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張罕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怎麽了,胸前的挂墜好像也動了動,可能跟着身體動作幅度擺動着吧……張罕也沒有在意。

“多虧了你,我這次一直在找不同。”肖野的話說完,張罕一頭霧水,眼神順着肖野的手指向了他自己的腦袋。

…………

見張罕還是沒有明白,他抓了一把頭發,“我這次循環中,太氣憤就把百家辮扯下來了。”

張罕點了點頭,确實有這一回事。

“那……不是祈福用的,而是把靶子都集中到我一個人頭上。”這句話裏顯而易見的悲傷溢于言表,那是王嬸求了百家……

“她知道嗎?……”張罕有些于心不忍,還是直接了當的說出了口。

“就是她的主意。”

張罕倒吸一口氣,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她當時在井邊哭得那麽傷心,不像是……

“她難過是真的,做的事情也是真的。她選擇為自己,成年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如若他們安分守己老實本分的生活,不對自然大肆掠奪,也不會被反噬,流沙女神其實什麽都沒做,百家辮實質上對我也産生不了真正的影響。有影響的是輿論,是殺人誅心。”

肖野越說越激動,月光下都能看見他手上的青筋。

“我日夜跪在西邊,祈求流沙女神幫助我,讓那些人受到懲罰,不然我永遠無法安息。”

聽到這話,張罕瞳孔一震,“難道你們……”

“不錯,這次小曼是真心實意帶着希冀和我一起離開,到時中途放下你,我也算完成了我的承諾。”

張罕感覺自己的眼眶沒有由來,突然濕潤了。做人類要背負太多情感,這也是其中之一嗎?

“不過,你怎麽會來我的還願裏,他們都說我的還願太兇險……”肖野回頭還想說點什麽,張罕卻是越來越聽不清,他的面容也越來越模糊,又是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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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罕揉了揉眼,已經站在一個電話亭前,手裏抓着話筒。

啊……這,這,這……

張罕心裏愁苦,我要打給誰,怎麽辦……實在沒有法子了,人類找不到回家的路要找誰啊!

張罕感覺自己擠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那就找警察叔叔吧……

于是他準備按下那三個數字,畢竟一開始他露宿街頭的時候見過,很熟悉。

等他按下第一個按鈕,嗖的一下,周圍全暗了。

“原來只要按就行了,虧我想了那麽久……”張罕适應了一下光亮的轉變,才把周圍環境看清楚,以及周圍的綢緞。

“快洗吧。”清冷的聲音從胸前傳來。

是祖師爺!“祖師爺!噢,不,子川。”張罕又想哭了,但和剛才那種想哭不一樣,說不上來的感覺。

石頭輕輕的跳起,又落下來,好像……好像在脖子上砸他?“快洗。”

……張罕還想問什麽,石頭就不發光了。

“子川?子川?!祖師爺!!”張罕喊了幾下,真的沒有動靜了,跑這麽快?

洗就洗……

看着滿地的綢緞,張罕冷靜了一下,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雲朵的綢緞還沒有洗完呢。随着洗綢緞這個動作逐漸熟練,耳邊那風吹過竹林而沙沙作響的律動又響起來了。真的挺有節奏感的,像是之前酒店一樓餐廳給一個小女孩過生日的時候放的那首歌,張罕忍不住跟着哼唱了幾下,哼完最後一個節拍,耳邊換成了電話鈴聲。

電話?他心裏咯噔了一下,怎麽還沒能出去?為什麽還有電話?他這次擠破腦袋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殊不知他夢裏以為自己在思考的時候,床邊站着的人只看得見他緊皺的眉頭,“又發生了什麽?沒有恢複好,這次我的法力真的用盡了,去哪裏再借法進去......”

說完忍不住手指觸碰上那緊皺的眉頭。

嘶......一點透心涼,張罕猛地睜開眼,耳邊還是有電話鈴聲在響,對方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這樣橫在他的眉間。

“你是來叫我接電話的?你電話也不敢接嗎?”張罕突然想起來公司的每個宿舍都配備了電話機!然後就從夢裏醒來了,分得清夢境和現實的時候,人總是很容易清醒過來的。

見對方沒有回答,電話鈴又在瘋狂地擊打着耳膜,張罕掀開被子兩腳直接踩在木地板上就跑出去了。

“你屬性涼......”祖師爺話說一半停住了,又喃喃自語道:“不涼......”

