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契少唐向來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平時工作再忙碌也得抽空去健身,這種自律性維持了整整二十年,做一只單身狗不要緊,但至少得讓自己活得體面漂亮一點。

最近他家樓下的健身中心倒閉了,契少唐借來高俊的健身卡,跑去他們那邊的高級會所體驗一把。

因為是周日,過來健身的會員比平常多,契少唐上跑步機跑了半小時,出完一身汗之後又換上泳褲下池子游了兩個來回,感覺運動量也差不多了,剛上岸準備回淋浴室沖刷,聽見身後有人喊了自己一聲。

契少唐扭過頭去張望,兆一鳴正笑着朝自己這頭走來。

“契師,真巧,想不到你也是這裏的健身會員。”

兆一鳴只穿了一條褲衩,一看就是過來游泳的,年過四十的他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腹部非但沒有贅肉,還跟以前一樣擁有健碩的腹肌,契少唐忍不住多瞅了幾眼,再把頭擡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兆一鳴正看着自己,契少唐有些尴尬地挪開了目光。

“契師,要不要跟我比拼一下,看看咱誰先游到對岸?”

“我剛才已經下過水了。”

“你該不會是怕輸給我吧?”兆一鳴故意調侃道。

“那行吧,就比一輪。”契少唐答應了下來。

規則很簡單,誰最先游到對面誰就贏。

兩人随便找了個路人當裁判,一聲“開始”,兩人不約而同鑽入池中,契少唐奮力揮着雙臂往前劃水,之前的兩趟來回已經消耗了他過半的體力,游到一半的時候他似乎有點力不從心了。

突然他的小腿感到一陣麻痹,很快另一條腿也不受控制地變得僵硬,完全使不上力氣蹬水。

糟糕,抽筋了!

契少唐緊張了起來,一不小心嗆了一口,将水吸入肺部,猛烈的窒息感瞬間撲襲而來。

只聽見游泳池邊上有人大喊:“停一停!好像有人溺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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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遙遙領先四五米的兆一鳴聽見喊話,回過頭去的時候看見契少唐正在下沉,兆一鳴趕緊掉頭以最快的速度游過去,深呼吸一口潛了水中,在契少唐即将掉入池底的時候一手抱住他的腰間,将他撈了上來,把他帶到岸上。

“咳咳咳咳……”

契少唐坐在冰涼的瓷磚地上不停地咳嗽,他的肺還在發疼。

兆一鳴找來一條幹燥的大毛巾披到契少他身上,給他将身體捂暖,“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累了還硬要拉你下水比賽。”

好一會之後,契少唐才終于順過氣來,“這是突發狀況而已,誰也料不到,你不需要自責。”

“你現在感覺怎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兆一鳴關切地詢問道,“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做下檢查吧。”

“用不着,已經沒事了,真的。”契少唐說話總是不鹹不淡,總是刻意跟兆一鳴保持一種距離。

兆一鳴看着契少唐遠去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契少唐身上徘徊,忽然兆一鳴的視線停留在他大腿後側一塊淡紅色的菱形胎記上。

那胎記有點熟悉,印象中他以前好像在哪見過。

回淋浴室洗了個澡,契少唐重新換好衣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兆一鳴又跟了過來。

“契師,剛才的事情實在非常抱歉。”

“都說了只是個意外而已,這不是你的錯,你別往心裏裝。”契少唐說,“而且我現在好好的呢。”

“可我還是過意不去啊。”兆一鳴仍有些疚意,“一會兒你有約不?如果沒有的話,我請你吃頓飯,就當做是補償吧。”

“兆總,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還是別破費了。”

兆一鳴不依不撓,沖他遞了個微笑,“沒關系,不到外面吃也行,你來我家吧,我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挺有信心的。”

契少唐一時哽住,不知怎麽塞回去才好。

兆一鳴接着又道:“其實還有個事情,之前你們出的審計報告裏面有幾個地方好像有問題。”

“有什麽問題?”契少唐皺了下眉頭,之前給他發送電子版的時候,明明已經再三确認過無誤只有才打印裝訂的,怎麽現在才說出錯?

