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背刺心口
池落早上醒來時, 酒已經徹底醒了。
她第一次喝,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酒量這麽差,酒品這麽差。
床頭放着她本打算送給小師叔的面具。一看到它, 她便會想起自己昨晚做過的事。
她竟然主動親了燭君燃?!怎麽可能, 絕不可能……
她晃了晃還有一點點暈的小腦袋, 更難受了。
燭君燃端着顧一鳴送的醒酒湯進來時,剛好看到她抱着面具,一臉懊惱和後悔的模樣。聽到開門的動靜,她立刻把面具藏到身後,快速穿鞋下床。
“落落, 把藥喝了。”
池落捧着碗一口氣喝掉,又将碗放回到他手裏。“我要去找我師父。”
燭君燃在她離開時拉住她的手腕, 語氣淡淡地提醒:“怎麽,親手做的面具不要了?”
她微微垂眸,連看都沒看那被她遺忘在床上的面具。“人都沒了, 它也沒用了。”
東西不是送他的, 在她心裏,她喜歡的人已經死了。燭君燃薄唇緊抿, 最後松開了她的手。
不必隐藏身份後, 他又戴上了她送的鹿角木簪。池落跟在他身側, 控制着不往他頭上看,免得越看越生氣。
這園子的确很美, 亭臺樓閣, 水榭花臺,是和浮玉山玉/洞不一樣的景致。浮玉山宛若仙境, 這園子, 秀麗清幽。但池落一點也不想住在這裏, 更不會給這裏取名字。
燭君燃特意帶她在清醒時看了一圈,就為了讓她給他們的家命名。待快要走到園門口時,他停下,還沒問出口,就聽她幽幽地說:“你不是想讓我取名麽,我想好了,就叫墓園吧。”
“嗯。”他昨天抱她來時,正是日落時分。園中暮色很美,暮園這個名字很合适。
他本有些喜悅,卻聽她剛出園門就又補充了一句:“墳墓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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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在原地,那一點點喜悅猝然消失,心中鈍痛萬分。
池落一直低頭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玩,那小石子剛好滾落到他腳邊,在他鞋上彈了一下。
他轉身攔住她的去路,垂眸掩下眼底的受傷神色,再看她時,只剩冷漠傲然:“落落,你就這麽恨我?”
池落低頭看着自己的腳,沒有否認。
“你以為這樣就能傷到我?”燭君燃忽然抱住她,不顧她的掙紮,俯身緊緊貼着她的臉說:“落落,你可以罵我打我。但不管你如何對我,我都不會放你走。”
池落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不掙紮了。“你折磨過我,威脅過我,還強迫我。我不就陰陽怪氣一下麽,又沒跑,你有什麽好生氣的。”
燭君燃拿她無可奈何了。她總能一句話戳到他的痛處,偏又叫他無可反駁。他忍下心魔,松開她,用手指淩空在園門的木頭牌匾上寫下了兩個字——暮苑。
池落懶得管他用的哪個字,顧自往森羅苑的方向走。
她就是故意氣他的。他用面具提醒她“顏燭墨”已經“死”了,那她反過來把這當成他的墳墓,也沒什麽不對之處。
她以為自己這樣出了氣就能開心點,結果反而更生氣了。也不知氣什麽,總歸不好受。
走了沒幾步,池落便遇上了令狐越。
他一直等在這附近,見寶貝徒兒過來,立即迎上去,不動聲色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天的她眼睛已經不紅了,看來沒有再哭過。
“落落,你之前做了一半的傀儡,師父這兩天都幫你做好了。”令狐越把串成一串的小傀儡放到她手裏,見她臉上有了笑容,才算松了口氣。他又拿出一個像紅玉镯子似的的法器,刻意提高了聲音:“來,師父送你的,你好好戴着,以後誰都別想用法術控制你的身體。”
有了這個,以後就不用擔心傀儡人偶咒術了。
池落喜滋滋地抱着他的胳膊搖了搖,迫不及待地把镯子戴到了手上。
護身錦囊裏的鳴蛇十分受傷:主人都不戴它了,嗚嗚嗚,不開心。
把徒兒哄開心後,令狐越才看向燭君燃,臉色瞬間一沉:“小師弟,你現臼恃洸在可有時間和師兄我聊聊?”
他刻意強調了他們師兄弟的身份,是施壓,也是對師弟最後的善意提醒。
池落看師父跟燭君燃一起走,很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師父,他這人陰晴不定脾氣暴躁,你要和他聊什麽啊。”
“沒事,師父我就和他随便說幾句,很快回來。”令狐越見她實在擔憂,便指了個不算遠的位置,說:“你看,我們就在那塊石頭那說話,你在這能看到。”
池落點點頭,沒再跟上去。
令狐越設下隔音的結界後,先開口的,卻是燭君燃。
“我要離開五天,我不在的時候,不要讓落落離開惡魂谷。”惡魂谷外的混沌之氣是天然的護衛結界,只有把小姑娘留在這裏,他才能放心去妖界。
但這話聽在令狐越耳中,就成了他要他們幫着“囚禁”落落。
早在惡魂谷外看到徒兒被做成任人操縱的“傀儡”時,令狐越便憋了一肚子火。這麽陰邪的咒術,比把人關起來還難受,他竟然敢用在自己舍不得打罵的徒兒身上,簡直不是人。
于是,令狐越火了:“燭君燃,當初你和落落定下親事,我那時雖懷疑你的身份,但并未阻止。你可知為什麽?那是因為那幾個月裏,你是真心對落落好,我以為你是真心對她好。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啊,剛暴露身份就讓她不能言語,就要把她囚禁起來。合着你之前在她面前都是裝的?”
燭君燃不以為意地扯了扯嘴角:“是,我要她親口答應嫁給我。”
“她想要嫁的人從來都不是你!”本打算勸勸他的令狐越反被他氣的火冒三丈。脖子上串珠一閃,天武劍和天浪劍從天而降。
燭君燃紫黑色的眸子瞬間變紅。令狐越最後那一句話,說的是事實,卻也喚出了他心底壓抑了許久的魔障。
從小姑娘昨夜把他當成“顏燭墨”獻吻時起,這心魔便有些壓不住了。
神劍在離他一尺遠的地方斷成幾截,哐啷幾聲落到地上,成了沒用的廢銅爛鐵。燭君燃手上萦繞着黑色煞氣,一下扼住了令狐越的咽喉。
只要稍稍用力,手上的人就會在瞬間死去。但因為這人是小姑娘的師父,燭君燃強行壓下心魔,手指慢慢松開。
他已經害小姑娘傷心難過很多次了,至少這次,不能再讓她受他傷害。
在眼中的血色即将散去時,燭君燃身形一頓,錐心刺骨的痛楚自心口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不敢置信地微微垂眸,看到了從身後貫穿過來的劍刃。
能近他身的,只有他的小姑娘。
他松開令狐越,緩緩轉身,果然看到了他的小姑娘。
作者有話說:
之前預告的捅刀子劇情猝不及防地上線了,希望大家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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