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見之情況有變
“我喜歡他。”柳如墨怔怔地說。
“小姐,你說什麽?”沒聽清楚柳如墨說話的晴丫湊過來問了一句,柳如墨瞬間回了神,悵然若失地看向手心,空蕩蕩的再無那枚玉梳,重活了一遍,竟然還會為他失神,不知不覺中思緒飄出了那麽遠。
晴丫見她不理會自己,徑自坐到床邊,握住她張開的手,“小姐,這一次老爺讓你帶隊回京,顯然是想将你召回去的,所以依我看啊,你以後就自由了!”
柳如墨抽回手,自己穿好繡鞋站起來,理了理衣裙,對着還坐在床上的晴丫粲然一笑,“還不快把清單給我,我們去準備藥材!”
“哦!”晴丫掏了清單給她,眼瞧着她拐出了房門,目光落在還一口未動的茶點上,急忙邁開步子跟了上去,“小姐,茶點還沒吃呢!”
“辦正事要緊,你走快些!”柳如墨向竹屋方向走去,頭也不回地對身後跟着的晴丫說道。
竹屋還是記憶裏的樣子,這榻···柳如墨摸着鋪的不算軟實的床褥,腦中浮現出往生鏡中出現的畫面,寧遠他,最後就在這裏結束了他的生命,何必呢?
她不知道柳如雪是用了什麽辦法,在沒有玉梳的情況下,讓寧遠深信不疑她便是在清月灣救他之人,然他們在這裏相處過一段日子,他還能将自己認錯,即使是最終他選擇了随她而去,也挽回不了她這一次不想再與他牽扯的決心。
在屋角取了藥簍,柳如墨帶着晴丫來到藥田,依照着清單上的藥材逐一挖取。
沒一會兒,晴丫就坐回了田埂上,用袖子抹着汗,“小姐,要不我去河邊打些水,你忙完了好梳洗?”說完低頭踢了踢腳邊的藥簍,一臉沮喪地看着裏面自己挖出來的藥材,早就面目全非無法入藥了,再看看柳如墨的,完好無損地整齊躺在藥簍的一角上。
柳如墨無奈地搖搖頭,晴丫跟了她這麽多年,平時做事也算細心,只是種藥采藥的手法,着實讓人不敢恭維,教了許多次,還是這般沒有長進,不再為難她,柳如墨擺擺手,就聽晴丫歡呼一聲,一咕嚕爬起來就跑遠了,哪還有剛剛累得直擦汗的樣子。
“再讓你這麽糟蹋下去,怕是藥材數量都不夠了!”
柳如墨蹲在地上,小心地握着藥鋤挖着,待刨開了周遭的土,再用手挖取,如此一番,藥田裏也被挖得坑坑窪窪。
好在清單上的已經準備地差不多齊了,核對了清單,最後一項進入柳如墨的視線,“野山參?”
皇宮裏什麽樣的人參沒有,還需要她從這裏帶?但上面清清楚楚寫明要野山參三株,她的藥田裏種的都是長老們平日裏煉丹藥時常用的,清單裏也大多是煉丹的藥材,只是這三株野山參,還需要到山中找找才行。
柳如墨折好清單收回袖中,抱着藥簍回了竹屋,将其餘的藥材各自打包好,正要出去尋晴丫,就聽見那丫頭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小姐!小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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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墨擦着手轉過身來,“何事不好了?”
晴丫撲到桌前灌了一杯水,緩了口氣說,“河邊有個人,不知是死是活!”
柳如墨手上一頓。
“小姐,那人把咱們平日打水的那片水域都染成紅的了···”
晴丫小心翼翼地打眼瞧着她,見柳如墨手裏擰着帕子,臉色有些不對,“小姐,你怎麽了?”
柳如墨聞言,故作冷靜地将帕子扔回盆裏,扯着晴丫出了門,“咱們去看看吧,別讓他死在竹屋這裏,傳出去不好!”
