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總吧，怎麽說呢？
說他不是故意等的吧？
他還真就不是故意的。
這一天的班上的, 那叫一個鬧心。
主要就是大老板的自尊心, 過不去了。
就想把場子找回來。
越想越着急, 越想就越急着跟沐然把身份确認了。
這人吧，如果總是特別關注另一個人的時候，他自己都不會發現，觀感上，必然會有變化的。顧非自己都沒發覺，他這一天, 翻了多少次沐然的個人資料, 又花了多長的時間, 翻沐然在公司群裏的發言。還因為沐然實在沒說過幾句話, 讓他白白浪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
等到了下班的時候, 沒要司機送，自己開着車也沒往瀾天下那邊兒走, 反而是不自覺的就開向了反方向，稀裏糊塗的就開到了沐然的小區門口。還因為沒有入戶卡讓保安給攔在門外了。只好把車停在了小區門口，然後坐在車時發呆。
說實在, 他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己在傻等什麽呢！
時間一點點兒的過去, 顧大老板在車裏坐得無聊了，就想起這半年多來，回憶起來的, 關于小梳的一切。那些記憶是如此的清晰, 好像連每一天的紙條上都寫了什麽, 便都能想得起來。以前自己都糊塗的，自己的事業發展線索也漸漸的清晰了，到現在還沒有想起來的一些事情，也有了大概的猜測。
越想吧，就越覺得，自己這半輩子，忙忙叨叨的，原來只想着，能掙夠學費就行，後來又想着能讓父母過上好日子，等這些都實現了吧。後面的十幾年，好像都是在為小梳忙活着呢？
因為她說公司叫雲天，公司就叫了雲天；為了等着她駕臨，買下了整個西府大廈，為了不被拆掉，甚至買下了整條街，做了最牛釘子戶，還把雲天總部都建在了隔壁；因為她說要買飛仙臺的地，坑一把她買不到房子的那家公司，他就買下了整座山，結果一直也沒有等到有公司要開發什麽瀾天下，只好自己開發了；還有那城堡，還有他筆記本上記着得那麽多事兒。
以前沒有記憶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些事兒，全都不成奮鬥目标在努力了，現在有記憶了，才知道，根本就是別人的目标兒吧？
你說這心裏有沒有別扭？憋不憋屈？
多多少少有一點兒吧！
Advertisement
他一大總裁，鬧了半天，竟給人家忙活了！
那既然都忙活了，是不是得了解了解為啥人忙活？
“先生？先生？”
顧非還在車裏各種“自憐身世”呢，車窗就被保安小哥哥給敲響了。
“什麽事？”顧非把車窗降下來問。
“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看您的車一直沒有熄火，怕您在車裏睡着了。”
真不是保安小哥多管閑事兒，關鍵每年新聞上都得報幾回，總有那麽幾個二貨不熄火在車裏睡覺被悶死的。他們這可是高檔小區，這位大哥開一幾百萬的豪車，你說要是真二了吧叽的睡着了，死在這兒，算誰的？萬一再懶他們身上可怎麽整？
“啊，好，我知道了。”顧非态度特別的好，還得謝謝人家保安小哥。一點兒也沒法兒跟人家計較，他根本沒開空調的事兒。
保安小哥一看顧非沒睡着就行了，一點兒沒多話的就走了。這種在小區門口傻等的事兒，他們見得可是太多了，肯定又是不知道看上了哪家小姑娘的傻小子，不過人家別人好歹還知道拿個花兒什麽的，這位到是好，就在車裏幹坐着，也沒見那車裏有啥禮物，這麽傻的也是少見。愛等就等着呗！
顧非被保安小哥臨走那一眼看得渾身難受，好像自個兒是那惦記上誰家魚的饞貓似的。
擡看一看表，都快九點了。
胃也在抗義了，這一走神兒，兩個多小時都過去了，你說這事兒鬧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跑這兒當上門衛了還！
就這麽在門口傻等着，他也知道，能看到沐然的可能性是非常非常低的。這就跟公司員工想在瀾天下見到他一樣，其實概率很低。
正想着結束這場奇怪的游蕩，開車回家。
就那麽巧，正好齊栩送沐然回家。車就停在他的車前面，離着都沒有兩米。沐然就在他眼前下的車，走着進的小區。
車裏的人沒有下車，也不知道是哪一個。那車也還是新車，還挂着臨時車牌呢！
