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晚,羅女士和蔣教授先後回家,大約是司機先一步向羅女士彙報了黃女士再次來鬧場的情況,羅女士到家時神色就很不好。

蔣教授後一步到家,他還不清楚情況,看到喬兮在,就笑着對他道:“喬兮,你回來了啊,在日本辛苦嗎?事情談妥了嗎?”

雖然外界都說蔣教授當初是給羅女士做面首,風言風語很難聽,但喬兮對蔣教授并無偏見。

蔣教授長得容長臉劍眉星目,平時又愛笑,說起話來引經據典文采斐然,是個儒雅的大帥哥,比他媽還小了幾歲,性格平和沒啥脾氣,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

且為人并不奸猾,若是奸猾,可能羅女士便也看不上他了吧。那黃女士也就沒機會總找上門來訛詐了。

喬兮對他是禮貌的,起身和他握了握手:“事情談妥了,已經簽了合約。”

女傭過來叫蔣教授:“先生,太太在書房裏,叫你去。”

蔣教授是慣于處在羅女士之下的,當即道:“嗯,好,我就去。”

又問:“晚飯在準備了吧,喬兮來了,讓廚房做兩樣喬兮喜歡的菜色,記得喬兮喜歡酒釀南瓜對嗎?”

喬兮點了點頭,沒有提醒他繼父,他媽可能是要朝他發火的。

倒是蔣行知在樓上探了頭,看她爸上樓後,就拉住他嘀咕了幾句下午發生的事情,蔣教授聽後神色凝重,又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安慰她:“沒事的,這種事小孩子不要管。”

蔣行知哭唧唧地說:“小姨鬧得越來越過分了,沒有辦法讓她不要找來了嗎?”

雖然蔣教授是大學教授,但他那是清水專業,一年有點項目也沒什麽錢,死工資只夠一家人吃喝和供女兒上學,加上他前妻體弱多病治病費錢,又有個小姨子挾恩勒索,在和羅女士在一起前,蔣教授帶着女兒過的日子實在難熬,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和羅女士在一起了,畢竟這事并不光彩,徒惹人口舌。

而和羅女士在一起之後,羅女士也不會給他太多錢讓他去揮霍,所以他當初為了讓小姨子閉嘴,甚至不得不把單位分的房子都賣了。

蔣行知跟着她老爸,是過過很多苦日子的,所以她爸和羅女士結婚,實實在在改善了她的生活,她自然是感激不盡,并不抵觸,也沒什麽可做作的。她很快就接受了叫另一個強勢女人媽的事實,又接受了喬兮這個哥哥,然後還和她爸一樣嘴甜,以能讨得新家的家主的歡心。

蔣教授根本沒有什麽心眼,是個死讀書派,不然也不至于在他當年同學都非富即貴的情況下,他還要舉債度日。不過大約正是這樣,他才讓羅女士心甘情願為他生孩子又和他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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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着女兒很發愁:“你小姨就是那個樣子,我給她講多少道理,都沒用的。唉……”

蔣行知很看不上他這樣,惱道:“就不能怎麽治治她嗎,就是你脾氣太好了,她才得寸進尺,她今天在人前那麽敗壞你和羅媽媽的名譽,實在是太過分了。”

蔣教授低嘆道:“我再找她談談好了。大約是有人知道她和我的關系,故意引誘她去賭博欠錢,讓她來找我們麻煩。”

蔣行知才不這麽認為:“她是賭慣了,根本改不了的。不如把表哥接來我們家住,家裏還有房間的,讓她自己去死好了。”

黃女士就因為賭,她前夫忍無可忍已經和她離婚了,也不要孩子,就去了另一個城市和網戀對象結婚生活去了。

蔣教授皺眉說:“你才多大,就死呀死的,你這孩子,戾氣是不是太重了!”

蔣行知嘟了嘟嘴,愁眉苦臉地跑下了樓。

蔣教授只好去了書房看家主,羅女士在用電腦看文件,見他進來,就說:“你回來了?”

蔣教授忙過去幫她整理書桌,又柔聲說:“我去給你泡杯茶吧。”随即就去一邊茶桌燒水泡茶去了,一會兒就端了羅女士喜歡的紅茶來放到她大班桌的一邊,然後又去為她捏肩膀,心疼道:“辛苦了一天,脖子僵了吧。”

羅女士本來因為他小姨子的事情滿心惱怒,這下看他像個小蜜蜂似的在屋子裏轉來轉去讨好她,有火也發不出了。

她不是喜歡浪費時間的人,直言道:“你那個小姨子,做事實在沒有分寸,之前就忍了她好幾次了,這次鬧到大街上去,你是個什麽意思?”

