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固執程度。

命運不會随着某個人的意願而偏離,他和她都喜歡口是心非,卻也都擅長義無反顧。

“倘若小隐回不來,我會很懷念。”

“那真是我的榮幸。”司隐沉默半晌,眯起眼睛淺笑盈盈,“在複仇者監獄會很寂寞吧?但想到日後有庫洛姆陪着你,我便覺得放心多了。”

她相信MM也喜歡六道骸,但那不是後者受到認可的理由,MM只能算作同伴,卻永遠不可能成為合格的戀人。

面前這個偏執任性的少年,是應該被庫洛姆那樣溫柔的女孩來陪伴的,黑暗的地方沒有陽光就會寸草不生,她希望他能觸到那一絲暖度,畢竟這一次他沒有抗拒。

庫洛姆之于他,是有着不同意義的。

“Kfufufu……小隐,你這樣會讓我有種被長姐托付給別人的錯覺。”

“我比你年長一點,忘記了麽?”

六道骸悠然道:“可我覺得,一直扮演兄長的角色也不錯。”

“誰家兄長是個惦記着重建世界的和平鬥士啊?”

“誰家長姐是個拔刀見血的黑手黨BOSS啊?”

兩人對視良久,均是忍俊不禁。

他拉過她的手,就像七歲那年在雨裏穿梭于大街小巷一般,溫度微涼卻帶着令人安定的力道:“等你回來哦,薩缪爾還沒有成為足夠強大的黑手黨,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未完成。”

司隐略一點頭:“好,如果可能的話……我也盼着你出獄的那天。”

這就算最後的告別了,他們原不是習慣傷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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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份從幼時建立起的、親人般的維系,就是今天見這一面的唯一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

☆、街區

司隐是在轉天傍晚去找白蘭的,沒再和任何人打招呼,彼時淺井潇正欲往她房間送茶,結果推門進去發現前者已經離開了。

桌面的書本還翻開到某頁沒有合上,自家BOSS總是這樣有着極高的心理素質,無論接下來要面對什麽情況,她都能悠悠然耐心等待,直到規定期限到來,像出門見位故人一般,從容而去。

修長手指撫上書頁,他淡然微笑,淺褐眼眸中的光影溫柔而感傷。

“一路小心啊,BOSS。”

與此同時,櫻庭暮也在門邊站定,出神地望着窗外斜陽,良久無言。

時空之鎖、渡魂和櫻吹雪結合所産生的力量波動,為司隐開啓了通往異時空的道路。

——“吶,小隐,七宗晶石之間最深層次的聯系,最後還需要你自己去慢慢領悟哦。”

渡魂是主晶石,聖祭和締空遙相呼應,霧隐要依靠持有者的能力禁锢住;剩下的三枚,分別叫作離樂、歸零和終曲,據白蘭解釋,它們的名字裏均蘊含着被喚醒的提示。

白蘭還告訴她,每一枚晶石都有着獨特的标記,即使不被點亮也可以輕松辨認出來。

若非如此,司隐還不曉得自己要在那些陌生地方逗留多久。

而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身處一條滿目瘡痍的街區,四面都是陳舊破損的店鋪房屋,偶爾見髒兮兮的孩子跑進跑出,街旁還有不少乞丐和流浪者們,氣色灰敗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聲咒罵着。

無論怎麽看,這裏都是貧窮城鎮的落後産物。

并且,單從居民外貌和服飾風格上判斷,也不像是她原先所處的地域,甚至于,連時代都不同。

還好她在之前便已做好了萬全準備,托淺井潇為自己兌換了相當數量的黃金,全部截成碎塊存放在小型旅行箱內,以防出現貨幣無法流通的窘境。

……盡管此刻,她這副裝扮非常引人注目。

試想一下,任憑是誰看到貧困街區上,突然出現了某個提着奇怪箱子、抱着閃亮太刀且穿戴精致整齊的亞洲姑娘,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這位小姐。”身後的雜貨鋪裏突然走出一位憨厚可親的中年男人,壓低聲音在喚她,“難道你是來找人的嗎?”

“是的,這裏有我的一位親戚。”司隐順水推舟答應着,很自然地跟他進了店鋪,“我對此地不很熟悉,不知您是否介意幫忙指路——請問怎麽稱呼?”