人家開車走了，顧非也跟着開車走了。
等了一晚上，真見着人了，他倒是走了。
也不知道圖個啥。
回到家随便吃了點兒東西，很早就睡了。一晚無夢，也沒有新的回憶出現，他就明白了，這是昨天晚上，梳妝盒沒工作。嗯，應該是沐然忙着談戀愛，沒時間跟“他”閑聊了吧！
小梳那麽個傻白甜，也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會不會又被人騙？她那運氣，別再遇上渣男吧？看來還是得幫她看着點兒。
顧總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原本還想着是不是讓李大秘去調查一下那車主的身份，都省下了。因為在公司停車場，正好遇到。那人，他還真認識。齊栩，還是他親自點名調上來的，專業很突出，人也踏實。
挺好的。
如果是齊栩的話，小梳被騙的可能性應該不大的。
那，他是不是該為小梳做點兒別的？
一周之後。
“咦？阿姨，您不是說回老家哄孫子去嗎？怎麽把店開到我們公司來啦？”沐然在員工餐廳看到新開的避風塘奶茶窗口，還奇怪呢，食堂窗口還有外租的嗎？等再一看到正在打奶茶的，就是之前西府大廈門市那家奶茶店的老板娘，更奇怪了。
“是啊，本來店收了就想退休回老家了。還是你們公司李秘書特意去找我們家老劉，說是願意免費給我們提供一個窗口，讓我們做奶茶。我們倆一算，雖然說食堂裏面人少一點兒，可是沒有別的費用，收入也不少，再幹幾年，也能在淩城買個房子了，這不就留下了嘛！”沐然和李囡囡在店裏買了幾年的奶茶，都是老顧客了，老板娘也樂意跟她們聊上幾句。
“那可太好了。您都不知道，就擔心再也喝不到您家的奶茶了，我們都郁悶好幾天了。”李囡囡在沐然邊兒上也搭腔。她們倆是真的很愛喝這家的奶茶，要不是怕胖，真恨不能天天喝。就這，都寧肯去健身房多跑半個小時，每周至少還得去光顧個兩三次。
“哎，你們說，公司為啥願意免費給老板娘他們提供窗口啊？”吃完飯，抱着剛買回來奶茶，沐然跟李囡囡正好趕上茶水間最新一波兒八卦。
“我聽說，是大老板吩咐的。”
“不能吧？大老板能管這麽點兒小事兒？”
“那你說，別人還能勞動李大秘親自出面？”
“倒也是。能确定是李大秘嗎？公司姓李的秘書可好幾個呢。哪位大BOSS交代一聲兒，開個窗口的事兒都不算事兒吧？對了，食堂不是還剛調過去一位李秘書呢嗎？”
“公司有幾個姓李的年輕男秘書？還戴眼鏡，長得跟斯文敗類似的。咳咳咳，不是，是長得俊秀儒雅的。”這妹子嘴禿嚕了，正好看到沐然也在茶水間呢，趕緊補救。
“那就不能是李大秘自己要辦的？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吧？”
“我要聽說了，某人可是很愛喝那家奶茶的，沒準真是李大秘自己辦的呢？為了讨某人歡心？”說這話的妹子，若有若無的就看沐然和她手裏的奶茶杯子。
“還真是為了讨某人的歡心。但不是李大秘要做的，就是大老板的意思。”有人否認得斬釘截鐵。
“你怎麽知道？”大家的好奇心都被色起來了。
“我上午可是看到溫總身邊兒的陳助理去買奶茶了。”
“陳助理也愛喝奶茶嗎？”
“什麽呀，陳助理是給她老板買的。所以，知道了吧？究意是誰為了讨誰的歡心把奶茶店搬到公司的？”
“哇！大老板好浪漫哦！溫總太幸福了。”這妹子已經滿眼小星星了。
“果然是大老板啊，就是任性，表達愛意都充滿了銅臭味兒。可是，我真的好羨慕啊。”又一個妹子在流口水了。
“不就是個奶茶店嗎？總共值幾個錢？看你們那個出息。哪裏就浪漫了呢？”這是位不走尋常路的。
“幾個錢？呵呵……”都不稀得跟她這樣的掰扯。
“咱大老板這叫務實，多接地氣啊，這禮物。再說了，人家買花買鑽戒啥的，也不能讓咱們看到啊。”這位應該是個務實的。
“大老板不浪漫？那是你們知道的太少。不知道吧？西府大廈的設計圖被大老板推翻了，要全部重做，據說要把原來的純寫字樓的低層改成購物廣場呢。說是為了方便公司員工下了班逛街購物方便。你信不？”這妹子是建設部的，消息應該假不了。
“哪有不愛逛街的女人，這不會是為了方便溫總吧？哎呀媽呀。太大手筆了。”
“還不止呢。大老板這些天，集結了設計部門最優秀的幾位設計師，天天在頂樓開會，親自參與設計，據說要做一個大項目，建築公司那邊兒已經開工了，要移平整個飛仙臺的山頂呢！”這位也是個有料的妹子。
