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同窗相交,與別人總歸是差了一層。

這也是宋丞相和李大人迫切的希望自家兒子能來骊山書院讀書的緣由,接觸的人不一樣,圈子也不同,這是家境好所不能比拟的。

宋小六:“你誰呀?”

安然笑嘻嘻:“在下安然。”

宋小六覺得,這些孩子真是念書念傻了呀,他都聽到他叫安然了呀,關鍵是,他是誰家的呀。呃,好吧,不管誰家的,和他都沒啥關系,惹了他,一樣是要死的。

“徐飛是誰呀。”

坐在稍後排的年輕男子言道:“在下便是徐飛。”

這是宋小六第一次見徐飛,徐飛不過十六七歲,整個人消瘦俊朗,他鼻孔微微噴氣,“呵呵,原來你就是徐飛呀。真是久仰大名。”

如果說京城有個人最讓宋楚瑜童鞋讨厭,那麽就是這位徐飛徐小公子了。怎麽說呢,雖然兩個人從來沒見過,但是有種讨厭叫“看你不順眼”,有種孩子叫“別人家的孩子”。

這位徐飛十分的出色,以至于京中不少人都拿他作為自家孩子的榜樣,而不學無術的宋小六更是深受其害。

“原來你長這樣啊,也沒有三頭六臂呀,也不知道我家老爺子整天誇你啥。”這事兒十分不解呀,他歪頭仔細琢磨。

這話一出,立刻拉了不少的好感呀,要知道,一個十分出色的徐飛,也讓他們亞歷山大呀。

“哎可不是,我家老爺子也是,天天念叨,徐飛,你還真是蠻讨厭的哈。”安然自來熟的攬住宋楚瑜的肩膀,心有戚戚焉的感覺怎麽破!

徐飛好脾氣的笑:“我爹在家倒是時常讓我以宋大公子為榜樣。”

宋小六聽到人家誇自己大哥,心有戚戚焉的挺胸:“他很厲害啦。”

桑柔見他們迅速的打成一片,微笑感慨,果然都是男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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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李臻,聽說你騎術不好,這點你可以找我,我這個擅長,哈哈哈,小爺也總算有擅長的了。”安然真是一個十分善于活躍氣氛的人。

李臻點頭:“自然。”

安然:“靳同學到時候也來。”這補充惹得大家哄笑。宋小六戳他:“不準欺負阿桑同學。”

安然無辜:“我哪有欺負靳同學呀,我幫她呀。再說了,憑啥你就可以叫阿桑同學,我們就要叫靳同學,這不公平呀,你們說對不?”

衆人附和,“對對!”

宋小六:“當然不對了,我是阿桑同學的護花使者呀。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沒安好心。我與李兄關系可不錯,阿桑是他的表妹,自然也是我的表妹。自家的表妹,我哪裏能不護着呢!”

李臻感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他們倆昨天才認識呢,還真是自來熟,呃,當然,更加自來熟的就是這位安然。

同樣挺感謝安然的,還有桑柔,如若不是安然這般插科打诨,他們未必會這麽快融入大家,她淺笑幫着安然說話:“我們都是同窗呀,就像你昨天說的,同窗不是手足一樣的存在麽,既然是手足,又哪裏會不安好心。”

安然得意:“看吧看吧。”

宋小六嗚嗚:“阿桑同學,我是在幫你呀。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

宋小六覺得自己挺悲情的,他明明都是為了阿桑好,可是阿桑竟然都不看他,真是好讨厭。不希望阿桑來上課,嗚嗚!

廉先生進門便是看到了這副場景,似乎大家處的還是很不錯的,他不知将一個女孩子引入學堂是好是壞,但是所有事情都有個創新,只希望,這次靳桑柔能夠表現出色。

“先生過來了,上課了上課了。”

相比而言,桑柔覺得國學果然比術數更加好學一些,雖然這幾年沒有學習,但是前些年她也是時常跟着父親讀書,如今看來,這些底子倒是至關重要。

第一天的課程很快就過去,齊先生冷傲、廉先生淡然、金先生灑脫、而騎術的張先生自是溫和。

桑柔第一次上騎術課并沒有上馬,她與李臻、宋小六三人在場邊活動,宋小六自然是很有經驗,所有課程之中,大抵他對這個最感興趣也最有能力,不過許是怕初次上課就上馬受傷,張先生還是堅定的讓他們在場外做身體鍛煉。