中年男人呵呵笑着:“叫我弗雷德就好,那邊是我的女兒杜莎,小姐看起來倒和她年齡相仿呢。”

“這是我的榮幸。”司隐客氣溫和地笑着,依舊沒放棄自己所關心的問題,“弗雷德先生,你可知道這條街區的名字?”

“特拉帕尼的七號街區。”

司隐驀然間恍然大悟,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自己是穿越到了19世紀的意大利西西裏島。

縱然是很多年之後,這裏也仍舊是黑手黨的聚集地。

動亂的時代,動亂的區域,這種鬼地方也會藏着七宗晶石麽?

弗雷德看她臉色不太好,低頭關切道:“小姐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要不要先坐下來喝杯茶?”

“謝謝,我沒事。”司隐颔首對這位熱情善良的店主表示感激,思忖片刻,又從旅行箱中取了一小塊金子遞過去,“請不要誤會,我此舉并非要亵渎您的好意,只是想幫您美麗的女兒添置一件新衣服。”

弗雷德顯然有些意外,他站在原地怔忡良久,直到她将金塊硬塞進自己手裏,這才遲疑地嗫嚅着:“仁慈的小姐啊,這怎麽好意思……”

誰知門口突然毫無征兆傳來了一聲嘲笑。

“呦,弗雷德老頭,天降橫財了?運氣不錯哈!”

司隐回身,看到不遠處站着四五個面色不善的青年,每人手裏都拿着小刀鐵棍之類的家夥什,其中一人還扛了個斧頭,地痞無賴氣息撲面而來。她微微蹙眉,卻感覺弗雷德正在很緊張地拽自己袖子,後者小小聲道:“快走吧小姐,這幾位都是附近城鎮的混混,隔三差五就要來這邊大鬧一番,被牽連到就不妙了。”

“那你呢?”

“我和他們打過交道,沒關系的。”弗雷德說完便無奈地迎了上去,勉強賠笑道,“你們都來過好幾次了,我這小店真沒什麽值得拿的了,能不能高擡貴手,給我們父女倆留點購置糧食的錢……”話音未落,口袋裏的金子已經被領頭的青年奪走。

領頭的嚣張笑道:“放心吧老頭,今天除了這塊金子,我們什麽也不要你的。”然後他在弗雷德明顯松了口氣的表情下,又不緊不慢補充了一句,“我們是有件好事要告訴你,格雷科公爵最近想找些貧民窟的姑娘換換口味,重金懸賞诶,這不,我們琢磨着你女兒長得蠻不錯,到時候賞金分你一半怎麽樣?”

那些沉浸在紙醉金迷世界中的上流貴族們,永遠也不能體會下層人民的苦難,非但如此,他們還在無時不刻欺壓着窮人們,剝削他們僅存的生存動力,也企圖将快樂建築在他們的痛苦之上,借以作為奢靡生活的荒唐調劑。

可想而知,若是杜莎被送給格雷科公爵,那麽等待她的只會是被蹂.躏玩弄後又慘遭丢棄的悲哀命運。

弗雷德驚訝得渾身顫抖:“不,我不能同意那種事!”

“那可由不得你。”領頭者身後的黃發青年不滿嘟哝了一聲,走過去想把櫃臺後的杜莎拽出來,在他發現弗雷德意欲阻止時,幹脆利落用鐵棍砸中了他的腿,“死老頭,最好不要妄想幹擾我們的財路!”

“父親!”杜莎哀聲呼喚着,姣好的面容梨花帶雨,像只受了驚的小動物,“求求你們!不要……”

領頭者才不理會她說什麽,反而踢了躺在地上的弗雷德一腳,得意地和手下們交換了個“大功告成”的眼色。

然而他們沒想到,幾乎是在同時,冷眼旁觀很久的司隐走過去,嚴嚴實實關上了店門。

“喂,小丫頭!你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啊。”眸底寒光掠過,司隐擡頭,笑得卻是一派溫婉純淨,“只是想請你們把金子和杜莎一并留下,順便賠償弗雷德店主合理的醫藥費。”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均不以為然地哈哈大笑起來。

“管閑事管到七號街區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自以為是的外來者,要知道你死在這裏都不會有人來收屍的,還是把從小說裏學來的英雄主義收起來吧!”……

“诶,大哥,我看這丫頭的提箱裏應該還有不少好東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榨幹淨後一起進獻給格雷科公爵吧——萬一公爵大人就喜歡這種東方模樣的呢!”

