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二張人面17

褚昭不僅給希凜安排了保護他的保镖, 更同時準備好了車。

希凜同保镖下樓，在路口等了一會，保镖就去負一層提車出來, 希凜拉開後座的車門, 坐了進去。

汽車在街道上快速行駛，約四十分鐘後, 來到要試鏡的地方。

這次的試鏡沒有對外公開，相對保密, 希凜拿着褚昭為他提前準備好的資格證, 下了車後, 單獨往樓上走。

地點設置在一家酒店的大會堂裏，希凜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外面等候區等着了。

都是陌生面孔, 那些人都拿着劇本，在最左後的準備，哪怕聽到又有人來，但基本沒什麽人擡頭去看希凜。

希凜找了個靠邊的角落, 站在窗口前，風從外面吹進來，撩動他額前一縷碎發。

等候區非常安靜, 沒有人任何交談聲，只有一些輕微不大可聞的讀劇本的聲音。

“裏面什麽情況？”這個機會只有一次，希凜深知，他必須把握住, 留下來給他的時間，其實并不多了。

系統能夠看到正在發生的任何事，于是将自己看到的，告訴希凜。

“說是試鏡，其實是他們随便找的一句話，讓演員以各種不同的角色來演繹一遍。”

“聽起來很簡單。”希凜道。

“是簡單，不過要在簡短地時間內，來回轉換多個角色，很考驗專業技能。”

“那就更簡單了。”希凜眼簾微微垂着，他雖然之前都沒有接觸過這個圈子，不過他的這一生，可比很多電視上的劇本還要精彩多了。

到底戴過多少張面具，他沒有計數過，但肯定不下于二十張。

“按照人類的算法，我現在肯定快到古稀了吧？”希凜說着，就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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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次面皮之間，間隔的時間很短，曾經某一次，希凜記得他等待了整整一千多個日夜，才終于等到有人呼喚他。

“差不多。”系統道。

“時間真是過得快。”希凜不由地感慨。

而未來的無數個晝夜裏，他還是會重複這樣的人生。

這是被詛咒的命運，無盡的生命，伴随着無盡的孤寂。

并沒有等太久，就輪到了希凜。

希凜走到緊閉的房門前，握着門把，往裏面推。

五分鐘後，希凜走出房間，這次出來，屋外的人都擡着眼看他，希凜臉色沉靜，一絲笑意都看不到，衆人當即松了一大口氣，覺得希凜這是多半沒有戲了。

沒有在現場多做停留，希凜轉腳離開，保镖在樓下等着，希凜記了他電話，聯系上了人。

然而還沒等保镖過來，變故陡生，試鏡的那裏，地區沒有希凜認識的人，但當他一出現後，就已經有人認出了他，那個人目前非常缺錢，因此将希凜過來的消息給賣給了媒體，當希凜一出大樓時，四周就有記者媒體，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需要說的，已經在那天都說清楚了，他們再問，答案也不過那些，希凜目前已經不需要這些媒體來為他澄清什麽，因而一看到媒體，就掉頭往回快走。

系統給希凜指路，讓他走大廈後面的通道，希凜先是快走，走着走着，就奔跑起來。

那些記者，看見希凜，如同餓狼看見了一塊油滋滋的肥肉，激動又瘋狂，見希凜一跑，他們就跟着狂追上去。

“其實後門也有人。”系統在希凜轉了道彎後說。

希凜猛地剎住腳。

恰也在這時，兜裏電話響了起來，希凜拿出電話，馬上就接了。

打來電話的是褚昭，他從保镖那裏得知到了希凜當下的狀況。

“在哪裏？”語速明顯比過往快。

“還在酒店裏。”希凜往走廊後看，能聽到得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

“能出去嗎？”

“後門也被堵住了。”希凜道。

“那往樓上走，找個安全的地方呆着，我立刻過來。”

希凜捏着手機，他前後左右看了看，随後往右邊方向跑。

運氣還算好，在記者找來之前，看到了樓梯，希凜往樓上走。

爬了幾樓，看到某樓層的門開着，希凜快走過去。

在長廊裏四處看着，當看到一個房間的門從裏面打開，好像有客人要出來，希凜奔上前，眸剛一轉，就對上裏面一張冷漠地臉，一張算得上是十分熟悉的臉。

那人眸色陡然一沉，看着希凜這個不速之客，周嘉和陸季安都只在手機上見過戴着席麟面皮的希凜，對于現實中的希凜，現在卻是首次。

他冷冷看着希凜，等着對方說明他闖過來的原因。

“對不起，能幫個忙嗎？我遇到一點麻煩，在你這裏躲一會，就一會。”希凜眼底的詫異一晃而過，快得周嘉根本就捕捉不到。

周嘉轉身回了房間，出來時手裏拿着幾張錢：“拿去重新開間房。”

盯着遞到面前來的紅鈔，希凜想起來這人不喜歡別人接近他，他大概又誤會自己，是那一類人。

希凜往後退，遇見周嘉這個，在他的預料之外，這裏不可能只有周嘉一個客人，他抽身就走，去尋另外的可以躲避的地方。

這一找，很開就找到了。

屋裏住着一對小情侶，兩人是來旅游的，正好要出門，就碰到希凜，二話沒說，答應幫希凜。兩人在屋裏陪着希凜，和他一起等着褚昭來接他。

褚昭來得很快，二十多分鐘就來了，酒店裏裏外外都有記者。

很多人都認識褚昭，看到褚昭來，非常好奇，但沒有聯想到希凜那裏。

褚昭一路往電梯方向走，媒體們自發給他讓開道，他的身份和背景，大家都隐約知道一點，不敢去招惹他，看到褚昭冷顏冷目，還都奇怪，是誰惹了他。

希凜把房間號發給褚昭，褚昭出了電梯，站在走廊口，給希凜打電話，讓他可以出來了。

希凜同小情侶道別，說朋友來了，兩人随他一起，往外走。

本來希凜外形就夠俊美了，來接他的朋友長得同樣的帥，小情侶很有點激動，尤其是女生，想拿出手機偷拍幾張，讓男友給暗裏阻止了，悄聲說這樣不禮貌，女生只能遺憾地垮下了臉，放棄了偷拍。