“這個嘛,我現在也很難跟你講清楚,那份報告放在我家裏,明天得拿到外面開會用,可以麻煩你過來幫我看一下嗎?”

“沒問題。”契少唐牽了牽嘴角,有些不情願地答道。

兆一鳴的屋子很大,他毫不掩飾,主動告訴契少唐自己是個單身父親。

“所以家裏就只有我跟小鵬爺們兒倆。”兆一鳴笑道,“最近一直很忙,沒時間叫人過來打掃屋子,可能有點淩亂,你別介意。”

契少唐說了幾句客氣話,又誇了一下屋內的裝潢設計,然後才問起報告的事情。

“兆總,那份審計報告你拿我看一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好早點帶回去修改。”

“在書房來着,這邊來。”兆一鳴領着契少唐走上二樓。

契少唐拿着報告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并沒有發現任何錯誤,不禁感到疑慮,“兆總,報告上面的內容是對的,不存在你說的那些問題。”

“哦?是嗎?那可能是我看走眼了吧。”兆一鳴似笑非笑,走到契少唐身旁坐下,湊到他的耳邊對他說道:“而且我連看人也看走眼了呢,小羊。”

楊言,那是契少唐以前的名字,兆一鳴此時喚的正是他當年的昵稱,看來他的身份已經藏不住了。

契少唐合上報告放回桌面上,“既然沒問題,那我就不打擾兆總,我先回去。”

剛從座位上站起來,兆一鳴便将他的胳膊拉住,“小羊……”

“兆總,我現在不叫那個名字了。”契少唐輕笑道。

“這麽多年沒見,你改變了很多,我确實一直沒認出來是你。”兆一鳴盯着契少唐那張臉,他以前認識的那個楊言可沒現在那麽清冷好看。

“那你後來是怎麽知道的?”契少唐問他。

“你大腿後側的胎記。”之前兆一鳴跟契少唐相處的時候就曾經有過疑慮,覺得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非常熟悉,直到今天游泳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他身上的那抹胎記,兆一鳴的猜想才真正得以确認。

“小羊”兆一鳴牽過他的手,又喚了一聲那個昵稱。

“兆總,都說我已經改名了,別再喊我那個名字。”

“那我以後叫你少唐。”

“咱兩沒那麽熟,還是叫回我契師吧。”

“也沒那麽陌生吧?”兆一鳴反問道。

契少唐心情煩躁了起來,想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兆一鳴卻不放開。

“你一開始就假裝不認識我,為什麽?”

“咱兩都掰了二十年了,你到底想怎樣?”

契少唐再次擡起眼睛跟他對視的時候,兆一鳴仿佛從那雙烏黑的瞳仁裏窺見了憤怒和怨恨。

兆一鳴嘆了一聲,“當年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對,那時我太小了,也太貪玩,根本不懂得如何珍惜眼前的人。”

契少唐冷笑,無動于衷,“我可沒打算要跟你追讨二十年前的感情爛賬,只求你別來打擾我現在的生活,今天下午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咱們還是普通的客戶關系……唔……”

契少唐話沒講完,兆一鳴大步跨上前去又把他拉回跟前,二話不說捏住他的下巴,湊到他的嘴唇上狠親下去。契少唐想躲開,可沒成功,情急之下只好用牙齒咬他。

一陣血腥味在兆一鳴的口腔裏彌漫開,契少唐趁機将他使勁往外推開。

“呸!”契少唐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垂沫,拿衣領用力地拭擦着嘴唇,大聲罵道:“兆一鳴,你他媽發什麽神經!”

兆一鳴看上去倒是淡定,他笑呵,“別了二十年,你不僅樣子改變了,連性格也變了不少,比以前犀利得多,不過我挺喜歡你現在這副模樣。”

契少唐懶得再跟他糾纏,轉身離開,但入了虎穴哪能說走就走,兆一鳴料到了這樣的情景發生,早在進來的時候就将書房門給鎖上了。

“那麽多年,你那耍流氓的性子反倒一點兒沒變。”契少唐狠瞪他。

兆一鳴也不在意,任他愛怎麽說怎麽說,直接把人摁在牆面上,“反正橫豎也被你認為是流氓,我不介意更流氓一些。”

咔擦一聲,契少唐的系在褲頭上的皮帶被解開,一只手沿着內褲邊緣伸進去他裏面,握住他的把柄開始一上一下地捋動。

管他三七二十一,契少唐随手抄起旁邊書架上的一本詞典砸了過去,被兆一鳴偏頭避開了。

契少唐被他氣得臉色漲紅,“把你的手給我拿開!”

