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喬兮和耿喬一起看了一部短小記錄片, 又一起看了一陣劇本, 就早早上床去睡了。
怕被電話打擾, 兩人都把手機關了機。
喬兮睡姿和他的性格一樣傲驕,能在一晚裏從左滾到右,再從右邊滾回去, 要是不小心,腿太長,腳能滑到地上去……
虧他在和別人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歷前,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睡姿非常好。
自從和耿喬在一起後, 兩人睡了一次,耿喬就發現了他在床上的壞習慣, 當然,耿喬的睡姿也不能說多好, 同樣是霸道的主,大長腿亂伸, 手亂伸,身體翻來翻去。
好在他們睡了厚的乳膠床墊,不像軟床墊那麽容易影響對方。
但兩人在睡覺過程中朦朦胧胧被對方的大動靜攪醒, 是經常發生的。
不過兩人都是熱愛睡覺的人, 睡眠質量又高,被對方攪醒了,把對方的長手長腳擺好後,就又能繼續睡。
在一起多住了幾天後,兩人各自都發現了自己的問題, 所以都有所收斂。
管家敲了兩人住的卧室門,因兩人住在海邊,為了隔絕海浪聲讓房間裏有最安靜的睡眠環境,兩人住的別墅卧室用了隔音材料,即使是卧室門,隔音效果也特別好。
管家敲了好幾聲,睡得太熟的兩人都沒醒。
沒辦法,管家只好直接打了卧室的內線。
電話聲把耿喬吵醒了,喬兮依然睡得死死的。
房間裏一片黑暗,電話在喬兮睡的那面,耿喬只好開了自己這邊的床頭燈,然後下床去接電話。
就着床頭的微弱燈光,他看到喬兮腦袋半趴在枕頭上,一條腿壓着被子,一條腿已經滑到了地上。
他去把他的腳擡起來放回了床上,又看他因為發繩滑掉了,滿頭長發鋪在枕頭上、肩上、背上和他的臉上,他熱得出了滿腦門汗,也難怪房間溫度并不高,他還把被子踢了。
Advertisement
耿喬把喬兮的頭發弄好了,又為他蓋了被子,這才接了電話。
管家在電話那頭說:“先生,您好!”
耿喬聽出是他,一邊看床頭櫃上的鬧鐘,一邊問:“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淩晨一點多,這時候正是最好睡覺的時候,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應該沒有人這麽不識趣這時候找來。
管家聽出是耿喬在接電話,便說:“先生,您的同事給您打了電話來,說有急事找您。因你的手機關機了,便打了我們的管理電話。”
耿喬愣了一下,他作為藝人,半夜三更有工作安排的時候不算少,但這樣休假了,還找來,耿喬覺得事情估計不簡單。
他說:“對方說是誰了嗎?”
管家道:“是姓曹的女士。”
耿喬一聽就知道是曹潔,他回答:“謝謝你,我馬上給她回電話。”
耿喬挂了電話,正要去找自己的手機開機的時候,迷迷糊糊醒了的喬兮就發出了聲音:“耿喬,誰的電話?”
耿喬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把手機按了開機,又因為只穿了一條內褲,房間裏挺冷,他就又從沙發上拿了寬大的T恤睡衣套上,一邊套衣服,一邊就到了床邊,坐在床沿親睡得滿臉紅暈的喬兮,說:“我的經紀人打電話找我,我出去給她回電話。”
喬兮是尊重人隐私的人,不過他覺得自己和耿喬已經特別親了,所以就很随意,便說:“不是特別私密的事,你就在卧室裏打電話也可以的,我不在意。”
耿喬笑着親他有一層薄汗的額頭,然後親到他的嘴唇上去,說:“我沒什麽事不能讓你知道,只是怕聲音大,吵得你沒法睡覺。”
喬兮擡手摸了摸耿喬的臉,睡了一晚上,耿喬下巴上有一層胡茬子,他含糊地說:“我沒關系,你随意吧。”
既然喬兮這麽說了,耿喬會想喬兮心裏介意自己在他面前有很多秘密,連電話都不能在他面前打,他去把開了機的手機拿在手裏,一邊給曹潔撥電話,一邊親喬兮的下巴和頸子,喬兮受不住他撩,把他推開了,身體滾到耿喬睡的那邊去,裹上耿喬的被子繼續睡。
耿喬對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這時候,曹潔的電話接通了。
曹潔的聲音噼裏啪啦地傳來,總是中氣十足,她雖然已經又急又氣了,但因為是在大老板的跟前,所以語氣還不錯,道:“耿喬,你趕緊準備回國吧。今天晚上之前可以回來嗎?”
