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張人面08
下樓後，希凜借了一個對他惡意相交, 算是這群人裏最少的一人的外套, 套穿在身上。
在記者還沒有詢問他衣服上的血跡是怎麽來之前, 希凜主動解釋, 說他剛從一個片場出來, 因為擔心這邊會發生點不好的沖突, 那樣的話, 估計不管結果如何，這個黑鍋他肯定是背定了。
所以就沒有換衣服，直接趕來。
扣了幾顆扣子，将裏面襯衣上的血跡都遮掩，褲子是黑色, 倒是看不怎麽清楚。
不算是周末，茶樓裏人不多, 稀稀拉拉坐了兩三桌, 希凜以不影響外面的客人為由, 讓媒體們開了間VIP房。
房間裏一張牌桌, 希凜走到最裏的方位坐下，媒體們在他對面一字排開，反光的攝像鏡頭對着希凜的臉。
“我問一下，之前有報道說席麟你臉部被濃酸燒傷，但現在看你臉完好無損, 這是為什麽？”一個記者拿着話筒開始詢問。
希凜面前的桌面上, 擺放着一些話筒, 他看着那人，微微笑開，一手随意平放，一手撐着下巴。
“我臉被燒傷這事，的确是事實，不過……”希凜可以停頓一下。
有人立馬接住他話頭。
“不過什麽？”
“在退出公衆視野的這段時間裏，我獨自去了整容也最好的H國，幾乎花了所有積蓄，将臉重新修複。很完美對不對，一點都看不出燒傷的痕跡。”希凜笑容溫淺地回答着。
“據我所知，目前還沒有這樣的整容機構，有這麽精湛的技術，方便的話，能透露一下，是哪家機構？”
讓大家意外的是，希凜搖頭：“很抱歉，這個我不能透露。”
“為什麽？還是說，你的燒傷根本就是一個騙局，以幫助你從前段時間的那場醜聞裏脫身出來？”
詢問的話，開始變得尖銳起來，或者可以說，這裏的媒體，其實早就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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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凜撐着下颚的手指，往臉頰耳側邊移動，指腹由上往下輕輕滑了一下。
然後，有一絲淡紅開始隐隐浮出。
“不是，你們如果不肯相信，可以靠近點看，我臉上這張皮，還是不久前才換上去的。”希凜将頭往左邊轉，露出右邊臉龐。
攝影師将鏡頭拉近，有幾個記者面面相觑後，朝希凜走進。
從牌桌兩邊走向希凜，右邊的人彎下腰，仔細看，果不其然，如同希凜說的那樣，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條切痕，痕跡泛着微微的紅色，切口細小平滑，一刀下去的。
希凜為了讓左邊的人也能看清楚，脖子轉了一個方向，将左邊臉頰露出來。
“可以上手摸一摸。”希凜斜着眼，看那個靠近自己的年輕記者。
那人手臂緩慢從身側擡了起來，一點點伸向希凜的臉頰。
希凜一雙黑眸，這時略微變了色，變成淺棕，左邊眼尾的黑痣，也隐有發紅。
臉頰被一只溫熱的手觸到，希凜眼簾微顫了一下，墨黑色的睫毛暈出一片淺淺的剪影。
“怎麽樣？确定了嗎？”那只手貼着希凜的臉，從緋色痕跡的下端，一直撫摸到上方，随後又徐徐倒回去，但停留了有那麽一會，似乎沒有要拿走的跡象。
希凜問那人。
年輕人面色一震，猛地抽開手。
“是真的，是條疤痕。”年輕人轉過身，快步返回攝影機那裏，拿着話筒的手，幾不可查地哆嗦着。
“真的不能透露？”有人不死心，想知道那家醫院的名字，娛樂圈很多明星，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漂亮的還是醜的，很多都想去整容，讓自己看起來更完美，如果能希凜做換皮手術的那家醫院，他們利用這個獨家消息，完全可以大賺一筆。
這個圈子，就注定了浮華，急功近利，璀璨奪目的鎂光燈，能很輕易就腐蝕一個人的心靈。
希凜還是之前那句話：“抱歉，不能，我和他們簽了保密協議，如果信息從我這裏透露出去，我擔心之後等我再去做後續治療時，他們會直接拒絕我。”
希凜謊言一句接着一句，而這裏的人，已經毫不懷疑他所說話的真實性。
“……關于之前的醜聞，你本人怎麽看？另外一個當事人說是你主動勾引他的，他的大衆評價很好，有個恩愛的女友。”
“說我勾引他？”希凜直接笑出聲，覺得這笑話太好笑了，“我為什麽要勾引他？我不覺得以我自身的條件，還需要去引誘其他人。何況，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你有喜歡的人？是娛樂圈的？方面說下他是誰嗎？”記者們挖掘每一條有爆點的信息。
