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開張

來這裏的食客有兩種,一種是聞到味道想要嘗一嘗的新客,一種是許久沒吃想嘗鮮的老客,若是問有沒有三天兩頭來吃一頓的,劉嬸子還真要嘆氣。

可是,這姑娘居然把一碗都吃個精光,就連湯頭都喝掉了。

“劉嬸子,再來一碗!”沈伶語笑容澄澈,手裏舉着空碗看向一旁的劉嬸子,“嬸子這馄饨做的真是一絕。”

劉嬸子驚訝了,這是她開張六年來第一位客人喊了第二碗,還是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

那些漢子都沒完成的壯舉,居然被一個小女子輕易打破了,劉嬸子暗自驚訝,還是下了一碗馄饨。

她不傻,腦筋一轉便知道這其中詭秘,一定出在那盤不知名的小鹹菜上。

這回劉嬸子送完馄饨索性就坐在沈伶語身邊,“大姑娘,你這食量不小啊。”

沈伶語乖巧微笑,還吐了一下小舌頭,“還是劉嬸子的手藝巧。”她當着劉嬸子的面吃了一口馄饨,再咬了一口辣白菜去解口中肉的香味。

劉嬸子鼻尖微動,指着辣白菜問道:“大姑娘這是什麽?”

沈伶語了然一笑,“這是我娘秘傳的鹹菜,叫辣白菜,味道鹹鮮可口,劉嬸子第一次見嗎?我還以為這辣白菜是家家都會做的呢。”

劉嬸子看沈伶語吃的飛快,但吃相又極好,只是這辣白菜太爽脆了,“咔哧咔哧”的聲音,聽得人心裏癢癢的。

“大姑娘,我能嘗一下嗎?”

沈伶語心中長舒一口氣,其實她已經吃飽了,但是自己的魚餌還沒釣到魚,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吃,當聽到劉嬸子的話,眼底精光一閃,笑道:“當然可以。”

劉嬸子挑了最容易入味的白菜葉,細細咀嚼在嘴中,感受着白菜和辣椒醬之間的沖撞,馥郁芬芳的氣味,讓劉嬸子一下子就愛上了。

接着,她又挑了不好入味的白菜幫,爽脆的聲音從唇齒間流瀉出,鹹甜之間隐藏着一股開胃的酸爽,哇,真是讓人留戀的味道。

“怎麽樣,劉嬸子,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得沒得到我母親的真傳。”沈伶語期待着,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劉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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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顧輕舟的不挑剔,小紅礙于主仆的不爽利,劉嬸子才是辣白菜的第一位客觀評委。

作為太平鎮第一馄饨店的老板,劉嬸子擁有一流的審美,才能創造出經久不衰的馄饨,在現代基本上也可以算作是位美食家了。

沈伶語有些忐忑,這辣白菜到底合不合她的胃口呢?

“非常好,爽口開胃,最重要的是解膩。”劉嬸子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了沈伶語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沈伶語低下頭,長的像小扇子一樣的睫毛,輕易間遮蓋住了她美麗的雙眼,也遮蓋住了隐藏在雙眼後的一簇簇火苗。

沈伶語看到了希望,這是非常好的現象,可是不能操之過急,要一點點來。她暗自平複了一下自己快樂得要飛上天的心,體貼地道:“若是嬸子不嫌棄,我這裏還有一碗,原本是要送到齋院的,不過能得到嬸子的賞識,讓伶語倍感榮幸。”

劉嬸子看着那碗多出來的辣白菜,心裏也在打着小九九。

這碗紅豔豔的小鹹菜真的能散發出迷人的魅力嗎?

或許我應該檢驗一下。

劉嬸子笑道:“如此,那便多謝沈小姐了。”

沈伶語笑着把十文銅板放在桌子上,拎着食盒施施然離去。

一碗小鹹菜要怎樣用呢?

沈伶語心裏也沒譜,以劉嬸子現在的客流量來說,翻臺只是錦上添花的事,做與不做都在她的一念之間。

可劉嬸子畢竟是一個商人,商人怎麽會放棄賺錢的機會,她把一碗的鹹菜分裝在小蝶裏,揀選着老人和孩子。

若是老人和孩子都能接受這種口味,能夠多吃一點,那麽身強力壯的男人,一定會多吃幾碗,改善因為客人流動速度快,而流失的客源。

沈伶語把自己該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身體像是瞬間失去了力氣,拖着腳步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了,沈伶語見小紅已經把沈睿接回來了,便躺在床鋪上兀自發呆起來。

“姐姐,姐姐,睿兒今天學了一首詩!”

沈睿第一天上學,新鮮勁還沒過,學習起來特別認真,就連不茍言笑的顧輕舟都誇贊他有悟性。

沈伶語伸出手抱住柔軟的人兒,紅潤的唇印在沈睿粉嫩的臉頰上,用溫柔的嗓音問道:“我們睿兒今天學什麽了?”

“睿兒今天學了一首詩!”沈睿站在床鋪上,學着顧老師的樣子開始搖頭晃腦背起詩來,那模樣可愛極了,活像是一只博美狗狗。

沈睿很認真回想着顧輕舟教過的東西,像是倒豆子一樣給沈伶語複述了一遍。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沈伶語沒念過私塾,可也是上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好好學生,自然知道這首詩是出自唐朝詩人王之渙的《登鹳雀樓》。

小學課本知識歷歷在目,沈伶語抱着沈睿諄諄教導,“那我們睿兒知道這首詩的含義嗎?”

沈睿畢竟只有五歲,雖然能夠完整複述,卻沒有理解其中的深層含義。

沈伶語是時候做了一次導師,“他的意思是說,夕陽向西落下,漸漸在沉沒進,黃河滔滔向着東海洶湧奔流。你若是想把千裏的風光景物看清楚,那就要登上更高的一層城樓。”

沈睿聽得似懂非懂,“登高望遠?”

“對,就是登高望遠,睿兒若是想要看得更高,了解的更多,就要虛心向人請教學習。”沈伶語接替了花姨娘的責任,不僅作為一個姐姐,更要作為一個母親,引導睿兒的人生,讓他少走歪路。

姐弟倆在家複習知識點,沒料到會有人推門而入,沈伶語她的發髻是亂的,衣裙也是亂的,一頭黑緞般柔軟地秀發批落在香肩,包裹住心形臉龐,一派躺在家裏怡然自得的模樣。然而因為闖入者的動作驚動了沈伶語,那雙黑如點漆地瞳孔忽然慌亂,長而微卷不停地震顫,纖長的手指捂住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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