“怎麽?不舒服麽?”兆一鳴笑谑,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要不我再大力一點兒?”

“我再說一次,把手拿開,離我遠點。”契少唐握緊拳頭,最後一次警告他。

“兆一鳴!”

一聲大吼傳來,兆一鳴和契少唐聞聲看了過去。

書房的門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了,兆鵬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地盯着自己的父親,随後又在契少唐身上掃了一眼。

今天休息,兆鵬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本來打算換個衣服出門吃點東西的,來到玄關的時候,他認出了契少唐的那雙鞋子。

兆鵬知道自己父親跟契少唐以前的關系,也聽見了他們在書房裏面的對話,他努力讓自己別沖動,可當他走進書房看見自己父親對契少唐做出那種事情,他還是窩火了,不假思索沖着父親直接就吼了他的名字。

被兒子撞到這種一言難盡的場面,兆一鳴也依舊保持冷靜,“你還懂不懂得尊重長輩?知不知道自己在喊誰來着?”

“我就問你,你對契叔叔做了什麽?你的手往那裏放了?我剛剛站在門外就聽見他讓你離他遠點兒。”兆鵬質問道。

契少唐趕緊提上褲子,将褲鏈拉好,重新系上皮帶,跑出書房。

“契叔叔……”

兆鵬剛觸碰到他的手背,就被契少唐狠狠地一巴掌拍掉。

“滾開,別碰我!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們父子倆什麽!”契少唐說話的時候,氣得連聲音都是發抖的。

契少唐在外面轉悠了很久,直到深夜才回去,到家的時候他看見兆鵬坐在門前的地板上,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

兆鵬聽見腳步聲靠近,馬上站起來,“契叔叔,你去了哪裏?我給你打了很多通電話你都沒聽。”

契少唐這時才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其中兩個是兆一鳴的,剩下全是兆鵬打來的。

“電話調了靜音沒聽見。”

“契叔叔,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不是生你的氣,抱歉之前那麽大聲吼你,當時我情緒有點失控,不是故意的。”契少唐解釋道。

“我沒放心上。”兆鵬往前跨了一步拉進自己跟契少唐的距離,“契叔叔,如果當時我沒進去書房,你跟我爸他會不會……”

“不會。”契少唐打斷道,“要不是你在那時拿鑰匙開門進來的話,我已經準備要揍他了。”

“契叔叔,能不能告訴我,你當年跟我爸是怎麽分手的?”

“我之前說過了,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跟你沒有關系。”

兆鵬發出一聲嗤笑,“其實你不說我也大概猜到個七八成,就我那臭老爸的花心性子,吃着碗裏看着鍋裏,肯定是他做了辜負你的事,對不起你在先對不對?”

完全說中,契少唐不出聲,轉過身背對着兆鵬,低頭找鑰匙開門,“不早了,你快回家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忽然肩膀被人從後面搭了一下,契少唐的身子被扳了過去重新正對兆鵬。

“叔叔,你好好看着我。”兆鵬捧住他的臉龐,強迫他擡起眼睛與自己對視,“我是我,我跟我老爸不一樣,他三心兩意,喜歡亂玩,但我不喜歡,我認準了誰就是誰,我跟他不一樣。”

“你這算是跟我告白麽?呵呵……”

“我認真的,叔叔。”兆鵬的表情出奇地嚴肅,“我沒跟你在開玩笑。”

契少唐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刷刷地扇動,雙唇緊緊地抿着,不吱一聲,那模樣意外地可愛,惹人疼惜,兆鵬看的一陣心動,恨不得立馬将眼前這個男人扛到屋子裏大幹一場。

最後的理智還是讓他忍住了。

“叔叔,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好好考慮清楚以後再告訴我答案,我等你。”

臨走的時候,兆鵬在他眼睛上輕啄一下,順帶在他嘴唇上偷了個吻,契少唐竟出奇地沒有拒絕。

兆一鳴一直在家中候着,兆鵬剛一跨入家門,坐在沙發上的老爹馬上沖他高高揚起下巴。

“過來,坐下。”

兆鵬二話不講坐在他對面等候審問。

“你今晚去了哪兒?”

