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人在鎮子上歇息了一夜,次日清晨天還未亮,黎穆便已準備妥當,順帶着敲門吵醒了顧淵。

玉瀾川距此處并不算遠,午後他們便已到了地方,栾君帶着他們去尋竹師兒,他們先到了一處農家小院,院外柴扉半掩,栾君推門進去,朝院內的老農婦揖了揖身子,萬分讨好般喚道:“竹婆婆。”

顧淵原以為竹師兒是位妙齡女子,可眼前之人白發蒼蒼,滿面溝壑縱橫,看上去似有人類七八十歲的年紀。顧淵見過的妖并不多,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大多數妖類總是喜歡将自己化得年輕貌美一些的,這竹師兒卻有些品味奇特,竟将自己變成了個貌醜的老農婦。

栾君與竹師兒大約是舊識,言語間十分熟絡,他告知竹師兒尹千面又換了新皮,竹師兒過來與顧淵行禮,她認真看了顧淵許久,竟也咧嘴笑道:“很像啊。”

又來了。

顧淵皺起眉,栾君與竹師兒都說他的臉很像,像誰?難道尹千面是因為他像那個人而故意找上他的嗎?他滿心疑雲,大約是稍稍将不滿的神色露在了臉上,栾君已垂下頭去不敢看他,竹師兒卻不惱,仍是笑眯眯地,轉過身去走到黎穆面前,認真端詳片刻,又轉頭同顧淵嘆道:“這就像是當年你陪着狼君來取這把劍一樣。”

顧淵只沉默不言,黎穆卻問道:“我父親……是與師父一同來此處的?”

竹師兒點了點頭,正要說下去,栾君卻開口打斷她:“竹婆婆,我們來此處是有要事相詢的。”

他将所求之事一股腦說了出來,竹師兒考慮片刻,說:“我确能尋到其風劍的下落,只不過得稍稍花上些時間,怕是要請諸位在此處住上幾日了。”

顧淵并無意見,栾君不敢拂他的意思,而黎穆似乎對厲玉山的往事十分好奇,他聽竹師兒方才提起厲玉山的舊事,巴不得她再多說上一些,自然舍不得走,三人便在此間留了下來。

這院落狹小,房間是不足的,他們三人只能擠得一處休息,顧淵不知要等上幾日,他心中對栾君已有所懷疑,他覺得栾君好像一直在騙着他們向已定好的方向走一般,他雖不知栾君目的所在,卻也覺得這并不會是什麽好事情,他想将栾君遣走,又苦于沒有什麽好法子。

竹師兒告訴他們她尋劍的法子,當年那一柄其風劍是以無數生魂人命活生生煉成,自是怨氣沖天,常人難以克制,故而又被人稱作邪劍,鑄劍師與所鑄之劍心魂相系,佐以陣法,是能夠尋得到位置的。只不過要确定具體方位卻有些難,她需要時間去找尋,所以才讓他們在此處等待幾日。

這是無數人命之事,竹師兒說起來輕描淡寫的,咧着嘴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牙,笑得甚為開心,顧淵卻抑不住起了滿身雞皮疙瘩,只覺得這竹妖實在不是什麽好東西。

好在她已不再鑄劍,平日不過種種花養養草,顧淵卻仍覺得她身上戾氣極重,他不想在她身邊呆坐,接連幾日都在附近小鎮上閑逛。

黎穆原想纏着竹師兒說些他父親的往事,可竹師兒忙着布陣,沒有空閑理他,他竟跑來跟着顧淵,一言不發,只是跟着他。

顧淵在大街上被跟得煩了,忍不住便問他:“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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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穆在外總是以紗笠與長衣遮蓋住自己的耳朵尾巴,顧淵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聽得他猶猶豫豫開口說:“師父,您……真是與我父親一同來此處的嗎?”

顧淵心說我也不知道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得淡淡點一點頭,道:“是。”

黎穆的語調已顯得有些許激動,大約是顧淵這幾日的平和令他稍稍大了一些膽子,忍不住小心翼翼接着往下詢問:“師父可否與我說一說那時的事情。”

顧淵有些為難,他幼時父母健在,也對他寵愛不已,他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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