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發現被騙

雷霆山上的天魔洞中, 燭君燃殺死守在這裏的雷光劍派的人,順着山洞深入了地下。

山洞下面是沸騰的岩漿,深不見底。岩漿之上縱橫懸着幾座天然形成的石橋, 已經斷的七零八落。

跟在燭君燃身後的牧昂将毛衣襟敞開了一點, 熱得難受。石橋的最寬處只容一人通過, 很吓人。他小心翼翼地踩着燭君燃走過的地方,生怕自己踩錯了掉下去。

天魔洞是雷光劍派的禁地,相傳這裏封印着上古四大兇獸之一的窮奇,已經有一萬年之久。在這山洞裏面什麽法術都施展不出,稍有不慎, 便會落入岩漿中。

牧昂琢磨起這新主子的想法。他應該是魔神沒錯,難道他到這來, 是為了放出自己曾經的部下?

他正思索着,前面的燭君燃忽然停下了腳步。

懸着的石橋從外向裏,一處處坍塌。巨大的石塊墜入岩漿中, 像進了油鍋的魚塊, 滋啦作響。牧昂見燭君燃沒動,便也強作鎮定, 跟着沒動。

等到石橋塌的只剩他們腳下這點時, 岩漿沸騰着彙聚成一只猛獸的形狀, 慢慢升高到了與他們齊平的位置。

狀似虎,背生翼。兇獸窮奇睜開一雙綠色的眼睛, 死死盯着兩個不速之客。

牧昂已經被吓到腿軟了。是他自己非要跟着進來的, 早已做好了為尊主而死的準備。但被那近在咫尺的巨獸盯住時,仍不可抑制地從心底裏懼怕。

他看向與自己隔了兩人距離的燭君燃, 不愧是魔神, 臉上的表情從未變過, 依舊淡漠如冰。

“神尊,萬年前我受了蒙騙,懇請您饒恕我,救我出去。”窮奇一開口,這呼出的熱氣差點把牧昂烤化了。

牧昂很懵。傳說萬年前,天神魔神交戰,天神打敗魔神,又将他手下的兇獸盡數封印。但聽這窮奇的意思,好像不是這麽回事。

牧昂正等着聽燭君燃的回應,忽見他面無表情地擡起手,掌心裂開一道口子,血一滴滴落入了岩漿中。

“尊主!”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禁不住擔憂地喊出聲。但下一刻,窮奇的哀嚎聲就響徹了整個山洞。

“懇請神尊繞我一命…是人族騙了我…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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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昂聽着它的聲音,膽戰心驚。

最終,岩漿慢慢消失,窮奇的身形縮成一團巴掌大的火球,飛入了燭君燃手中。他不耐煩地看了一眼,随手扔給了牧昂。

“帶回去養着。”

牧昂雙手接住,那不燙人的“火球”一點點從裏面撐開,露出了巴掌大小的“小老虎”。金毛紅紋,背上兩個小揪揪,應是還未長開的雙翅。

“尊主,沒想到這新生的窮奇還挺可愛的。将來尊後見到了,一定非常喜歡,小姑娘都喜歡可愛的毛絨絨。”

四大兇獸的繁衍方式,便是“一死一生”。牧昂抱着毛絨絨的小窮奇,跟在燭君燃身後離開了天魔洞。

世人只知這天魔洞裏封印了窮奇,卻不知真正封印的,是魔神的一部分力量。用窮奇鎮壓着,壓了萬年。

雪妖一族的幸存者在魔族的暗中守護下,已經安全回到妖界,見到了妖王姬淵。

牧昂将此事彙報給燭君燃後,又問:“魔域的神殿已建成,您何時回去看一眼?”

不用他提醒,燭君燃本也是打算去看一眼的。他親自設計的,等将來成親後,可以帶他的小姑娘回去。至于那小窮奇,可以留着給她解悶。

想到小姑娘時,燭君燃臉上不自覺地浮現一絲溫柔神色,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

牧昂偷偷瞥他一眼,當即明白了他在想誰。

不過有件事他始終想不明白。

若說他們尊主對那姑娘情根深種吧,偏偏那神殿裏造了不少“牢籠”,門一關誰都跑不掉。尊主還讓他們造了個“真”牢籠,黃金大鳥籠,裝得下五、六個人,奢華,舒适,只是沒什麽自由。

但若說尊主對那姑娘只有占有欲的話,這也不太可能。尊主為數不多的幾次目光柔和下來,全是在他們提到和那姑娘有關的事情的時候。

牧昂正疑惑地等着燭君燃答複,突然見他捂着心口蹙了蹙眉。

“尊主?”