“到契叔叔他家。”

“呵,你倆還挺熟的。”

“确實挺熟的,就像你們以前那樣。”兆鵬不遮不掩,大大方方承認道。

兆一鳴眉間的溝壑明顯加深了,質疑地看着自己兒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嗎?”

“那你呢?”兆鵬反問他,“老爸,你知道自己在幹嘛?你不覺得自己今天做的太過分了嗎?契叔叔能忍着不揍你算他脾氣好,換了是我,有人敢對我那樣子我早把他給收拾了。”

兆一鳴稍頓一下,将信将疑地問道:“你跟他在一起?”

“對”兆鵬脫口而出,“我可不像你,老是到處留情,還喜歡劈腿,二十年前甩了人家,現在又想吃回頭草,不是我說你,老爸,就你今天那樣的态度,我不覺得你對契叔叔有多喜歡,你要真的有心,至于把他晾那麽多年?”

兆一鳴對契少唐的感情談不上特別深厚,這一點他不否認,他對契少唐産生興趣不過是出于顏值,外加一種久別重逢的新鮮感。

但對于兒子跟契少唐交往一事,他确實感到相當意外,先不說兒子的交往對象是他前男友,光是兩人是16歲的年輕差就讓兆一鳴覺得很不合适。

“你既然這麽說,我也無話好講。”兆一鳴看了兒子一眼,“不過提醒你一點,玩玩可以,別來真的就行。”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希望未來的‘兒媳婦’是個比我兒子大16歲的老男人。”

兆一鳴的話讓兆鵬感到不舒服,“老爸,你這樣未免有些偏見了吧?”

“就是偏見,怎麽着。”

“那如果我非要跟他在一起過日子,你也不能拿我怎樣。”

“我可以。”兆一鳴認真地看着自己兒子,“你要是打算這麽做的話,現在就從這個家門口出去,別回來。”

兆鵬本來只是為了跟兆一鳴賭一口氣,他是個成年人了,有獨立的自我思考意識,就不相信兆一鳴有什麽能耐管治自己。

但事實是,雖然思想獨立了,可他的翅膀還沒硬到可以完全經濟獨立,離家入住酒店的第二天,他的信用附卡全被兆一鳴一刀切了。

他爸沒跟他含糊,這次是來真的。

經濟來源被斷,兆鵬沒地兒呆,若是拉下臉皮回家吧,豈不等于自己服輸了,那不行。

兆鵬在朋友家借了幾天宿,但長期打擾別人也不太好,最後還是自己租了個地方。他手頭上的積蓄不多,只能租到距離市中心比較偏遠的便宜房子,每天上下班坐地鐵還得換乘好幾輪,麻煩又費事。

兆鵬過慣了安樂日子,突然生活質量大跳水,自然不适應,不過他性格犟,也愛逞強,再不濟也咬牙受着,絕不妥協。

這一點十足他老子兆一鳴,雙方都沒有想要主動讓步的意思,就這麽僵持着過了大半個月。

兆鵬敲了敲財務室的門,“姜姐,你要的文具我幫你拿來了。”

“麻煩你啦,小鵬。”出納姜虹拿出一個大橙子塞到他手裏,“這個請你吃。”

兆鵬禮貌地道了聲謝謝,卻沒有馬上離開。

“對了,姜姐,我想問一下,這個月工資什麽時候發?”

“還沒那麽快呢,你們的工作報告都還沒交上來,而且還得等所長将報告看完審批過才行。”姜虹笑道,“怎麽啊,小鵬,你等錢用?”