課程完結,桑柔準備回去休息,騎術課需要穿騎馬裝,她并未如同一般女子那樣一身好看的騎馬裝,反而是将發髻束起,一身男裝,十分的飒爽。

“阿桑同學。”宋小六快速的沖到桑柔身邊,笑嘻嘻問:“你怎麽沒穿騎馬裝呀。”

桑柔歪頭看他:“自然是怎麽方便怎麽來了。”

宋小六惆悵望天:“我剛才還想,你穿上騎馬裝該是好看成什麽樣呢!誰想你竟然沒穿,不過你這樣也很好看。呃,遠看着,簡直是個精致的小公子。”

桑柔停下腳步,問他:“你來學堂是做什麽的呀?”

宋小六立刻言道:“自然是學習。”

桑柔微笑:“哦。”言罷,繼續前行,宋小六被她弄懵了,追問:“你想說什麽呀。”

桑柔搖頭不說話。

宋小六拿出自己的必殺技——扯衣角。他緊緊的抓住了桑柔的衣角,“你說說,你到底想說什麽呀,你才不是什麽都不想說的樣子呢!”

桑柔:“你表現的和你說的,還真是不太一樣呢。”

宋小六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我會好好上課的。你不覺得我上課的時候特別認真呢。我大哥說過,上課的時候仔細認真聽課比課後複習有用一百倍。”

桑柔歪頭仔細思考。

“哎呀,你呀,有什麽話直接說就好了,犯不着繞圈子的,我就說你這個性子要不得,你自己還不察覺,你這樣呀,很難敞開心扉和別人交往的。”宋小六覺得雖然桑柔看着十分的溫和好接觸,但是實際才不是這樣呢,她淡淡的把自己和別人隔開了一個界限,只要有人越界,她就會十分的警惕,整個人都不對了。

桑柔惱羞成怒:“不要你管。”

宋小六看她仿佛一只炸毛的貓咪,大度言道:“說中了你的心事吧?哎呀,我真是一個聰明無敵的好男人。真的,你可以信任我的,我真心和你交往的。”

桑柔睨他:“你的真心,就是讓我難堪麽?”她瞄他緊拽她衣角的手,宋小六尴尬呵呵笑松手,“哎呀,意外,我保證恪守本分。咱是什麽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桑柔:呵呵呵!

☆、第 22 章

安然雖然吐槽徐飛,但是卻與他關系極好,所有學子也都是隐隐将徐飛當做主心骨,這不光是因為徐飛年長一些,也是因為他才華出衆。此時兩人坐在一起賞月,話題不知不覺便是繞到了新來的同窗身上。

“宋六公子一看就是喜歡靳同學,真是藏都藏不住呀。”他感慨言道。

徐飛微笑:“他似乎也沒想藏呀,丞相府出來的小公子,你還真覺得他就是看着那般的沒有心機?”這點徐飛可是怎麽都不信的,宋楚瑜之所以這般,也是希望他們絕了想法,這點幾乎是毋庸置疑的。

安然:“看不出來呀。宋公子看着呆萌呆萌的。”

徐飛微笑搖頭。

“不過靳同學人看起來真的很好呢。”

“怕是師母才是要失望了呢。”徐飛沒頭沒腦的言道,惹得安然不解。不過徐飛也沒想怎麽解釋,問道,“我想去找廉師兄下棋,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安然伸了一個懶腰:“好,走。不過,哎呀,靳同學今天一身男裝,看起來真好看。”

徐飛微微搖頭笑。

“你不喜歡她?”安然問道。

“自然沒有。安然,靳同學是我們的同窗,我們這樣背地裏讨論她似乎不太好吧?”徐飛言道。

“我們又沒說她壞話。”

不遑是他們二人,別人也是一樣,如若說第一日只是見了桑柔一面,今日又是不同了,近距離接觸,更覺她爽朗不似一般女子小性兒。

“小姐,今天我出去打探消息了呢。”小桃興奮。

桑柔微笑:“那你說說,你今日出去打探什麽消息?”

