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哥德爾

陳亦桐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他在出租車上拿着葉瑄的那本筆記越看越興奮，他發現葉瑄的很多思路都和他非常契合，但是在一些問題的解答上比他更為簡潔，解決了他的思路盲點。

他看得太過忘我以至于到家的時候差點露餡，他沒想到她母親今天竟然提前從老宅回來了，以前的周末陸嘉茵都是晚飯過後才回學校這邊的房子的。

“怎麽這個點回來了？下午沒補課嗎？”陳母看到陳亦桐這個點回家了，難免疑惑。

“嗯~”音節還沒發完陳亦桐就知道母親這是在試探自己“不是，下午也在補課，不過我習題提前做完了，在那也是浪費時間，就想着回來自己再學會兒。”

陸嘉茵看着自己兒子手裏拿着的筆記本，便也打消了疑慮，只是叮囑他用功也要注意勞逸結合：“這會兒就別學了，一會兒讓劉姨給你做好吃的，估計你中午吃不慣學校的飯菜。”

陳亦桐嗯了一聲便去了書房，他打開電腦，第一時間通過了葉瑄的好友申請【你已經和葉瑄成為好友，和她打個招呼吧】。陳亦桐想了想還是發了一條消息【謝謝你的筆記，我受益匪淺】，不過此時的葉瑄并不在線，她并沒有登錄企鵝號的習慣，以至于她看到這條消息已經是半個月後考完CMO初賽後的事情了。

周一早課，陳亦桐難得的主動向葉瑄打招呼，看來這本筆記的作用确實大。

課上，陳亦桐筆耕不辍地研究葉瑄的這本筆記，課下有不懂的問題，陳亦桐态度謙虛地向葉瑄請教。兩個人在探讨中對這些題目的思路又有了進一步的升華。

康維寧沒想到這兩個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坐在一起竟然沒有拼得你死我活，反而異常融洽。如果在其他班主任眼裏，這倆小孩有極大程度早戀，需要調開同桌。在康維寧眼裏“早戀？這幫學競賽的兔崽子要是在這麽重的課業壓力下還有精力早戀，那算我沒本事。”

不過這兩個人和諧融洽的關系也遭到了一些人的嫉妒，最明顯的就是坐在後桌的季寒冰。他覺得陳亦桐手裏的那個筆記本一定是特別寶貝的東西，特別是他借了幾次陳亦桐都幹脆地拒絕了。好幾次他想趁着陳亦桐出操的時間偷偷拿過來看看，陳亦桐都給鎖在了桌鬥裏。

人就是越得不到什麽，越想要得到什麽。終于趁着陳亦桐和葉瑄在讨論一個題目的時候，季寒冰一手奪了過來。他拿着筆記本趕快躲到了教室的另一邊，連忙趁着陳亦桐還沒追過來偷看。

“季寒冰，把筆記本還給我，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如果是平時陳亦桐這樣對季寒冰說話，他早就不敢造次了。但是這次他實在是太好奇，還是頂着陳亦桐的威壓打開了筆記本。

“什麽鬼東西，就這也值得這麽寶貝。”季寒冰打開筆記本發現就是一些高等數學的公式，完全沒有什麽意義，這倆神經病初等數學沒學夠又去鑽研大學數學去了。

其實這是陳亦桐故意設計的，這幾天他看這本筆記看得有些入迷，着實失态，很多同學都對這裏面的東西很好奇，季寒冰還偷偷動了好幾次手，這本筆記再放在學校也不安全，但是他總要演出戲打消同學們的疑慮。于是他把筆記本的內容換成了高等數學的筆記，給了季寒冰機會搶過去，借着他打消班上同學的疑慮。

季寒冰被陳亦桐這麽耍了一通，自然不肯咽下這口氣，于是他想到了告家長這招。他們租的房子和陳亦桐的就在一個小區，沒想到一個大男生竟然學會了嚼舌根。他趁着陳亦桐母親出去散步的時候竟然去假裝不經意地透露出一些消息。

“阿姨，我們幾次小測陳亦桐的第一經常被一個女孩搶走。”路嘉茵倒是不知道這些消息，她只關注大考成績，對于這些小考試他對兒子絕對自信，覺得兒子沒有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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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是什麽小姑娘這麽厲害？”路嘉茵倒是挺佩服這個女孩，能從自家兒子手裏搶走第一寶座，即使只是小測，這個姑娘也絕非等閑之輩。

“這個女孩叫葉瑄，上個月才轉到我們班的。一到我們班康老師就讓她和陳亦桐坐同桌，他們兩個經常讨論問題，我覺得陳亦桐就是把精力耽誤在解答他的問題上，成績才下滑的。”季寒冰這個時候特別像一個碎嘴的老太太。

