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謝望舒和送了姬寧回家，也沒讓王錫再派車過來，自己打車回家。
謝望月身體大好，她哥哥特地在大學為她申請了課程，今天只有兩節早課，她上完課回家，就看到她哥哥在家裏悠閑的吃午飯。
謝望舒看見她回來，點點頭，“過來洗手吃飯。”
謝望月放下手中的書包，“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他咽下一口湯，仔細觀察妹妹的氣色，心底些微放心，“學校怎麽樣？課程累不累？”
以前謝望月身體不好，根本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在學校完成學業。但她現在身體好了，謝望舒也不拘束她，幫她在大學申請了喜歡的課程，讓她多多接觸社會，做些喜歡的事情。
“挺喜歡的，課程不多，老師同學們都挺好。”
“那就好。”謝望舒點頭，“吃飯吧。”
吳嫂今天炖了老鴨湯，謝望舒給妹妹盛了一碗遞到她面前，“先喝口湯。”
謝望月端了湯小口吹了吹，慢條斯理的喝，優雅而從容。謝家兩兄妹在飯桌上的禮儀是從小練出來的，浸在骨子裏的東西，經久不忘。
半碗湯見底，謝望月想起那一日姬寧來訪，說道，“哥，那天寧姐姐過來找你，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後來怎麽樣了？她找到你了嗎？”
謝望舒放下手中的筷子，微揚眉角，活色生香，“唔，找到了。”
“寧姐姐找你有事嗎？”
有事無事已經無妨，“沒什麽大事。”
兄妹多年，彼此之間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能引起對方敏銳的發現，謝望月咬筷子，試探性的問，“哥，你心情不錯？”
“嗯，是不錯？”謝望舒作勢想了想，說道。
“咦？有什麽好事情發生？也和我說說？”
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暈紅的臉頰，謝望舒也不瞞她，“給你找了個嫂子，算不算好事？”
謝望月睜大了眸子，“什麽？”
還有什麽比這更驚悚？！這才幾天？連點苗頭都沒有就給自己找了嫂子？謝望月覺得有些心累，“什麽時候的事？是誰？我認不認識？”
謝望舒有條不紊的一個一個回答她的問題，“昨天的事情，至于是誰，你也認識，可以猜一猜。”
她認識的？她認識的女生可不多，攏共就那麽幾個，謝望月掰着手指頭算，突然福至心靈，“啊？難不成是寧姐姐？”
“聰明！”謝望舒毫不吝啬的誇獎妹妹。
“你，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寧姐姐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
謝望月理直氣壯，“就是春節前啊，我問你要不要讓寧姐姐做你的女朋友，你不是沒答應嘛！”
謝望舒止住上樓的步伐，“小月，我想你的記憶力有些問題。當時我只是讓你問姬寧，現在，她同意了，正好，我有了女朋友，你有了嫂嫂，兩生歡喜。”
謝望月，······能不能在解釋問題的時候不要捎帶着侮辱我的記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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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寧休假上班，順帶把從武當山帶回來的禮物分給大家，雖然并不貴重，但好歹是份心意，大家也就笑納了。
包可愛抱着最貴重的一份，磨了磨牙，抱怨道，“姬寧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禮物的份上，我非把你大卸八塊了不可。”
這份怨念可以追溯到不久之前嘉禾的那場約會，最後以姬寧的爽約而告終，不過幾天的時間，再回憶起來，就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姬寧理虧，賠笑，“咱們家可愛姑娘最可愛了，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回？”
包可愛順便抛下不平等條約，“那你下個星期陪我逛街。”
“好！”
“午飯你請？”
“我請！”
“成交！”包可愛拍下桌子，一錘定音，轉而施施然的離開她的座位。
姬寧失笑，随即埋頭工作。一連幾天休假，工作積攢了不少，她有很多要處理的。
一上午就這麽無聲無息的過去，姬寧擡頭的時候已經到了午休的時間，同事三三兩兩的出去吃飯，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包可愛下樓吃飯。
午飯吃的魚香肉絲蓋澆飯，今天的魚香肉絲有些鹹，姬寧抱了杯子去茶水間倒了水，剛出茶水間的門，口袋裏的手機竟響了。
她手忙腳亂的把杯子換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上面謝望舒的名字跳的愉悅，“喂？”
古人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明明只有一夜未見，她卻開始想念。
窗外陽光正好，春回大地，柳嫩枝梢，謝望舒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凝視着窗外的景色，心頭微軟，“姬寧？”
姬寧抱了杯子往安全出口處走，“嗯？”
她一手拿着杯子，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頭之間，餘出一只手開安全出口的門，發出沉重的吱呀一聲。
傳到謝望舒的耳朵裏，他微皺眉宇，“你在哪兒？”
姬寧關了門，緩了口氣，重新握住手機，“唔，我在安全出口這裏呢，剛剛開門了，聲音有些大。”
