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爛尾緣由
谷幽雪還留在魔域, 用顧一鳴早前給的靈藥給有頑疾的魔族人治病。這些人都是被上一任魔尊或是修行者害的。
這些藥，按照顧一鳴的說法，就當是他為小師弟和小師侄成親送的賀禮。
昇陽宗衆人得知燭君燃傷重, 提前備好了房間和搜集來的各種神器。
他們按照之前的方法, 借山子凡的護心龍鱗将神器裏的神力灌入他體內, 終于減輕了一些他的痛苦。
“若非他的神魂異常強大，恐怕早就死在雷劫中了。”宗九陽心疼地埋怨：“他也真是的，怎麽連點外力都不知道借。哪怕随便拿個神器帶在身上，也不至于傷成這樣。”
燭君燃很強，可跟天道比, 他也并非不死不滅。池落見他的身體狀況沒再惡化，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他神力恢複的越快, 就能越早醒來。
池落環視四周，沒有在人群裏看到池霄宇和令狐越。“我哥和我師父去哪了？”
“你師父去了光明宗查探消息，你哥這幾天不太對勁。”山子凡邊将自己的護心龍鱗收回來, 邊回答說：“你哥最近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晚飯也不來吃。”
“可能因為唯一的妹妹嫁人了，心裏失落沒胃口吃飯吧。”顧一鳴漫不經心地接話：“我每天去看他, 倒是沒覺他有什麽異常。落落, 他現在在焚海閣呢, 你去找他吧，小師弟這裏有我們。”
池霄宇在惡魂谷一直住在焚海閣的空房間裏, 這房間以前雪銀晗來時也住過。
一向咋咋呼呼的紅鬃獅反常地趴在角落裏, 畏畏縮縮。它們見到池落後朝着房間那邊仰了仰頭，低聲嗚咽起來, 一幅委屈又害怕的樣子。
那個方向, 是池霄宇的房間。池落慌忙跑過去, 還沒到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咚咚咚”像是捶東西的聲音。
“哥，你怎麽了？”
“不要進來！”
裏面的一聲怒喝并沒有吓退池落。她操縱着自己的傀儡，小心翼翼地去開房門。
門開的一剎那，一柄長劍飛來，直直刺向傀儡的胸口。與此同時，裏面的池霄宇追着劍出來，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劍柄。
Advertisement
若此時站在門口的是池落，這劍尖可能已經沒入她胸口幾公分的位置了。
幸好，不是。
池霄宇扶着門框堪堪穩住身形，眼下一片青黑，盡是疲憊之色。他的瞳孔一個黑色，一個金色，一溫柔，一兇狠，詭異奇特。他望着傀儡後面的池落，那只金色的眸子慢慢變成黑色，神情也漸漸恢複如常。
“你受傷了？”
“我沒事。”池霄宇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對她扯出一個寬慰的笑。但那笑透着苦澀，反而讓她更擔心了。
“是不是你體內那個古神搞的鬼？”池落蹙了蹙眉：“是商澤對嗎，你們吵架了？”
她還未見過商澤，但在書裏，商澤算是池霄宇的師父，一個經常和他有分歧的師父。
“嗯，都是小事而已，沒想到剛才差點誤傷你。”池霄宇關上門，招呼池落往焚海閣外面走。“燭君燃怎麽樣了？我去看看他。”
池落拽住他的衣袖，不準他離開。“岔開話題？不想和我單獨相處？哥，你到底瞞了我什麽啊？”
“小孩子別胡思亂想。”池霄宇轉身摸了摸她的頭頂，笑着安撫。“我還以為你來找我，是因為擔心你夫君呢。既然不是，那就留這陪我吧，嫁出去的姑娘總是要回門的。”
池落一直盯着他臉上的神色。他除了一開始的反常，這會兒倒是看不出任何異樣了。他還是她熟悉的哥哥，喜歡溫柔地開她玩笑。
“其實我來找你，确實是有事想問你。”她拉着他的衣袖搖了搖，問：“你知道怎樣解開燭君燃的封印對不對？我不想他一直難受下去。”
“你想把心髒還給他？”
“嗯。”
“我不允許！”池霄宇面色一沉，猛地甩開了她。他臉上神情變了又變，最後雙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氣憤地問：“商澤剛才出來了？是不是他跟你說了什麽？你不能把心髒給燭君燃，你會死的，我不能讓你死！”
