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張人面08

當然只是這節英語課，後面的其他課堂，男生都從旁邊那個戴着正方形眼鏡的同學那裏搶奪了對方的書本，導致對方不得不到隔壁班去借書。

男生性格暴躁易怒，且為人相當孤僻，班上交好的朋友沒有幾個，倒是戴眼鏡的，人緣很好，因此當男生欺負眼鏡同學時，其他人便有微議。

男生被希凜強行奪走了惡意，需要提及一點的，被奪走惡意，對供給體不是沒有反作用的。當體內的惡意離開，本體裏就會出現一個空缺，這個空缺對外界的其他惡意有一種吸引力，會吸引其他人開始惡意地對待本體。

沒有惡意的男生，如果他什麽都沒有做，還能規避一點，但他立馬就跑去欺負別的人，這樣一來，不出多久，他就會吃到自己種下的苦果。

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希凜都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彈過，連隔壁班的黎嬌過來拿英語書，希凜都是從窗口遞還給她。

班主任期間到教室外巡堂，也就那一會，他離開座位，走出教室，在走廊去過。班主任對霸淩事件基本都不了解，西林過去成績一直都很好，後來忽然間成績下滑了很多，班主任找西林談過幾次話，但都沒詢問到什麽原因。

不久前西林父親來學校，給希凜辦了休學手續，倒是沒想到，半個多月的現在，西林竟然燒傷痊愈，出現在教室了。

男孩眼眸澄亮，面容精致，一點都看不見過去絲毫膽怯和懦弱的痕跡，恍惚換了一張臉似的，臉龐梨渦可愛至極，叫人無法對他說任何重話。

同之前的說辭一樣，希凜面對老師的質疑，堅稱***的人不是他，他只是順路救了對方，燒傷了一點手臂，為了讓老師更加信服，他将袖口挽了起來，給老師看并沒有任何傷疤的手臂，因為拜托了系統幫忙，所以老師産生幻覺，看到許從一袖口下那截手臂，一片觸目驚心的燒傷的痕跡。

至于眼睛的問題，還是那句話，眼睛原本傷勢就不重，一個小手術，便痊愈了。老師完全不疑有他，叮囑希凜有什麽事，不要太沖動，自己生命安全也得保證。

希凜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也謝謝老師關心。

後來回到教室，希凜從系統那裏了解到，板凳被人塗了透明的膠水，他還真險些一屁股做下去，好在第一時間知道了，不然估計一會就會成班裏這些人的笑柄。

希凜從課桌下找到一個練習本，打開撕拉數聲響，扯了幾張白紙，随後墊在板凳上。他一言不發地坐在白紙上，低着頭溫習下節課的功課，對周圍其他注目，直接視而不見。

對這些人，他沒有憎恨心，因為他不是真的西林，沒有期待，沒想過成為他們的朋友，所以，被怎麽惡劣對待都可以，反正有系統這個外挂在，誰也傷害不了他。

就算沒有系統，他從來奉行的行事準則，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那個坐他原來的位置的男生，也就是緊鄰垃圾桶邊，視線都緊緊盯着希凜，而班上其他同學，則在來回看着他們兩。

Advertisement

大家都以為男生或許要暴起，揍希凜一頓，可事實再次出乎他們的意料，別說揍希凜了，男生面上表情，分明就是在看一個喜歡的人。

聯想起早讀課那會，希凜忽然湊過去親了男生，男生沒有拒絕，過後甚至都不見憤怒的神色。

衆人當即一致認為，男生多半被希凜給傳染了，傳染上希凜喜歡男人的、惡心的怪病。

投向男生的目光，變得異樣、排斥和抵觸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可以說整個班級的人，除了其中一個，都躲避病毒傳染源一樣，尤其是當他從過道裏走過時，他們身體都直往後面躲，生怕被男生給傳染上，也變成喜歡同性的變态。

男生面對那些不善的視線，都直接惡狠狠瞪回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學，他是走讀生，這天是周六，所以可以回家，不用在教室上晚自習。

下課鈴聲一響，男生就急匆匆沖出了教室。

在他記憶中，戴着‘西林’臉皮的希凜也是走讀生，随着出校的學生群，男生走到校外，他站在校門邊，等待着希凜出來，然而一直等，等了半個多小時，還是不見希凜人影。

男生倒回教室，教室空蕩蕩的，塵土飛揚，剛剛打掃過，鋪面而來一陣粉塵。

沒道理人都放學了還不離校，男生凝眸思索希凜會去哪裏，忽然腦袋裏靈光一閃，他急忙往樓頂上跑。

意外的，還是撲了空。

以為的欺淩事件沒有發生，希凜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找不到希凜，他也不會找人詢問，這一天教室裏其他人的目光，都讓他第一次覺得超級不爽。

