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喜歡”是一種很奇妙也很甜蜜的情緒,當你學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就真的長大了。

我毫無準備地迎來了我喜歡的人,但偏偏,這是個錯誤。

其實我很清楚,喜歡虞南這件事不應該繼續下去,也絕對不應該讓別人知道,我應該遠離他,也克制自己。

但有時候想想,喜歡一個人這件事本身是沒錯的,虞南是我年輕的欲望的投射,是我躲閃不及撞在我心口的一顆炙熱的小行星。

我理應擁抱他。

我又在外面跟許程混到天黑,回家的時候,看見虞南一個人在樓下。

家樓下有兩個秋千,冬天那上面總是會積雪,沒人會玩。

我走過去的時候,看見他清理幹淨了上面的積雪,坐在那裏,輕輕地蕩着。

他低着頭,看着腳尖。

他的腳尖輕輕劃過地上的雪,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他漫不經心的樣子讓人看着有種孤零零的美感,每蕩一下都好像留下了一個音符,連起來就是一首別人聽不懂的樂章。

深藍色的天,閃爍的星。

高懸于頭頂的明月,和安靜漂亮的他。

我走過去,他沒注意到我,直到我在他面前站住,在他面前蹲下。

我問他:“你自己在這兒幹嘛呢?”

他的臉凍得通紅,看見我之後,笑得眼睛裏掉出星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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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哥,你回來啊!”

他說話的時候,牽扯着凍僵了的臉部肌肉。

我擡手,捧住了他的臉。

冰冰涼涼的,不知道這麽凍了多久。

“你在這兒幹嘛呢?”

“爸媽和小北去廣場看煙花了,”他說,“我腳走不了那麽遠,跟他們說不去了。”

“然後你就在這兒凍着?”

他窘迫地笑:“不是,我本來是在家的。”

他說:“我在家沒事做,就收拾屋子,出來扔垃圾的時候才想起,我沒有開門的鑰匙。”

說話間,耳邊轟隆一聲。

我們尋聲仰頭望過去,遠處的天上炸開了煙花。

我差點給忘了,今天是小年,廣場有煙花大會。

“走吧,回家。”我搓了搓他的臉,“家裏陽臺也能看煙花。”

他沖着我笑,站起來瑟縮着,走路都不穩。

估計是凍壞了。

我放慢腳步,等着他趕上來。

他說:“哥,你怎麽沒去看煙花啊?”

我說:“有事。”

煙花有什麽好看的?

煙花還沒有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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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是看過煙花的,不過遠沒有這裏的這麽盛大。

以前我們住的地方,說是縣城,其實窮得很。

街道雖然不至于肮髒,但到處破敗不堪。

逢年過節,偶爾會有一場小煙花可以看,在縣政府大院前面的路邊,人頭攢動,人擠着人。

大家都為了看一眼煙花聚集在那裏,然而,炸開在我們頭頂的煙花跟電視裏的相去甚遠。

松散,暗淡,像是即将枯萎的花。

而這個晚上,我跟哥站在陽臺,望着遠處,看着一朵接着一朵綻開的煙花,哪怕家裏沒有開燈,臉也被映亮了。

我以為這樣的煙花只存在于電視裏,是精心設計過的電影橋段,現實生活中是不會有這麽奢侈的行為的。

然而事實卻告訴我,是我狹隘了。

我站在這裏看着被映得五光十色的夜空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終于爬上來的井底蛙,看見了浩瀚的大海跟無邊的藍天,看見了世界上無數種可能,跟人生的無數種形态。

我抓着哥的袖子,不停地感嘆,完全不擔心他嘲笑我是個沒見識的鄉巴佬。

煙花放了很久,最後世界歸于平靜的時候,我說了兩句有些可笑的話。

第一句是:好漂亮啊。

第二句是:要好多錢。

哥看着我笑出了聲,說我:“又不花你的錢。”

我想想也是,就不好意思地也沖他笑。

其實,哥是個挺溫柔的人,我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來。

小時候都說,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

這句話好像變得有些俗氣了,但透過眼睛,真的能看到一個人更多的東西。

那個,被叫做靈魂的東西。

哥問我:“喜歡看煙花?”

“喜歡。”我說,“我們那裏沒有過這麽漂亮的,好像自己活在電影裏。”

“活在電影裏?”哥問我,“哪部電影?”

