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恩寵背後,刀光劍影

殿上的人散了,頓覺空蕩。映蓉的聲音雖然輕,卻因為空曠而略顯清晰。

靜徽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方才落座的位置,唇角慢慢的牽動:“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尚且看的不盡不實,何況是有心人存心要隐瞞的事情。怎麽會叫旁人輕易洞悉?”

“那,娘娘預備怎麽辦?總不能由着她張狂!”映蓉從未想過,除了年貴妃,竟還會有旁人威脅到皇後的地位。

“張狂?”靜徽審慎的注視着身側的映蓉,目光裏的威嚴直懾人心:“她原本就是府上的格格,皇上的妃嫔,無論是嫔位,亦或者是妃位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何來的張狂?”

映蓉一瞬臉色慘白,連忙跪了下去:“皇後娘娘恕罪,奴婢失言了。”

“莫說一支紅寶石金簪子算不得什麽,就算熹妃今日贊戴的是一支流光溢彩的金步搖,只要皇上喜歡,就不為過。”靜徽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語氣卻依舊凝重:“映蓉,你是本宮身邊的人,這麽多年,随本宮歷經無數風雨,也該懂得看淡。有些事,既然攔也攔不住,倒不如随它去。卷起的不過是一時的風浪,終究長久不了。”

“奴婢明白了,再不敢嚼舌。”映蓉懂得分寸,但礙着是在皇後面前,才出言直白了些。

“宮中不比王府,須知一句話,随時會釀成萬劫不複之災。謹言慎行,總歸沒錯。”靜徽輕輕的仰起頭,看庭院裏的梧桐樹葉幾乎落盡,不免哀傷。“有枝繁葉茂的好時候不易,處在恩寵之巅,自是要得意一些的。何必拿自己落魄之時,與旁人得意相較?終是不知愁滋味!”

映蓉不再多言,乖巧的陪着皇後往內寝去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這算是成為熹妃之後,第一次向皇上行禮吧。為着這難得的頭一遭,雁菡行了個大禮,畢恭畢敬的。

“起來。”胤禛伸手,扶了她站好。“這簪子襯得你氣色極好,喜歡麽?”

“多謝皇上賞賜,臣妾很喜歡。”雁菡撫了撫鬓邊的簪子,笑容裏沁出暖意:“皇上費心,一大早讓內務府送了過來,彼時臣妾正在梳妝,一點兒也不耽擱用。”

胤禛牽着她的手,肩并着肩雙雙落座軟榻。“這段日子,朕知你受了不少委屈。雖然知曉,當終究沒有為你出頭。府中諸事,朕并非沒有耳聞。你好心解圍,仍舊吃了不少苦,倒是難為你還能這樣不計較。”

皇上口中的委屈,應當就是她與耿氏做藕粉羹那回事。世易時移,那段日子雖然艱辛,但挨過來也并不覺得有什麽。雁菡輕柔的笑着,眼眸明亮,雪白的肌膚好似白的發亮,使人心動。“皇上,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何須多提。在府中也好,在宮中也罷,雁菡只想安安穩穩的陪伴在皇上身側。”

“朕最喜歡的,便是你的大度與無謂。”胤禛托起了她的手,合十在自己的雙掌之心:“貴妃自幼出生在将門,行事雷厲,從不拖泥帶水。你居于妃位,在其下,少不得俯首低頭。唇齒之間,尚且有摩擦,何況貴妃又是驕縱慣了的性子。往後有什麽委屈,只管對朕講。”

雁菡輕輕的将臉頰貼在皇上的胸前:“有皇上這番話,妾身便沒有什麽可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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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朕也能安心了。”胤禛輕輕的在她的耳邊落吻:“好了。養心殿還堆積着厚厚的幾疊折子,朕過些日子再來瞧你。”

雖然有點不舍,但雁菡還是大方的點一下頭:“國事繁重,皇上萬萬要保重龍體。”

“唔。”胤禛起身,最後拍了她的肩頭,旋即離去。

雁菡屈膝相送,好半晌還停留在福身的動作。

還是初蕊從外頭進來咯咯一笑,扶了她起身:“娘娘這樣舍不得皇上,何不開口留皇上用午膳再走。奴婢瞧着,娘娘是想要把皇上的樣子,牢牢記在心裏呢。”

“貧嘴。”笑過之餘,雁菡臉上的顏色漸漸的有些蒼涼:“皇上賞賜了這樣名貴的金簪,要我帶着去皇後宮裏……”

“這正是皇上對娘娘您的格外恩寵啊。您帶着這支金簪,耀目生輝,尊貴雍容,旁人自然不敢再小觑了您。”初蕊并不懂熹妃的擔心,眉眼間都是喜色。“在府中之時,娘娘您受了旁人多少悶氣,這下可好,有皇上這般眷顧,娘娘您終于能揚眉吐氣了。曾經的那格格,如今見了您,都要福身請安以示恭敬呢!誰還敢在您面前胡言亂語,想想就覺得痛快不已。”

勾唇莞爾,雁菡竟不知自己的笑容可以這樣苦澀。“初蕊,本宮不是和你說過很多回了,凡事無論大小,都不能只看表面。皇上的金簪的确華貴雍容,但也只怕太搶眼了。本宮從默默無聞的格格,搖身成了熹妃,招致了都少怨毒與記恨……”

從自己的鬓邊,拔出了這支金簪。那紅寶石的光彩,果然耀目的厲害。“只怕那些人的眼睛,恨得要比這寶石紅的更甚。”

聞言,初蕊的心唬的一揪:“娘娘,您的意思是……皇上故意要您成為衆矢之的,這怎麽會呢?奴婢總覺得,皇上待您是真心的。”

“也許是有那麽一點真心吧。”雁菡喜歡胤禛,喜歡的讓自己心疼。可正因為喜歡,她才想更加透徹的看清楚自己夫君的心。“皇上在意貴妃,而貴妃的恩寵早已無人能及。若是一味的這樣下去,專權*反而對貴妃沒有半點好處。只怕皇後也容不下。倒不如,再捧個不怎麽顯眼的起來,看似平分秋色,實則互相牽制。我亦不會太高,而貴妃也不必憂心旁人的算計。”

“娘娘,這……”初蕊不是不願意相信熹妃的話,而是她不敢相信。身為君王,算計大臣,算計朝堂,算計江山,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總不至于連自己的枕邊人也算計了去吧!“那咱們該怎麽做呢?”

“怎麽做?”雁菡将金簪子放在了初蕊的手心裏:“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如是而已。否則,咱們還能生生的挺着,硬是叫旁人活剝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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