蔣教授按在羅女士肩膀上的手不由輕柔了一些,嘆道:“我聽說是有黑社會在威脅她,還抓了她的兒子,不然想必她也不會這麽亂來。”

羅女士看他對那個女人總是狠不下心,當即發火了:“你這麽同情她,那你和她過日子去吧!”

蔣教授臉都白了,走到羅女士旁邊去,看着她陰沉的臉,忐忑說:“文瓊,這種話哪能亂講!我只是想她一個女人,帶着個孩子,又沒有正經工作了,才有些不忍心,這與你說的那個意思,可是千差萬別。你那麽講,我知道你是生氣傷心了,故意也要讓我傷心。我是讓你失望了吧,你平常事多壓力大,我還給你添這麽大的麻煩。”

羅女士被他說得心軟了,像她如今有錢有地位,男人的傾利性可不比女人弱,讨好她的更是數不勝數,她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蔣教授和她交心,兩人結為夫妻,自然有蔣教授的優勢在。

蔣教授看她面色稍緩,就再接再厲道:“黃可桦的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大約是知道她和我的關系,故意引誘她賭博借高利貸,就是想讓她來鬧得我們不高興。我想事情還是要從源頭解決。”

黃可桦就是蔣教授小姨子的名字。

羅女士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看着蔣教授,面帶一絲笑,好整以暇故意追問:“那你說說從源頭解決是怎麽解決?”

蔣教授知道她是在戲谑自己,但他有什麽辦法呢,想了想說:“我去查查背後引誘她賭博又借高利貸給她的人是誰?”

羅女士皺了眉,道:“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她那個兒子,要是知事,我是願意讓你去資助他讀書的,你那個小姨子,你要是再敢給她一分錢,咱們就等着瞧。”

蔣教授說:“總還是要讓她度過這次的難關吧。”

羅女士惱怒地把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茶杯摔在木地板上發出鈍響,蔣教授吓得噤若寒蟬,羅女士揉着太陽穴說:“你先出去,你別管這次的事了,你要是再管,那我以後就不管你了。”

蔣教授想要安撫她,但對上她鐵面無情的面孔,只好往外走去。

羅女士又叫住他:“讓喬兮來。”

蔣教授點點頭,要把地上的茶杯碎片撿了再走,羅女士怒道:“讓傭人來收拾就行了。又把你手劃到?”

蔣教授只好起身了,提醒她:“那你自己注意着腳下,喬兮進來了你讓他看着點,別踩到了。”

羅女士認為他磨磨唧唧的,卻又無可奈何,擺手說:“知道知道,你出去。”

喬兮被蔣教授叫去他媽書房,看蔣教授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并不怎麽同情他,只禮貌性地安慰了他一句:“我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什麽話,你都不要往心裏去。”

蔣教授沒說什麽,讓他趕緊上樓了。

喬兮上樓推門進了羅女士書房,羅女士倒真提醒了他一句:“地上有碎瓷片,你小心點走。”

喬兮看了看地板,心想兩人肯定吵架了,他自行坐到一邊沙發上,問:“媽,什麽事?”

羅女士問了一遍下午路上發生的事。

喬兮不想就這種無聊的事多費口舌,只簡單敘述了兩句,便道:“她不過是想訛錢,我才沒心思理她。”

羅女士說:“我找人去查過她了,她之前找了個超市的事在做,沒有再惹麻煩,前一陣突然又去賭,欠了幾十萬,被人逼着要帶走她的兒子和剁了她手指。你知道是誰故意去引誘她這麽個沒本事的老女人?”

那個女人的年齡肯定不會比羅女士大,但羅女士讨厭她,就要叫她老女人。喬兮看了看他媽,猜測道:“有人故意讓她來惹你不高興嗎?”

羅女士道:“是的,我看是喬老四最毒婦人心,見不得我過好日子,故意讓人給我惹事。黃老幺這事還算好的,最近還有生意上的事,也是給我找麻煩。”

喬兮知道他媽和他四姑關系最不好,兩人都是有身份有涵養的人,在其他方面待人接物都能讓人如沐春風,一遇到對方卻都像刺猬,非要把刺都炸起來才好。

喬兮說:“那這事要怎麽辦?我去找四姑說情嗎?”

羅女士道:“黃老幺的事好辦,我會讓人去處理,你四姑那邊,我是不想和她鬥來鬥去了,你去幫我找她說一聲,讓她不要再來惹我了。”

喬兮說:“行。”

羅女士又放軟了語氣:“你平時也不要太獨了,該和你大伯三叔小叔他們多處處,你是喬家人,又是君聞的獨子,他們看在君聞面子上,都是心疼你的。你這麽大了,這些道理不懂嗎?”

喬兮不想聽她這些教訓,賭氣道:“那你當初為什麽不和爸好好處呢,雖然蔣教授也不錯,但比起爸來,還是差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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