樓梯處的空曠将她的聲音緩緩放大，回蕩在安靜的環境中，愈發清晰。
“唔。”謝望舒隐約知道她的想法，“今天上班怎麽樣？”
怎麽樣，自然是很好。姬寧乖巧的很，把早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謝望舒，末了，對于和包可愛簽訂的不平等條約有些苦惱，直言自己屈于包可愛的淫威，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她嘴上抱怨，聲音裏卻滿是輕松，甚至帶着調笑，聲色輕緩，帶着一點軟軟的糯意，留在耳朵裏，癢癢的。
謝望舒油然一股輕松，想象着她在那頭，溫潤的臉上帶着恬淡的笑意，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她面前。
謝望月自有記憶以來，哥哥謝望舒就是她的全部。
爸爸媽媽去世的早，謝家大宅裏，行色匆匆的謝家人，在看到她的時候，除了報以憐憫和同情，沒有其他。
她身體不好，很小的時候以為這個世界只有一種顏色，醫院的白色，凄慘冷清，沒有生機，和她的心髒一樣。
哥哥對她很好，會給她講故事，會推着她去看外邊的色彩，會陪着她一起畫畫看書。
那時候身體不好的時候，她想着，如果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姑娘，能夠在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好好地陪在哥哥的身邊，那該有多好。
再後來身體好了，這個想法越發清晰。總覺得哥哥被自己耽誤了那麽久，該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哥哥一樣，有一場屬于自己的緣分，愛上一個喜歡的姑娘，成家立業，白頭至老。
她喜歡姬寧，女孩子對女孩子總有一種難言的敏銳，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合了眼緣。
她想着，這麽好的姑娘，如果能夠和哥哥在一起，那有多好。試探性的問了兩人，沒有明确的答複，她心裏覺得遺憾，心思卻沒有斷過。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兩人實在是般配。
從哥哥口中得知兩人在一起的消息，雖然意料之外，但卻在情理之中，她是個耐不住性子的，在磋磨了一下午的時間之後，終于忍不住給姬寧發了個信息，內容如下：嫂子，周末要不要來家裏吃飯？
彼時姬寧正在喝水，中午吃的魚香肉絲實在鹹的可以，她已經喝了三大杯子水，還覺得喉嚨幹渴，看到這條信息，剛灌進嘴裏的水一口噴出，淋漓盡致一滴不漏的灑在了電腦顯示屏上。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她手忙腳亂的抽紙巾擦顯示屏，臉卻不小心燒了起來，連耳朵都紅了。
顯示屏上的幾個字不不停的在腦海閃爍，她手指在按鍵上按了又按，也不知道怎麽回複謝望月，給謝望舒發信息，“你告訴小月我們的事了？”
王錫正和謝望舒彙報有關嘉禾入駐商品品牌的調整問題，放在右手邊的黑色手機嗡嗡震動，謝望舒随手拿過來打開，卻不料是姬寧。
他示意王錫暫停，短短的十個字，他看了又看，末了，勾起一抹微笑，回複她，“我們的什麽事？”
這話調戲成份十足，姬寧有些羞窘，糾結了好一會，很誠實的回答，“我們在一起的事啊。”
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話語，從來都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謝望舒顯然被這三個字取悅，修長的食指在堅硬的木質桌子上随意的敲擊，發出沉重的咚咚聲，“如斯好事，怎能不通知？況且，這也是她一直期望的。”
等了老半天，都沒有收到回複，謝望舒有些好奇，幾乎是每隔幾十秒就會把視線挪移至手機，看的王錫一陣驚奇。
他跟在謝望舒身邊多年，是他的首席秘書，不能說對自己的老板十分的了解，七八分總是有的。
他做事果決，行事狠厲，是以謝氏才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裏重振昔日雄風。也因此，他在商場上的做事風格延續到了生活中，比如，他非常不喜歡發短信。認為這是一種既沒有效率又浪費時間精力的行為。
而現在，種種作為，只能讓身為秘書的他用嘆為觀止四個字來形容。
過了很久，久到謝望舒忍不住要打電話問候一下的時候，他終于迎來了親親女友的信息，只有一個表情，害羞。
謝望月在家抱着手機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回複，難道是沒有看到？她如是想，如果上班比較忙的話，很可能沒有看到，如此等了二十多分鐘，依舊沒有等到回複，她決定去廚房洗個蘋果吃。
甘甜清脆，她啃了一口滿足的從廚房出來，就聽到短信鈴聲，喲，回複了？？！她驚喜，撲過去打開，咦？她哥發過來的：“小月，不要欺負姬寧。”
她如遭雷擊，她什麽時候欺負她親親嫂子了？？她鼓動臉頰，成了一只暴走的小河豚，“我什麽時候欺負她了？我就叫了一聲她嫂子，這也算欺負？你含血噴人！！！”
嫂子？怎麽以前沒有發現這個詞這麽動人？“嫂子叫的不錯，值得表揚！不過，你嫂子臉皮薄，注意适度而行。”
吳嫂進屋的時候，就看到她家小姐在沙發上滾作一團，吓了一跳，“小月？怎麽了？”
她從沙發裏擡起頭，頭發亂糟糟的貼在臉上，憤憤不平，“啊啊啊，吳嫂，我哥欺負我！！”
有了媳婦忘了妹！還能愉快的做兄妹嗎？
那什麽，小白菜怎麽唱的來着？哦，對，“小白菜，地裏黃，兩三歲，沒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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