小桃:“據說啊,所有先生之中,齊先生最冷傲,誰人的面子都不給。想當年本來是要讓他做骊山書院院長的,但是因為他得罪的人太多,大家極力反對,所以才換了廉先生。不過大抵也是因此,齊先生與廉先生關系特別一般。”

桑柔倒是不知道這一點,不過她還是交代小桃:“你呀,這些話別人說了,你聽聽就是了,可別出去一個勁的打探瞎說,免得讓人反感,這骊山書院原本就十分和諧,可不能因為我們來了便是生出事端。”

小桃立刻:“小姐放心好啦,我懂的。本來作為女學生,大家的焦點都在你身上,八成呀,有些人雞蛋裏挑骨頭挖空心思要找你的缺點呢,我怎麽能拖你後退。”

桑柔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是聽誰說的呀。可別告訴我是你自己想的,我可是不信。”

桂嬷嬷在一旁承認:“自然是老奴告知小桃的,這丫頭是個單純的,不提醒她,被人利用可如何是好?”

桑柔嬉笑點頭,“我們行的正坐得直,不怕那些。”

“有時候男人下作起來呀,可是比女人更惡劣一萬倍,咱們不能不多考量。來的時候老爺都專程找過老奴,說是對于女子來學堂讀書的事兒,不少人都是持有反對态度的。他們憋着勁想挑小姐的毛病,小姐可要萬分小心。”桂嬷嬷也沒有想到,老爺會格外的找自己,連老夫人都十二萬分的震驚,許是老爺也是疼這個外甥女的,往日裏并不多管大概和老夫人一樣,都是怕見到她就想到二小姐。

桑柔自然知道,她言道:“我曉的。不過我們也不能因噎廢食。”

桂嬷嬷笑着點頭,“小姐呀,就是個心大的。”

“喵喵。”窗外傳來聲音,桑柔扶額,一定是宋小六,這厮真是不怕別人看見呀。

桑柔的書桌就在窗邊,她起身将窗戶直接推開,宋小六支着下巴望着她,笑眯眯遞過來一個蘋果:“給你。”

桑柔接過蘋果,“你不溫書麽?”

宋小六得意洋洋:“小爺那麽聰明,哪裏需要溫書。”

桑柔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撇嘴:“你連點基礎都沒有,再聰明有啥用,還不說實話,撒謊不好哦。”

宋小六探頭看她正在看術數,嬉笑:“這個又有什麽難的,我真的會,在你面前我哪裏需要撒謊。”

桑柔不服氣,忍不住出言考他,誰想,宋小六還真的答了出來,桑柔挑眉:“你……真會呀,看不出來呢!”

宋小六得意的笑:“我就說我會的呀。其實這個也不是很難的,你看,你這樣想……”宋小六拉扯桑柔的書,與她細細言道起來,桑柔聽的認真。

骊山書院所有學子的住所都在同一個院子,而且所有人的窗戶都是對着院子,這樣也是為了安全着想,宋小六這般趴在桑柔的窗邊,自然引來大家駐足觀看。

桂嬷嬷默默扶額,宋六公子破壞他家表小姐的清譽還真是不遺餘力呀。不過她倒是也沒沖上前阻攔,人家坦蕩蕩的,她過于避諱,倒是顯得有什麽似的,左右已經這般了。

桑柔覺得,宋小六腦子真是蠻好用的,同樣的國學你如若問他,他可真是一問三不知了,但是術數卻十分的靈光。

“那你說這題,你看……”桑柔指着自己不解的地方繼續問,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認真。宋小六正講題,突然擡頭就看桑柔,見她雙眼亮晶晶的看自己,櫻桃小口微微翹起,一時間看呆了。

宋小六說着說着停下了話,桑柔不解的看他,就見他一副豬哥的樣子,頓時臉紅嗔道:“你看什麽,問你題呢。”

宋小六撓頭,嗫嚅嘴角,半天,咳了咳,“阿桑……同學,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特別亮?”

桑柔:“如果你不講題,那麽我就不和你說話了,誰要和你讨論這些有的沒的。”

宋小六見她就要将自己手中的書抽出去,連忙壓住繼續言道:“來來,我繼續給你講。”

古先生負責內務,待他來院子裏巡視,就見宋六少爺趴在靳小姐的窗邊嘀咕,待他稍微靠近,見他竟然在講題,他也不打擾,只站在一邊看,這二位,講的認真,聽的也是認真,竟是全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古先生見他二人坦蕩蕩的樣子,忍不住點頭。

聽了好一會兒,沒有多言其他,古先生離開院子,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齊先生正在院子裏飲茶觀賞廉炜霆與徐飛下棋。骊山書院格局奇怪,所有學子住在一個大院子,而同樣的,所有先生也都住在同一個大院子。

“老齊。”古先生靠在齊先生的身邊,齊先生睨他:“怎麽?”