“最近确實有點緊張。”

“這樣吧,你寫個申請,我可以先給你預發工資。”

跟姜虹溝通好之後,兆鵬馬上回去寫申請,剛走出財務室,就跟契少唐碰了個正,財務室的門一直是開着的,剛才兆鵬和出納的對話他一字不漏全聽見了。

契少唐當時什麽也沒說,直到晚上加班,兆鵬将整理好的工作底稿拿進辦公室交給他的時候,契少唐喊住了他。

“你很缺錢嗎?”

兆鵬沒将跟父親冷戰的事情告訴契少唐,只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最近搬到了外面住,打算自力更生,靠事務所的實習賺取生活費。

在沒有簽約成為正式員工的情況下,實習生拿的都是最低級別的薪酬,連工資都得向財務預借,不得不說兆鵬口中所謂的“自力更生”還真有點勉強。

契少唐從抽屜中拿出一張卡片,推過去給他,“這是我朋友開的一家廣告攝影公司,你可以去做個兼職賺點外快,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說是我介紹過去的就行了。”

契少唐只是幫忙牽個線,後續怎麽樣他沒有過問,周末的時候,好友林子均在微信上找他。

林子均:你介紹來的那位小夥子資質不錯!

然後給契少唐發去一組兆鵬的照片,明朗的藍天下,身穿運動服的兆鵬站在籃球場上投出了一個完美利索的三分球,将陽光與帥氣發揮得淋漓盡致。

林子均告訴契少唐這是給一家服裝公司拍的廣告宣傳,問他感覺如何。

那是沒做過任何後期處理的原片,契少唐只看第一眼就覺得完全不需要修,用當下最流行的網絡詞彙來說,簡直就是ojbk。

契少唐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屏幕上,燈光熄滅了又重新開啓,默默将那組照片保存到相冊裏。

存到最後一張的時候,林子均的電話打了進來,她沒什麽要事,就像往常一樣約契少唐出去喝兩杯聚一聚。

地點還是平時經常光顧的那家清吧,契少唐推門進去之後,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那個慣例的座位上,除了林子均以外,連兆鵬也在。

林子均朝契少唐揮了揮手,招呼他過去。

“怎麽不是你一個人?”契少唐往林子均身邊坐下,低聲問道。

“嘿,我都從高俊那裏聽說了。”林子均眯起眼睛笑嘻嘻地拍着他肩膀,一副“我懂我全懂”的表情,“專門給你兩制造機會呢,還不感謝我。”

契少唐不說話,朝兆鵬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兆鵬也在看着自己。

兆鵬嘴角挂着一抹淺笑,離開座位過去吧臺那邊拿啤酒。

“小狼狗~乖又帥~不知少唐愛不愛?”林子均自編自唱,拿手肘碰了碰契少唐的胳膊。

契少唐:“……”

吧臺那邊有兩個女生貌似對兆鵬挺有好感,大膽地湊前去主動跟他搭讪,還不時朝他抛媚眼,聊着聊着,對方拿出手機好像在詢問兆鵬的聯系方式,契少唐喝了一口悶酒,心中的燥意隐隐蠕動。

一整晚上,契少唐都沒再搭理過兆鵬。

契少唐喝的有點多,回到家中連澡都沒洗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他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跑出來騷擾人。

“喂……找誰?”契少唐用不太清醒的睡腔問道。

“契叔叔,你回到家了嗎?”

契少唐輕輕嗯了一聲,挂掉電話,隔了十幾秒,兆鵬又打了過來。

“幹嘛呢?!”契少唐不耐煩地問道。

“契叔叔,你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

“你一晚上都沒跟我說過話,是不是我做了什麽事讓你不高興了?”

“呵呵,你那麽受歡迎,有那麽多女孩找你搭讪,哪還用得着跟我說話?”

那邊安靜了一會,問道:“契叔叔,你是不是喜歡我?”

“切,誰喜歡你。”

“不然你看見女生找我搭讪你怎麽會吃醋?”