突然來這麽一句,要是以前,耿喬回她語氣絕對不會好,不過他現在脾氣好了很多,又是在喬兮跟前,就态度很好地問道:“是有什麽重要工作嗎?”
他坐在床沿上,問的時候,目光在喬兮散在枕頭上的頭發上,曹潔說:“你現在進微博看看,你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了。陸東霖陸總在你在都督街上的俱樂部吸大麻被抓了,媒體已經報道那房子是你的,而且你是那俱樂部的股東之一。警方要求你馬上回國接受調查。”
曹潔這話不啻是驚天之雷,劈在了耿喬的世界裏。
耿喬的手腳當場就發涼了,他有半分鐘都毫無反應,而且大腦一片空白。
房間裏太安靜了,喬兮雖然在裝睡,但還是稍稍聽到了一點電話裏的內容,不過因為只模模糊糊聽到了一點,喬兮并不知道是什麽事。
他聽耿喬長時間沒有回應,他才翻過身來,看向耿喬。
只見耿喬面色發白,眉頭緊皺,神色怔怔。
喬兮從床上坐起身來,挪到耿喬身邊,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額頭,問道:“怎麽了?”
耿喬這才回過神來,看喬兮的眼神裏帶着惶然。
喬兮因他的眼神而驚了一下,兩只手捧着耿喬的臉,手指揉了揉他的鬓角,“有什麽事,都可以解決的,這是怎麽了?”
耿喬擡手把他的手緊緊抓在手裏,力道讓喬兮都有些痛了。
但喬兮沒有拒絕他的緊握,由着他拿着。
耿喬這才繼續對着手機說道:“事情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曹潔看他鎮定了下來,倒是欣慰的,她是經歷過很多大事的人,所以才能在這時候穩住陣腳。耿喬可是還年輕着,而且自從出道就沒有經歷過什麽大波折,一直順風順水事業水漲船高,心理素質和抗壓能力肯定沒有曹潔這麽高。曹潔最初擔心耿喬會崩潰,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過了神,可見他的心理素質比她想的好。
曹潔說:“陸總被抓是昨晚十點多,新聞出來是近十一點,他們馬上就來傳喚你了,但你出國了,我随警方去了一趟公安局,我在裏面把你摘得很幹淨,說你一直忙工作,不知道那家俱樂部的運營情況,而且也絕對沒有沾染過毒品。但警方要求你馬上回國接受調查。我和陸董已經商量過了,覺得你的确應該趕緊回過來,越早接受調查,越早澄清事實,對你越好。”
喬兮緊貼着耿喬,把曹潔的這些話聽全了,他大概明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目光緊盯着耿喬,伸手抱住了他的背。
耿喬依然渾身發涼,他現在腦子裏很亂,不能很理智地想問題,但只要一點智商,他就知道曹潔說的很對。
他控制這聲音裏的顫抖,盡量讓自己鎮定,說:“好,我明天,嗯,今天上午飛機回國,但可能要傍晚或者晚上才能到。”
曹潔這時候突然問道:“你……沒有吸過大麻吧。”
照說,曹潔作為耿喬的經紀人,對他的事情是最清楚的,但是兩人從兩三年前就開始鬧矛盾,到如今已經只是同事關系,曹潔對耿喬的私生活的了解,絕對沒有雍城知道的那麽多,所以才有此一問。
耿喬之前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脾氣,這時候才惱道:“我沒有!”
曹潔松了口氣,說:“這就好,不然,我這邊也就沒有辦法為你公關了。”
喬兮看耿喬惶然不已,就揉着他的額頭親了親他的臉頰,在他耳邊小聲說:“別怕。”
耿喬對上他擔心的眼神,他才精神一震,有種自己從地獄裏突然回到了人間的感覺。
他怔怔看了喬兮一陣,然後将臉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喬兮拍撫着他的背,在他耳邊低聲道:“咱們路還很長,別怕。”
耿喬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曹潔在電話另一邊問道:“你在聽嗎?”
