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時竟寧去給莫北倒水喝,莫南随後一步跟進來,只穿個大褲衩,光着上半身,手在脖子上抓了抓,說:“時局也給我倒一杯吧……哎,不對,以後是不是該改口叫姐夫了?”
時竟寧把手中的杯子遞過去給他,瞥見他這一身清涼裝扮,心裏覺得膈應,微微皺起了眉,說:“小南,你小心不要着涼了。”
莫南不在意地揮揮手,仰起頭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下去,“沒事兒的,姐夫,剛剛回來的時候在小區裏的籃球場上打了會兒,現在熱得要命。”
時竟寧答應一聲,端着水杯走去莫北房裏。她正盤腿坐在床榻上,仔仔細細地擺弄自己的手機,剛将電池按上去,後蓋阖上來,可按了半晌還是不開機,又将手機拆了,此刻很認真地摳電池。
時竟寧在她身邊坐下來,将水杯貼近她的嘴,說:“張口。”莫北啊地把嘴張開了,時竟寧斜着杯子把水喂進來。
“夠了沒?”莫北點頭,時竟寧又将杯子拿開了擱在一邊的臺上,問:“你這手機還沒修好?”
莫北:“唔,不知道傷在哪兒了,怎麽弄都不行,”她擡起眼皮,滿臉期待地說:“你幫我看一看嗎?”
時竟寧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你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叫我時竟寧。”
“那我喊你什麽,時局,時大官人,還是時大爺,時叔叔??”
“……”時竟寧一臉笑,“你就不能喊我個嫩點的?”
莫北無辜地瞪大眼睛,“你大我十幾歲,怎麽嫩得起來?沒喊你老頭子就算是給你面子了。”
她将自己支離破碎的手機塞進時竟寧懷裏,卻看到他臉上表情風雲變幻,眼內閃過一絲狡黠,緊接着自己兩肩就被鎖住了。他壓着她按她到床上,身子嚴絲合縫地緊貼下來,道:“你要不要試一試,看我是不是真老了?”
莫北急得臉上通紅,手推着他兩肩,求饒道:“你別成天想着這種事了好不好,我弟弟還在家呢,讓他看到了讓我臉往哪擱!”
不提還好,一提時竟寧就毛了,“你趁早和他分開來住,他現在是大小夥子了,你雖然是他姐姐,男女之間到底是要留點距離的好。”
莫北一頭霧水的,可心裏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話,手攥成拳頭狠狠捶了捶他,嚷嚷着,“胡說八道什麽呢,那可是我弟弟!”
時竟寧發狠似的要親她的唇,莫北左右擺頭避讓着,他索性埋頭在她高聳的胸脯,一路密吻到她漂亮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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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感到身上這一路濕熱,拒絕的聲音也變得柔軟渙散,忽然,聽到一連串雜亂的腳步,緊接着,莫南的聲音響在頭頂,“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姐夫你繼續……”
莫南落荒而逃。
果真是被撞見了!
莫北心底騰地冒出一股子怒氣,身上有如衣冠禽獸般的時竟寧變得更加面目可憎,她使勁縮起身子,在他因片刻前的驚詫而弓起身子的一瞬,擡腳狠狠踢了他的膝蓋。
時竟寧:“啊——”
半晌,還是時竟寧腆着臉地擠去莫北身邊,将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手緊緊摟着她的腰,軟聲說:“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以後不這麽沖動,一定事先把門關起來好不好?”