池落從沒見過池霄宇生氣發狂的樣子，禁不住愣了愣。
“哥，你冷靜一點。我沒想死，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既能解開他的封印，又能保住我的命……”
“沒有！你不能有這個念頭。他可以死，但你不能！”
“哥，你到底怎麽了？”池落肩膀被他捏的生疼，但更叫她心疼的，是他眼中的淚水。
她一開始以為他是生她的氣，可他不是。他試圖用發怒掩飾他的悲傷和恐懼，但在她的注視下，他終是敗下陣來，顫着手松開了她的肩膀。
“落落，對不起，對不起……”他抱着頭頹然地蹲下身子，一連幾日和商澤的對峙已經讓他情緒有些崩潰。“是我的錯，是我把結局改成了悲劇，是我殺了‘你’。落落，你已經在我面前死過一次了，我不能再讓你死第二次。”
在這個世界重逢後，兄妹兩個都有意避開了談論池落在現世的死亡。
“哥，那些都過去了。你看，我現在過的很好……”
“呵，很好，确實很好。”池霄宇忽然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猛地擡眸看向面前的池落，眼神中帶着濃烈的殺意。
池落看到他那雙黑色眸子全部變為了金色，立刻後退幾步，操縱着傀儡擺出了防禦的姿态。“你不是池霄宇，你是商澤。”
“小姑娘倒是聰明。”被商澤神魂占據身體的池霄宇咧開嘴，一臉陰邪地笑起來：“既然你這麽聰明，那你猜猜你哥的任務是什麽？”
任務？系統任務？
池落回想起池霄宇先前的舉動，頓時明白過來：“只有剜出我的心髒，我哥才能回去？”
“不愧是我的後裔，一點就通，聰明。”因為還不能自如地控制池霄宇的身體，商澤的動作和表情看起來都十分詭異，比池落的傀儡還要僵硬。
“把你的心髒還回去，你哥能活，燭君燃能活。不然的話，你哥就會灰飛煙滅，回不去他的世界，也無法留在這個世界。至于你夫君，你就只能看他痛不欲生，被三界唾棄。”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要親自聽我哥說。”
“激将法。”商澤拍了拍手，贊許道：“你想用這種方法逼我把你哥放出來？呵，別做夢了。落落，你該知足，五年前你這具身體就該死了。”
“是你将魔神的心髒放在了我體內？”
“猜對了一半。你生來有心疾，是魔神的心髒救了你一命。你多活了這些年，已是僥幸。落落，若你知足感恩，就該把心髒還回去。”
這些事情，在她看過的書的內容裏并沒有提到，池霄宇也沒告訴過她。她穩住心神，不讓自己被商澤的言語所影響。“另一半是什麽？”
“還想套我話？”商澤冷笑一聲，突然祭出了手裏的劍。“是生是死，由不得你選。”
池落早有防備，并未被他得逞。她不能傷害池霄宇的身軀，只能操縱着傀儡抵擋，躲避着他的攻擊。
好在他用着池霄宇的身體不夠熟練，而她現在有神力護體，來來回回倒是還能打個平手。
池落瞅準時機給紅鬃獅使了個眼色。紅紅繞到商澤背後，猛地朝他撲去。她趁他躲避的剎那反守為攻，四個傀儡分散在他四周，共同布下了封魂陣，将他困在了中央。
“商澤，你的神力，我還給你！”池落雙手快速結印，以自己為陣眼，将自己體內屬于他的神力盡數注入了陣法中。
“你好大的膽子，競想封印本神尊！”
她說着是将神力還給商澤，實則是用那些神力壓制了他的神魂。她體內不能同時容納兩股神力，在将心髒還給燭君燃前，商澤的神力對她而言是累贅。
池霄宇和她同屬商澤後代，他的身體可以完美吸納商澤血脈中的神力。至于這封魂陣，原本她學的時候，是打算以後對付魔神的。
那時候燭君燃以小師叔的身份陪在她身邊，明知她學來是為了害他，還手把手教她，告訴她若想封印一個神的魂魄，需要改動陣法的哪些地方……
商澤的魂魄被封印後，池霄宇重新拿回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哥。”池落收起傀儡，跑過去扶住他。“我把商澤的神魂暫時封印在了你體內，但可能只能維持一個月的時間。”
沒了商澤作妖，池霄宇緊繃的神經終于能夠放松下來。他感受着體內多出的神力，驚訝道：“落落，你竟然會封魂術？”
