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拜師
“怎麽樣好吃嗎？”沈伶語會說話的大眼睛期待着望着他。
顧輕舟咀嚼了兩下，瞬間覺得口齒留香，馥郁芬芳的香味裹着白菜特有的爽口，別有一番滋味，“好吃，而且蠻新鮮的。”
“真的啊！你真的覺得好吃嗎？不要騙我說違心的話哦！”
顧輕舟又夾了一筷子，當着她的面大口的吞食着，以行動證明自己的話，“特別好吃，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吧。”
沈伶語紅潤的嘴唇輕輕咧開，小白牙露了出來，她得到了顧輕舟的鼓勵後，立馬跳了起來，恨不得原地轉上兩個圈，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
“顧老師，你現在吃到的其實只是半成品，等到腌漬幾天以後，口味還會發生一點小小的變化，到時候我就可以拿出去給客人吃了。”
顧輕舟正在扒飯的手微微一頓，雙眼中的難以置信一點都不隐藏，這個嬌嬌弱弱的大小姐居然也會下廚，就連這爽口的小鹹菜也是出自她的手，着實讓他大為驚訝。
可是她剛剛說要用這些不起眼的辣白菜換取報酬，可不像是一個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
“你、很缺錢嗎？”
沈伶語尴尬笑笑，“家裏大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和弟弟，帶着小紅，我們總要生活啊。母親留下的遺産，就目前來說我還無法拿到，只能另謀出路。”
她的笑容清淺，卻牽動了顧輕舟的心，讓他不禁為眼前女孩的堅強感到心疼。
也不過是個才剛及笄的年紀，就經歷了喪母之痛，又要撫養稚弱的弟弟，可她并沒有向現實妥協，也沒有一丁點堕落的想法，她就像是一顆太陽，不論過去多麽低迷，第二天仍舊照常升起。
顧輕舟冷峻的側顏，頭一次有了軟化的跡象，他伸出筷子輕輕夾起一片紅豔豔的辣白菜，一片小小的辣白菜真的能幫助到她嗎？
他把辣白菜收入口中，品味着複雜的味道，眼神裏也帶着一絲期待，是她的話，或許真的足夠讓人期待。
“顧老師，你平時都是自己開火嗎？”沈伶語話中有話，眼睛夾雜着一些看不透的小心思。
“嗯，就我一個人，餓的時候才想起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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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通常不想做飯馬總覺得刷鍋時間麻煩事，尤其是顧輕舟這種飽讀詩書，奉行君子遠庖廚，就算是做飯，也不過是一碗白飯加上一些野菜。
沈伶語看到了機會，面帶埋怨地道：“顧老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好身體，怎麽可能讀好書。一日三餐，都是在為身體輸送營養。等到你的肚子發出吼叫，說明你已經餓了很長時間了。”
沈伶語手腳麻利把碗收回了食盒裏，一雙墨玉般的黑眼珠微微一轉，帶着點不容拒絕的語調說道：“顧老師，你要是不在意，可以上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啊。”
沈伶語手托香腮，羞怯的眼神，看得顧輕舟心裏一陣蕩漾。
顧輕舟用為數不多的意志力強迫自己別開眼去，手裏抓緊了自己的水杯，“這、這不大好，我一個男人怎能随便出入……”
“有人麽關系啊，反正我們住在山裏的人少，沒有人會說閑話的。如果有人多嘴多舌，我就撕爛她們的嘴！”
沈伶語用力做了一個撕扯的動作，逗笑了顧輕舟。
“不好不好。”顧輕舟想了想還是拒絕，他不想連累她的名節。
“顧老師，你怎麽能拒絕我呢，你拒絕我，我要怎麽說接下來的事呢。”沈伶語癟了嘴，像是洩氣的氣球，“顧老師，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想求你。”
顧輕舟微微一愣，這種套路從未見過，一時不知如何反應了，問道：“你遇到麻煩了？”
沈伶語盈盈水潤的雙眼裏含着淚珠，點點頭道：“大麻煩。”
“你說出來，只要我能幫到的盡管開口。”顧輕舟想也不想答道。
沈伶語淚眼婆娑卻面帶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帶着露珠的芙蓉，“顧老師，你真是個好人。”
顧輕舟再次被發好人卡。
“是這樣的，我家裏有個弟弟，你知道的。”脈脈不得語的眼神一睇，顧輕舟了然于心的點頭。
“上次睡在我這裏的孩子，我有印象。”顧輕舟記得沈睿，上次沈伶語搬家，把他硬塞在自己懷裏，抱着他看了幾頁書，那小孩自己就睡着了，倒在他的臂彎裏。
沈伶語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弟弟，今年五歲了，聽人說已經到了開蒙的年紀，只是連番喪父喪母，我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說着說着沈伶語的委屈全部化為了淚水，凝結在眼睛裏，她淚眼帶笑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顧輕舟，“我原是不喜歡說這些博取比人同情的，可是顧老師，你不一樣。”
美目一橫，眼波婉轉，一語不發好似千言萬語，沈伶語瞧着顧輕舟冷淡的模樣加了一劑猛料，她就不信不能打動這個冷冰冰的窮書生。
“沈小姐，你受苦了。”
沈伶語退後一步展示自己這套帶補丁的衣裙，一手壓在眼角擦拭淚珠，語調悠悠：“這都算不得什麽，娘把睿兒交給我，我也不該辜負娘的期待，說什麽也不能讓睿兒成為一個像我一樣的文盲，就連寫字都要委托顧先生。”
沈伶語帶着哭腔，用衣袖掩住了自己半張小臉，讓人憐惜。
顧輕舟只知道她喪母，今日才知道原來父親也已經不在，怪不得女兒家帶着孩子住在山裏，心裏原本只有小小的如同溪水般涓細的憐惜，此刻已經彙集成湍急的河水。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塞進了沈伶語的手裏，“旁的我幫不上，這件事倒是義不容辭。”
沈伶語手裏抓着柔軟的手帕，撂下了衣袖，露出膚如凝脂的小臉，她最終還是哭了，小巧微翹的鼻頭紅彤彤可愛極了。
“可是，我們沒有錢啊。”
顧輕舟鋒利的雙眼看向地面，負手而立，帶着點遺世獨立的味道，“我豈是那樣庸俗的人。”
沈伶語一聽有戲，忙道：“那我要怎麽報答您呢？”
顧輕舟薄唇一彎，好整以暇道：“你剛剛不是說了，要供我一日三餐。”
“可你不上來吃。”
顧輕舟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她，“你就不會拿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