“哇，這個厲害了。要建什麽？不是說，要建別墅做婚房嗎？難道不是？”
“那這個就不知道了。那幾位設計師嘴緊得很，問不出來。頂層的人肯定知道，人家有自己的休息區，又很少下來跟咱們聊天，不過就算她們下來，估計也不會說的。”這位是衆說周知的，老想混進頂層的妹子，盯着李允兒空出來的那個位子盯得眼睛都綠了。
“哎，反正都跟咱們離得天高地遠的，咱們只能羨慕的看看了。随便他做什麽啦。”這位是純吃瓜的。
她們又說了什麽，沐然就不知道了，喝完了奶茶，她就回辦公室了。別的她是無所謂啦，還能繼續喝到奶茶，就好了。
“沐然，你準備一下，剛剛總監通知，你的工作有調整，明天早上到財務部報道。”下午剛上班沒一會兒，孫主任就到辦公室來通知沐然公司新的人事認命。
“我？去財務？什麽情況？”沐然懵逼。
“西府大廈項目組那邊兒缺人，財務忙不過來，調你過去幫忙。”孫主任還真回答了。
“缺人不會招嗎？幹嗎調沐然啊？我們可是人力資源部的，讓一管資料的，去幹會計？合理嗎？”不止是沐然覺得調動很奇怪，誰感覺不奇怪啊！李囡囡這位沐然的老鐵這不就提出異議了嘛。
“項目組是要跟各部門協調的，新人能應付得了嗎？再說了，沐然本身也有會計師資格證，幹會計也不算是轉行。你哪來那麽多問題！”孫主任也郁悶啊，這些話他也跟人力資源部的總監理論過，人家總監就是這麽怼他的。
孫主任這麽一說，沐然還真沒法兒反駁。所謂的會計師資格證，這個，沐然還真有。其實就是個會計上崗證兒。
不光她有，李娲和施绮都有。
當年，上大學那會兒，李娲還不是言家少奶奶呢，還是個有追求的女青年的時候，非拉着沐然和施绮陪着她去上會計培訓班。她跟施绮很被迫的只能跟着去了。反正那年月手機的功能也少，上個網都費勁，業餘時間确實沒啥娛樂，就當消磨時間了呗。然後就順便都考下來了。考都考了，之後的每一年，也都正常檢證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所以，你看看，盡管沐然敢用梳妝盒來打賭，這一次的調動，絕不可能只是簡單的工作需要，她也沒什麽反抗的餘地。誰讓她只是個小職員呢！
“大叔啊，你要是我們公司的老板多好！我就不用跟個狗似的被人家溜了。話說，咱家公司啥時候成立啊？你一定要好好幹，争取改變歷史啊！”沐然只能下了班，回家跟梳妝盒裏的大叔報怨報怨了。還寄希望于她家大叔能改變不成功的歷史，變成大總裁拯救她呢！
“怎麽？公司的人又欺負你了？”顧小非最近老能聽到沐然說公司的糟心事兒。
“欺負還沒發生啦。不過我估計應該快了。我現在算是正式進入了辭職倒計時了。哎，一畢業就進公司，都七年了，真辭職了，我得多不習慣啊！”沐然不願意細說，都是瞎猜的事兒，誰也沒法肯定溫雅一定是為了溫欣才把她調離總部的。當然，主要還是因為，說起來就話長了，寫出來好麻煩。
“這麽大怨氣啊？”顧小非實在無法理解這些女人之間的角鬥。
“當然了。我發現，沒話語權是不行，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等我辭職了，再也不給別人打工了。還是我老爸說得對，還是得自己當老板。就得自己說的算。”沐然最近很暴躁。
“好，我一定努力把公司發展好，讓你做大老板。我就不相信，自己真能那麽笨？這樣，你再定個地方，咱們正式見面，保證給你一個拿得出手兒不丢人的公司，行不行？”顧小非突然豪情萬丈，我命由我不由天，就不信了。
“好。我相信大叔，一定會成功的。可是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到啥見面的地方啊！咱這跟網友見面還不一樣，随便約個店就能見面。十八年呢，可得好好研究研究。要不，你如果還能記着的話，你來找我？”沐然現在已經不是很排斥見面了。但是呢，對于見面地點這個事兒，真不知道該怎麽選了。
“也行，那你等着我去找你。你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和名字。我記下來，保證忘不了。”顧小非把小本本兒拿出來，準備好。
“好的，我電話135XX，沐然。那我等你電話啦！”沐然這回倒是挺幹脆。
