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近幾天海城八卦的中心人物就是這位野路子的爺。
富商名流圈還摸不透他的來路,但幾千萬說捐就捐,肯定來頭不小。不然,總不能捐完就去要飯吧?
而且,顧家最近內鬥厲害,這個時候這位小少爺回國,一看就不簡單。
名媛貴婦圈則大都是沖着那張臉。
當晚,不少千金小姐動了聯姻的心思。
但這些顧旸都還沒來得及感受,他只想問一句:到底踏馬的是誰把他酒店的信息給賣出去的?!!
這兩天,亂七八糟找上門的“不好意思我敲錯了,不過可以留個電話嗎”簡直絡繹不絕,他已經接連換了四個酒店才堪堪完成了“引流”工作。
而這些,謝岐琛都聽說了,于是非常不厚道的嘲笑他:“那也是被你自己給作死的。”
顧旸又端了一杯香槟解渴:“我怎麽作了?幫老爺子積德行善還不好?”
謝岐琛哼笑一聲,不以為意:“你那是積德行善嗎?是想劃清界限吧?”
顧旸牙齒磨着香槟杯口,聞言煩躁的啧了一聲:“劃不劃清界限,也還得再等三個月。”
說起這個,謝岐琛來了興趣:“你還真同意跟老爺子打賭了?”
“我要不同意,他老人家就要‘心髒病發作’了。”顧旸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撇着嘴嫌棄,“太卑鄙了。”
謝岐琛:“……這也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顧旸眯着眼睛咂摸了一下,後知後覺的轉過頭逼視他琛哥:“這話聽着怎麽像罵人呢?”
“沒罵人,誇你呢。”謝岐琛拍拍他的肩。
顧旸非常有骨氣的把那只手拍開:“你還真當我出國待久了,聽不懂啊。”
謝岐琛心說,我可不就是這麽認為的。
但這話不能說,不然小少爺又要炸毛了。
“那你怎麽打算的?三個月之後,是贏是輸?”謝岐琛趕緊轉移話題。
“贏不贏都沒人管得了我,只是給老爺子個面子而已。”顧旸不以為意。
“三個月把那家快關門的子公司利潤提十個點,就能拿到顧氏的股份。羊仔,顧家那幫人可不會袖手旁觀。”
謝岐琛好意提醒,沒想到眼前豐神俊朗、少年氣十足的大帥比翻着白眼的觑過來,滿滿的嫌棄——
“哥,能說人話嗎?沒事跩什麽文言文,有文化了不起啊。”
“……”
謝岐琛花了十秒一個字一個字的回憶自己剛剛什麽時候說文言文了,最後只能找到疑似“嫌犯”的四字成語——袖手旁觀。
他忽然覺得顧家那幫人可能想多了,就憑這位少爺的文化水平,去了那家快要關門大吉的文化公司,用不着別人下絆子,自己都能把公司作倒閉了。
該擔心的應該是那家公司快要失業的文化人們。
謝岐琛動了動嘴唇,最終放棄,“……當我什麽都沒說。”
顧旸眼皮沒精打采的耷着,聞言輕聲哼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在這件事上,他們要是動什麽手腳,我還得說聲謝謝。”
謝岐琛明白了,小少爺根本沒把那點被人搶破頭的股份放在眼裏。
不過也是,以他的了解,他這弟弟動動手指就日進鬥金,完全不愁錢花。
而且以他的性子,不想進顧氏也是情理之中。
哎,只是可惜了那家公司的職員們,攤上這麽一個全世界最不想公司賺錢的老板。
“那——要幫你找個住處嗎?我公司最近在海城拓展房地産業務,可以幫你參考參考。”謝岐琛問。
“不用,住哪兒還不都一樣。”顧旸表情淡淡,眼皮掀起,一雙挑花眼沒什麽情緒的随意瞟了一下,晃着酒杯的指尖忽然頓住。
謝岐琛見他怔愣了一下,順着視線看過去,咦了一聲。
“桑榆?她怎麽也在這?”
門口,剛找對地方的女孩局促的踏進門,似乎在等什麽人。
顧旸聞言,擰了一下眉,奇怪的問道:“你認識?”
“哦,她是漫塵的朋友,不太熟,見過幾次。”謝岐琛說。
“漫塵姐的朋友?她看着年紀很小啊。”顧旸酒杯重新晃起來,湊到唇邊,喝了一口,舔着唇角問道。
“你什麽意思?錄音了啊!”護妻謝狂魔火速上線。
“诶——別別別!錯了,我錯了。我的意思是那女孩看着跟沒成年似的,絕對沒有說漫塵姐老的意思!”想起那位名聲在外的大嫂,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爺也覺得當慫得慫。
女人,是你惹不起的生物。
謝岐琛笑着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滿臉“無可救藥”的搖了搖頭:“就你這情商,哥真擔心你會找不到媳婦兒。”
“那不可能。”顧旸自信的晃了晃指尖,“追我的能從這兒排隊到樓下停車場。”
你怎麽不再說遠一點呢?
