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⑥⑥商量
幾位将軍思索了半晌, 點了點頭：“可行！”
行軍打仗很多時候就是賭, 賭敵人不會發現他們的計策, 賭敵人不會小心到地毯式搜索。
其實匈奴人少, 地毯式搜索也不現實。他們本來就沒什麽斥候兵, 比起天熙朝專門培養的斥候, 能力要差不少。
左副将覺得這招有很大概率能夠騙到匈奴，帶頭同意了顧憐的計策。
莊王和喬明瑜是一頭的, 自然不會反對顧憐。剩下的就是那些小将, 有一些覺得不夠穩妥, 若是被發現了，這樣埋伏就沒意義了。
顧憐懶得跟他們掰扯, 這些人怕是覺得她一個女人頭發長見識短, 聽她的話有些丢面子。她也不跟他們好好說了，直接幹脆利落地反駁道：“沒有意義？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是個人都知道這個地形适合埋伏, 匈奴不懂？他們當然懂, 但是他們賭的是我們會覺得太适合埋伏了，埋伏沒什麽用，于是幹脆不埋伏。我們難道要稱他們的意？既然必須埋伏，那麽多做點準備只會比傻傻地埋伏在那裏，用着埋伏的方式實際上玩正面遭遇戰要好。匈奴一打三毫無問題, 你想送死你去。”
小将頓時被她說得無地自容。
左副将搖了搖頭, 這群人真是怎麽腦子轉不過來彎呢？
他補充了一句：“左右我們都是要埋伏的，無非兩個結果，一是被發現了, 然後正面打，毫無埋伏的優勢。二就是僥幸沒被發現，于是我們能占據先機。按照縣主的方法，他們這麽做根本沒什麽損失，反而有一定幾率能占優勢，何樂而不為？而且埋伏在下方的話，士兵就必須一動不動，免得弄出動靜被發現，很容易凍僵凍傷。”
“但是匈奴也知道我們會埋伏，他們經過的時候還是會警惕。”小将硬撐着反駁。
莊王嗤笑一聲：“那你就直愣愣地杵在路中間跟匈奴正面打吧！”
小将不說話了。
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只不過拉不下臉去聽顧憐的話。他覺得顧憐看着柔柔弱弱的，自己聽了他的就顯得自己很沒用。在座這麽多将軍，偏偏是顧憐在出主意，傳出去顯得他們一群大男人太沒用了些。
顧憐根本沒興趣跟自尊心強還有點大男子主義的小将計較，這傻逼以後吃了女人的虧就知道什麽叫做“姑奶奶教你做人”了。現在不點醒他才好呢，顧憐還樂得看他倒黴。
不過有一點左副将說錯了：“即便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埋伏，我們也是占優勢的。從高處沖下來，速度和力氣會得到加成，我們的士兵比起匈奴來力氣偏小，這樣正好彌補一下弱勢。另外，可以讓弓箭手埋伏在步兵上方，高處射殺矮處的目标能夠射得更遠，弓箭手可以站高一些，也安全。而匈奴要想殺弓箭手，就必須頂着步兵的壓力爬上，雪天爬山可沒那麽容易。”
弓箭手一般比其他兵種要靈活一些，匈奴居住的地方山不太多，他們大多是在草原馳騁，爬山是弱項。相比之下，弓箭手爬山就占一些優勢了。此消彼長，匈奴能不能追上弓箭手可就難說了，畢竟身邊還有不少阻攔他們的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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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不上弓箭手，就只能一直被動承受羽箭的攻擊，很吃虧。
“這招好！”莊王眼前一亮。
衛将軍附和着點頭：“這招太壞了！”
顧憐微笑着看向衛将軍，衛将軍頓時覺得脊背一寒，連忙改口：“這招妙啊，縣主果然比我們這群大老粗聰明得多。”
左副将都沒眼看了，給了這小子後腦一巴掌，讓他滾去安排，別在這兒丢人現眼。
計策就這麽說定了，沒人管那幾個忿忿的小年輕，只覺得他們真是閑得蛋疼。于是左副将大手一揮，讓他們沒事兒都去跟士兵一起吸引羽箭去，免得閑久了就知道叽叽歪歪。
顧憐禮貌地同衆人道別，看了眼外頭，城樓上連個匈奴小頭目都沒有了，大地圖上龍頭形狀的大小boss們都在城內城主府裏，估計在烤火享受。顧憐幹脆也回了主将營帳，不知道喬明瑜醒了沒有。
帳子裏喬明瑜還在睡，顧憐進來看了一眼，便在外間搗鼓起藥丸來。素丹給她打下手，效率高了很多。
顧憐一直開着大地圖，時不時瞥一眼，看看幾個boss都在哪兒。見他們一直沒出城主府，估摸着今天是大受打擊了，不想再出來自讨苦吃。再過幾刻鐘，天就要黑了，那會兒就更不會有人來了。