耿喬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床上,怔怔看着手機說:“在聽。”
曹潔繼續道:“我們先把回來的航班定了,我親自去機場接你,然後商量一下對警方要怎麽說話。這件事,你最好是什麽都要不知道的,而且你本來也什麽都不知道。”
耿喬“嗯”了一聲,有氣無力,說:“我明白。我先去看看網上的新聞。”
這時候,電話裏響起了陸光正的聲音,他說:“網上的消息也就那些,你不看也罷。”
耿喬和喬兮這才知道曹潔那邊的手機也開着免提,陸光正就在旁邊。
耿喬因他的話愣了一下,他知道陸光正這話是什麽意思,網上現在肯定已經對他群起而攻之了,不可能有任何好話。
他看了之後只會越來越難受。
耿喬平時和陸光正三言兩語之間就能吵架,但現在,他已經完全無力了,說:“好。”
陸光正松了口氣,他就怕耿喬太執拗,非要去看,到時候看得懷疑人生,估計要振作就太難了。又問:“喬兮在你身邊嗎?”
畢竟是有關耿喬的大事,喬兮沒等耿喬說什麽,自己就出聲了,道:“陸叔,我在。”
陸光正道:“麻煩你把耿喬送回來,他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喬兮看他這麽關心耿喬,心裏也比較好受了,回道:“我明白。”
然後就又問了一聲:“陸東霖現在怎麽樣了?”
他問這一句時,發現耿喬身體分明緊了一下,他于是擡頭看耿喬,耿喬抿着唇把臉轉開了。
他知道耿喬的意思,陸東霖把他害得要身敗名裂了,他之前和陸東霖感情再深,這時候都會有怨氣的。
自己在他面前提陸東霖,他肯定不會高興。
但喬兮覺得自己這時候不能不問,畢竟陸東霖是陸光正的獨子,還是應該關心一下,而且陸東霖是從小就照顧他的大哥,怎麽能在對方出事的時候,完全不聞不問。
陸光正之前說話聲音裏是疲憊,這時候就完全是憤怒了,道:“他呀,被抓起來了,這樣也好,讓他多吃點苦頭。”
他并沒有說陸東霖的事情是對還是錯,而且聽得出,似乎是沒有覺得對方多麽錯,只是希望對方接受教訓而已。
喬兮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沉默了兩秒才問:“那他可以保釋出來的吧。”
陸光正道:“他把耿喬帶出來受過,被抓了是活該,讓他在牢裏去待半年吧,不然耿喬這邊的事不好辦!”
喬兮一時愣住了,因為陸光正這分明是要用陸東霖保耿喬的意思。
耿喬也聽到了陸光正這話,當即也愣了一下。
陸光正沒有多說,只道:“喬兮呀,你讓耿喬不要上網去看東西,你們趕緊回來,陸叔是感謝你的。”
喬兮沒有心情去和他長篇大論,只“嗯”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挂了電話之後,耿喬的手機裏微信也在不斷地跳出信息,是有些關系很好的朋友在問他情況。
不過他瞄了一眼,實在沒有力氣去回複,就沒有多看。
喬兮看他一直茫茫然的樣子,就只好親自去安排事情了,“我來安排回國的事,你看看你有什麽東西要帶回去,收拾一下,我們天亮了就坐飛機到馬累然後回國。”
這座島上有私人水上飛機,可以随時離開。
耿喬見他開了房間裏的所有大燈,又從床上把發繩找到将頭發紮起來,他的力氣就稍稍回來了一些,看着他理頭發的背影說:“兮兮,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喬兮回過頭去看他,見他脆弱的樣子,就又幾步走到他跟前,揉了揉他的臉,說:“遇到事,我們就解決事情。別想那麽多,可以嗎?”
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喬兮的腰,将臉埋在他的胸前,幾乎哽咽,“但我擔心你會覺得我沒用,會不再愛我了。”
喬兮揉着他的腦袋,道:“不會的。別胡思亂想。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我想要參與你的整個人生。再說,我不會覺得你沒用,你很好。我們先回國去,把這件事解決了,好嗎?”
