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藏經閣
落花一個箭步抓住流水的手腕就跑向旁邊的小叢林,不留流水叫喊的餘地。走在前面的清風正合朗月讨論着要不要摘一些金鈴花回去,并沒有留心身後的異況,而小遙正苦思着雪裏紅自己是怎麽背的,當然也沒有發現有兩個人失蹤了。
甩開了落花的束縛,流水揉了揉自己被落花拿捏的手腕,有些怨恨的看着落花,也沒心思關注自己和大部隊相差多遠了,只是站在落花的對面,恨着他。落花的突然襲擊,流水已經遭受了好幾次,不過他的理由總能讓流水心動。
“我昨天收藥材的時候發現小遙帶的路并沒有雪裏紅的配藥。”落花明着不注重修煉,但是離了流水的視線便會加倍努力,不然在流水面前又要修煉又要關注他,真的會顧及不暇,反倒浪費了和他在一起的大好時光。所以,落花總會超前備課,以備不時之需,而且在流水面前傻傻地,他才不會防備。冷傲的人總是單純的。
果然,聽了落花的指正,流水放松了警戒的姿态,把被落花捏皺的衣袖拉直,緩緩而來:“你又知道。”
落花搖了搖頭,伸手一指:“但是它知道。”
順着落花的手指看去,流水看見了在層林之上的塔尖,他會心一笑,大踏步向着藏經閣走去。
“不用喊朗月嗎?”落花并不想有人打擾自己和流水的獨處,但是善意的提醒只是為了确保不會有人打擾。
流水被拉走的那一刻沒有喊,此時相隔甚遠,自然也不會再喊:“我給他講就好了。”再說了,喊了朗月,清風一定會跟來。還記得上一次大家在藏經閣找書,清風用書架作掩護,暗地裏對朗月動手動腳的,也只怪了朗月還忍氣吞聲的應了,在遠處瞧見的流水可是氣得怒發沖冠,要不是落花打岔問問題,流水真想将書架推倒了,索性壓死清風,得個清淨也好。眼不見為淨,流水可不想清風又壞了自己求學之路。
看着流水爽朗的樣子,落花知道只要流水不要求,清風絕不會讓朗月跟着流水,讓自己啃不到朗月。一個不要,一個不給,所以,落花放寬了心,和流水并肩而行,享受着為時不多的二人世界。
逍遙島的閣樓都是淩空而建,沒有樓梯助你上樓,只能靠你了修為飛升上樓。這也是落花最喜歡陪着流水來藏經閣的原因之一。
藏經閣在空中閣的西南方向,這裏叢林密布,環境幽靜,很适合讀書賞月。而且,米氏老人認為有能力者居之,所以藏經閣比空中閣還要高,真是危樓高百尺,登上藏經閣,就成了米氏老人考驗大家的第一個不公平臺階,尤其是對流水、朗月兄弟倆。
清風和落花都是上界之人,名門之後,從出生就秉承名門的優良傳統,重視基礎法術的修煉,到了逍遙島,飛升登閣自然不在話下。但是流水和朗月從小都在水生火熱中求生存,衣食才是他們的基本追求,修煉法術自然是沒有時間、精力和條件去學。到了逍遙島,他倆期初連上空中閣都是一個大問題。長期的修煉和短期的沖擊自然是沒法比較的,穩定的法術和三腳貓功夫自然是相形見拙。苦修的流水至今飛升藏經閣依舊是個大問題。而落花,自然趁機甘願當流水飛升的工具。
行至藏經閣下,遙望淩空百尺高的藏經閣,流水有些惆悵,因為落花的手已經攬上了流水的腰肢,一收,一飛,一落,流水已經穩穩當當的在藏經閣門前,俯視着腳下的蒼翠。
還貪戀着流水的腰,落花并沒有立刻放手,而是閑問了句:“都說這裏賞月極佳,不知流水師弟什麽時候清閑。”
還不等落花将話說完,流水就厭惡的将落花還纏在自己身上的手打下,決絕的轉身:“落師兄好興致,我就不打擾落師兄。”流水讨厭自己的能力還不夠強大,登個樓還需要借他人之手,這也是流水不喜歡來藏經閣的原因之一。流水讨厭別人戲弄自己,當做女子一般輕薄對待,這也是了流水不喜歡落花的地方之一。
看着流水絕然的背影,落花只能苦笑,留戀着微風一帶,千層碧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和流水一起賞,便只能跟着流水進了藏經閣。