話雖如此,場景也是發生過一次,然當柳如墨站在河邊不遠處時,還是有些悵然,不同于當初的懵懂無知,救他只憑之時的善心,這次,明知那是青遠,是青國的三皇子,未來的帝王,不救,三皇子死在清月灣,朝中必定是會掀起一場風暴,要救,那就不能再把他當做寧遠來救了。
“晴丫頭,下去将他翻過來,探一探鼻息,看看死了沒有!”指揮着晴丫過去,柳如墨就站在離他三步遠外看着。
晴丫被點了名,咽了口唾沫,搓着手踱步過去,擡手伸向趴伏在水裏的男人的肩膀。
水波有一瞬動蕩,柳如墨視線落在他放在身側的手上,那裏隐約有銀光閃爍,頓時覺得不妙,“小心!”
快步上前将晴丫扯了回來,擡臂一擋,瞬間布帛撕裂之聲響起。
晴丫被柳如墨用力一扯,頓時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倒在地,“哎呦”一聲還沒落地,就聽見柳如墨的嘶痛聲,忙看将過去,只見柳如墨在她身前,單手捂着小臂,指間有血絲逐漸滲出,而原本伏在水上不知死活的男子,正握着匕首,死撐着左右搖晃的身體怒視着她們。
“你!你!你!”晴丫指着男子,爬起來将柳如墨護在身旁,“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早知道就不管你,讓你死在這裏算了!”
借着晴丫的扶持站起來,柳如墨看向青遠,勾唇笑了,“公子何以如此盯着我們?”
“這是哪裏?你們又是何人!”青遠攥緊匕首,強撐着與她們對峙着。
“這裏是清月灣,青國國師族人的居住地。”
好心替他解了惑,柳如墨對身旁的晴丫吩咐道,“去把我的傷藥拿兩瓶給這位公子!”
說完對着青遠屈了屈膝,“公子若是信不過,大可不用,小女子告辭!”
不理會身後的青遠,柳如墨在晴丫的相扶下回了竹屋,給自己上了藥,打發晴丫去給青遠送藥,自己背着打包好的藥材先行回了族裏。
“大長老,清單上還剩三株野山參沒有,等過兩日我去後山上尋着挖三株回來。”
卸下肩頭的包袱放到大長老面前,柳如墨不着痕跡地将受傷的右臂背了過去。
大長老打開包袱檢查了一遍,滿意地點清了藥材,“如墨,你做事一向最讓我省心,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離你爹交待的時間還有一段日子,這野山參過幾日再去尋也不遲!”
柳如墨低下頭應了聲,轉身向廳外走去。
大長老将包袱收好,望了一眼已經走遠的柳如墨,這孩子以為他這麽好騙麽?
打從她踏進來,她身上就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剛剛她稍稍撤後右臂的動作,他就猜出她該是受了傷,但見她沒有說的意思,他也不打算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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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青遠躺在竹屋的榻上,手裏握着白玉瓷瓶把玩着,腦中一遍遍想着白日裏刺傷的那位姑娘。
那個叫晴丫的丫頭将藥扔在他腳邊就跑遠了,使他沒有辦法探一探情況,不過眼下,他還是應該以養傷為重。
撿了藥瓶別在腰間,他撐着來到這間竹屋,簡單給自己料理了傷口就查探起竹屋來。
竹屋裏的擺設淡雅至極,青絲帳掩着竹榻,一角立着一排藥櫃,中央擺着竹制的方桌,上面除了一套白瓷茶具,還有一束養在瓶中的素雅的紫色花朵。
竹屋中的家具擺設無一不在向他說明着,這間竹屋的主人就是那個姑娘,想着她看到自己躺在她的閨房床榻中氣急敗壞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笑。
可是左等右等,月上中天,卻仍不見那主仆二人回來,青遠有些疑惑了,難道她們不住在這兒?
不應該啊,甕中存着米糧,櫃子裏也有現成的女子衣物,茶壺裏還有已涼的茶水,怎麽看都是常住于此的樣子。
難道,她們知道他會來這裏住,所以不願與他相見,就另尋他處住下了?
青遠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想到這種可能性時,心頭劃過一絲失望,本想着當面給她道歉的,誤把她當成了追殺自己的人,才借着最後的力氣想要刺傷來人,是他過于緊張警惕了。
終究是重傷在身,沒過多久,青遠就想着入了睡,臨睡前最後一個念頭飄過,卻是想着,等他傷好一些了,定要當面向她表達自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