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泡椒牛肉蓋飯

“周考不算什麽,月考才見真章。”下課鈴響起,胡和超抱着他的物理随身記走到了敬書池的課桌前,将随身記往桌上一拍,說道:“我會用成績告訴你,我絕不可能會比你這種人差。”

“班長,你這就很過分了吧,考試場上各有輸贏,你又何必上升到人格呢?”鄧梁不滿了起來。

胡和超輕蔑地哼了一聲,扶了扶眼鏡,說道:“鄧梁同學,你不了解這個人,但是我了解,和贲曉做朋友的,能有幾個好人?”說完,拿起他的随身記便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鄧梁指着胡和超,又看了看敬書池,說道:“他現在怎麽越來越過分了?贲曉怎麽可能和我們一班的人做朋友?”

“不可能?”敬書池靠在椅子上,神情冷淡地說道,“為什麽不可能?”

“贲曉這個人,不喜歡随便認朋友的。以前有個同學,仗着和贲曉認識,就說是他的朋友,給他惹了一身騷,最後被贲曉給教訓了一頓。”鄧梁說道。

“這樣啊,是該教訓。”敬書池點了點頭。

“不過,胡和超怎麽說你和贲曉是朋友?”

敬書池把書放進抽屜裏,笑着說道:“我們是室友。”然後站了起來,“一起去吃飯嗎?”

鄧梁哦了一聲,也站了起來,“去吧,哎??室友?”

“快快快!沖!收你馬的書呢!上網他不香嗎!”

好不容易等到網吧能去了,贲曉和林桐連下課鈴都沒打就把板凳扭了一圈,目不轉睛地盯着後門。鈴一打,兩個人就擠着門蹿出去了,結果一回頭,看着書記、蟹老板還有小胖還在慢吞吞地收拾書包。頓時一整無語,沖進去替他們一陣收拾,一人架着一個就出門了。

樓上高三的也剛下課,只是他們還得上晚自習,要到星期六下午才放假。

幾個人下樓的時候剛好與去吃晚飯的敬書池擦肩而過。

敬書池虛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用口型問到:“ 去哪?”

贲曉撇了下嘴,沒答,但是走過去的時候悄悄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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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林桐問道。

“啊?”贲曉趕忙收了手,趴上林桐的肩,說道:“不認識。”

“我還以為跟你說話呢。”林桐道,“對了,我幫你問到了,胡和超這次确實不是第一。”

“我知道。”贲曉說道。

“你知道?你知道怎麽不告訴我,我還求了那個學姐好久她才答應幫我問的!”

“切,你是幫我問嗎?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是真心想幫我問的嗎?”贲曉笑着摸上了林桐的胸。

林桐笑了幾聲,附耳說道:“學姐答應給我介紹個妹子,我看了照片,可愛類型的。”

贲曉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有機會啊桐哥,沖?”

“沖!”

“不過啊,我加那妹子的微信還沒給我通過。”林桐将煙殼扔在桌上,一屁股坐下去,按了下開機鍵。“好像是動漫社的,就咱們年級。”

煙殼上寫的是開機密碼,贲曉飛快地輸入進去,随即招手喊道:“網管,拿杯可樂!”

“兩杯!”林桐喊道。

“三杯!”旁邊一溜喊過去。

“看看照片?”贲曉靠在扶手上說道。

林桐激動地拿出手機,在相冊裏一堆表情包裏翻出了一張照片,“就這,好看吧。”

“好看啊,她有沒有朋友?也給我介紹一下?”贲曉笑道。

“得了吧你,下次有女孩來找你要微信的時候,要不要我把你那張臭臉照下來?”

“我就不能學學桐哥?口嗨不行?”贲曉試了試鼠标,是自己熟悉的手感,他活動了一下手指,滿懷期待地點下了游戲啓動鍵。

“我口嗨個屁,我都行動過的好吧。”

“你們還在聊什麽!快點進游戲啊!”蟹老板喊起來。

“拉我!”贲曉道。

五杯可樂依次上了過來,贲曉付了錢,想了想,又多付了一點,說道:“等下給我上一份泡椒牛肉蓋飯。”

網吧裏烏煙瘴氣地,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喚聲。

個把月沒來網吧,贲曉這次的手感不錯,在游戲裏殺瘋了,其餘四人的游戲體驗絕佳,差點就沒撲過來認爸爸。

一連五連勝,贲曉這才覺得肚子餓了。

這網管是真的閱讀理解滿分,贲曉說等下,果然就等下了,等了兩個小時才給上上來。要不是今天心情好,贲曉都要罵人了。

旁邊幾個人聞到了飯菜香,也紛紛買了飯。

面前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贲曉一邊扒着飯,一班打開手機,他其實不怎麽愛聊天,微信列表裏,常常除了推送消息就只剩林桐了,有時他看了消息,覺得不重要就不會回。

由于已經開學,林桐基本上是不會給他發微信了,所以那個叫做“人形鬧鐘”的人已經在他的微信聊天列表最上面待了快一個星期。

-“人形鬧鐘”:在哪呢?