“不是，是圈外的，我們在一次酒會上認識，算是我對他一見鐘情。”這話的主體不是希凜，而是席麟，算是真的。
“等等，請回答我上個問題，照片和視屏都有，你扶着男藝人進房間，半個多小時後，你單獨出來，衣衫不整，完全就是在逃路，你敢做不敢當？”先前提問題的人，把話題拉回去，看起來非逼希凜給個答案。
“我本來不想說的，畢竟對方風評很好，既然你們非要知道一個答案，行，我說。不是我勾引他，而是那人勾引我，不是他喝醉了，是我喝醉了。之所以會衣衫不整，是因為我和他在屋裏發生過肢體沖突，我揍了他一頓。”希凜這話一出，引來一片不相信的聲音。
“不可能。”
“你在說謊。”
“視頻難道還會有假？”
……
“當然會。”希凜拿下擱在桌上的左臂，放在自己膝蓋上，掌心朝上，從手臂上流下的血液，此時凝固了一些在手掌裏，希凜指骨略微往內卷了一下，幾根絲線猛地蹿出去，房間不大，因而他離對面的媒體距離就三四米，血色絲線刺進那些人的身體裏，于頃刻間，卷住了他們體內各種顏色的惡意，迅速拉扯出來。
血絲纏着惡意，潮水般無聲無息退回到希凜手裏。
“不信你們可以看拍攝屏幕，你們覺得裏面那個人，和我有什麽區別？”
希凜稍擡起下颚，眼尾的黑痣已然不知何時變為了猩紅色，他眼睛裏星光燦爛，聲音輕輕淺淺，可仿佛有種蠱惑力，讓媒體們不由自主聽從他的話，相繼轉頭，去看攝像機上的畫面。
然後有驚訝聲。
怎麽可能，畫面裏的人，和他們面前這個坐着的，不像是一個，輪廓是大體一樣，但那張臉，畫面裏的是他們過往熟悉的，現場的那個，有點像，又有點不像。
要論起來誰更俊秀，自然是現場的這個。
衆人非常詫異。
“瞧，我說的對吧。”
希凜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繞過桌子，走到媒體們前面。
抽取來的惡意，都暫時保存着，沒有了惡意的媒體們，于他而言，不再具有任何的攻擊性，尤其是語言上。
“我和前公司解約，主要原因是公司給的資源不好，還經常受到打壓。目前我在積極努力的尋找下一個合作者，已經有目标了，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簽約。”
這些都是網上對席麟的質疑，希凜決定在這裏都全部說清。
“我沒有被人包.養，沒有金主，就是和喜歡的人有了點小矛盾，對方家境是殷實，這點我不否認，不過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借助對方的錢財，去走什麽捷徑。”
“那……你性向？”這個問話聲意外變得很溫和。
“這個我不隐瞞，我喜歡男的。”希凜對着一個鏡頭，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
“還有其他問題沒有？”希凜環顧一圈。
“最近的新作品，就你今天拍的，是什麽？”
希凜再次搖頭：“一個小角色，正臉都沒有露，就算說了，你們也不會知道哪個是我。”
衆人正想失望地嘆一聲，忽的，希凜接着又道。
“但我剛拍了一部廣告，穆良擔任廣告的男主，在那裏，我到是露了正面。”
“挺好的啊。”有人為希凜高興，面上喜悅發自內心，全然沒有一絲幾分鐘前的咄咄逼人和強勢。
“你們留給我私人電話，如果還有其他問題，可以電話聯系我，我從早上到現在，忙得一口飯都還顧上吃，這次采訪就到這裏吧，下次再約時間，好好聊。”
希凜一步到門口，堵住門口的人，提前給他讓開道。
“先走一步。”希凜出門，半轉過身，向衆人道別。
回到新的住處，希凜直接去了浴室，脫了身上帶血的衣服，裸身站浴室裏，扭開花灑，拿手測試溫度，等水溫慢慢變熱後，他走到花灑下，閉着眼睛，任由溫熱的水直往臉上打。
沖幹淨身上的血液，希凜扯了浴巾擦拭掉水跡，拿着毛巾，一邊擦頭，一邊回房間。
沒帶太多衣服，就一兩套。
換了一套溫暖舒适的家居服，希凜坐在床尾，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
然後摁下發送鍵。
褚昭在辦公室審核幾份資料，從裏面挑出好的劇本和制作班底，然後再給穆良選擇。
手臂邊的電話忽然響了一聲，來了一條短信。
褚昭拿過手機，打開信息，是個陌生號碼。
一段話。
‘你好，我是席麟，我能追你嗎？之前說你像我前男友，都是騙你的，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但好像有點弄巧成拙了，向你道歉，我還沒有主動追過誰，所以不知道這種方式會讓你反感。不要立刻拒絕，好不好？我會盡量，不打擾到你的生活，你應該也單身吧，求你，讓我追你，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