古先生感慨:“剛才我去巡視院子,見宋楚瑜再教靳桑柔術數呢,你看看你的學生多重視你。”

“教?”齊先生冷笑,“他還不知道誰來教呢!”

“他真在教,我在那兒看了一會兒,發現宋楚瑜還挺有天分。今天老張也說他騎射有天分。”古先生并沒有避諱廉炜霆和徐飛,一旁的安然更是饒有興致的看他們倆聊天。

齊先生繼續冷笑,古先生笑了:“你該不會還是念着舊仇吧,你看你,這可不好哈。”

雖然幾人看起來都沒怎麽聽,但是實際上均是豎起了耳朵呀。齊先生今日說那番話明顯就是沖着宋楚瑜,大家也在心中揣測,許是齊先生是看不慣走後門的宋小六。但是現在聽這個話,明顯又不是這麽回事兒的。

“他們少男少女,你也不怕出什麽問題,竟是不管管就這樣回來了。”齊先生冷言。

“我管啥,他們認真學習,我總歸是不能打消孩子的積極性的。而且我看着呀,靳桑柔倒是個懂事兒的。她該是有分寸,你要相信咱們老廉的眼光。”古先生笑着繼續:“哎哎,你這是顧左右而言他哈,咱們不是說宋楚瑜麽,你怎麽還岔開話題。我看你就是當年沒有收成人家當徒弟,存着怨念呢!”

齊先生起身,冷臉:“你以為我是你?”言罷,回房,關門!

古先生啧啧,安然湊到古先生身邊,“先生,齊先生要收宋小六當徒弟呀?給我們講講呗?”

古先生睨他:“你想知道?”

安然忙不疊的點頭。

古先生認真言道:“好奇害死貓!”言罷,也飄飄然離去。

安然懵掉。廉炜霆和徐飛都笑了起來。

而此時的宋小六抻着懶腰回房,連喜見自家主子回來,連忙為他備水,宋小六得意洋洋:“大哥果然是厲害。”

連喜不解:“呃?”

“幸好定下來要到骊山書院之後他就給我進行了惡補,不然我今日怎麽可能有東西教阿桑,哎呀,看她崇拜的眼神,真是整個人都酸爽呢,哈哈哈。”宋小六掐腰笑,沒想到聽他家老大的還蠻不錯。果然學習好,腦子也夠用麽!有一個這樣的哥哥,真是讓人羨慕到無極限啦。掐腰得意笑!

連喜:“大公子自然是厲害的。”

“其實術數呀,也講究融會貫通,去去,給我把書都拿過來,我要溫書,不好好溫習,怎麽能教阿桑。”

連喜幾乎痛哭流涕:“哎!”咱家六爺終于愛學習了,真是太難得了!

“我要偷着學,然後裝作聰明絕頂的教阿桑,哈哈哈,這主意棒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3 章

桑柔等人就這樣在骊山書院安定下來,雖然有些事兒并不盡如人意,但是總體而言還是很好,大家因着桑柔是女子倒是也頗為照顧她,只許是宋楚瑜的關系,大家倒是并不與她深交,唯一說話比較多的大抵就是比較自來熟的安然。而桑柔也逐漸習慣了骊山書院的節奏,課堂上術數跟的仍是有些困難,其他倒是還好,大抵是看她真的十分認真,齊先生對她也頗為用心,在齊先生和宋小六的幫助下,她當真是越發的好了起來。

桑柔自己不覺,但是幾位先生卻是有感覺的,靳桑柔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極有天分,如若說宋楚瑜有天分,倒是不如說靳桑柔天分更好,不管是哪一科都是如此。楚瑜術數和騎射靈光,但是國學卻差的不成樣子,而他自己也并非十足的用心。可靳桑柔不同,她每一科都十分的平均,連廉先生都感慨,靳遠的才華,充分在靳桑柔身上得到了體現,不過幾日便是能看出她的不同。

當日他選了桑柔做女學生,未嘗沒有對靳遠女兒的期望,桑柔能夠學好,他是最欣慰的。

“炜霆,明個兒便是休沐的日子,你送李家兄妹回去吧。”廉夫人笑言。雖然外人言稱送宋六公子是喜歡桑姐兒的,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沒道理他喜歡,別人就不能追求,許是他們桑姐兒偏是不喜歡什麽小少爺呢!

