑乎乎的建築工地，韓偉貓腰躲閃了進去。
遠處有一盞很亮的工地照明燈，他小心的躲開，進到了一幢看起來已經完工的差不多的居民樓裏面。
四處是還沒有粉刷的水泥牆，他躲在密不透風的黑暗裏面，心理上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從口袋裏哆嗦着拿出從剛才離開的女人那裏偷出來的錫紙，韓偉把從小混混手裏買到的粉末倒在錫紙上。
他近乎瘋狂的從兜裏掏出打火機。
周圍一片寂靜，韓偉在自己的世界裏醉生夢死，沒有人類，這個世界不複存在。
幻覺讓他全身發顫，這比一百個高|潮來的還要令人着迷。
這曾讓他受盡折磨的東西也讓他無盡瘋狂，在這樣的晚上給韓偉一種畸形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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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光亮起，拍照的聲音不絕于耳，攝影師不停的調整角度力求拍出最好的照片。
鎂光燈打出來的亮度讓歐陽簡略感不适，他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走出拍攝區，卻不想撞上了匆匆趕來的梁靓。
“歐陽簡？”梁靓發出驚喜的聲音，“你怎麽在這兒？！”
她把長頭發潇灑的往後一甩，歐陽簡稍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嗯，剛剛好接到這個公司的事務過來确認一下。”歐陽簡扶了一下金框眼鏡笑着說“梁大美女好久不見，不知道等會兒能不能請你去喝杯咖啡？”
“當然！”
樓下不太遠的那家咖啡廳一如既往的氛圍很好，店裏放着緩的爵士，一股濃郁的咖啡味随之充斥空間。
歐陽簡抿了一口自己面前的咖啡開口道：“我上周剛剛碰見周琰，現在又看見你，實在是有緣。”
梁靓露出了一個标準的假笑。
其實上大學的時候她就有些瞧不起歐陽簡，雖然說這人長得挺帥的，但是說話做事總給人一種慢吞吞的腐朽感。而且梁靓就是沒來由的覺得他虛僞，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想法。
“是啊，哈哈。”她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用手撥弄着自己耳邊的一縷頭發，想緩解現在的尴尬。
然而對面的人卻完全沒有察覺出來，反倒是依然樂呵呵的打聽她現在的情況。
“你和周琰在上學的時候就是我們學校的金童玉女，我們大家都以為你們畢業之後會在一起呢。”
歐陽簡不緊不慢的說出這句話，輕輕的笑了一下用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當然沒有！”梁靓翹起了二郎腿大大咧咧的說：“周琰那個老狗逼又不喜歡女的，再說我也不喜歡他。”
歐陽簡在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舒了一口氣，等聽完整句之後又皺起了眉頭，“什麽？周琰是…”
“他沒跟你說嗎？”梁靓喝了一口咖啡，“大學的時候他跟他家人出櫃都鬧到學校來了，他爸當時就把周琰打的進了醫院，一個多月沒來上課呢。”
“這樣啊。”歐陽簡木讷的把杯子放在一邊。
周琰沒來上課他倒是知道，但是沒想過是這個原因。
“周琰當時就是倔，我平時都沒看出來他能那麽剛，”梁靓掰着手指甲，一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樣子，“就在病床上都能和他爸吵起來，出院那天還玩失蹤。”
“後來呢？”歐陽簡問。
“後來他跟他家人冷戰了半年左右，宿舍都不住了，出來租那種十幾平米的小房子，”梁靓嘆了口氣說：“那個時候我也真是可憐他，飯都吃不起了還裝作沒事人一樣。”
“最後他爸媽終于妥協了，”梁靓有點感觸的說：“也是，畢竟是親生的兒子，哪個父母不心疼的。”
歐陽簡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我不知道原來他經歷了這麽多事情。”
“嗯。”梁靓把翹起來的二郎腿放下來，輕笑着說：“你當時成天捧着本書看，連路都能走錯，哪來的多餘眼光來管這些事？”
歐陽簡不好意思的笑笑，臉上浮出久違的一點微紅，“我有點好奇為什麽當時周琰一定要坦白，等自己獨立出來之後再說不是會更有底氣嗎？”
梁靓用手一下一下點着小圓桌，恨鐵不成鋼的說：“還不是那個傻子當時蠢的要死，被人騙了還要幫人數錢！”
遠在辦公室的周琰突然連續打了兩三個噴嚏。
怎麽回事？
周琰拿過桌面上的紙巾狠狠的揩了一下鼻涕，難道是最近這幾天天氣越來越冷，又感冒了？
他搖搖頭，果然物理保暖還是不夠，每天的晨跑依然得堅持啊。
周琰想着，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冊子，準備把一些重要的東西抄下來。
翻開冊子的時候突然飄出來一張照片，緩緩掉落到地上，周琰彎腰撿起來。