耿喬知道自己被牽扯進這種事,以後事業肯定會受到打擊,這種打擊,比他是同性戀這種事的打擊要大非常非常多。
再說,他是同性戀,他和喬兮在一起,他會得到很多快樂,他願意為之付出代價,但陸東霖在他的房子和俱樂部裏吸毒的事,卻要他來承擔責任,他不甘心。
當他在喬兮的懷裏安靜下來,發現自己內心居然并不是那麽害怕事業完全flop,他只是害怕自己事業完全flop後,自己會失去魅力會失去信心,喬兮會再不愛他了,而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喬兮。
這種恐懼比事業完全毀掉的恐懼更甚。
所以,他才會不那麽在意自己是因為和喬兮的愛情被曝光而事業受損,因為那樣的話,喬兮會更在意他,他也願意為了愛情付出這些。
耿喬發着呆,腦子裏胡亂過着很多東西,他就想這樣抱着喬兮到天荒地老去。
但喬兮很快就把他拉回了現實。
喬兮說:“耿喬,你再在卧室坐會兒,我去叫管家安排事情。”
耿喬擡頭看他,喬兮就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說:“乖。”
耿喬看他出去做事了,自己便也只好起身收拾東西。
他沒什麽特別的東西要收拾,箱子很快就收好了。
實在沒控制住,他去拿了手機點開了百度搜索自己的名字,現在百度上出現的全是他的房子和俱樂部聚衆吸毒的新聞,他看得頭暈,趕緊把百度關掉了。
而他又費了很多力氣,才點開了微博的APP,剛點開,數十萬的@轉發和評論讓他發怔,他點開看了看,大多數是罵他的,只有少部分他的粉在其中為他說話。
他的粉大多年紀小,看這些小孩子稚氣地和人争吵,只為了維護他的名譽,他就特別難過。
但他暫時沒有辦法做出什麽表示,只得把微博關掉了。
喬兮完全沒閑着,他是處理事情很有條理而且很麻利的人。
剛才和耿喬在一起的時候,他沒有多說,但其實從剛才的通話裏,他就已經想到了很多了。
出了卧室,他讓管家去安排水上飛機和從馬累回國的私人飛機,以保證以最快的速度回國,又讓他安排人為自己收拾東西,這才拿起手機查詢具體事情。
他看了幾條新聞,新聞寫得簡潔,但潛臺詞卻很多。
其他吃瓜群衆看得出來的東西,他也都看得出來。
他以前不知道陸東霖是要吸大麻的,不過陸東霖長時間在美國待,而且喜歡縱情聲色,意志力又很薄弱,不被人帶得吸大麻,可能性的确很低。
喬兮很厭惡他這樣,整個人都亂糟糟的髒兮兮的,但因為那是他的陸哥哥,他就只剩下難過。總覺得小時候的時光過去再也不會回來了,人發生了變化,物是人非,只讓人悵然難過。
但陸東霖吸大麻被現場抓到,而且是在俱樂部裏被抓,大約這事不是巧合,有人故意要整他。
從最開始的新聞就把耿喬是俱樂部所在房子的主人和是俱樂部的投資人點出來,可見對方要打擊的對象很可能是耿喬,不是別人。
喬兮又轉去看微博,微博上的新聞更加不堪入目,很多人已經發散思維到寫的是耿喬吸毒、耿喬聚衆吸毒、耿喬販毒之類了,除了耿喬的死忠粉不可置信此事外,其他則是鋪天蓋地罵耿喬的。
而且還把他之前演緝毒片《行動》裏的表演拿出來說事,說耿喬那時候演得那麽真,說不定他那時候是真的吸過毒了……
喬兮最開始非常生氣,但慢慢就鎮定下來,到最後基本上是一片心涼。
他也厭惡甚至是痛恨一切販毒和吸毒的人,群衆對這類人有深入骨髓的厭惡和打擊心态,這是一件好事。
但是,現在受災的人是耿喬,他就實在很難受了。
不過看耿喬恐慌和茫然的樣子,他就沒時間和精力難受,還是盡快處理事情,讓這件事對耿喬的影響最小最好。
而陸東霖,他現在的想法和陸光正沒什麽差別,那就是讓他在牢裏去待着吧。
自己混蛋不算,還要把其他人拉下水,這是活該。
喬兮查完事情之後,就又馬上給認識的警方高層打電話,詢問陸東霖被抓的事情。
他是喬家老二,對方很賣他家面子,本來對這件事不是很清楚,也答應馬上去詢問清楚了給他答複。
喬兮道了謝,就開始等對方的回複。