被輕蔑和貪婪的目光包圍着,那種感覺可不怎麽令人愉快,司隐抱着手臂沉默,聽得領頭那位笑道:“也有道理,看這把刀好像也值不少錢,聽說有錢人都有收集兵器的特殊癖好,我猜她是個離家出走的富家小姐。”

很顯然,即使對方拿着刀,他們也沒把這麽個外表柔弱的少女放在眼裏。生活在這個犯罪率高發的肮髒城鎮裏,他們很早就學會了恃強淩弱,直至徹底成為上流社會的醜陋幫兇,以及禍害底層人民的蛀蟲,毫無道德準則可言。

弗雷德捂着骨折的右腿,艱難爬到領頭者身旁,死死拽住了他的褲腳:“請不要為難我的女兒,也請放過我的客人,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誰稀罕你那些破爛啊?!”又是重重一腳。

司隐淡聲道:“住手。”

“唔,莫非你讓住手我就得住手啊?”

“你當然有自行選擇的機會。”她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但我勸你慎重一些,畢竟那關系到你們還能不能從這裏活着出去——這是我最後的忠告。”

另一個紫發青年終于不耐煩了,繞過自家老大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領,想用蠻力把她手裏提箱搶過來:“廢什麽話,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誰知司隐始終穩穩靠着門板紋絲不動,纖纖五指攥住了他的手腕,面無表情将之“喀嚓”一聲折斷了。

“哦上帝啊!!我的手——!!”

其實司隐覺得很可笑,這些家夥一面做着令人不齒的勾當,一面又念叨着上帝渴望被神庇護,那到底是種什麽心态?

但在另一側的斧頭逼近頭頂時,她很快就放棄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閃身避開了那一擊。

“上帝很忙,顧及不到你們是死是活。”櫻吹雪刀鞘上的花紋折射出繁複光影,在她一字一頓的敘述中更添寒意,“很遺憾,你們用光了我所剩不多的耐心。”

就算是死都不會有人來收屍麽?

好,那麽她也同樣不介意,入鄉随俗。

作者有話要說:

☆、邀請

司隐沒有殺人計時的習慣,但她覺得,自己應該也沒浪費太多時間。

她倒不在意陪那些混混多玩一會兒,不過考慮到弗雷德和杜莎的心理承受強度,最終還是速戰速決了。

“不要害怕,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比起這種家夥,終究是可靠一點的。”她扶起弗雷德,又取了兩塊金子交給杜莎,“喏,這些算醫藥費和店鋪損失,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接濟一下外面的流浪漢也可以。”

“謝……謝謝。”

“不用謝。”司隐起身,推開店門把五具屍體扔到了大街上,然後她發現街道兩旁的人們紛紛朝這裏投來了複雜目光,有疑惑,有詫異,也有驚恐。

被終日欺辱卻無力反抗的挫敗感,大概他們體會得很透徹,所以當看到一個外來者以漫不經心的姿态将禍端輕易鏟除時,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歡欣鼓舞,反而是難以置信。

也就是在同時,司隐聽到了自不遠處傳來的、略顯焦急的清朗男聲。

“弗雷德的店鋪出事了嗎……天哪,是五號街區的那群無賴!”

飛速趕到的青年大概只有十□□歲,幹淨整潔的白襯衫和修身的淺色外套,讓他看起來和這條街道的居民們有些格格不入,一頭絢爛金發如同陽光般泛着溫暖色澤,而當他用那雙鹿一樣明亮溫順的暖橙眼眸打量她時,司隐恍然驚覺,這張清俊秀致的臉,着實有點熟悉。

沢田綱吉的娃娃臉頓時在腦海中閃過。

該不會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吧?