莫北怒視,“你還想有下次?”怕什麽來什麽,要她這個姐姐以後怎麽面對弟弟?又想到不久之前邱孝祥媽媽逼她的那會兒,照片此刻還靜靜躺在她包裏。
心煩意亂裏看到時竟寧在一邊擺弄她的手機,低着頭,修長的手指沿着主板一路仔細地探詢。又不厭其煩到莫南那頭借螺絲刀,一個人借着臺燈,坐在桌邊搗鼓。
時竟寧對她這樣好,照顧她,不理會她的壞脾氣,每每有難事都有他挺身而出,莫北覺得自己再苦再累,不能讓時竟寧受到牽連。她不是一個結婚的好對象,尤其是對于他,那自己的存在就不該給他添麻煩。
此刻時竟寧一臉苦笑地走過來,将自己的手機遞給她,“算了,那東西壞了就壞了吧,你先用我的,等有空了我再給你去買個新的。”
“土豪金啊,”莫北握着手機看了看,嘟嘴,“不要,俗氣。”
可說着就把手機擱在了自己口袋裏,時竟寧樂呵呵地擠到她身邊,她問:“不會耽誤了你的事吧。”
“是私人電話,沒幾個人知道。”
“就是私人電話才耽誤事啊,”莫北翻白眼,“什麽小二小三小四的,又是邀吃飯又是邀洗澡的。”
時竟寧手勾着她下巴,“怎麽可能這麽膽大包天,她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大老婆是何許人也。”
莫北裝糊塗,“什麽大老婆,你大老婆是誰啊?”
時竟寧已經含住了她嘴唇,或深或淺,她含糊不清地說:“門!”他也當聽不見,直到兩人均是氣喘籲籲才依依不舍地分開,莫北倚靠在他懷裏四肢無力。
時竟寧牽着她的手看她淺粉色的指甲,指根處一個飽滿的弧線勾勒出半扇淺色,他心裏默數着一個、兩個、三個……
“莫北,怎麽你每個手指頭上都有小太陽呀。”煞是可愛,他禁不住低頭去吻她的指尖,微微張口,略含着。
莫北這時候仰頭看他,挑在他最高興的時候,小心翼翼地說:“喂,時竟寧,我想和你說一件事,但你答應我不能生氣,也最好不要罵我。”
時竟寧驀地身子一僵,唇自她指尖挪開,不大耐煩地說:“莫北,你還是別說了吧。”
“……”
莫北一怔,終是硬着頭皮向時竟寧說:“我也不想說,時竟寧,可不說不行。”
他一臉漠然地離了她,起身坐去一邊的沙發上,背後是透明的落地窗,此刻臨湖的夜景璀璨,一輪明月挂在他頭頂。
莫北說:“因為一些事,他被警察拘留了,現在沒人能保他出來,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會過來求你的。”
時竟寧邊瞪眼看着莫北,邊自口袋裏摸出一包煙,心想這個女人還真敢和他讨價還價呢。正準備掏打火機,莫北忽然起身将煙搶走了,說:“你嘴還沒好徹底,現在就抽煙,還拿不拿自己當一回事了!”
時竟寧反捉住她的手,将他自己這邊用力一拉,她傾身往前的同時欺身往前,額頭靠着她的,鼻尖幾乎相觸。他咬牙切齒,“我看你才是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簡直就是昏了頭了,那個男人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清楚,現在居然還為了那種人渣來向我求援?”
莫北推開他,不是打過預防針,說好了不許生氣不許罵人嘛!
她将手裏的煙揉壞了扔進垃圾箱,說:“你聲音小點不行麽,莫南在隔壁做作業,你非要把他喊過來才開心是不是?”
時竟寧頭別去一邊,“莫北,你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我都可以不打折扣地滿足你,可是你要幫那個人渣,我做不到!”
莫北去拗他的腦袋,很認真地和他對視,“時竟寧,我說了,我是沒有辦法才來求你的,你以為我現在厚着臉皮屁颠颠地跑過來和你說這件事我心裏會好受?我寧可讓誰失望,都不想看到你對我失望。我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賤有多不可理喻,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你說過要我和你在一起,要對我好,現在這麽一件小事你都不肯幫忙?”
時竟寧冷笑,“哼,就算是我現在讓他出來了,被打的那個人也不一定能饒過他,你以為誰都和我一樣好脾氣,被整得滿嘴都是傷口還一聲不吭就當是被狗咬了?”