-“你們的爹”:上網,你不上課?

-“人形鬧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們的爹”:放。

-“人形鬧鐘”:我們是朋友嗎?

贲曉看了這句話,差點被噎着,想灌口可樂卻發現自己的喝完了,只好端了林桐的來喝。

“喂喂喂!你再點一杯啊!網管!拿兩杯可樂!”林桐嚷起來。

贲曉擦了擦嘴,望着微信上那一行字,久久沒想好該怎麽回複。

他沒遇到過這種問題,也從沒想過會遇到這種問題。朋友這件事,都是自然而然地形成的。

八歲那年,爸媽離了婚,母親帶着他再嫁。

離婚的原因是家暴。

他不止一次地護住母親,他會去擋,會用他小小的身軀阻止父親的暴行。

可換來的是變本加厲,幾乎每隔一個星期,他的身體上就會出現新的傷疤。

後來母親帶着他嫁給了現在的丈夫,他以為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他不用挨打,母親也不用挨打了。

“你和你那個爹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狗改不了吃屎!”

母親第一次說這話的時候,是因為他在學校打了一個說母親壞話的人,那個人說母親是婊|子,說離了婚立馬再婚的就是出軌。

從此以後,在那個女人的心裏,自己就成了父親的影子,成為了追随母親的噩夢。

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父親一樣。

也許是吧。

當母親像父親一樣,提着雞毛撣子向自己揮來的時候,他這樣想到。

一樣就一樣吧。

小時候住校,那時候還沒蹿個子,長得瘦瘦的,臉色還常常不好看,被欺負過幾次後,贲曉就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別人怕什麽?當然是怕自己的拳頭。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沒有過朋友,他總是垮着臉,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告訴別人,不要靠近。

“贲曉,你幹什麽呢?吃完沒有,開始了!”林桐向他吐了口煙。

林桐就是那個不吃辣的轉學生,初中剛來的時候,大大咧咧地做了自己的同桌,每天都在自己身邊唧唧歪歪,甚至傻不拉幾地說要當自己的跟班。

“林桐,咱們是朋友嗎?”贲曉點了準備後,看着選英雄的界面,喃喃問道。

“神經病?”林桐給了他一拳。“咱們是兄弟好吧。”

贲曉拿起手機,飛快按了一通。

-“你們的爹”:我是你爹。

一晚上,幾個人的手感都好得不得了,根本就沒有輸幾把,算是把這段時間的快樂都給補了起來。臨近四點的時候,幾個人總算是決定下機了,椅子底下堆滿了煙蒂,走出門,贲曉才發現原來外面的空氣是這麽清新。

淩晨四點,路上沒什麽車,早點鋪的老板已經開門蒸包子了。

街上的路燈一閃一閃地,告別了其他人,贲曉和林桐一起走在路上。

“你一刻不抽煙能死?”贲曉把林桐嘴上的煙拿下來揣在包裏,蹙眉道:“熏得老子衣服上全是煙臭味。”

“這是香味!”林桐道。

“香個屁!”

“對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近逛論壇,有個爆炸消息!”林桐搭在贲曉肩上,從兜裏掏出手機,卻發現沒電了。“哎,沒電了。我就直接給你說吧,你校草的位置讓人給你頂了。”

“這就是爆炸消息?”贲曉不以為意。

“知道是誰?”

“誰?”若是不問,林桐這家夥肯定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問,就像是當年他讓自己猜他究竟是哪個地方來的,贲曉被他逼着猜了整整一節課,“我不想猜,你直接說。”

“你這家夥真的沒意思,”林桐說道:“就是高三一班的轉學生,這次周考考第一那個。對了,我們今天下樓好像還遇見了,就我問你是不是認識的那個。”

贲曉頓了一下,忽然想起那天吃火鍋的時候,敬書池對自己說,校霸和校草這兩個名號裏至少得讓出一個。

哇,他真特麽是個傻逼吧。

贲曉開了門,卻見到客廳的燈是亮的,他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的确是淩晨四點多。

頂着雙黑眼圈,他随意地脫下鞋子想鑽進房間補覺。

“贲哥啊,終于肯回來了?”敬書池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手裏拿着一本練習冊,脖子上挂着耳機。

“你是沒睡還是已經起床了?”贲曉揉了揉眼睛說道。

“起床了呀。”敬書池搖了搖手上的書。

贲曉朝他樹了根大拇指,道:“佩服,果然是學霸。”

“那個,”他剛開開門,想起件事,轉頭問道:“論壇上那什麽校草的帖子是你自己發的吧,你是真的不要臉哦。”

敬書池笑了笑,“還真不是我自己發的,臉都擺在外面,顏值這東西,強求不來的。”

“呸,就是你不要臉!”贲曉進了房間,又開了條縫,補了一句:“明天真的真的不要叫我起床!”

“知道啦~”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約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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