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身不由己
夜晚寂靜無聲，眼前如同一片迷霧，什麽也看不清。其實不然，看不清，或許是因為，心裏有一片迷霧吧。
白宮莫伊與若瑤立于屋頂上，裙袂時而随着夜風，飛舞着。白宮莫伊執意如此，她希望這風，能吹散些許陰霾，讓自己清醒。
“若瑤，你也懷疑是鈴兒，對吧？”白宮莫伊望着遠方，眼神有些迷離。
“沒錯。”若瑤與白宮莫伊并肩站着，仍将目光置于無盡黑暗之中。
“為什麽？”白宮莫伊微微側過身，将目光收回，看向若瑤。若瑤從白宮莫伊的眼神中，看到了疲憊。
“從上次你中毒，到這次月姬姑娘中毒，從時間和機會上看，鈴兒姑娘是最有可能下手的。”
“那會不會不是我們自己人，如果是……”白宮莫伊試圖盡量不去懷疑久夜鈴，畢竟她不希望得到這個結果。
“不大可能，下毒之人太熟悉我們的一舉一動了，如若不是清楚知道我們的行動，是不可能如此順利地瞞天過海。”若瑤轉過身來，将自己的分析徐徐道來。
“嗯……”白宮莫伊輕嘆一聲，“我也是這麽想的，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莫伊，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不管事實如何，現在都別想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其他的，等身體恢複再說吧。”若瑤微皺眉頭，看着眼前疲倦不已的白宮莫伊，甚是憐惜。
“放心，我沒事的。”白宮莫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意在讓若瑤別擔心，“你先回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吧，你別想太多了。”若瑤還是有些不放心，飛身下到地面，還回頭看了一眼白宮莫伊，又嘆息一聲，回屋去了。
躲在暗處的久夜韻，在聽到這段對話後，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極力壓制住怒火，站起身來，走到白宮莫伊身後，沒有作聲。白宮莫伊這才察覺到異樣，轉身見着久夜韻，不由得心裏一緊。
“你都聽到了？”
“為什麽？你怎能如此輕易地懷疑鈴兒？她不會做這種事，你難道不了解她的為人嗎？”久夜韻的語氣，似在質問。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與自己說話的久夜韻，白宮莫伊有些不适應，良久，才緩緩道：“我也不想懷疑鈴兒，只是種種疑點，都指向她。”她盡力顯得平和。
Advertisement
“就憑這毫無根據的猜測？莫伊，從你認識鈴兒到現在，她一直在幫你，你覺得她會害你嗎？她又有什麽理由，什麽目的要害你？害月姬姑娘？我一直以為，你是十分冷靜的，遇到任何事都不會妄加揣測。可如今你是怎麽了？你竟會如此糊塗？難道就因為受傷的，是你的好姐妹嗎！？”久夜韻愈發激動，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久夜韻這番話猶如一把利劍，狠狠插入白宮莫伊心裏。她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煩亂，因久夜韻的話，燃起了怒火。
“久夜韻，你這是何意？你是在指責我嗎？我糊塗？那你現在的樣子呢？就因為我懷疑的是鈴兒，所以你說我不冷靜，我糊塗。那你又對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仔細想過嗎？因為鈴兒是你妹妹，所以我不能懷疑是嗎？”
“莫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久夜韻見白宮莫伊這般委屈的樣子，意識到可能是自己言辭過重了，想解釋，卻又不知說什麽好。
“那你是什麽意思？沒錯，就因為差點丢掉性命的是月姬，不是我，所以我更心痛。我痛恨自己讓月姬陷入危險，我發過誓，不會讓月姬和月魅受半點傷害。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想懷疑我們之中任何人，我心裏已經夠亂了，夠痛了！你為何還要與我說這種話！？你又知道些什麽！？”最後一句話，白宮莫伊幾乎是吼出來的，此刻，她眼眶濕潤，兩行淚，劃過臉頰。她沒有給久夜韻說話的機會，而是繼續道：“對，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不知道這幾百年來，她們是如何與我出生入死，視我為己出。我雖貴為公主，卻從未被母親當自己的女兒看待。我所得到愛護，全都來自于月姬月魅。你與鈴兒感情深厚，我與她們又何嘗不是！？你憑什麽，有什麽資格說我糊塗！？你明明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久夜韻對白宮莫伊這番話深感震驚，他見白宮莫伊不住的流着眼淚，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摟入懷中，低聲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對不起……”久夜韻亦眼眶泛紅，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對久夜韻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白宮莫伊一愣，随即回想起自己說的話，甚是詫異。她從未想過會在一個人面前，說出這些深埋在自己心底的話，更想不到，自己會有如此失态的時候。她一直，都盡力将情緒隐藏在冰冷的面孔下，她以為這是在面對敵人時，對自己最好的保護。可沒想到，長此以往，竟成了習慣。此刻，倒像是将多年來沉積的痛苦，一下子傾瀉出來，她雖然哭了，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松。她突然明白，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堅強。她并不反感久夜韻抱着她，甚至，喜歡這樣的依靠。
“別再一個人撐着了，有什麽事，都告訴我好嗎？”久夜韻将嘴唇貼在白宮莫伊耳畔，語氣十分溫柔。
白宮莫伊沒有作聲，只輕輕閉上眼睛，或是默許。
“從此以後，讓我來守護你。”
“從此以後，讓我來守護你”……這樣一句話，白宮莫伊第一次聽到，淚珠再次滑落，卻不是悲傷。她緩緩擡起雙手，猶豫之後，還是摟住了久夜韻……
－－－－－－題外話－－－－－－
時隔一年多的更新……親們，語意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