“喂......”張罕一拿起電話機,就被吼了一句。

“為什麽打了幾十個電話都不接!”是哲九的聲音,“他們說你外出中暑了,把你送回宿舍後就沒有了動靜,你知道不知道中暑也會很嚴重,可能熱射病會死......”怒吼的聲音好像突然被掐住了,戛然而止。

幾十個?張罕心想,難道是這幾十個電話鈴聲把我從夢中夢裏拉回現實嗎,想到這心裏暖暖的,“小九姐,我沒事,我就是睡迷糊了。”張罕笑嘻嘻的回答,沒有看見側後方門框上倚着的人面無表情。

電話那頭好似輕輕嘆了一口氣,“既然好了,就出來活動活動,年輕人不要總是蹲在家裏。”

“活動?”

“明天公司團建,你到時記得來。”

“在哪?”張罕一頭霧水。

“我也不清楚,有包車帶我們去,你只管今天休養好,明天別出茬子。不對,你最好休養不好......”

哲九的話前後矛盾,張罕也沒有在意,覺得這可能是人類世界的語言特殊性吧,比如倒裝句式,”詞不達意“句式,“有口無心”句式,“嘴硬心軟”句式......能列舉的實在太多了,他放下電話才意識到外面天是黑的,又看到牆上的時鐘,三點?!這......這應該不是下午三點吧,他還在想着時間的問題,那邊倚靠在門框上的人悄無聲息地經過他的身邊,走回去後把自己的房門帶上了。

祖師爺怎麽了?老人家是不是生氣我打擾他睡覺了?張罕邊想邊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他要去做蒸餾水!去了一趟夢中夢收獲不少啊,比如當時為了逃避那些大嬸的追趕逃跑的時候經過住戶的籬笆,看見了有人在進行蒸餾水的流程,那水的顏色一看就很純淨!

不知道睡了多久,現在一點也不困,張罕就興致勃勃地搗鼓了很久,天蒙蒙亮了也沒有成功,在思考自己是缺少什麽道具還是哪一個關鍵步驟不到位,一時忍不住唉聲嘆氣。

“怎麽了?”廚房外面飄來了一句,張罕一個激靈。

“您......沒睡啊?這邊聲音太吵了嗎,我......”張罕手忙腳亂地去關火,“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可以嗎?”

“是的,要出去。”祖師爺看着他收拾完,人也沒走。

“你也要出去?”張罕有些疑惑,祖師爺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別到時被人騙到山溝溝裏去了。

“是的。”撂下一句,對方就走了。

張罕看着他的方向有點奇怪,追着出去了,“你去我房間幹嘛?”

“沒有衣服穿。”

......張罕心想,我也沒有。

最後兩人在樓下等大巴車的時候,就是一起穿着哈哈豆奶的白色T恤,穿着黑色工作服褲子。

看着對方露出的腳踝,張罕偷偷墊了墊腳才能持平。

“這不是張罕和他的室友嗎!過來坐這邊~”上車後就看見了吳岩那小巧的臉張揚着笑意,還向他們招着手。

其他地方也沒有空位置了,張罕點點頭往吳岩的位置走去,車的末尾。

等他們坐下來,吳岩一把拉過張罕,湊近了神秘兮兮地問:“你的室友是哪個部門的,昨天都沒有來得及問。你們兩個幹嘛都穿哈哈豆奶家的衣服,又不是代言人......”

張罕沒來得及一一回答,車子就開動了。

“坐好。”旁邊的祖師爺翹起了二郎腿,說着這話像是發號施令,讓人下意識要正襟危坐。

“你才是要坐好,系好安全帶。”原來是哲九,她從最前面的位置走到了末尾,“電話裏和你說的都記住了嗎?”這話是對張罕說的。

又加了一句,“你怎麽變黃了?中暑會變黃?”說完她趕緊把自己帽檐壓的更低了,“再去噴點防曬......”

張罕把自己的手掌翻來覆去看了一會,舉到吳岩面前,“黃嗎?”

“反正比我白。”吳岩見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興致不高的樣子低頭玩手機,“最近這個明星真的是越來越火了......”

“不白。”一只手舉到了張罕面前,白晃晃的招搖了一下就收回去了。

張罕一愣,這樣對比之下自己确實黃了。

祖師爺怎麽這麽白,上次看見他......張罕立馬讓自己打住,把手收回去揣褲兜裏了。

也許是醒得早,也許是之前做夢太累,車子在路上平穩得行駛着,困意又像是海浪拍打着海岸一層層的向張罕襲來。

張罕強忍着困意,瞪大了眼睛不想睡,等到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白手臂,眼睛還是閉上了。

祖師爺在,應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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