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露心意

扶着他躺好,柳如墨在榻邊坐下,“你的傷口還沒有愈合,盡量不要亂動,不然會好得很慢!”

寧遠未置一語,而是握住她剛才燙到的右手,在眼前仔細看了,只是有些紅腫,并未起泡,暗道了聲還好,将她的手放開,“我這會兒感覺好多了,你不必顧我,先去給手指上些藥!”

柳如墨“嗯”了一聲,到屋角的架子上取下一瓶燙傷藥,給自己的手指上塗了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剛他握住了自己的手,心沒由來地快了一拍。

給寧遠喂了藥,柳如墨就提着竹桶去了藥田,留下寧遠在榻上休憩,再返回時,尚未放下竹桶,就被回來的晴丫扯到了一旁,“我的主子,我的小姐哎!屋裏那個男人是怎麽一回事,我不過是去取了些食材,你怎麽就扛了個男人回來!”

柳如墨一把捂住她的嘴,小聲說道,“別嚷嚷,他受傷了,剛喝了藥睡下,你別把他吵醒了!”

晴丫點點頭,柳如墨松了手,“他叫阿遠,我在河邊救的,你不要告訴別人,不然他會被處死的!”

“主子啊!你不會不知道這事要是讓長老們發現,會是多麽嚴重吧?”

“當然知道啊!”柳如墨扯了扯晴丫的袖子,“可是我已經救下他了,你總不會讓我把他扔回河邊,任由他自生自滅吧?晴丫,我想救他····”

晴丫一咬牙,道,“那你這些日子不回宅院了?我回去這一趟,聽長老們說,老爺來了信,下個月皇上要祭天,到時候你就要去京城了,這個男人怎麽辦?”

柳如墨眼前一亮,她正愁沒辦法将阿遠送出去呢,這下好了,到時候讓他随着隊伍,不就輕而易舉地把他帶出去了麽!

“小姐啊,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晴丫搖着柳如墨的手臂,将她喚回神來,“晴丫頭,你先幫我拿幾件男人的衣裳來,過些時候再偷一身護衛的衣服給我,我想到時候讓他混進出谷的隊伍,将他帶出去!”

“知道了!”晴丫撇撇嘴,這個小姐總是給自己攬事,平日裏救個小動物也就罷了,這次還救了個人回來,更重要的是,還是個男人!!這萬一傳出去,聲譽可就全毀了!現在她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了。

尚未沉睡過去的寧遠将二人的對話悉數聽了去,這個柳兒雖然這不能說,那不能說,但看得出來,她是個善心的好姑娘,等他回了京城,一定要派人查一查她的身世。

再次醒來,是被飯香味兒勾醒的,寧遠小心地捂着胸口坐起來,看着柳如墨在屋前忙活,火上架着兩個竹筒,一旁的地上還架着一口鍋,不過蓋着鍋蓋,看不出裏面是什麽。

柳如墨聽到動靜,回身見他坐起來了,在搌布上擦了擦手,倒了些熱水,端着銅盆走進屋來,“阿遠,這水正溫着,你自己擦擦身,藥我也放在桌上了!”

說罷低着頭退出去,将門關上,隔絕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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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遠不由的好笑,看了看下半身幹巴巴的褲子,擡手脫了,擰着帕子給自己擦拭起來,擦完之後,清爽了不少,然這身衣服是不能再穿了,于是将門開了條縫兒,探頭出去,“柳兒,可有衣裳給我替換?”

“阿遠,衣裳還沒送來,櫃子裏有幹淨的床單,你先裹了吃飯吧!”

寧遠打開櫃門,除了幾件與柳如墨身上所穿相差無幾的素色女裝,格子上整整齊齊疊放着藏青色的床單,取了一條裹住下半身,走過去将門打開,“好了!”

柳如墨将鍋裏的菜盛出來,端着放到桌上,掃了一眼他只圍了一條床單的腰間,通紅着臉又出了去,取了竹筒回來。

将竹筒劈開遞給他,香甜的米香混合着竹子的清香,迅速勾起了寧遠的食欲,菜色雖簡單,不似他平日裏的珍馐佳肴,但吃着味道極好,或許是真餓了,他沒幾下就将一個竹筒飯吃了個幹淨。

柳如墨看着他風卷殘雲般幾下就吃光了飯,愣愣地給自己撥出幾筷子,将剩下的大半份推到他面前,“你吃吧!”

怕他拒絕,又急忙說道,“你身上有傷,多吃些好得快,我下一頓再多做些···”說完低下頭去吃着碗裏撥出的米飯,不去看他。

寧遠推辭的話被她先一步堵了,只好道了聲謝,捧着吃了起來,對柳如墨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就像柳如墨答應的,自那頓飯後,每次她都會多做一份,他胃口好時,就是他兩份她一份,胃口不好時,多出來的第三份由他們分着吃完,在柳如墨的悉心照顧下,到了第五天,寧遠的傷就好了很多。

趁着柳如墨在河邊淘米洗菜或是漿洗衣裳時,他就在不遠處叉魚,給他們改善夥食。

晴丫來的時候,柳如墨正将炖好的魚湯端上桌,這是晴丫第一次見到寧遠醒着的模樣,傷勢好轉使得他臉色紅潤了不少,越發看着清俊,穿着下人的衣裳仍顯得玉樹臨風,氣度不凡,不由啧啧兩聲,“我說小姐怎麽好好的救了個大男人,這公子長得如此俊美,要是我的話,我也會救的!”

“晴丫頭,說什麽呢你!也不怕阿遠笑話!”被晴丫的打趣弄得面紅耳赤,柳如墨不理會她,對着嘴角含笑的寧遠說道,“阿遠,你別聽她瞎說,快點兒喝魚湯,涼了就腥了!”

“小姐,我也想喝···”晴丫壞笑着繼續調侃柳如墨。

“想喝自己盛去,鍋裏還有很多!”

晴丫哼着小調兒将背後的包袱扯過來挂在手上,“那我可就把這套護衛的衣裳還回去了···”

柳如墨一聽是護衛的衣裳,趕忙撲上去,晴丫手快一步,将包袱甩到了身後,沖着坐在桌前喝湯的寧遠直嚷嚷,“小姐,注意形象!阿遠公子可是看着呢!”

寧遠戲谑地看着,不幫忙也不多嘴,柳如墨搶不到包袱,氣鼓鼓地撅了嘴,“晴丫頭,再不給我,我不理你了!”

說實話,寧遠很喜歡看她生動的表情,時而笑靥如花,時而嘟嘴鼓腮,一颦一笑,都是不同的味道,心底有個聲音在說,母妃說的那個人,或許就是她也說不定···這幾日與她相處下來,她一點兒都沒有大家閨秀應有的架子,反而随和溫順,想他貴為皇子,在外學藝這些年,沒少碰到給他獻媚邀寵的女子,反倒是這麽個清新可人來歷不明的姑娘,在他心裏生了根。

鬧了一會兒,晴丫将包袱交到柳如墨手上,“長老們讓我給你傳話,七日後動身去京城,命你帶上谷中的珍貴藥材,老爺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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