然而模糊的猜想立刻就被随後到場的紅發男人證實了,盡管對方的刺青有些醒目,可依然不影響她對面容熟識度的判斷——那分明像極了獄寺隼人。

“小姐……請問你是這起事件的目擊者麽?”金發青年在确認過弗雷德父女安然無恙後,見兩人根本沒有敘述過程的心情,只好轉向距離最近的司隐,謙遜颔首,“能否告知于我,到底是誰殺了這群人?”

司隐暫時收回思緒,抱着妖刀很随意地回答:“我殺的。”

“什麽?”

“是我殺的。”再度平靜重複事實。

旁邊的紅發男人笑了起來,他那雙眼睛裏像是燃着不會熄滅的火焰,顧盼間都帶着桀骜不馴的氣息:“別開玩笑了小姐,你該不會覺得自己拿把刀,就能掩蓋住那副弱不禁風的氣質了吧?這可是五個膀大腰圓的老爺們兒!”

司隐沒說話,弗雷德卻總算找回了一點點勇氣,他在杜莎的攙扶下走過來,顫抖着接口道:“G先生,的确……的确是這位遠道而來的小姐,保護了我們父女倆。”雖然手段血腥到令人戰栗。

“……靠,Giotto我沒聽錯吧?弗雷德是不是被吓傻了?”

叫作Giotto的青年呈呆滞狀怔了兩秒,而後,在司隐淡定的目光下華麗麗地淩亂了。

“小姐你這把刀難道不是收藏品麽?!”

“你糾結這個不覺得無聊麽?”司隐一腳踹開領頭混混的屍體,仰頭笑得純良無比,“這座城鎮本來就不富裕,留着這些人也是浪費糧食——我不知道你們屬于什麽勢力,但想來應該不是要制裁我的吧?”

G明顯要比Giotto警惕多了,他幾乎是在确定司隐沒有說笑的同時,就把Giotto拽到了身後。畢竟他很難想象,一個有着東方面孔還那麽文靜溫婉的女孩,說起殺人這種事居然自然得像是在聊天。

猜不透更深內在的人和事都很可怕,不得不防,這是他在艱難環境中摸索出的真理。

不過Giotto和他的思維回路可不太一樣,前者晨曦般的笑容逐漸斂起,歪着頭露出一種憂心而關切的神情:“恕我直言,小姐,就算你受過良好訓練,有信心對付這些無賴,這也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況且……神愛世人,實在沒必要以如此殘暴的方式,會吓到附近的無辜居民。”

司隐發現這人還挺自來熟,那種長輩式喋喋不休的口吻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她對19世紀的西西裏歷史不甚了解,但也多少清楚一點,在這樣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尤其是男人,可沒道理這麽毫無戒備之心。

相比之下,G那股粗野豪邁勁兒更貼近西西裏人,Giotto倒像個出身富庶地域的、不谙世事的貴族公子。

“我不認為在那些人打傷弗雷德、搶走杜莎,還想要對我動手的情況下,還會有心情思考‘神愛世人’的大道理。”她緩聲道,“我的刀出鞘就要見血,沒得商量,所以請Giotto先生也不要太過糾結了。”

眼看着Giotto被噎得啞口無言,G也沒打算幫忙,他顯然對自己同伴的行事風格已經習慣了,又見司隐也沒有敵意,于是幹脆轉過身找弗雷德父女,遞給了他們一些錢幣。

“這些錢拿去修理店鋪吧,我曉得,這裏是你養家糊口的根本。”

弗雷德謝過了他,卻又道:“這位小姐剛才已經給了黃金,不僅能夠修理店鋪,還能換來糧食接濟其他人——說起來,鎮上正因為有你們這些好心的先生小姐,我們才能活下去啊!”

G很意外:“黃金?”

“啊,因為來得匆忙,沒有兌換貨幣。”司隐解釋得異常敷衍,“反正黃金在哪裏都能用不是麽?就是有點沉而已。”

“……你帶着那麽多黃金出門?可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哪位貴族家的小姐啊。”他堅信沒有哪位貴族或是莊園主家的女兒會生着一副古典東方容貌,而且講話還頗為出格,“難道是私自逃出來的富家女傭?”

司隐很認真地回答他:“沒人雇得起我,事實上,我只是個時光旅行者而已。”她巧妙地給自己安了這麽個神秘的職業。

“時光旅行者?那是什麽?”