照片有一點泛黃，上面的周琰還留着及肩的長發，帶着一臉的只屬于青春年少的驕傲。
旁邊摟着他的那個男生只是微微笑着，溫柔的眼神就那樣穿過多年的時光朝現在的周琰望着。
啧……
周琰掐了一下眉心，什麽時候放在這裏的？
他嘆了口氣，把照片放回冊子裏面，鎖上了抽屜，拉過旁邊的白紙開始寫寫畫畫。
“所以說，是他和那個男的談了一段時間，周琰為了他才提前跟家裏人說的？”歐陽簡把眼鏡摘下來，抽出口袋裏的手帕擦了擦。
“嗯，”梁靓氣不過的錘了一下桌子，“結果那個死渣男居然後面提出分手！”
“我現在說起這件事情都想過去扇那男的兩巴掌。”梁靓氣呼呼的把杯子往桌面上拍，裏面裝的咖啡濺了好幾滴在桌子上。
歐陽簡好脾氣的拿過紙巾幫她擦了，嘟嘟囔囔的說：“現在的周琰可不是當年那個需要操心的男孩了。”
梁靓把碎發別到了腦後，帶着一點驕傲說：“那是。”
說完之後梁靓也覺得莫名其妙的，為什麽自己現在有點像兒子出息之後得意洋洋的老母親？？
“嗯。”歐陽簡微笑的點點頭，然後擡手看了一下表，“時間不早了，律師事務所那邊還有點事情要我去辦，今天和你聊天很開心。”
梁靓識相的站起來，朝歐陽簡揮揮手。
“所以，下次還可以邀你出來嗎？”歐陽簡小心翼翼的問。
“我覺得可以。”
韓呇的聲音在電話那邊聽起來冷靜又清晰。
“既然公司覺得露臉直播能夠帶來更大的收益的話，我為什麽不嘗試一下？”
周琰有點意外，一時語塞。
本來領導讓他提高主播這方面的效率和紅利，他也就随口跟韓呇提了一下以後露臉直播的事情，結果韓呇一下子就答應了，這讓周琰有點始料未及。
“時長要加嗎？還是不變？”韓呇側頭夾着手機跟周琰通電話，一邊手不停的拿過顧客的商品掃碼。
周琰頓了一下趕忙說：“不變不變，時長還是一樣的，就露個臉就好了。”
韓呇點點頭，剛想和周琰挂電話，結果那邊就傳來他的疑問。
“小兔崽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周琰皺着眉毛，把手中的筆轉了兩個圈。
“沒有。”韓呇冷漠的換了一個手拿電話，接住差點從脖頸間滑落的手機。
“那你火急火燎的跟我答應，還說什麽加時長的事情。”周琰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叩桌面，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
“你這幾天上夜班都還趕不及，還提加長直播時間，”周琰嚴肅的坐正了，“就算年輕，也不是這麽連軸轉的，累壞了怎麽辦？你不看看網上那些個猝死的……”
“我知道了哥，”韓呇打斷了他說話，“我就是想多掙點錢，趁着年輕的時候，看看自己能做到什麽樣。”
周琰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自己非要跳槽來游戲公司重新開始的那幾年，就拼着一股子勁，跟韓呇一模一樣。
“不說了哥，我這邊還要收銀。”韓呇心虛的把收銀臺的櫃子開的咔咔響，然後迅速挂了電話。
“欸！”周琰聽着電話那頭的忙音，心裏面還是有點不安，他關注韓呇這麽久了，知道韓呇不是那種為了錢然後改變自己直播風格的主播。
他從一開始直播就是靠的技術，所以即使現在稍微出了一點名，關注他的還是以老粉居多。
周琰有點摸不着頭腦，現在來看，要麽就是韓呇突然想轉型，要麽就是他想紅想瘋了。
但是按照周琰對韓呇的了解，這兩種似乎都不太可能。
那他是為了什麽？周琰啧了一聲。
崔叔那邊是說兩個月的時間，韓呇埋頭把貨物都歸類到貨架上，所以現在靠收銀和直播一定不能按時還上這筆錢。
還得想其他的法子。
韓呇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現在我身上還剩了一兩萬的存款，可以先給他們打過去，拖延一點時間。
很快就到了晚上，韓呇搭着最後一班的公交車回了離家最近的網吧開始直播。
“咳咳，今天嘗試一下新的直播風格，”韓呇不太敢看鏡頭，盯着屏幕有點僵硬的說。
【。】！！！我看到了什麽！！！
【蛋撻今天有蛋】媽呀！韓神的顏把我炸出來了！昏厥.jpg
【狗都理包子】截圖幹什麽，愣着呀！！滑稽.jpg
韓呇看了一眼彈幕，屏幕上已經被花和禮物刷的看不見字了。
“今天跳Y城，我們去剛槍。”韓呇冷靜的說，嘴角勾出了小小的弧度。
【哆啦沒有A夢】我天，去他媽的技術粉，我是顏粉啊顏粉！！挺禿然的.jpg
【。】去他媽的聲控粉，我是顏粉啊顏粉！！
準時準點蹲在直播間的周琰心裏面有點酸酸的，這小殺馬特還真以為自己長得有多帥啊，切……
【粉紅泡泡】韓神！我要給你生猴子！ 把你捧在手上.jpg
屏幕上不斷被刷上去的彈幕讓周琰看的眉頭越皺越緊，現在的小姑娘小夥子怎麽說話一點都不注意分寸？？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詞？
于是我們的周琰老幹部當機立斷的給韓呇刷了十架飛機，飛機上是發着光的五顏六色的大字。
“去他媽的顏粉！我是韓神的爽身粉！ 呵，女人.jpg”
作者有話要說： 呵，女人! 蠢作者結結巴巴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