“燭君燃教我的。以前我打算等覺醒神脈後，用他的神力封印他試試。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比起這個，池落更關心系統給池霄宇的任務：“哥，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你的任務？”
“你都知道了。”紅紅趴到地上，池霄宇靠着它坐下來，池落也坐到了他旁邊。他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猶豫許久，才慢慢說：“落落，我已經三十五歲了。我活的比你久，你不用為了我做些什麽。”
現世中的池落死在池霄宇二十歲時。于她而言，她死後便來了書中世界，而池霄宇卻是在她去世十五年後，才再次見到她。
“不是這麽算的啊……”
“我是你哥，你難道還打算在我面前死一次？”池霄宇打斷她的話，垂眸凝望着她的臉，語氣裏滿是自責和不舍。
“落落，以前我以為，只要書還沒寫完，你看不到結局，就不會死。可是，你還是走了。我那時很生氣，生氣你不等我。也很後悔，後悔讓你帶着沒有看到結局的遺憾離開。我想，你都不在了，我那書寫着還有什麽意義，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圓滿的童話結局。後來系統把我送進來，我看到齊天大聖的木偶，知道你也在這裏，你知道那時我有多開心麽？落落，我只想讓你在這裏有一個幸福的結局，我不想回去。”
他說了很多，但沒有提他後來的十五年裏過的如何。
他沒有告訴她，自将小說改成悲劇後，喜歡編故事的他就此停筆，再也沒有寫過其他小說。
“哥，我上一世已經很開心了。”池落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就像小時候倆人一起在家看書時一樣。“我知道你想陪着我，可你能陪我多久呢？系統應該給你定下了期限吧，兩年，三年？你想讓我看你魂飛魄散？我很自私，我不想當活着痛苦的那個人。你要是回不去，爸媽怎麽辦？”
“他們……”池霄宇頓了頓，垂眸掩下了眼中痛色：“他們很堅強，他們會接受的。”
“你騙我。”池落看着他眉宇間化不開的愁思，聲音裏禁不住帶了一點點怒氣：“這十五年裏，你過得不好，爸媽過的也不好。你們一直沒能忘了我對不對？為什麽，我給你們留了信，你們都沒看麽？”
“信？”
“嗯，就放在我房間櫃子的抽屜裏。”她知道自己的病可能走的很突然，所以每次有什麽想說的，就寫到信裏，當做遺囑，不想親人因為自己的離世感到傷心。
池霄宇苦澀而又心虛地搖了搖頭：“媽把你的房間鎖了，不讓任何人進去。她自己不敢進去，我也沒有勇氣進去。”
池落一愣，家裏人竟然因她傷心成這樣麽……
沒有人看到池落的信。在她平靜地接受自己的死亡後，她的親人始終沒辦法接受她的離開。他們鎖了門，連整理她遺物的勇氣都沒有。
“落落，你在信裏寫了什麽？”
“等你回去自己看吧，我才不告訴你。到時候你告訴爸媽我在這嫁了人，讓他們不要一直擔心我。”
池落最後沖池霄宇自信地笑起來：“這是奇幻世界，三師姑被剜去心髒能活，我也可以。你的系統只說要你看着我被剜出心髒，沒說我必須死。我的系統只說讓我改變結局，沒說我不能失去心髒。我會找到辦法保我魂魄不散，我不會讓我自己死掉的。再說了，我夫君是這世上最強大的神，他會救我的。”
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笑容明媚，讓池霄宇不自覺地跟着她笑了笑。
他的妹妹總是這麽樂觀積極。或許她說的對，這是個本該大團圓結局的世界，他可以和她一起想辦法。
“燭君燃的神力被四大兇獸封印了一部分。他已經解開了窮奇的封印，等解開另外三處封印，那些神力也許就能讓他醒過來了。落落，你留在這裏，我去解開封印。”
“我和你一起去。”
作者有話說：
一個努力卡系統bug避開悲劇結局的女主~
番外會有一章詳細寫女主現實的家人，大團圓結局，兩邊都要圓滿~
===
感謝“緣緣不圓”灌溉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