只能等明天了，明天見到人，一定要問下希凜，忽然親他，是什麽意思。

男生下樓，走向校門外。

他家所在的地方得穿過一條狹窄的，光線暈暗的巷道。

走進巷道時，不知道什麽原因，男生右眼皮就開始狂跳。

他不由得加快腳步，巷道快走到盡頭，幾米開外就是出口，突然從旁邊一條小道裏蹿出來幾個人。

其中有張熟面孔，那人鼻梁上架着的眼鏡，在灰暗的光線下，意外竟給人一種出殘酷的氣息。

前行的道路被截斷，男生掉頭就準備往回跑，脖子剛一扭，餘光中看到後面同樣堵了三個人。

每個人手裏都拿着武器，男生拳頭緊緊捏起來，發出咯吱的聲音。

作為走讀生，希凜不需要上晚自習。

下課後他就起身離座，和回宿舍的人一起，朝着宿舍方向走。

馮宏班老師拖堂，因此等希凜到他宿舍外，因為沒有鑰匙，所以只能站在走廊裏等着。

這層樓不全是馮宏班上的人，也有其他班的，在他站在陽臺邊，無聊中往遠處眺望天際，樓梯口有人走了過來。

是個外在年紀和希凜差不多的學生，和希凜不同，他是文科班的。之前基本和‘西林’沒有接觸，見希凜一個人矗立在一扇房門外，那扇門他知道是誰在住，裏面的人桀骜自負，不怎麽好相與。

文科生便理所當然地認為希凜是馮宏的同學，來這裏找他。

秉承着不給自己找麻煩的行事準則，那人從希凜身後經過，努力做到目不斜視。

但其實在樓梯那會，他一個擡眼，已經看到了希凜的臉，分明隔了有段不近的距離，希凜眼角那顆小小的黑痣，還有臉頰深深的梨渦，卻是清晰異常。

文科生快走過希凜後面，他完全是無意識地偷偷扭頭去看。

似乎希凜背後長了眼睛，文科生剛一有動作，他腦袋正好也轉過去。

兩人視線就這樣直接在空氣中交彙。

和剛才只看到一個精致線條順暢的側面不同，這一次文科生看到了希凜的整個正面。

他體內沒有對‘西林’的惡意，因而眼睛裏看到的面容，更多的是希凜原本的面貌，而不是他戴着的那張人皮。

就在一瞬間，文科生直接看呆了。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張臉，墨染的眉，黑白分明璀璨的眸，挺直的鼻梁，緋色菱形的花瓣唇，唇珠飽滿，下颚線條流暢，臉部輪廓順滑，每個五官都精致得無以複加，合在一起，更是絕對的完美，那種驚豔、美麗，模糊了性別，讓人會直接忘記他和自己是同性，只能沉淪和迷陷。

希凜接收到來自文科生驚豔的目光，只是這個時候，他雖然看着對方，心思卻是全然不在這裏。

他在和系統交談着。

“把你書本燒掉的那個人，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圍攻，這會正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誰做的？”雖然是問話，可實際上希凜不關心是誰打傷那個人，在他呑食男生惡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

說起來這個結果，還算是好的。

一般來說，被他抽取惡意的人，不是死就是殘。

挨一頓打，真是有夠幸運的。

想到這裏，希凜忽然就笑出了聲，原本臉上就有一對惑人的梨渦，這麽一笑，勾魂攝魄，讓看着他的文科生瞪大了眼，眸光癡迷。

馮宏回來的時候，便看到這樣一幕。

隔壁宿舍的人站在他宿舍門外，癡癡地盯着背靠着陽臺的男生。

對方揚起唇角，顯然在微笑。

馮宏和周圍宿舍的人關系一般，雖然沒鬧僵，可也不是什麽會互相友好打招呼的關系。

“站這裏幹嘛？你宿舍不是在那邊嗎？”馮宏幾步噔噔噔走過去，開口就是一串類似恫吓的話語。

文科生被馮宏忽然冒出來的聲音給吓了一跳，這一吓，臉上的癡迷散開，眼睛也恢複清明。

馮宏體型比瘦削的文科生壯實不少，對方就這麽站面前，已經足夠給他壓力了，加上還眯着眼，不善地盯着他，文科生忙不跌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文科生一邊說一邊膽怯地往身後退，拿出鑰匙就插入鎖孔，用從來沒有過的速度打開門，然後驚弓之鳥一般蹿了進去。

嗙一聲關上了門。

馮宏轉過臉，面上神色瞬間一變，剛才的怒氣好像瞬間被抽離得一幹二淨，他面容柔風細雨。

“等了多久？”

希凜沒手機也沒有表，說了一個大概數字：“幾分鐘吧，不久。”

“屋裏有備用鑰匙，一會你拿一把放身上。”馮宏長腿邁到門邊，用鑰匙打開門。

“吃飯沒有？”這句話其實就多餘了，看希凜的模樣，肯定是下課後就直接來宿舍了，馮宏走到屋子裏，回來一趟其實主要是來拿錢包的，下午那會去教室，忘了揣錢包。

也幸好自己回來了，不然希凜就要一直等下去。

“一起到校外吃吧，我請你。”馮宏語氣随意，已然将曾經還欺辱過的對象，當成了至交好友一般。

希凜只吃食惡意和愛意，一般人類的食物，他吃起來，猶如嚼塑料花一樣，他沒那個自虐傾向，不會去主動嚼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