“定義很複雜,原諒我現在無法準确诠釋。”

“……”

Giotto見周圍的流浪漢和乞丐們已經自發組織起來,把那五個混混的屍體擡走,不知扔到哪個亂葬崗去了,衆人平時沒少受這些家夥的欺壓,現在終于回過神來,都懷着解恨的心情毀屍滅跡,想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眯起眼睛微笑,想了想還是向司隐友好地伸出手去:“盡管我們的理念不太相同,但至少期望的結果是一致的,感謝你保護了弗雷德和杜莎,那麽……我可以知道小姐的名字嗎?”

對方的眼神太過清澈純粹,暖意融融讓人難以抗拒,司隐靜默半晌,終于還是客氣地握住了他的手。

“绫濑司隐。”

“咦?司隐是日本姑娘嗎?我有個朋友,也和你來自同一國度呢。”

“哦,那還真是巧了。”

Giotto繼續興致勃勃地講下去:“異鄉人初來此地難免諸多不便,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給你找到臨時住處,這樣同伴之間也能互相照應。”

……到底誰要和他變成同伴了?

“我暫且接受你的前半句話,Giotto先生。”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考慮後半句話呀。”

G無奈地抱着手臂,粗聲粗氣埋怨着:“忘記正事了麽?能不能把救濟款發完再結識你的新夥伴?”

“G不要生氣啊,我保證在天黑之前一定會如數完成。”Giotto霎時笑得天真無邪,親昵攬着G的肩膀,又轉向司隐朗聲道,“司隐也一起吧?然後我們去吃飯。”

司隐拂去刀鞘上沾染的灰塵和幾點血跡,随手将一绺亂發抿至耳後,聲音平靜。

“盡管聽起來是很突兀的邀請,但是……勞煩二位了。”

聯想到先前關于七宗晶石的種種認知,以及彭格列建立的歷史,她意識到,這二位很可能就是綱吉衆人的先祖,若果真如此,“聖祭”的下落也必定和他們脫不開關系。

想到這裏,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意味深長。

“Giotto先生。”

“嗯?”

“我很好奇,您的全名是什麽。”

他略顯迷惑,卻還是順從地應道:“Giotto·Vongola。”

那個姓氏,在幾百年後的現代,依然是黑手黨世界中傳說般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很明顯,女主一開始是懷着探聽晶石下落的心思才接近Giotto的,Giotto能感覺到這一點,但他還是接納了女主,其實這也是我最欣賞一世的地方,畢竟在我眼中,原着裏的一世是個仁慈溫柔卻又有着極其堅定信念的首領,他敞開胸懷去接納所有人,并非軟弱,而是他擁有真正淨化靈魂的力量

☆、初始

Giotto的居所情況有些出乎司隐的意料,她确實沒想到,在城鎮以南的山腳下,兩間自行建造的簡陋木屋,就是前者和G的日常住處。

“原來Giotto先生也是個随遇而安的人。”

“對我就不必使用敬語了。”Giotto笑道,“要知道為了這兩間屋子,G可出了不少力呢。”

G叼着煙從裏面走出來,剛好聽到這句話,劍眉一揚輕哼道:“還不是你這家夥,要賣掉原先的房子去救濟貧民,如果不靠我的手藝,咱倆早就風餐露宿了。”

“哈,就是因為相信你的能力,我才會大膽做出那種決定啊。”

“這可不是什麽值得慶幸的事。”

他們并非有錢人家的少爺,相反,是在努力為平民争取權利和福利的熱血青年——從剛才一路走來城鎮居民對二者的态度來看,他們該是很受當地人尊敬和愛戴的,由此可見,之前也必定有過很漫長而曲折的經歷。

不知怎的,這樣的認知反而令司隐更加安心,她原本和綱吉衆人交集不深,也沒刻意研究過彭格列的悠遠歷史,如今莫名其妙遇上了彭格列的創始人,盡管Giotto似乎還沒踏上那一步,但應該也不遠了。她自然不能莽莽撞撞說些“我認識你後輩”之類的蠢話,然而要找到聖祭,恐怕難免要跟着他們一段時間,在這過程中會發生什麽事很難說,但能選擇與如此性格的人合作,想必也不會太枯燥乏味。

這個青年顯而易見是站在陽光下的,從那雙暖橙色漂亮的眼睛裏就能讀出他想要表達的全部情緒,他仿佛願将所有人視為同伴并敞開心扉。

對于司隐而言,這是種罕見而奇妙的精神體驗。

“雖然我很佩服你當初的決定,但是……”她将目光投向遠方,幽幽開口,“Giotto你到底準備讓我今晚睡在哪裏呢?”