廉炜霆正在看書,聽到此言點頭稱是。

廉夫人看他同意,繼續言道:“你呀,我不是說過了麽,桑姐兒人很好的,你也不能每日就這樣待在屋子裏。算起來,人家于你也是有救命之宜的。你就不能多幫襯些她,那個宋六公子的才學哪裏抵得上你一分,你應該多幫幫桑姐兒呀。人家幫過你,你自然也要幫人家,咱們可不是那樣不知感恩的人。”

廉炜霆将書放下微笑言道:“我知道了。只是,我也不能總是繞在人家靳同學身邊。”

“怎麽就不能,你不會跟宋六公子學呀,你自己不會,學都不會學麽,你是豬麽?”

廉炜霆終于黑線了,這是親娘麽!

“我知道了,娘,我在讀書。”話裏含義不言而喻。

廉夫人終于停止碎碎念,“你知道就好,上點心。”

廉炜霆點頭擺手,廉夫人嘀嘀咕咕出門。

日子也快,轉眼就到了休沐的日子,桑柔等人收拾東西回府,李臻比她快些,已經和宋六少等在了院子裏,桑柔納悶:“楚瑜同學不回去?”

宋小六無奈,都說他是天然呆,桑柔才是好麽,他笑言:“我等你們一起走。李府的轎子想來已經到了山下吧?”

桑柔看李臻,李臻言道:“正是。”

“走走。”幾人正要出院子,又見徐飛安然等人出門,幾人一同前行。

廉炜霆站在山邊看一行人說說笑笑離開,并沒有上前,桑柔不經意回頭看到廉炜霆站在不遠處,微笑點頭示意,廉炜霆怔了一下,随即跟她笑。宋小六警覺的發現了桑柔的表情變化,立刻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他咳嗽一下,言道:“廉炜霆長得其實挺滄桑的。”

安然疑惑問:“有麽?”

“你覺得沒有?想來他也不過比徐飛大上幾歲,可你看他多老。”在抹黑情敵這方面,宋小六是不遺餘力的。

別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廉夫人的心思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想讓他家最最可愛的阿桑嫁給廉炜霆,真是想都不要想。

安然單純呀,跟着言道:“還別說,真有幾分道理,許是這一年來走南闖北風餐露宿,吃了些苦頭吧?”

宋小六怪異的笑,他這笑容引得大家都是看他,“你知道什麽?”安然問道。

宋小六搖頭并不多言,不過還是那般笑,這樣如何不讓大家心焦。

“哎,你說呀。”安然追問,宋小六慢吞吞:“許是……情字最傷人吧。”言罷,不再多言。聽到是這樣的原因,安然也不再多言,如若說的多了,倒是顯得他們如碎嘴市井之婦一般。

桑柔蠻好奇,不過卻也同樣不追問,但是聯想宋六少之前的話,她森森懷疑,這個情字最傷人,指的是廉炜霆與宋四小姐的事情,又想到之前廉炜霆大雨天出來釣魚“意外落水”,桑柔同情的看廉炜霆,他該不會真的想自殺吧?想想廉先生和廉夫人後來的舉動,好像真是如此呢!桑柔腦補更多了!

廉炜霆自然不曉得他們幾個說什麽,只看他們眼神怪異,覺得有些不太對,連忙檢查自己的衣襟,卻又覺得并沒有什麽異常。那個,靳小姐眼裏的同情憐憫是怎麽回事兒?

宋楚瑜最不喜歡看桑柔這樣認真的看別人了,嗚嗚,那是他家桑柔呀,呃,他咬唇琢磨,腫麽辦?好像越來越喜歡桑柔了呢!原來想的只是默默與她交往,似乎行不太通呢!嗚嗚,好糾結!

“阿桑同學,我們走吧,想來你家裏人也着急了吧?”先給人弄走才是。

桑柔點頭稱是,“走吧。”

廉炜霆哪裏知道,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宋小六已經開始不遺餘力的打擊他了。有些人,就是這麽善于從最開始秒殺潛在的敵人。

一行人說說笑笑下山倒是也快,只是……桑柔看着外面這個場面,覺得自己有點驚悚了。她與自家表哥面面相觑。

安然黑線,随即連忙揮手:“我先走了。”跐溜一聲鑽進了轎子。徐飛也緊接着告辭,宋小六見李家兄妹不解,得意洋洋:“有沒有覺得特別華麗?”