他以為對方很快就會給他回複,沒想到等了半小時,對方也沒回信息過來。
喬兮算了下國內時間,對方應該是剛起床要準備去上班的時候,也許時間太早,對方要找人也很費時間,所以他就讓自己不要焦躁,又給喬明端打了個電話。
這件事,他其實也可以找家裏長輩,不過家裏長輩沒有誰喜歡他和一個男明星在一起,都盼着他是玩一玩很快就會放下了,這時候找他們在耿喬和陸東霖這種事情上幫忙,家裏長輩恐怕都只想抽他,所以他還是不要那麽自讨沒趣了。
他給喬明端打了電話去。
喬明端工作很忙,一向早睡早起,這時候已經起了。
接到他的電話,就說:“難為你到了馬爾代夫還能想到有個大哥在貧困地區吃苦,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喬兮被他這話揶揄得卡了一下殼。
他說:“我一直都想着你啊。”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肉麻了,但還是要硬着頭皮說:“你想要什麽東西,我從這邊買給你,要不買一只表吧。”
喬明端呵呵兩聲,“沒有誠意,我可不想做表哥。你買些補品給我吃,我在這邊很虛。”
喬兮:“……”你真的不是在和我搞笑?
喬明端看喬兮不說話,幾乎能想象他翻白眼的表情,不由笑了起來,說:“我說真的呢,你給我買點花膠燕窩什麽的。”
喬兮第一反應是:“你有女朋友了?”
喬明端:“……”喬兮的反應為什麽能這麽敏銳。
只好模棱兩可地承認了:“算吧。”
喬兮:“為什麽叫算?”
喬明端:“還沒正式定下來呢。”
喬兮:“還沒追上人家吧。”
喬明端:“……”
“這天沒法聊了。”
喬兮說:“行,我都會給你買的。追大嫂加油!”
喬明端笑了兩聲,“那沒事我就挂電話了,吃了早飯要去上班了。”
喬兮趕緊制止了他挂電話的動作:“別,我想請你幫個忙。”
喬明端呵呵,“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喬兮:“誰會說自己的是三寶殿。”
喬明端:“快說吧,要我幫什麽。”
喬兮于是快速地把陸東霖和耿喬的事說了,喬明端怔了好一會兒,才說:“他這不是活該嗎?你要我幫什麽?”
喬兮被他說得發愣,很受傷地指責喬明端:“你是說耿喬活該?他什麽都沒做,就被牽連了,事業面臨受損。怎麽就是活該了!你是我大哥,他是你弟媳婦,你怎麽能這樣說!”
喬明端只好解釋說:“我是說陸東霖活該!我沒指耿喬。”
喬兮這才好受一點。他發現自己的确沒像以前那麽愛陸東霖了,其實陸東霖對他的好沒有變過,陸東霖也沒有變太多,大約是一個人的時間精力和愛都是有限的吧,他給了很多給耿喬,就沒有辦法再給陸東霖了。
喬明端說陸東霖是活該,他也完全沒有為陸東霖辯解的意願,反而和他大哥一個心思——陸東霖活該。
喬兮又說:“我是想請你幫幫耿喬。能說得上話的人是你,我去找關系,還是沒有你有用。”
喬兮給警方高層打電話,對方長時間不回複他,他雖然能為對方找理由,但還是覺得自己被怠慢了,而且對方有理由和底氣怠慢他,是他求人,他沒辦法。所以才想找喬明端。
喬明端說:“我一會兒看看網上的情況再看怎麽幫忙比較好。要我說,這事已經鬧大了,群衆的眼是雪亮的,現在帶什麽節奏,作用恐怕都不會大。要是警方有包庇耿喬的嫌疑,反而會讓群衆的情緒更加反彈,而且讓公權機構的權威受損,所以,我在這上面可能幫不上什麽忙,最多讓對方照實辦的時候先給我們通下氣,而要是耿喬身正不怕影子斜,最後應該能洗清身上的嫌疑,當然,損掉的好形象,可能也只能靠他自己以後慢慢補回來了。”
喬明端是聰明的人,不僅聰明,而且看事很準。