Giotto一怔,随即便抓着頭發不好意思笑了起來:“真抱歉啊,你可以睡在右邊那間,我和G睡在左邊那間。”

“是很紳士的安排呢,但兩個大男人好像也睡不了一張小床吧?”

“我打地鋪啊。”語氣滿是理所當然。

司隐無奈:“這大秋天的,不嫌冷麽? ”

“男人和女人的身體素質不一樣,不用擔心。” 他很熟絡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兄長般溫和的安慰,“你一個小姑娘,住鎮上的旅店不太安全——雖說這裏的居民都很善良,但也不排除……呃,有如今天下午那樣潛在的危險。”

話說得倒是很委婉,但司隐仍舊聽出了幾分弦外之音,恐怕比起她的人身安全,他更擔心的是兇殺事件再次發生。

她知道基督教徒們都是從教堂聖光下熏陶出來的信道者,Giotto未必是個标準的虔誠教徒,可他看上去依舊貫徹着善待友人寬恕敵人的美德,縱使那份仁慈之心可能有些泛濫。

不過她沒有反駁,只微微笑道:“明明并不比我年長多少,何必要用這麽老成的語氣?”

“哈哈,那大約是因為司隐看上去太需要保護了啊!”

“我可不認為一個獨自殺光五名鬧事者的女孩,會是傳統意義上的嬌小姐。”G一面忍不住吐槽着,一面把塗滿廉價果醬的吐司片分給兩人,“放心吧,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遠了,倘若你願意加入我們的話,會明白的。”

晚風拂起司隐的墨色長發,絲絲縷縷糾纏着,讓她整個人都莫名透着清冷的美感,她靜默良久,回眸莞爾一笑:“G先生連我的底細都不清楚,就準備貿然提出邀請麽?”

G沒料到她會問得這麽率直,但僅是片刻怔忡就又恢複了那股玩世不恭的神情:“小丫頭,做大事的人是需要魄力的,無論你從哪裏來,只要根本理念不與我們相悖,那就不必為敵,可共同作戰。”

他确定她不是西西裏島的人,雖然她的身份撲朔迷離,但他卻寧願相信Giotto那一廂情願的直覺,接受這個看起來并不可靠的夥伴。

畢竟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看到了那雙灰眸中,深藏的絕不妥協的驕傲。

“算是冒着風險的結盟嗎?”司隐神色坦然,“我能保證,自己要做的事情并不違背你們的理念,所以,或許的确有合作的可能性。”

縱然尚不知曉他們對于前路的規劃,但她确信,應該會比想象中更有趣一些。

————————————————

關于Giotto和G他們到底要做什麽的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因為沒過幾天,山下就來了一位尊貴的女客人,叫作埃琳娜。

埃琳娜是卡洛尼亞公爵的獨女,大家閨秀貌若天仙,那頭金色瀑布般的卷發和澄淨的藍眼睛讓她看起來仿佛玉雕一樣精致迷人,而當她笑起來的時候,神情溫柔和善如同初夏陽光,簡直能把天空都瞬間點亮。

“這位就是Giotto提到過的绫濑小姐嗎?”她顯然對司隐非常感興趣,一見面就拉起後者的手仔仔細細打量,溫言軟語地稱贊,“父親常說東方女子大多纖細靈秀,如今真正看到,果然比畫冊和人物傳記上更加生動美麗呢。”

司隐覺得這情形有點詭異,尤其是對方那姐姐般慈愛溫存的目光,着實讓她渾身不自在。

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後,她俨然已經變成了類似小妹妹的尴尬角色,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落差,能短時間內習慣才是假的。

“很高興認識您,埃琳娜小姐,看來您對東方文化也頗有了解。”

埃琳娜笑道:“因為父親喜歡,我耳濡目染也學過一些。”

“小姐和Giotto與G先生的交情匪淺,這倒是很令我意外。”