季寒冰的措辭在故意像陳亦桐早戀的方向去引導，但是陸母知道陳亦桐哪裏像開竅的樣子啊。能夠有個對手，她覺得對于陳亦桐的進步是好事。她的兒子目光不能只放在東海中學這一個小地方，她的兒子是要參加國際競賽，申請國際最好的學校的。

“寒冰啊，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明天去找班主任了解一下情況。”陸嘉茵還是禮貌地謝了季寒冰提供的信息。

“阿姨，你相信我，陳亦桐真的因為這個姑娘成績下滑了，上個周末他還帶這個姑娘去買電腦呢。”季寒冰看出來了陸嘉茵不相信自己的話，趕快又添油加醋。這是他坐在兩個人的後面偷聽的，兩個人在讨論組裝電腦的事。

“什麽？上個周末？組裝電腦？你們上個周末不是在補課嗎？”陸嘉茵瞬間反應過來了，怪不得上個周末陳亦桐的表現那麽奇怪。他不是不能接受陳亦桐出去幫女生挑電腦，她只是不能接受陳亦桐脫離控制，現在的陳亦桐讓她有一種失控感。

季寒冰看着陸嘉茵臉色一變就知道陳亦桐要遭殃了，哼着小曲跑回了家。

陸嘉茵立刻給張子夫打了個電話，沒敢給康維寧打電話主要是知道陳亦桐的班主任是個臭脾氣還會幫陳亦桐打掩護。

“張主任，想問一下，最近CMO要比了，學校有沒有考慮給學生在假期補課呢？”陸嘉茵并沒有直接問上周補課沒，給陳亦桐留着面子，不然張子夫肯定能察覺出發生了什麽。

“陳夫人，您好，是您啊。如果您想要陳亦桐周末加餐，我們可以安排老師的。不過我們考慮到平時晚上補課和周六補課的壓力夠大了，所以周日暫時沒有計劃。”張子夫有點摸不準陸嘉茵的意思，但是這是學校的大金主，學校最新的圖書館就是陸嘉茵捐贈的。

“沒事，我就是問問。還有，以後叫我陸女士，不要叫我陳夫人。”挂完電話，陸嘉茵的情緒立刻控制不住了，趕快朝家裏走去。

她把家裏的保姆和司機都先支出了家裏，她教育陳亦桐的時候從來不習慣外人在場。

此刻的陳亦桐已經做完了家庭作業，正在研究葉瑄留給他的筆記，他正覺得這一題葉瑄給出的解題思路好像不是最佳答案，他隐約覺得應該還有更為簡單的證明方法。從今天上課他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想要明天在葉瑄面前扳回一城。

“亦桐，到客廳來，媽媽有事找你。”陸嘉茵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想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些。

“媽媽，稍等一下，我還有一個題沒解完。”陳亦桐現在埋頭在剛剛那個題裏，還沒有察覺母親的異常。

“我說立刻下來，不要違背我的命令。”陳亦桐的拒絕像是一把油澆在了陸嘉茵的身上，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兒子要脫離她的控制了。

陳亦桐只得放下手中的筆，聽從母親的吩咐，她知道母親一直沒有安全感，需要及時響應她的需求。

“你周日到底做什麽去了？”陸嘉茵突然的提問讓陳亦桐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來以為這件事已經掩飾過去了，沒想到母親又突然懷疑。

陳亦桐從來不是一個善于撒謊的人：“母親，我……對不起。那天我陪一個同學去挑選電腦了，我怕你覺得這件事與學習無關，所以不讓我去。”

“先不談這件事到底和學習有沒有關系，你為什麽要撒謊。媽媽在你眼裏是這麽恐怖，這麽不通情達理的人嗎？”陸嘉茵在乎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竟然開始對自己有秘密了，她本來以為他是兒子在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是無話不說的人。

“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陳亦桐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确實很後悔向母親撒謊，但是他也應當有自己的自由。

“陳亦桐，你知道這麽多年媽媽過得多不容易，媽媽只有你了。你的父親公然帶着小三鸠占鵲巢，你那個狗屁哥哥跟在你爸後面，多麽和諧的一家啊，哈哈哈哈！”陸嘉茵感覺自己已經憋得夠久了，這十六年來她已經受夠了。

她想在兒子面前維護一個好母親的形象，但是誰有知道她這麽多年來過的有多苦呢？陸嘉茵哭着哭着就笑了，走到今天這一步只能說她自己活該。

陸嘉茵情緒太過激動，竟然直接暈倒在了沙發上。

“母親！劉姨，林叔，備車！”陳亦桐連忙喊人，卻發現都被陸嘉茵支了出去。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撥打120，內心裏十分的愧疚，覺得都是因為自己才導致母親出事，如果自己能再聽話點，再優秀點，母親就不會這麽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