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回生兩回熟

更讓她訝然與不解的是,她與他在屋裏說了這麽久的話,屋外正為她準備沐浴的熱水的晴丫竟然絲毫沒有反應,不曾敲門查看不說,連出聲詢問都沒有!

看來,他果然用的不是她所知道的玄術,自從她開始修習玄術起,對于玄術的來歷用途也有了不少了解。

玄術是通過通靈者自身的修習,借以手法輔助實現占蔔祈福目的的術法,只有國師柳家一脈才有能力修習此術,柳如墨仔細回想自己接觸過的玄術之法,并沒有一種是像袈裟男子那樣,可以隔空取物和阻隔外界聯系的。

“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晴丫推開門,一邊指揮着幾個婢女将熱水倒進浴桶,一邊對着柳如墨說道。

柳如墨斂去心頭的困惑,面色如常地坐在床上,等婢女們将水滿上,紛紛退下後,才對着正關門的晴丫招了招手,“晴丫頭,過來,我有話問你!”

晴丫鎖好了門,轉過來提了香膏的籃子走過來,“問吧!”

“你剛才在外間可有聽到什麽聲音?”柳如墨睨着晴丫的神色,只見晴丫搖搖頭,“聲音?我一直在外間看着她們燒水,還有準備香膏,并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啊!小姐你剛剛喊我了麽?”

那就是了!

既然晴丫沒有聽到屋裏的聲響,也就證明,他真的用了她所不知道的術法封住了與外面的聯系,以致于她和他的對話沒有人能夠聽見。

罷了,他暫且不是最要緊的事,倒是寧遠,但願他不要亂跑才好。

可惜柳如墨的但願還是落空了,這廂她才在晴丫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将将入了夢,就聽到院外響起了護衛們的喊聲。

擁着被子坐起來,柳如墨提聲沖着角房方向喊了一聲,晴丫沒有回話,想來應該是出去看情況了,她卷起帷帳,摸索着下了床,借着窗外透進的微薄月光,想去将梳妝臺上的蠟燭點亮,才剛摸到梳妝臺的棱角,支着的窗扇就“啪”的一聲關上了,屋裏瞬間陷入了漆黑。

緊接着頸上一痛,冰涼的利刃已經抵在喉間,柳如墨背脊一瞬僵直,感覺到從身後之人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血味兒,是寧遠!

“不許出聲,不然小心你的性命!”聽到來自身後的警告,柳如墨這下可以确定,這個人就是她睡前還在希望不要亂跑的寧遠。

青遠在她們走了沒多久就在竹屋住下,睡到前半夜,感覺體力好了些,就想着趁夜黑人靜,探一探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卻不曾想,誤打誤撞闖進了清月灣的議事廳,那裏不分晝夜都有護衛把守,他的貿然闖入驚動了正要換崗輪值的護衛,于是兩隊護衛兵分兩路将他追趕着來到了柳如墨的院子。

趁亂打暈了出來查探情況的晴丫,他發現這個院子人很少,也多虧了柳如墨平日裏喜靜,院子裏并沒有安排太多的婢女守夜,護衛也都是在院外較遠處守着,才給了他竄進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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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将晴丫給安頓好,就見院外手持火把的護衛們靠近這個院子,情急之下就順着一旁打開的窗戶翻了進去,于是就出現了現下的這一幕。

在确定他是寧遠後,柳如墨放松了警惕,嘲弄出言,“公子真是片刻都不能安生,這一天內,就兩次對着小女子持刀相向!”

感覺到拿着匕首的手一震,耳邊傳來寧遠的低笑,“呵,怎麽又是你!”

匕首撤去,青遠毫不客氣地端過茶壺,掀了蓋子直接豪飲起來,“既然也算是熟人了,幫我把那群護衛打發了,怎麽樣?”

“誰跟你是熟人了!”柳如墨擡手摸着脖子,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一回生兩回熟嘛!”言下之意便是,你也說了,一天之內,咱們都碰上兩回了,算得上熟人了!