莫北腦中叮的一聲響,驀地往後退兩步,“我沒告訴你他是因為什麽進的警察局,你怎麽會知道他是因為和其他人打架的?”莫北豁然開竅,“時竟寧,是你喊的人對不對,是你讓人故意激怒他才演了這場戲對不對?”
時竟寧眸色更深,面露狠戾,壓着唇角道:“他背你找了女人,當衆讓你難堪,卻還裝出一副僞面,拖着你不肯分手……莫北,你說他不該被教訓嗎,哪怕不算上打我的那一拳,我也饒不了他。讓他被關幾天算什麽,就是手斷腳斷了,我也還嫌不夠本。”
一時間,莫北幾乎要不認識這個男人,她忽然幹幹笑出來,說:“時竟寧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時竟寧起身去拉她的手,問:“到現在你還要我救他?”
莫北死命甩開他,喊道:“你這個蠢蛋,要我怎麽說你才能相信我要救他不是因為那個人是邱孝祥,我為的根本不是他那個人!”
時竟寧心裏的那團火突地跳了跳,有些不受控制地說:“那你是為了誰,為了你自己對不對,你根本就是放不下他,對他餘情未了,哪怕他傷害了你,劈腿和金子好了,你還是想着他!我就算是對你低聲下氣,做低伏小,你還是連正眼都不會看我!”
莫南聽到聲音,咚咚咚從自己房間裏跑過來,見到面紅耳赤,恨不得撲上去互掐死對方的兩個人,簡直震驚!剛剛還抱着啃來啃去如膠似漆的兩個人究竟是誰!
莫南打圓場道:“別吵了,未成年人在這兒呢,有個溫馨和睦的家庭對未成年人的性格培養很重要的好不好!”
莫北這時候都要飙淚,什麽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今天算是真真切切領悟過來了。
可她站慣了上風,偶被時竟寧吼了這次就覺得渾身都難受,因而針鋒相對道:“是啊,時竟寧,我是放不下他,對他餘情未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跟了他五年,你說斷就能朝夕之間便斷得幹幹淨淨?誰要你低聲下氣做低伏小了,你要是覺得我煩了膩了,你就給我滾好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時竟寧還能再呆下去?莫南一連同情地望着這上任不久便慘遭淘汰的新姐夫,心想這姐姐雖然脾氣不好,降服男人的水平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再想想他自己——無語凝噎。
莫南上來扯着莫北,說:“姐夫,你別和我姐一般見識,她就一奇葩,真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時竟寧看也不看他,“你讓我滾就滾啊,莫北,我告訴你,我偏要自己走出去!”
莫南很不厚道地嗤聲笑出來。等時竟寧一路疾走出去,将大門打開又重力關上,他方才樂道:“姐,姐夫還真挺幽默的。”
“幽默你個大頭鬼!死去自己房間去!”莫北咬着下唇,兩只眼睛裏恨不得生出刺來捅着莫南往外趕。
等到房間裏只有她一個,她氣不過地歪到床上哭起來,都是為了他,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地罵她。莫北去掏紙巾擦臉,卻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土豪金來,什麽破玩意,扔了——
手機卻響起來,居然和她原來那手機同一個鈴聲,會不會是他打電話過來認錯的?莫北将手機拿到眼前,陌生的一串數字哎,莫非是他拿了別人的手機?
不爽地接聽。
那頭卻響起來一個女聲,“阿竟,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我們能出去喝杯咖啡嗎,我這次回來真的有事要找你。”
這麽晚喝咖啡真的不怕失眠?
莫北氣得差點摔電話,心裏默念了好幾遍love & peace,這才惡聲惡氣地說:“他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 太不容易了,周末居然被拎過來培訓整兩天,還要寫培訓作業熬到十一二點,今天上班來碼字基本上都是閉着眼,好心酸……看看能不能爆發晚上再來一更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