電梯叮的一聲，媒體記者們集體激動，都将鏡頭對準了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面站了四個人。

褚昭将希凜半護在身前，四周的記者有人第一眼看到希凜，想沖過去采訪希凜，視線稍一轉，就看到希凜旁邊的褚昭，男人這會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去，寒霜凍結，衆人俱是一震，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們蜂擁過來準備圍堵的人，身份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褚昭在他身後。

那麽是不是可以說，之前那些視頻，也是出自褚昭的手段了，這樣一來，好像所有的都說得清了。

娛樂圈這樣被誣蔑诋毀、颠倒黑白的事情，過去不是沒有，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在被推倒後還能站起來，就算後來事情被澄清，但人們已經不會去買賬了。

對方的演藝生涯，也不會再有多大的起色。

這裏，一個年齡不滿二十的男孩，之前摔得不可謂不慘，但凡換一個意志力不那麽堅強的，或許都要崩潰或者得什麽病，可希凜沒有，他甚至看起來，好像比之前更堅韌強大了。

保镖同樣擠了過來，同褚昭一起護着希凜。

希凜什麽話也沒說，始終都保持着冷靜，随褚昭進了停靠在門外的汽車。

引擎發動，汽車緩慢開向遠方。

車廂裏氣氛一片沉寂，在安靜了一段時間後，希凜低聲解釋：“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這些記者，我已經很注意了，不知道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真的對不起，惹出這些麻煩。”

褚昭眼皮眨動，眸光沉靜無波，聲音也沉沉的：“不是你的錯，是我沒考慮周全，試鏡那裏應該有人認識你，多半是裏面的誰通知的媒體。”

“為什麽？”這話剛一出，希凜就自嘲了一番，這是娛樂圈，有的時候真的吃人不吐骨頭，他不該問這種天真的問題。

也自然的，褚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試鏡……我覺得可能成不了。”希凜主動将話題引開。

褚昭轉眸，看向希凜：“他們怎麽說？”

“讓我回去等消息。”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拒絕的意思，希凜微搖着頭，笑容顯得很苦澀。

“既然是讓你等，那你就等着吧。”褚昭看着希凜發亮的眼眸，又補充道，“他們那兒不會馬上就定人選，之後會花一定時間仔細賽選。”

“那，就是我還有機會？”希凜剛才的頹廢之态一掃而空，他頓時來了精神。

“不過也別抱太大希望，優秀的人很多。”褚昭其實剛才收到一條短信，面試者裏有他熟悉的人，對方告訴他希凜的贏面很大，他沒有立馬就告訴希凜，只是不想希凜将過多的心思放在試鏡那裏，結束了的事，就該抛到腦後，往前面看。

“嗯，我知道。”希凜臉上重新漫出笑意，眉眼都是彎的。

晚飯時分，周嘉到酒店餐廳吃飯，白天處理了一些事情的陸季安趕了過來，和他坐一張餐桌上。

周嘉并不喜歡陸季安這個人，一如陸季安不喜歡他一樣，不過當下兩人有着共同的目的，所以暫時維持着表面的平和。

“我聽說中午這裏出了點事。”陸季安放下筷子，兩肘都擱在桌面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對面面沉如水的人。

周嘉掀起眼簾，道：“好像是。”

“你知道主角是誰嗎？”陸季安心中對周嘉有一絲嫉妒，沒想到最先見到席麟的會是周嘉。

“誰？”周嘉問。

“席麟，那個小明星，正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陸季安觀察着周嘉的神色，發現他說了這話後，周嘉表情忽然變得很驚訝。

“不是他，我碰到的，和網絡中的人長得不一樣。”周嘉回想了一下，立即否定了。

陸季安緩緩搖頭：“電視鏡頭會欺騙人，尤其是明星，很多現實中沒有電視上那麽好看，起碼得減個兩三分。”

減嗎？周嘉低下眼，看着碗裏的飯，明明應該是加。

“我這邊調查沒有什麽進展，你那麽如何？”陸季安派了人去找席麟的住址，那裏已經住了別人，至于他本人，幾天前就搬了出去。

“差不多。”周嘉這天都沒有怎麽出去，就在屋裏看底下人發來的各種資料。

吃過飯後，陸季安也在該家酒店開了一間房，他不太相信周嘉，覺得還是自己這邊加快進度。

連着幾天時間，都無波也無浪。

在某天中午，希凜接到一個電話，說試鏡通過了，讓他隔天去簽訂合同，希凜第一時間将這個好消息告訴褚昭，褚昭早就知道了結果，所以沒有希凜那麽興奮，平淡地告訴他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希凜表示一定會努力，不辜負褚昭對他的期望的。

作為答謝，希凜請褚昭晚上出去吃頓飯，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希凜等待着，有一點時間後，那邊傳來一個好字。

希凜伸直胳膊，做了一下擴胸運動，脖子左右擰了擰，顯然心情非常好。

“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他了。”

系統第一次聽到希凜說喜歡某個人，驚得如果有下巴，這會一定掉地上了：“褚昭？”

“對啊。”

系統：“開玩笑的吧？”

“對。”

系統給希凜的兩個對，繞得發暈：“啊？”

希凜這次沒說對了，他抿着唇，嘴角挂着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