是特別華麗,只是,這年頭有人能将轎子裝扮成紅色,還用了綠邊兒,這就十分不能忍了。

桑柔好半響才緩和過來,她看着轎子,表情晦澀難懂的問宋小六:“這是你的轎子?”

宋小六傲嬌揚頭:“對呀。是不是特別好看?一般人絕對用不起這麽高貴的轎子。看這配色,絕了吧?出自小爺的手筆哦!”

桑柔總算是明白為什麽安然和徐飛走的那麽快了,看來自己還是二了,她可是比這些人還早認識宋小六呀,竟然沒有揣測到宋小六的腦回路。怪不得人家都先走了,這樣被雷,也是十分酸爽好麽!

桑柔勉強撐起笑容:“呵呵。我們先走了。”

宋小六連忙拉住桑柔,桑柔回頭瞪他,宋小六悻悻松手,“我送你們一程吧?”

桑柔果斷搖頭:“不要!再會,後天見!”桑柔實在是怕了他,如若在這山腳下發瘋,那她的名聲可真是不能要了,要知道,各家都會在這個日子過來接學子,如若他們不謹慎,怕是就要被人傳出閑話。

“小六。”溫婉的女聲響起,幾人皆是望去,就見停在不遠處的轎中走下一女子,宋小六笑着奔過去:“四姐?你怎麽過來了?真是難得。”

宋楚涵淺笑:“自然是不放心你。你這孩子,既然休沐,怎的不早些回家,在這裏鬧什麽?”她并不看李家表兄妹,桑柔則是笑眯眯的看着人家姐弟互動。

楚瑜言道:“姐姐還把我當小孩子不成,我這麽英明神武,哪裏需要別人擔心,來來,四姐,我為你介紹,你看你還記得她麽?之前在清河園的時候你們見過面的,她是我的新同學,叫靳桑柔。哦對,這位是她表哥李臻,我哥們。”楚瑜自來熟的錘了李臻肩膀一下,李臻被捶的後退幾步,随即站穩微笑。

“宋四小姐好。”李臻與桑柔俱是打招呼,楚涵視線掃過李臻,停留在桑柔身上,嘴角微微上挑:“原來這位便是大齊第一位女學生,真是……失敬。”

桑柔淺淺的笑。

之前那次與桑柔相見,楚涵并沒有什麽印象,如今雖是第二次相見,但是卻如第一次見一般,而楚涵心中明白,自己并不喜歡桑柔。不說旁的,只剛才桑柔對小六那般态度便是讓人不喜。而且楚涵自己心裏明白,除卻這個,還有那隐隐的一股子嫉妒,是的,但凡大齊有才學的女子,何嘗不會嫉妒靳桑柔,她們都沒有成為第一個女學生,沒有經過那麽多名師指點,但是靳桑柔卻偏是有這樣的好運氣。

宋小六納悶的戳他四姐:“哎,四姐,你說話有點怪呀,你可別讓阿桑同學誤會你不喜歡她。我們阿桑同學最棒了。”這種與有榮焉的語氣更讓楚涵心裏不舒服,她雖然在笑,但是笑容卻不達眼底。

桑柔自小便是寄人籬下,李家人并無苛待她,但是她卻一樣學會了察言觀色,雖然只是那麽幾句話,但是桑柔一樣能夠看出宋四小姐不喜歡她,不過她也不覺得別扭,她又不是銀子,不喜歡她很正常啦!

“宋同學,宋小姐,我們也是許久都未回家,想來家中也是焦急,就不與兩位同行了,先行告辭。”桑柔與宋家姐弟道別,楚瑜依依不舍呀,難受呀。

“阿桑同學。等我明天去找你玩兒呀。”宋楚瑜拽出自己四姐手裏的帕子,揮舞呀揮舞!

宋楚涵後退幾步,對自己弟弟産生了深深的懷疑,這個家夥,到底是像誰?他們家似乎沒有這樣的先例呀,不解!

桑柔黑線,感覺腦袋上一群烏鴉飛過,她呵呵笑,“我想,不太方便吧?”

大家的視線都在這邊,桑柔真心覺得,自己是在演戲給人家看呀。啊嗚!

“那又有什麽不方便的,我們既然是同窗,就是兄弟姐妹……”宋小六開啓“親人”模式碎碎念,桑柔發現了,他只會這一種托詞呀,給跪!