柳如墨屋裏黑漆漆地,伸手不見五指,眼下他在屋裏,也不能點燭火,只好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他二人說話的片刻,護衛們已經到了柳如墨的門外,青遠很自覺地閉上嘴放緩了呼吸。

“小姐,議事廳有生人闖入,屬下奉命追查,請問小姐可有發現可疑人物出現?”

柳如墨裝着剛睡醒的惺忪語氣,沖着屋外喊道,“沒有看到什麽生人,我剛睡下沒多會兒你們就來了!”說着摸黑向着外間挪去,不巧被青遠伸在一旁的腿絆倒,“哎呦”一聲倒了下去。

屋外的護衛不知是何情況,聽到她的喊聲就要沖進來查看,柳如墨忍着痛趕忙對着外面喊,“別進來!”

正準備沖進來的護衛聞言立馬停了腳步,“我摸索着過去給你們開門,被裙帶給絆了一跤!”

被裙帶給絆倒了,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眼下衣衫不整,不方便他們入內,果然,護衛首領明白了柳如墨的意思,将随行打發撤了出去,對着屋內朗聲告罪,“請小姐恕罪!累及您跌倒受傷是屬下的罪過!”

“我沒事,你們還是趕緊去找闖入議事廳的人吧,不然大長老追究起來你們不好交代。”

聽着院外護衛們遠去的聲響,柳如墨翻身坐在地上,揉着磕痛的膝蓋,“好好的腿伸這麽長做什麽!”

青遠額角直抽,他只是曲腿坐着,又不是伸直了在那兒,明明是她自己走過來絆上去的,這麽想着,他還是将手遞給她,“我拉你起來吧!絆了你實屬在下的不是,在此先給你賠罪了!”

柳如墨沒有他在黑夜中視物清楚的本事,在空中摸索了好幾下才搭上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你先把燭火點上。”

沒有得到他的應聲,柳如墨正想說你不點我自己點時,燭火噼啪一閃,屋裏亮堂起來。

“你······”

“你······”

隔着燭臺,兩人對坐兩側,都是略顯狼狽的模樣。

柳如墨是匆忙起身,摸黑披了見外衣,剛剛一摔使得外衫滑了下去,原本穿着的中衣也有些淩亂,長發随意披散着。

而青遠也好不到哪兒去,一身被水泡得皺巴巴的衣裳,經過被護衛追趕躲藏,又翻了窗戶進來,身上的傷口有幾處又崩裂開來,漸漸浸濕了髒亂的衣裳。

兩人相視無言,柳如墨攏了攏領口,起身去軀梳妝臺上拿醫藥箱,青遠就着燭光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白色中衣染上燭光的微黃,一紋一紋地如波瀾般散開光暈,少女的身段沒有白天見到時的襦裙襖衫裹着,顯得格外地玲珑有致,長發披散在曲線優美的腰間,剛才燭火亮起時,不施粉黛的白皙小臉兒闖進他的眸中,這一瞬,讓青遠的心有些異常地跳動,見她轉身走回來,急忙穩住了心神,“兩次這樣魯莽地對待你,實在是我的不是,你還好心幫我處理傷口···”

“誰說我要幫你處理傷口了?”在青遠的愕然中,柳如墨拿了一盒藥膏向床榻走去,“裏面有傷藥,和今日給你的瓷瓶一樣,自己拿了塗吧!”

放下帷帳,阻隔了寧遠的視線,柳如墨一點點卷起褲腿兒,兩腿的膝蓋處有些破皮,沾了些藥膏抹上去,微微有些蟄痛,忍不住小聲嘶了一聲,對着傷處呼着氣兒。

青遠本被她堵了話,想要沖過去執上一句,手剛觸及帷帳,聽見裏面柳如墨小聲的嘶痛,不由自主地撤回手,坐回了桌前,自己取了藥瓶給自己上着藥。

“晴丫呢?”抹了藥,柳如墨放下褲腿兒掀起帷帳,沖着正在上藥的青遠問道。

青遠手上動作一定,随即有些讪然,“我把她敲暈了安置在窗邊的那間屋子了!”說着伸手指了指他翻進來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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