藏經閣上下五層,裏面的書可謂是多而又多,雜而又雜。由于米氏老人年邁,賴得打理,藏經閣的書架上,書桌上,椅子上,板凳上,甚至連地上,都是橫七豎八的書。疏于管理,這裏的書自然是亂七八糟沒有分類,找本書,只能在這浩瀚的書海裏慢慢尋覓。好在,自從善良的小師弟小遙來了之後,被無情的米氏老人先打發在藏經閣習字,閑暇之際,小遙用整理書籍來打發時間,畢竟被困在高高在上的藏經閣,小遙實在是沒勇氣往下跳,窗外的景色也看夠了,所以一樓的書基本有了它的歸屬地。至于上面的,小遙畢竟是小孩子,能力有限,只能讓它們原封不動。
想要煉出雪裏紅必須要找到朱心草,它很特別,朝生夕亡,生存不過半日。它外表看上去和石柳草很相近,都是細長如柳的葉子,長于草叢裏,和雜草一家。但是将朱心草和石柳草的葉子摘下,會發現朱心草的斷截處成朱丹色,而石柳草的斷截處是乳白色。然而石柳草的葉邊多毛刺,鋒利易傷手。所以認準朱心草是重中之重。
在逍遙島,唯獨不差雜草叢生。所以流水必須準确的找到朱心草在逍遙島的足跡。
翻看米氏老人的《逍遙劄記》,是流水的第一步。
米氏老人之所以要選遠離人世的逍遙島安居,不只是因為這裏清幽僻靜,還是因為島上長滿了奇珍異草,滿足了米氏老人煉丹的需求。無需外出,即可采藥。
劄記只有一本,落花自然是在不遠處靠在書架上,手裏捧着一本無關緊要的書,眼裏看着專心致志的流水。其實落花不在意流水要花多時間來研究劄記,落花早已看過,他已經知道朱心草常長于什麽地方。然而現在是難得獨處時光,能這樣注視着流水,落花已經很滿足了。
流水算不得絕美,但是他的棱角卻刻進了落花的眼裏。在上界,什麽樣的美人落花沒有見過,只是流水是第一個走近落花的心裏,讓之戀戀不舍。他俊冷的外表,他孤高的心境,他刻苦的修煉,都成了落花眼裏那抹獨特的美。
“你想坐享其成嗎?”落花含情脈脈的視線流水再清楚不過,或許也是因為習慣了,流水已然不覺得這種視線有什麽內在的情愫,只是,不喜歡給別人打工。辛辛苦苦尋找的資料,要平白無故和別人分享,流水認為不值。合上了書,流水向着落花看去。
落花覺得流水的眼睛就像要看進自己的心裏去,自己那些肮髒的思想就要被他發現了,感到羞愧,感到挫敗,落花立馬站直了身子,強顏歡笑着:“書不是只有一本嘛。”
看着自己手裏的書,流水在盤算着,下一秒就将書扔給了落花,坦然的從他的身邊走過,并且命令着:“我已看了一半,剩下的你看。我在樓上等你的消息。”說完,流水輕輕地撩起衣擺,向着布滿塵埃的樓梯走去。
鞋子壓迫木板的聲音就像魔咒,磨着落花的心奇癢難忍,卻只能望着流水的背影,看着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慢慢的走到樓邊,在灰塵上落花清楚地看到流水的鞋印,俯身,落花描摹着,心裏揣測着流水若是脫了鞋,退了襪,那藏在深處的玉足是怎樣的,或許會像粉紅色的玫瑰,粉嫩欲滴,讓看客情不自禁想要拿捏在手中,慢慢亵玩。
用袖子将灰塵一掃,落花坐在樓梯上,流水留下的足跡上,将書匆匆一翻,鎮壓着內心的欲孽。思緒飛揚,落花終究沒有看書,而是滿腦子的在思慮着二樓的流水在找什麽呢?那些經年的灰塵有沒有污了他今天月牙白的長袍,他的素手沒有沒沾了灰燼,或許,不經意間,他的青絲已經被蛛絲纏繞了。
讪讪一笑,落花還是安奈不住想要和流水相處的念頭,将書拿在手裏,随着流水的步子上了樓。藏經閣二樓,落花從未上來過。
扔了落花在一樓,流水躊躇滿志的上了二樓。沒有人打掃,二樓自然是灰塵滿滿,蛛絲密布。好不容易用袖子拂開了擋路的蛛絲網,給自己清出了一條路,流水就聽到了落花的腳步聲。眉頭一皺,這個甩不掉的跟屁蟲。
潇灑的一個轉身,流水笑道:“不知落師兄眼快,腳更快。我前腳才到,你後腳就跟上了。”
被流水嫌棄着,落花厚着臉皮尴尬的笑着,但是看到流水衣袖殘留的蛛絲,月牙白長袍已經被灰燼沾染着,落花有些不快,疾步超過流水,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掃去繁雜的蛛絲。
看着落花的舉動,流水鄙夷的一笑,也不拒絕落花的好意,跟在他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只能對落花說一句 路漫漫丫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