“那，未來見？”顧小非在小本本上很正式的記下了沐然的電話號碼和姓名，心裏帶着點兒小興奮，要跟小梳兒見面啦，不知道小梳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未來見。”沐然回。
聊天愉快的結束了，只是兩個人都沒有發現，他們都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沐然忘了問一下顧非的名字了……
“怎麽筆記本上沒有名字和電話呢？”顧非早上起來，就去翻她的小本本兒。可是本子上根本就沒有那一頁。
這個事兒就怪了。他向來把筆記本兒跟梳妝盒放在一起的，重要性也是放在等同的位置，從來就沒在人前拿出來過，知道他有這麽個筆記本兒的人都沒有。怎麽可能缺頁呢？
莫不是什麽靈異事件？
顧非反反複複的觀察筆記本，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實在是這十幾年，他翻過太多次了，那筆記本已經很舊了。不可能再看出是不是被動過的。可以肯定的是，前面的頁兒都沒有少，後面的記憶還沒有回來，他也沒法确定少沒少。
“不管了，反正現在也知道了。”
明知道找不到答案的事兒，顧非就不糾結了。眼前的事兒是，得趕緊聯系沐然見面。
哎媽呀，見面啊！
好緊張的，有木有。
顧非折騰了一早上，就換衣服了。
“承澤，幫我看看，穿哪一套好？”李大秘都來接了，顧大老板還沒決定好要穿哪一套呢，衣架上挂着好幾套衣服，問李大秘的意見。
“老板，您得先告訴我，要在什麽場合穿，我才能提意見啊！”幫老板選衣服這事兒，李大秘也是常做的，顧總這人吧，對這些不是很在行，衣服都多數是顧姐姐幫着買的。要麽就是齊總跟溫總幫着張羅。
“那個……就是要見個人。”
這話讓您說的……
李大秘：“……”
想了一會兒，小心的問出口，“長輩？”
“不是。”
“……女朋友？”
“啥？”顧總嗖一下就跳起來了，臉瞬間就紅了，“什麽女朋友？算了，不用你給我意見了。在車上等我吧。”說完跟火燒了屁股似的，随便拿了一身兒休閑服就上樓了。
李大秘：“……”
他以為自己看到了第八大奇跡，幾百億的合同簽約，陪領導人出訪，都沒見緊張臉紅的顧大老板，居然害羞了？
然而，更讓他驚奇的還在後面，他家老板一整天就沒正常過。在辦公室坐着，屁股底下跟長了釘子似的，一會兒就起來轉兩圈兒。然後一直盯着手機看個不停。拿起來放下，放下拿起來。
“承澤，知道齊栩在跟沐然談戀愛嗎？”顧老板也不知道又想起什麽了，在李大秘拿文件進來讓他簽字的時候，突然問了這麽個問題。
“沐然？跟齊栩？”李大秘的臉色跟見了鬼一樣。
所以，大老板是單戀加暗戀嗎？
不會是想着，要捧打鴛鴦吧？或者直接當男小三？該不會讓他給想辦法吧？他可幹不出來這麽損的事兒啊！
“你真不知道？”顧總表示根本不信。
“略有耳聞，略有耳聞，呵呵……”李大秘笑得很尴尬。人齊栩都到辦公室宣示主權了，還一下子把沐然給宣示到了財務部，他能沒收到風聲嘛。可是這種事兒，他沒法兒跟大老板報告啊！還以為是什麽三角關系呢！
“沐然這幾天受誰刁難了嗎？”顧老板總算想起來，還有大事兒沒幹呢！再不行動，小梳兒正鬧辭職了。真讓小梳兒走了，他還有什麽臉去跟人家見面啊！
“呃……”李大秘卡殼了。
“怎麽了？不好說？”顧非挑眉。
“就是溫總找了人力資源部，把沐然調到了財務部，負責西府大夏項目組的財務工作。”而項目組的辦公室目前就在圖紙被推翻了要重做的西府大廈裏。
“溫雅？怎麽又有她的事兒了？”顧非的眉眼看着就皺起來了。
這些年，關于溫雅，他是一直冷處理的。沒辦法，人家一個女人，也沒有說真的跟他表白過，就算他想拒絕，都沒有機會。溫雅是公司剛成立的第一批員工，這些年風裏雨裏的，一直都非常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對公司也是絕對的忠誠。他一個大男人，能怎麽辦？除非他結婚，要不然，關于他跟溫雅之間的那些傳聞，他真沒法兒澄清。又不是溫雅說的，全是大家腦補加有意促成，又有還有公司元老的情誼在，受着吧……
“據說，溫欣好像對齊栩有些好感。”李大秘點出了問題的關鍵。
“所以，為了成全自己的妹妹，就把沐然調走嗎？”
顧非真生氣了，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