“靳同學。”就在宋小六碎碎念之際,就看廉炜霆小跑下了臺階,見她還沒走,微笑:“你還沒走,真是太好了。”

桑柔條件反射去看宋四小姐,廉炜霆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怔住。一時間,場面鴉雀無聲……

☆、第 24 章

廉炜霆是這些人裏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對着宋楚涵微笑點頭,之後與桑柔言道:“靳同學,剛才碰見了齊先生,他讓我将這個交給你。同時也叮囑你,即便是休沐,也不能忽視了學業。”

桑柔有些納悶,不過還是道謝:“多謝廉師兄。”接過廉炜霆的書,桑柔真是覺得有些暖心,原來廉炜霆給她的,竟是齊先生自己整理的筆記。

“好了,快些回家吧。”廉炜霆笑着與桑柔道別。

同樣是新入學的學生,齊先生對新入學的幾個學生可真是全然不同。待桑柔一行人離開,廉炜霆來到宋家兄妹身邊:“許久不見。”

雖然廉炜霆與往日無異,但是楚涵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疏離,她心中難受但是卻并不表現,只微笑言道:“許久不見,聽聞廉師兄前些時日四處游歷,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想來廉師兄收獲頗豐。”

廉炜霆謙虛:“其實也談不上收獲與否,只陶冶一下自己的身心罷了。”言罷他客氣言道:“我還有事,就不久留,二位告辭。”

“我們也走吧。”宋楚涵緊緊攥着拳頭。宋小六表示,自己要讨厭這個廉炜霆,他這是什麽态度呀,他四姐都要哭了好麽。好吧,雖然這是他的腦補,但是也未見得不是真的,怒!

宋小六可不是那般顧忌禮數之人,他直接鑽進了楚涵的轎子,“四姐,你別難過,咱不稀罕那個廉炜霆。”

宋楚涵冷哼一聲言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稀罕了,你這話沒頭沒腦的厲害,之前我不是就說過麽。我與他沒有什麽關系,你莫要想的太多。”

“四姐,如果你想哭,就哭好了。不用強忍着,咱們倆可是嫡親的姐弟,你無需在我面前還要忍着,看他那般冷淡,還說什麽喜歡你,真是笑死人了。”喜歡一個人,都應該像他這樣,天天的巴着人家,偷偷學習然後教她,這樣才對。才不是廉炜霆那麽冷淡呢!

楚涵看六弟笑嘻嘻的樣子,忍不住嘆息:“你呀,還是孩子氣,許多事兒,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如今這樣也是很好,我與廉炜霆,本就是不合适。”

宋楚瑜覺得大家都當他是孩子,他根本不是呀,哪個孩子有他聰明的腦子,再說以為他什麽都不懂麽。

“四姐就不會為自己争取麽,你明明是喜歡廉炜霆的,作甚要聽父親的,嫁給皇子有什麽好。那些皇子比我還差勁呢,你嫁過去,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而且你又不喜歡他們。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看着多糟心。”楚瑜碎碎念。

楚涵看他這般,知曉弟弟為自己好,只他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兒罷了。

“我的事兒呀,不用你管,你自己好生的學習,管好自己便是。這麽大的人,還那般的不定性,剛才說什麽去找靳桑柔玩兒,這樣的話哪裏說得出口,你是想讓人家用唾沫淹死你還是淹死她。既然是來學堂,你就好生的學習,爹為你豁出臉去求皇上,可不是讓你在這裏混日子的。如若他朝皇上想到此事問起,你讓爹怎麽回答,他老人家還有臉面麽。”楚涵恨鐵不成鋼。

楚瑜抱頭:“知道了,我當然會好好學習,我找阿桑同學也沒啥呀,都是同窗,共同進步。”

楚涵:“我只看見你插科打诨,沒看見你認真學習,同樣都是剛入學,怎的不見齊先生待你那般好?可見你平日裏還是不用功的。”

說別的倒是無所謂,說這個楚瑜可不依了,他多認真呀,天天學到下半夜有沒有,“四姐可不能冤枉人,我真的有認真學,我天天都學到下半夜呢。你問連喜,可不就是如此。你不能想當然就說我不認真。再說了,阿桑同學是女孩子,也是我們書院的唯一的一個女學生,總歸不能讓她學的太差哭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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