兩軍離得遠的時候夜襲還有些用，離近了壓根沒什麽意義。城門一開誰都看得到，根本瞞不了人的。而且地上積雪未消，走在路上還要小心摔倒，晚上更難走。
“去把明瑜叫起來吧，別睡久了晚上睡不着。”
素丹微微颔首，進了內間。
喬明瑜起床沒多久，外頭飄起了細雪。
顧憐出去看了幾眼，覺得這個雪下的真是時候。恰好喬明瑜也神清氣爽地出來了，她便叫上喬明瑜，一起去找剛剛從前頭回來的其他将軍。顧憐趁機把下午他們商量的計策簡略地和喬明瑜交代了一番，喬明瑜聽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諸位将軍。”遠遠看見回來的将軍們，兩個人上前打招呼。
“大将軍，縣主。”他們連忙抱拳見禮。
左副将問道：“兩位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是我找諸位有事相商。”顧憐說道，“我們去帳內說話，我已經吩咐素丹準備好晚膳了。”
主将的飯食比他們的好一些，能去蹭飯，大家都挺高興的，自然沒什麽意見。也不着急問顧憐是什麽事兒，都想着先把飯給蹭了再說。
顧憐好氣又好笑，出言把扯到飯菜的話題拉回了正事上面。幾個将軍一邊大口吃着，一邊豎起耳朵聽。
“外頭開始下雪了，我看了看，雪不大，也不清楚能下多久。按我說，現在就讓伏兵出發，從山背上山，在山上紮營住下，還能生點火來烤。雪要是下大了或者多下些時間，說不定能把他們上山的腳印也蓋住。雖然我們賭斥候不會去山背查看腳印，但如果新雪能把腳印蓋住，就再好不過了。”
左副将連連點頭，咽下嘴裏的飯菜，贊同道：“縣主說的有道理。”
“我吃完就去安排。”負責此事的衛将軍一邊吃着一邊回道，唾沫橫飛。
他身邊的将軍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喬明瑜穩坐上首，靜靜聽着并不插話，但是沒人敢無視她。今天上午她分分鐘解決匈奴頭目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衆人總算對這位金枝玉葉刮目相看，不敢再有任何輕視。
公主身邊的女衛也十分了得，那日晚上對付匈奴的時候，就數女衛殺人最多。
素丹端了熱湯上來，給衆人一一盛上，笑着說道：“這是縣主特意吩咐奴婢給各位熬的藥湯，喝了暖胃。”
雖然說是藥湯，卻沒有半點藥味，而且聞着很香。大家連忙端起來喝了兩口，頓時覺得全身都暖和了。
“這湯好！”公主身邊的人手藝真好，要是他們自家婆娘有一半的手藝，他們做夢都能笑醒了。
素丹不敢自專，誠實地說道：“奴婢不擅熬湯，是縣主給的配方好。”
衛将軍匆匆灌完湯就跑了，他得趕緊抓緊時間把事情吩咐下去。其他幾位将軍也不好多留，畢竟是公主的營帳，用完飯之後都紛紛起身告辭。只有莊王走得慢一些，請顧憐給他看看脈。
當初莊王在西南差點病死，被那邊的毒蟲折騰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後來回了京之後仔細調養卻還是落下了病根。他原本不覺得顧憐的醫術會被京城禦醫還好，但這幾天顧憐給他的驚喜太多，他決定試一試。
顧憐給他把了把脈，莊王身體強健，其實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餘毒沒清。把毒清幹淨之後，再好好調養一番就能痊愈了。毒還在的話，調養是沒什麽效果的，毒素會持續侵蝕他的身體。
“不是什麽大問題，是西南那邊的蟲毒鬧的。京城禦醫怕是不了解那些蟲子，所以沒能清幹淨毒，也沒法殘毒。”毒蟲最可怕的并不是毒，而是大部分毒蟲會在人身上留下卵，尤其是在傷口處留。這些蟲子進入血管之後，生長速度會慢很多，但會一直緩慢地吸食宿主的血液，也會産生微量的毒素侵蝕身體。
顧憐丢了一只蛇蠱進入，很快蛇蠱就把蟲子吃幹淨了。剩下的殘毒也不嚴重，給他一顆摻了碧蝶鱗粉的冰蠶子蠱丸，吃下去之後就能清。
莊王真心實意地感謝了顧憐一番，說回京之後補上謝禮。顧憐沒要，他便換了個說法，說是要補上醫藥費，顧憐這才同意收。
喬明瑜全程幽怨地待在旁邊看着，不過并沒有努力刷存在感，可是等莊王一走，她就委屈地往旁邊一坐，不說話了。
阿憐無視了她好久，阿憐跟別人關系那麽親密！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我吃醋了！莊王沒有我好看！阿憐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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