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親

話音一落，只見一身儒雅灰衣，長相與李蓉兒有些相像，約莫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雙手後立地站在門口，身後跟着早已收拾好了的李欣和李蓉兒，看她們倆此時一臉不屑，又帶着看好戲的神情，能知道那這中年男子這應該就是李府的老爺，也就是她父親，李嚴。

冰兒此刻被這一聲吓地全身寒毛立起，連忙跪下來，戰戰兢兢地說道：“老爺。”

李父也未理會冰兒，眼神直盯着站在一旁的李清樂。

李清樂随即也微微福了一個身，“爹。”

李父對這個女兒的印象只有從餘氏那了解的不學無術，整日只知道闖禍的廢物，若非她是家裏唯一的嫡女甚至可能是将來的太子妃，李父恐怕早已把這個女兒給忘記了吧。

這次欣兒和蓉兒跑來告知李父，她們被這個女兒以嫡女身份欺負。讓李父大怒，這欣兒可是她李府的天才和驕傲，怎麽能讓她收到一丁點委屈呢。蓉兒又與自己長得很像，面對這樣的蓉兒，心裏的親切感就突然倍增。望着心愛的兩個女兒被一個廢物如此欺負，怎能不氣憤。

李清樂一聲爹，迎來的卻是李父的一個巴掌。

面對突如其來的巴掌，李清樂也是愣住，只有臉上火辣辣的疼才讓她反應過來，她這是被李父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李父身後的李欣與李蓉兒嘴角微微一翹，眼睛裏透露着興奮之色。

“跪下！！”看着被自己打了的李清樂，臉上竟無一絲害怕，反倒不知為何輕笑了起來。

“爹，許久未見，您這一見就給我一個這麽大的驚喜，着實讓女兒承受不起。”李清樂臉上雖帶着笑容，可語氣卻是冷上了幾分。被李父這麽一喝，仍舊保持着站立，毫無懼怕。

李父見李清樂不聽自己的話紋絲不動，覺得果然是他印象中纨绔的樣子，便對剛剛那一巴掌毫無愧疚感，甚至認為這李清樂就該打。

“驚喜？我看是你給我一個驚喜才對吧。你說說你，身為我李家的小姐，整日不學無術，只知道闖禍，有哪家閨女小姐如你這般，連個女紅都不會，你不嫌丢臉，我都嫌。對于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可知錯？”

李清樂面對劈頭蓋臉地說自己一通的李父，事情原委都不聽自己任何解釋，直接把錯誤蓋在了自己的頭上，果然李清樂活得夠憋屈的。

李清樂不改自己的态度看向李父，“爹，恕女兒不知何錯之有。”

李父被這一句氣得想拍桌子，“不知何錯之有？好一個不知何錯之有，看樣子你還是不知悔改，做錯事不承認是嗎！你身為長女，不好好對待你的妹妹們，還加害于他們！你現在膽子是大了是吧，竟然把欣兒和蓉兒推進水池裏，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你承擔的起後果嗎？真沒想到你小小的人兒，竟狠毒到自己家人都不放過，當初你就不該出生！”

面對如此氣沖沖的李父，全府上下也是很少見的，也都紛紛認為這大小姐這次肯定要倒黴了，李蓉兒也是更樂意在此時添油加醋，“爹爹，大姐當時還羞辱我和二姐姐呢，說我們是庶女，低賤，爹爹，我們真的就是這樣嗎？”李蓉兒挽着李父的手臂，臉上一副委屈地問李父。

李父一臉慈祥地拍拍李蓉兒的肩膀，溫和地說：“蓉兒，你和欣兒可是我心愛的寶貝女兒，哪有什麽低賤呀，別聽她瞎講。”

李蓉兒乖順地回應李父：“嗯”，再一眼挑釁地望向李清樂，這下看李清樂要怎麽收場。就算李清樂想解釋給父親聽，可父親怎會聽信李清樂的話，按照自己對李清樂的了解，她肯定會哭着求我們放過她，哈哈哈，李蓉兒越想越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了。就連周圍的人無一不是這樣想的。

李清樂看着這一對父女的相親相愛，都忍不住給他們拍手鼓掌了。而其他人見李清樂未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求饒，反倒鼓起掌來，開始懷疑這大小姐上次落水是不是腦子也進了水。

“爹，你們之間的父女情真深厚，都讓我感覺我好像不是你們一家的。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爹可曾有問問我事情的原委，可曾問問我為何如此做。一切任由兩位妹妹說完就可以了，我的感受不重要，我的想法不重要。今日兩位妹妹落水可以把您擔心的不分青紅皂白地直接就跑來興師問罪，您擔心她們的生死安全，哪怕一點委屈您都不願讓她們承受。”

李父一臉不耐煩地聽着李清樂說下去。

“可是，爹，您知道幾日前，落入水中的是誰嗎？也是您的女兒，李清樂！那日落水，您可知，二位妹妹是如何待我？女兒在瀕臨生死關頭的時候，您可知我身邊連一個大夫一個親人都沒有？您可知，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剛剛從生死邊緣才回來的女兒？”

“……”

“平日裏父親從未過問過我，即使生病亦是如此，而今日終見父親一面，卻是來指責女兒。”李清樂其實清楚父親他就算知道這些，他也頂多也就是稍微愧疚一下，心裏依然是向着倆位妹妹的。

但既然要讓父親愧疚，那就讓他愧疚地更深一些，感情牌這種東西，誰都會打。

清樂說着說着，竟也流出兩行清淚，“她們是您心愛的女兒，那我呢，我是什麽，當妹妹們在爹的懷抱裏撒嬌的時候，我只能在這個荒涼的小院子裏獨自玩耍。妹妹有父母疼愛，而我的娘親去世後，沒了娘親疼，就連父親也不曾來看望我。每逢佳節，爹會帶着妹妹們去各家登門拜訪，而我連踏出府門都是個奢侈。”

李父原本還想繼續指責李清樂的話，在聽了她的一段自白之後，有些震撼，把已經在嘴邊的指責都給咽回肚子裏了。

心中也想起當年與李清樂的母親美好的日子，也想起當初是有答應夫人要好好照顧清樂的，而如今也不知是怎麽回事，自己越來越少看她，甚至有些厭惡她。

今天的話語，也讓李父覺得很對不起李清樂的母親，雙手想伸去抱住正流淚不止的李清樂。

也不知是李清樂故意還是不經意間避開了李父的雙手。李父尴尬的雙手停在半空，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

李父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尴尬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