“懶得跟你說,沒事我要挂線了,不妨礙你跟人家美女聊騷。”

“我沒有跟她們聊騷,你冤枉我了。”

“騙誰啊?我都親眼看見人家拿出手機問你要聯系方式了。”

“可是我沒給她們。”

契少唐哼哧笑道:“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手機拿給你看,然後将電話簿和微信上的好友一個一個驗證。”

“那你現在倒是給我拿過來呀。”

契少唐是料定兆鵬不會這麽做,才說出這番話的,但兆鵬的回應卻與他想象的截然相反。

“好,叔叔你等着,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二十分鐘後,當契少唐躺在床上睡得正酣,外面的門鈴被人摁響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外面的門鈴響着,契少唐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契叔叔,我到你家門口了,快出來開門吧。”

契少唐一個激靈,馬上坐直身子,撥了撥有些淩亂的頭發。

“你說什麽?”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你再說一遍?”

“我現在站在你家門口。”兆鵬又重複道。

門一打開,那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大男孩跟狗兒似的搖着尾巴撲到契少唐身上,将他緊緊抱在懷裏,在他耳邊又低又柔地喊了聲:“叔叔。”

然後捧起契少唐的臉蛋,湊到他兩片柔軟的唇瓣上,不容分說地狠狠親吻,吮吸。

契少唐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咽喉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哼唧。

“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的?”

“打的。”兆鵬回答完,又開始向他索吻。

契少唐有些受不了他的黏糊,輕輕将他推開。

“叔叔不是說要檢查我的手機嗎?”兆鵬将手機拿出來交到契少唐手中,“通訊錄裏面的親朋好友需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嗎?”

“夠了你。”契少唐把手機塞回去給他,“我就是一句玩笑話而已,你有必要那麽認真麽?”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我上次就說過了。”兆鵬伸出手将殘留在契少唐唇邊的透明唾液抹去,“叔叔,上次問你的事情,你還沒有給我答案。”

契少唐長長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到底看上我什麽,我可不是只比你大個兩三歲,三四歲,我比你大整整十六歲。”剛說完,他忽然想到兆鵬剛過21歲生日,又糾正道:“大十五歲。”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自卑麽?”

“大概吧……”契少唐苦笑,“我也挺老了。”

微醺溫吞的酒氣噴吐在兆鵬的臉上,那雙好看的烏黑眼眸中隐匿着些許無奈。

大人們閱歷豐富,對于很多事情總會三思後行,可是兆鵬不一樣,他還年輕,但年輕有年輕的好處,他敢愛敢做,一旦在心中産生某個念頭,便會将它付諸行動。

于是他用吻封住了契少唐的嘴,吻他的白皙的脖頸,精瘦的肩膀,性感的鎖骨,逐一留下自己緋紅的印記,用身下的兇物一遍又一遍地貫穿他的身體,讓他深刻,強烈地感受自己那不容忽視的存在。

“別拿年齡來說事兒,叔叔,你不老。”兆鵬狠狠地往契少唐的體內猛頂一下,“有哪個老人會像叔叔你一樣夾我夾得那麽緊,還會自己出水。”

男人是性欲動物,契少唐也不例外,兆鵬的節節進攻讓他爽不自己,高潮疊起,上面的嘴巴不斷發出舒服的呻吟,下面的嘴巴貪婪地男人那根粗大硬熱的肉棍全部吞沒,死死咬住不放。

契少唐已經去了第二輪,開始有些疲軟了,可兆鵬那杆真槍依舊他體內橫沖直撞,大進大出,完全沒有想射的意思。

“唔……你怎麽還沒射……快……趕緊的。”

“我要聽到你的答案先。”兆鵬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飙車飚的正歡,說止步就止步,契少唐可忍受不了,扭着腰部想要自己來,卻被兆鵬摁住不給亂動。

“什,什麽答案……”醉兮兮的契少唐帶着雙頰的兩片紅暈,不解地撅起了嘴巴。

真他媽可愛死了。

兆鵬努力壓住狂躁的欲望,捏起契少唐的下巴,朝那雙緋色的唇瓣輕輕咬了一口,“契叔叔,跟我交往好不好?”

說完,又往契少唐的耳朵親了一個,将他的耳垂吮如口中用舌頭逗弄,半誘半哄問道:“契叔叔,好不好?”

醉意和性欲蓋過了理智,契少唐此時只想要爽,徹底放棄了思考,連連點頭,用軟絲絲的力氣吐了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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