“卡洛尼亞公爵生性淡泊,又十分寵愛埃琳娜,所以她才能夠和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時常來往。”Giotto緩聲解釋,“埃琳娜是絕對值得信任的同伴,我想司隐你一定能和她成為知心朋友。”

……對于這男人來講,估計沒有誰不能成為朋友。

司隐有些好笑,卻還是很給面子地點點頭:“那是我的榮幸。”

埃琳娜雖然外表和那些端莊優雅的貴族小姐們沒什麽兩樣,卻偏偏是個懷着勇敢想法的新女性,大概由于卡洛尼亞公爵本身就是上流社會的隐士,因此她也絲毫未帶出有錢人慣常奢靡腐朽的氣質,反而格外高潔出塵。

“真正高貴的靈魂,是不需要通過金錢和地位來襯托的,我始終相信上帝會指引給西西裏一條明路,讓我們的故鄉不再無休止堕落下去,重歸淨土。”

在她講這番話時,Giotto的神色異常認真專注,而G的臉上仍挂着那标志性的張揚笑容。

司隐嘆了口氣,一只手還拿着半個蘋果,托腮凝視着遠處山巒悠然開口:“其實我對你們接下來的計劃更感興趣,實踐重于理論,畢竟和上層階級的勢力對抗,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G伸出手去揉了一把她的頭發,言辭铿锵有力:“為了保護當地處于水深火熱中的民衆,建立自衛團,擁護Giotto當首領!”

“……這還真是大膽的提議。”

“僅憑我們微薄的力量,能做的事情極其有限,司隐,你也看到了,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貧民在承受苦難,他們只是缺少一個反抗的機會。”Giotto漂亮的眼睛裏隐有光影閃爍,那是名為堅毅和執着的清芒,能穿越一切障礙直達人心,“聚沙成塔,我們也應該讓那些荒唐貴族和莊園主們也看看,窮人團結起來有多麽強大。”

不是主觀上的攻城略地,也無關任何利益,僅僅是要保護這座城鎮上所有渴望光明的人們,帶領他們走向值得期許的明天。

那便是彭格列家族建立的初衷。

手指在腰間刀柄慢慢攥緊,司隐抿唇,笑意淺淡。

“在尚沒有明确目标要去實行之前,我不介意替你清除一些障礙,未來的Giotto團長。”

Giotto登時笑得有些孩子氣:“我就知道司隐一定會支持的,然而……如果能夠選擇更溫和的方式就再好不過了……”最後一句話的音量被壓得極低。

“你可真啰嗦。”

“也就是說,绫濑小姐決定要幫助我們嗎?”埃琳娜在欣喜之餘又不免有些擔憂,“但你還太過年輕,貿然把你牽扯進這種行動中……”

“我比你們年輕不了多少,請安心接受這個事實吧。”司隐越來越發現,自己靠着一把妖刀,能夠百分百從容應對世界上所有的兇神惡煞牛頭馬面,卻唯獨對聖母屬性大限度開啓的人無可奈何,譬如Giotto,再譬如埃琳娜,“我絕不會拖後腿,也沒臨陣脫逃的習慣,你們要做的,只是在日後把作戰任務詳細介紹給我,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必擔心。”

埃琳娜對她雷厲風行的态度表現出了十二分的訝異,反倒是G爽朗地笑起來:“其實我最欣賞小丫頭這目空一切的氣勢,說實話,有點像某位情報部首席呢,對吧Giotto?”

司隐不知道那所謂的情報部首席是誰,Giotto卻清楚得很,他本能地打了個寒顫,随即清秀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尴尬苦笑。

“拜托啊,G,阿諾德聽到你這麽評價他,一定不會太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存得都沒動力了T.T話說沒有個人準備來勾搭一下我麽?

來嘛來嘛,留個言陪我唠唠嗑……

☆、盟友

埃琳娜畢竟是公爵的女兒,縱使信念再堅定,也不能冒着把自家父親豁出去的危險,明目張膽幫Giotto他們的自衛團采取行動,她屬于地下成員,暗中協助。

當然,其他盟友也是存在的,而且不在少數。

司隐也是慢慢才了解到,Giotto的同伴們果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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