喬兮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他說:“耿喬當然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事與他沒有關系。現在有個問題,警方到俱樂部裏去抓走了陸東霖,還直接指出那房子是耿喬的産業,就能說明,對方也是有私心的,不僅有私心,是有人故意想借他們的手整治耿喬,而且下手這麽狠,很顯然是想讓耿喬爬不起來了。我想了想,耿喬忙于工作,除了和我談戀愛,沒什麽污點,而對方既然知道陸東霖吸大麻,還專門等到對方去耿喬的房子裏吸的時候才下手,對方應該是好好研究過耿喬的事了,不然不會把時機抓得這麽準,但既然他都知道陸東霖吸毒的事,為什麽會不知道我和耿喬在一起的事。可見對方不想拉我下水,或者就是他沒有決定性的證據通過證明耿喬是GAY就讓他事業受損,畢竟現在社會比以前通達,很多人可能會支持他,耿喬是GAY,打擊絕對沒有說他吸毒這麽大。對方這是故意要往死裏整耿喬。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私利,你說讓警方照實辦,我也覺得他們照實辦就好,就怕有人在背後使壞。”
喬明端聽出他話語裏的焦慮,就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行,我會找人去看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後給你答複。”
喬兮說:“要是你知道了是誰在背後要針對耿喬,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喬明端嘆道:“我明白。你聽聽你這命令口吻,我幫忙還不讨好了。”
喬兮:“我會順便給準大嫂買些護膚品,可以嗎?”
喬明端笑了兩聲,說:“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喬兮:“……”
耿喬聽到喬兮在客廳裏不斷打電話的聲音,知道他為自己的事在奔波,他不好自己頹喪,就也振作了一些,和曹潔打電話,詢問這件事的處理進展。
曹潔說:“這件事,堵不如疏,現在公關部門除了在稍稍往好的方向帶節奏控制輿論外,我們只能等你回來去公安局澄清事實,到時候由公安局發聲明,這是最好的情況了。”
耿喬問:“我的工作,有甲方來問嗎?”
曹潔:“現在還不是上班時間,估計等到上班時間,就會有很多人來問了。現在我在的幾個群裏,大家都在問這件事。我雖然都是把你摘清了,但別人背後怎麽想怎麽說,我們是控制不了的。”
耿喬:“我明白。謝謝曹姐,辛苦你了。”
曹姐沒想到耿喬這麽通達人情了,還知道感謝自己,忙了一晚上,她心裏也稍稍好受一點了。
……
耿喬随着喬兮先坐水上飛機到了馬累,然後有喬兮找關系借的私人飛機,又通過安排,直飛S城,但因為航空管制的原因,只能先到距離S城一個小時車程的另一個小機場。
在飛機上,喬兮看耿喬一直神思不屬,就說:“要不,你再睡會兒吧。”
耿喬搖頭道:“睡不着了。”
喬兮就又勸道:“我們看電影吧。”
耿喬只好應了。
飛機上有六七個小時,兩人看了一個電影後,耿喬見喬兮很倦了,就說:“兮兮,你睡吧。我看會兒劇本。”
喬兮揉了揉他的耳朵:“我明白難受的感覺是什麽樣的,所以你有什麽不安,可以告訴我。你對我講一講,心裏也許就會好受些了。”
喬兮是個心思敏感的人,所以從小就會比一般人想得多些,因為想得多,難受的情緒自然也會多些。
他的成長過程中,因為父母都是強勢又強大的人,他們會要求喬兮也堅強自信,所以喬兮遇到欺負或者遭受挫折,絕不敢把這些事告訴父母,也不敢告訴保姆,只有時候告訴陸東霖,大多數時候,他自己就默默承受了,但那種痛苦憋在心裏的感覺不僅難受,而且會更讓人覺得孤獨,孤獨得久了,就會覺得自己一個人也很好,不需要和別人在一起。而在和耿喬在一起後,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和耿喬聊天,和他說話,就能讓他心情愉悅。
所以,他才這麽勸耿喬。
耿喬看着喬兮,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我不想說,說了會讓你也跟着我難受。”