燭君燃沒理會牧昂的喊聲,他現在唯一擔心的,便是千裏外的池落。剛剛護身錦囊發動了,那上面有他的神力,它動,便說明小姑娘遇到了危險,危及性命。他毫不猶豫地放出鳴蛇,讓它先把人護住……

燭君燃的身影瞬間消失,牧昂抱着小窮奇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在雷光劍派的人過來前跑了。

他猜到是那姑娘有難,立即傳信給魔族的其他人,讓他們去惡魂谷外那守着。

***

鳴蛇卷着蛇尾将池落和紅鬃獅環繞身下,一對圓亮的金色眼睛仿佛淬了寒毒,兇狠奸邪。它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修行者們,那些對小姑娘不懷好意的修行者們。

鳴蛇背後的巨大羽翅扇動着,帶起的風讓其他人有些睜不開眼,不得不祭出守護法陣阻擋。而離的最近的雷廣将神器殺芒劍抵在身前,勉強沒讓自己後退半步。

不同于外面的狂風怒卷,蛇尾盤旋出的圓圈中風平浪靜。

池落不敢置信地望着鳴蛇,一點點攥緊了自己腰間的護身錦囊。

那裏面空空如也,镯子一般大小的“圓環”已經不見了。

是魔神燭君燃,他一直知道她在哪,一直都守在她身邊。

師尊給她錦囊時說什麽要她不要怕,說什麽魔神找不到她,不會繼續折磨她……

假的,都是假的,她的師尊騙了她。

池落用力拽下錦囊,本想要扔到地上,卻忽然發現那白底綢緞上面繡的金色花紋形狀,是鹿角。

在玉/洞中講故事時,少年特意讓她把“小羊”換成“小鹿”。這“鹿角”,應是指的她。

鹿角縱橫交疊,仔細辨認下,還能看出一面上隐含着“落”字,另一面上隐含着“燃”字。這東西,果然是燭君燃交給宗九陽的。

他既然一直知道她在哪,為何不抓她回去?

池落只覺胸口悶悶的,心也悶悶的,有些疼。她身子一歪,差點從紅鬃獅身上掉下去。

“落落。”

燭君燃及時出現在她身邊,接住後順勢把人抱在了懷裏。

池落緩過神來,愣愣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越看越覺得熟悉。

對啊,他可是魔神啊。改變身形,修改年齡,對他而言應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片刻茫然過後,視線聚焦到他的面具上,池落眸光微顫,一字一頓地開口:“小師叔,你到底是誰?”

燭君燃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的眼睛,抿唇不語,唯有左手不易察覺地顫了顫。

池落別開眼,低頭拉起他的左手,一點點去拆綁在他手腕上的玄布。

燭君燃的右手始終放在她腰後,沒有松開。左手任由她動作,沒有阻止。早在放出鳴蛇時,他便料到她會有所懷疑。

若是他想,他可以有無數種辦法打消她的疑慮。但到了這時候,他忽然不想裝了。

玄布一層層拆開,他的左腕上沒有那所謂的被魔神下咒後留下的醜陋傷痕,只在裏側正中心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很早前被她咬過後留下的紅痣。

池落像是觸到惹人厭的毒蟲般,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手,無措地放在胸前,緊張地扣着手背。她一直低着頭,心早在看清那紅痣時便如墜冰窖。

氣憤,不安,害怕……更多的是傷心難過。

她的小師叔,“死”了,她的未婚夫,“死”了。

她以為自己過了幾個月自由快樂的日子,實際卻是一直在燭君燃的監視和誘騙下。

“落落,別怕。”燭君燃見她這樣,心裏像是裂開一道口子,心魔又想要出來作祟。他忍下痛苦,小心翼翼地拉開她的手,不讓她弄傷自己。“落落,我喜歡你,絕不會傷害你。”

池落猛地擡眸,恨恨地瞪向他:“你已經傷害我了。你殺了我最喜歡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燭君燃身形一頓,以為她口中的人,是“顏燭墨”。

他做了這麽多,在她心裏竟然還是比不上一個名字重要。

他箍着她的腰加重了力道,不讓她離開。“落落,我沒有殺顏燭墨。”

他撫上她的臉頰,在她震驚又委屈的目光中,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但若是找到他,我一定把他帶到你面前,當着你的面将他千刀萬剮。”

池落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染了血色的眸中滿是狠厲,慢慢明白過來,他是真的沒懂她的意思。

在這幾個月的相處中,他刻意僞裝溫柔,引她動心。到頭來把她騙到手了,也就不裝了。

燭君燃在她愈發冷靜決絕的目光中沒來由的心慌起來。

他擡手用手掌蒙住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側輕聲道:“落落,無論如何,我都會娶你。”

池落沒能說出反駁的話,因為在他移開手時,她的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

原書中的魔神燭君燃,最喜歡将人做成“人偶”折磨。

意識還在,感官還在,身體卻在施術者操縱下不得不做出違心的事。

燭君燃撿起小姑娘掉落在地上的護身錦囊,動作溫柔地重新将它系到她腰間。“落落,你乖一點。等我們成親後,我會解開你身上的咒術。”

宗九陽帶着谷幽雪等人出谷時,一眼就看出了燭君燃和池落的不對勁之處。鳴蛇現世,以小姑娘的聰慧,恐怕早就猜出了“顏燭墨”的真實身份,不該這麽安靜。

鳴蛇重新回到了錦囊中。

宗九陽和谷幽雪飛落到燭君燃身邊,瞧出了池落的異常。

“燭君燃!你竟然,竟然……”宗九陽氣到話都說不利索了。

但此時還有更要的事做,等解決完雷光劍派這群老頑固,他再回去好好勸勸這個不懂事的徒兒。

作者有話說:

嘿嘿,有了心魔的男主更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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