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姜博，我要和你單挑。”
筱源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封南窘迫地逃離了尴尬現場，筱源覺得剛才自己也應該腳底抹油，遲了。
姜博挑了挑眉，雙手插袋，說不出是戲谑還是惱怒，他沒有表情。
這樣的姜博很吓人。
“瘋狗。”
……
“你想清楚了？”
筱源又咽了咽口水，不能慫。
“想清楚了。”
“好，明天十二點，室內籃球場。”
姜博轉身就走了，明明他拿的是男一號的劇本，為什麽看起來比我這個炮灰還要難受。
筱源愣在原地。
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喲，窩裏鬥。”
……
媽的卓然。
從背後走上前來的人，拍了拍筱源的肩。
“好自為之。”
一晚上，姜博都沒有回來。
筱源看着新聞吃着外賣，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這樣是不是——忘恩負義。細數從警校以來的日子，姜博對他的确很仗義，把他從卓然手裏救下來，給他器材室的鑰匙，給他買水蜜桃汁，做飯、喂飯，還給他脫衣服……
最後一件事好像有點奇怪。
但平心而論，姜博對他确實不錯。
他拿起手機，看着電話本裏沒有加備注的一串數字，又擡頭望向時鐘。
猶豫，還是按了下去。
“嘟——”
“喂。”
……
筱源突然說不出話，失聲似的張嘴吐不出一個字。
“瘋狗。”
……
姜博是有他號碼的。
能喊他名字和他說話，看來姜博也沒生氣。
不對，姜博為什麽要生氣？
筱源根本繞不過彎來，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現在到底應該說什麽。
“喂瘋狗。”
“……我給你訂了外賣。”
筱源你真他娘是個人才。
筱源猛地把電話挂斷，恨不得将舌頭剪了。
姜博大概會真心實意地認為他是個傻逼。
沒錯，傻逼。
又過了一個小時，姜博還是沒回來。
筱源洗完了澡，用毛巾搓了搓頭發，看着桌上擺着的外賣，打開門，回屋睡覺。
第二天，筱源起得早，今天早晨有課。
桌上的外賣沒了，被拆開的飯盒扔在垃圾桶裏。
筱源沒察覺到自己笑了。
塌了半個月的課，聽起來真的很費勁，除了毫無目的的跑圈跟得上以外，其他都是懵。
很多題目姜博都給他講解過，但他忘了。
姜博的确很聰明，不怎麽上課，每次小測大測期末都是年級前幾。
這樣的人，他怎麽能比得上。
難怪封南喜歡他。
自我厭棄抵達終點，但男人作出的承諾，就一定要做到。
中午十二點，筱源到了室內籃球場。
很大，很靜，遠處只有兩三個籃球沒被收入框內。
籃球社團的人要等到下午兩點才會來訓練，中途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卓然這個看笑話的，估計早就把兩個人要打架的事情傳了個遍。
他居然在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盒小美女牌蜜桃汁。
給姜博的。
不是求饒，也不是道歉。
就是，想給他買。
姜博來了，他們兩個人居然因為封南鬧得不愉快。
想想也很魔幻。
筱源把蜜桃汁扔給姜博，姜博看着蜜桃汁，沒表情。
“給你買的。”
“謝謝。”
筱源挺難受的。
他把姜博推遠了。
姜博對他真的很好，人又仗義，非常适合做哥們兒。
兩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開場白，筱源也傻愣站在那兒，姜博把蜜桃汁放下就動手了。
筱源退了兩步，開始反擊。
說實話，根本輪不到他反擊，一直是在防守，也不知道姜博是在生什麽氣，每一拳都帶着莫大的怒氣。
姜博知道筱源胳膊的傷處在哪裏，處處都對着那裏攻擊。
姜博這個人，太恐怖了。
筱源也生氣了，他顧不得沒好的傷口，本來他對于姜博還有幾分愧疚之情，見姜博對他如此狠厲，他也不再手下留情。
筱源的傷根本沒好透，姜博沒費什麽力氣将他兩個胳膊一折就按在了地上。
筱源的臉貼在冰冷的地板上，雙手折後，姜博兩手壓着他的手腕，兩個人都在瘋狂地喘氣。
“願賭服輸。”
姜博沒說話，筱源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打不過姜博，姜博根本沒打他，一拳都沒砸在他身上。
這時他恍然，姜博根本也不想和他打。
死一般的寂靜，兩人還在冷靜，姜博放開了筱源，筱源坐在地板上，兩手撐在身後，汗貼在後背，仰着頭大口喘氣。
姜博站在他面前，逆光下看不清他的臉。
筱源知道，這下，和姜博徹底鬧僵了，他嘴笨，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
姜博就站在他面前，像是等待他說些什麽。
“我是不會放棄追求封南的。”
……
筱源，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傻逼。
“随你。”
姜博走了，他的背影像是一個陌生人。
架沒贏，人也丢了。
筱源坐在地板上，握緊雙拳，什麽也沒抓住。
姜博即使和他住一間門裏，卻好像從他的生命裏消失了。
筱源覺得沒什麽，可是這兩天總是難受，他也淪為和普通同學一樣，見不到頂級神卡姜博了。
于是運氣越來越差。
卓然還在找他的麻煩，還在學校裏四處散播筱源和姜博鬧僵的消息。
“忘恩負義筱源”“人渣”“踩着姜博上位，利用姜博的垃圾”
除了卓然，又有一些其他系別的混混來找筱源的麻煩。
筱源又躲進了器材室。
難受，困在海底快要窒息的難受。
他看着躺在手心裏的鑰匙，又想起了姜博。
我他媽真是個畜生。
他想和姜博道歉，即便回不到從前，也至少不要讓自己有遺憾。
這兩天在學校遇見封南，封南對他的态度完全轉變，那雙眼眸裏燃燒着筱源看不清的火焰：
“我這輩子不會再喜歡別人，如果有，也不會是你。”
……
還有什麽比這更慘嗎，連好人卡都沒有。
筱源失去了初戀，也失去了兄弟。
他不知道那天，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搭錯了筋。
他想找姜博，可不知道姜博在哪兒。
姜博在他身上安了GPS，他沒在姜博身上安啊。
失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