喬兮的手指從他的眼尾劃過:“不,你說什麽,我都願意聽。而你不說,你難受,我也同樣難受。”
耿喬這才道:“我想,即使這件事解決了,我的事業恐怕也會受損了。兮兮,我估計不會像以前那麽紅了,沒有誰找我拍廣告了,我也不好意思去給別人做代言,怕人們抵制廠家的産品,也不會有人找我拍戲了,因為觀衆會抵制看我拍的戲……”
喬兮看他眼中含淚,知道他現在特別難受,就把他抱在懷裏,說:“即使真有這種情況,也是暫時的。我們可以想辦法,讓人們再次接受你。但是你不能自己萎靡不振。”
耿喬在他懷裏點頭。
喬兮知道自己的安慰恐怕不會那麽有用,他就又說:“你想想,你忙碌的這幾年,都沒時間好好休息,要是這件事對你的事業沖擊的确大得讓你之後工作銳減,我們就拿這些時間好好充實自己。我們可以出去走走看看風景看看其他人,可以看些書看些電影聽些歌,我們之前買的房子,我們可以自己打理園子,不只是工作能讓人充實,做其他事也會,你現在還年輕,人生才剛剛起步,我們要明白人生有起有伏,但我們不能以為一次走入了低谷,之後就不能再走上高處去看高處的風景了。我們還能做很多公益活動,讓人們對你有好感。人存在于世界上,被人喜歡是很重要的,但是,去喜歡其他人和幫助其他人,也是非常重要的,對不對?”
耿喬擡起頭來看他,對上喬兮溫柔的眼,他之前焦慮和恐慌的情緒就得到了一些安撫。
喬兮又說:“無論怎麽樣,我都會陪着你。”
耿喬眨了眨眼睛,把眼裏要泛出來的眼淚眨回去,他說:“我愛你,兮兮。”
喬兮沒想到他這時候會說這句話,愣了一下後就笑着回他:“我也愛你。”
耿喬握着他的手說:“愛上你是我人生裏最幸運和幸福的事情了。”
喬兮說:“我也覺得我們在一起很好。等過了這些時間,我們去買戒指吧。”
耿喬低頭長久地吻他的手指,将臉埋在他的手背上,說:“我們出國結婚吧。”
喬兮卻說:“這樣對你的事業不好,還是再等等吧。婚禮只是一個形式,永遠沒有相知的心重要。我爸媽有婚姻契約,我覺得他們不如不結婚,只做好朋友,也許他們反而會是這世上很好的一對知己。但因為他們結了婚,反而成了怨侶。”
耿喬聽出了喬兮話語裏的悵然,他安慰他說:“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
喬兮說:“我很在意我爸媽的事。不知道為什麽,總會去想他們的事。擔心我脾氣不好,會和他們相像。”
耿喬說:“因為他們是你的爸媽,你愛他們。你脾氣很好,我愛你。”
喬兮溫柔地望着他,嘆了一聲:“嗯。”
耿喬說道:“其實我也是。我也經常想我爸媽。我爸本來是學校裏的數學老師,人很溫和很好,但我媽覺得日子過得不好,總是沒有錢,讓我爸去做生意,我爸就去了,賺過一些錢但又賠了很多錢,他後來又染上了賭瘾,兩人就開始經常吵架。我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我媽就和陸光正在一起了,我爸經常不在家,我有時候會看到我媽打扮得很漂亮出門,我媽以為我睡着了不知道,但我只是不說,她經常整晚在外面,早上才回家,後來我爸可能也知道了,就打了她,再後來,我爸在外面因為欠錢被人打死了,我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我媽的功勞。我媽帶着我到了S城來,她就明目張膽和陸光正在一起了。很多事,我都不敢問她,怕事情是我想的最糟糕的狀态。我之前不在B城買房,我怕買了房,她就要到我的房子裏來住,我這些年都不太敢面對她,面對她,我們就要因為陸光正吵架。這次出了這種事,我不知道我媽是不是知道了,但很可能她還不知道,我不敢給她打電話說這件事,我怕她傷心,怕她覺得我沒出息,更怕她去求陸光正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