“那跟你找不好得到媳婦兒有什麽關系?”謝岐琛一臉看大傻子的表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頗有種好自為之的意味,“行了,我給追你的人留點空間,先下去接個朋友。”
顧旸擺了擺手,示意沒眼光的人快滾。
等人走了,眼睛卻不自覺的又看向門口。
“怎麽才到?”陸餘快步走到門口,看着面前的女孩問。
桑榆大拇指勾着帆布包的袋子不安的往上提了提,餘光掃到大廳裏面繁花似錦、觥籌交錯的場景,覺得之前的自我安慰完全打臉。
見鬼的文人清高,這雜志社的晚宴簡直堪稱選美現場。
男的西裝革履,女的小禮服是基本款,不時有香槟杯相碰的聲音傳進耳朵。
大概是大廳的燈光有點晃眼,桑榆垂下頭,視線落在自己的白色帆布鞋上,眨了一下眼睛,“剛剛有點迷路,跑到另一個區了。”
這酒店大的出奇,她差點坐着直達電梯,打道回府了。
陸餘笑着看她,“不是讓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下去接你……”
話說一半,視線上下打量她一番,才後知後覺的問:“我不是給你寄了一件禮服嗎,怎麽沒穿?”
桑榆捏着包帶的指尖緊了緊,這才擡頭看他,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又覺得沒必要,“恩……小區的門衛換人了,所以……”
她的後半段沒說完。
但陸餘已經明白過來。
所以她因為新上崗的陌生門衛,根本就沒去拿快遞。
“……你啊——”陸餘對她的社恐認識又上了一層樓。
“我知道,簡直沒救了。”桑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接完下一句,自我認知非常清晰。
陸餘笑着搖搖頭,剛要開口,旁邊傳來一道甜美的女聲——
“陸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們社長想邀您讨論一下劇本的事情,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踩着細高跟,一身薄紗長裙的女人笑着走過來。
陸餘回頭看了桑榆一眼。
桑榆後退一步,趕緊沖他擺手,“我沒事,學長你快去忙,不用管我。”
那臉上寫滿了“巴不得”。
陸餘沒辦法,只能囑咐她,“那你先自己吃點東西,我很快回來。”
“不用不用,工作重要,必須得聊清楚了才行。不用管我,我吃飽了會自己回去的。”桑榆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一副生怕他很快回來的樣子。
陸餘差點被她氣笑了,最終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跟着女人走了。
桑榆呼出一口氣,還沒緩過勁兒來,一旁猶猶豫豫的走過來一個侍應生。
“那個……小姐,需要帶您去存一下包嗎?”
從她進門開始,這位專門領人存包的小姐姐就在她不近不遠的地方晃悠半天了。
大概是現在終于确認她也是受邀的賓客,這才“禮貌”的上前詢問。
桑榆掃了一眼在場的人,還真沒有誰背着包。
還是個帆布包。
一對比,更像發傳單的了。
腦子裏忽然晃進某張調笑的臉,桑榆閉眼晃了下頭,然後擠出一點笑,沖着小姐姐點頭:“哦,好啊。”
等于桑榆存完包回來,看着手上的取包小吊牌,忽然有點想笑。
除了手機,她包裏的東西加上包本身可能還沒有這枚銀質的小吊牌貴,真不知道她是去存個什麽玩意兒。
而且,等到她在甜品區吃完一整個小蛋糕的時候,又覺察出另外一點不對勁。
周圍路過她身邊的賓客都會似有若無的朝她打量幾眼,那眼神活生生像是在看某個偷吃東西的“賊”。
桑榆心下有點發毛,她一頭霧水的又端起一塊蛋糕時,旁邊正好伸過來一只手。
見想吃的被人捷足先登,來人神色不虞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桑榆咬着勺子無辜的對視回去,然後在對方奇怪的眼神中,将手中的蛋糕遞過去:“你這麽想吃嗎?那你吃吧。”
“……”
對方大概是被她的行為給噎了一下,半響,伸出指尖對着她上下劃拉了一下,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你、不用做事嗎?”
我、需要做什麽?
桑榆這才正視起自己到底是哪裏讓別人誤會了。
其實,想發現并不難,桑榆很快找出了“共同點”。
她身上穿着跟在場侍應生同款的正裝,白襯衫黑長褲。
只是她還更特別一點。
人家侍應生起碼還都标配着黑皮鞋,她則踩着一雙泛白的帆布鞋,有點不倫不類。
原來一直以來奇怪地感覺在這兒,怪不得周圍的侍應生都對她投來“敬佩”或者“你瘋了嗎”的眼神。
大概是覺得她這麽光明正大的“偷吃”,作風太詭異。
明白過來的第一秒是丢臉,第二秒是尴尬。
桑榆咬着勺子哦了一聲,然後挖了一勺蛋糕喂進嘴裏,聲音平穩:“我下班了,這個是工作餐。”
“……”
作者有話要說: 羊仔:找不到媳婦兒?不存在的!
後來:啪啪啪,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