說是好像活在電影裏,可是被哥這麽一問,我被難倒了。

我根本沒看過幾部電影,也不記得哪部電影裏有煙花。

看着我回答不上來,哥又在笑。

他的笑讓我覺得很親切,沒有絲毫的諷刺。

他說:“看過《煙花》嗎?”

“剛剛看了啊。”

“不是這個煙花,”他笑,“岩井俊二的電影。”

我搖頭,我連岩井俊二都不知道是誰。

他擡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他手上的動作很溫柔,我垂着眼,任由他撫弄我的頭發。

那種感覺,很舒服,很安心,就像是迷了路的小船終于停靠在岸。

哥說:“走,回屋帶你看電影。”

【升空的焰火到底要從哪一個方向看?不論是從下面看還是從側面看,不論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境中,只要和你一起看就好。】

我人生中第一場像樣的煙花,身邊站着的是哥。

我說:“好像自己活在電影裏。”

電影已經結束了。

我們倆坐在房間靠窗的桌子邊,靠得很近。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哥,他一半的臉染着月光,一半的臉在我眼前。

等他轉過來,整張臉都浸在了我的眼睛裏,像一輪月映在湖泊,撈也撈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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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究竟是為什麽。

為什麽那個人偏偏就是虞南。

後來我跟許程躲起來抽煙的時候,他說:“你想沒想過,可能你夢裏的人根本不是虞南,是你主觀上把他變成了虞南。”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叼着煙,皺着眉,像個十足的不良青年。

他說完這話,我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煙灰掉落在我的鞋面上。

許程說:“完犢子。”

我用紙巾使勁兒蹭鞋,問他:“你完犢子什麽呢?”

“我是說你,出師不利。”許程說,“這麽多年了,終于情窦初開,還是你弟,怎麽整?注定要為愛掉眼淚啊。”

然後他就開始唱歌。

張震岳那首鬧心的《愛之初體驗》。

我說:“你先別唱。”

許程噤了聲。

“我現在都不敢看他。”

“是不是看多了就想親?”許程嬉皮笑臉的,“正常,年輕氣盛,你最近小心,跟他共處一室,萬一做個春夢說了點兒不該說的,你弟估計以後把你當瘟疫,躲着走。”

他說的,也是我擔心的。

我一直在努力克制,生怕自己不小心露了馬腳。

“對了,你什麽時候帶他出來一起玩?”許程說,“下周我生日,你帶他來呗。”

下周确實是許程的生日,我倆原本的計劃是去網吧通宵打游戲。

“我估計他都不會電腦游戲。”

“不會你就教他,”許程說,“手把手的教!”

說完,他“呸”了一句說:“不行,你還是別往歪道上走。”

是,如果能不走,我真不想走。

年輕時候的喜歡不應該很短暫很脆弱嗎?

我在等着這股新鮮感過去了,我就能不惦記虞南了。

許程生日的時候,我還是帶虞南出來了。

不只有虞南,還有他弟。

沒辦法,我發現他弟真的是對我有偏見,或者說,對虞南有點兒什麽奇怪的占有欲。

虞南跟我獨處,沒幾分鐘他就得進來。

虞南和我說話,他立刻就湊過來問我們在聊什麽。

我問虞南要不要來見許程,說許程是我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

虞南還沒說話呢,在一邊剝橘子的他弟就說:“我哥去,我也去。”

哪兒都有他。

就這樣,我們仨一起站在了許程家樓下。

許程下樓的時候還愣了一下,看着站在我旁邊的兩個人,問:“這是複制粘貼嗎?”

雙胞胎,長得像,很正常。

但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倆不再每天穿一樣的衣服,原因我清楚。

前幾天我聽見虞南他媽跟他說:“你跟小北以後別總穿一樣的,現在家裏還有你哥,別弄的好像咱們是兩家人一樣。”

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我跟她交流不多,甚至從來沒有好好坐下聊過天,但我确實不讨厭她。

我是讨厭我爸。

所有的孽緣都是因他而起,我最近甚至懶得跟他多說話。

說回雙胞胎,許程分不清楚他們,但他認定,站在我身邊的一定就是虞南。

後來許程偷偷問我:“他們倆長得一模一樣,你是怎麽區分他們的?不會愛錯了人啊?”

不會的。

他們走進我家門的第一天我就很輕松的可以分辨他們。

他們的眼神、聲音、氣質,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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