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八十二章
第八十一章：嘆息
不斷絞着的手指堪堪停住，眸子微微錯愕地擡起，溫璐靜默了幾秒。
“謝什麽……”
根本沒什麽好謝的，若不是她的疏忽，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在天臺上的配合不止是要救許念希，還有的是要努力彌補。
她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麽好謝的。
聽言傅寧川沒接話，轉過臉也不去看溫璐，他半晌後推開她一些。
“走吧！”
三人慢慢走，先是去了警局做好筆錄，傅寧川才帶了她回家。反手關了門，他牽了她的手走進卧室。
方才在回來的車上就看她眯眼想睡覺，這會兒他給她拉好被子，陪着她躺在身側。
“睡吧！”
許念希點點頭，面無異色但還是有些心神不寧，她乖順地閉上眼，緊了緊抓在掌心的衣服。
她的确是困了，沒幾分鐘就陷入了沉沉的夢鄉，傅寧川凝視了會兒，忽的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大肆振動起來，他怕吵着她，于是下了床到客廳去接。
“爸！”
來電的是許瑞安，想必是知道了盧雲慧和衛嘉岚的事情，那頭緘默了幾秒，極低聲道：“寧川，那件事……”
許瑞安來說的果然是這件事，即使下頭有充氣墊擋了一下，但盧雲慧和衛嘉岚還是沒能幸運躲過，兩人都從邊緣狠狠落在了地上，連一句話都沒能說就當場死亡。
“爸，我已經知道了，”傅寧川輕聲說，“念希也知道。”
許瑞安哦聲，平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的好壞，他靜默片刻，再道：“這件事是她們自己作孽，怪不了別人，現在你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顧好她，別讓她亂想，這裏的後事我都會妥善處理。”
傅寧川應聲：“我會的，謝謝爸！”
許瑞安道了聲不用謝，又低嘆聲後，才挂斷電話。
雖然作惡多端，當畢竟還是有些感情的，盧雲慧的死怎麽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這頭傅寧川按滅手機，他盯着暗黑的屏幕看了會兒，複又回了房中。她依然睡着，連姿勢都沒有動過，他小心地鑽進被中，抱她入懷。
溫暖的體溫相互熨帖，他低了眼吻了吻她的臉頰，安心地閉上雙眼。
******
這件事很快就平息下來，因為兩人自罪孽的死亡，并沒有任何人追究責任，于是很快就被大部分人忘在了腦後。
這天，天氣晴朗，時間還早兩人都還縮在被子裏沒有起床，現下天氣有些涼下來，這樣的相擁而眠則顯得更為暖和。
微微睜開眼，強烈的陽光正好刺進了眼中，傅寧川不适地眯了眯雙眼，側過臉半天才睜開。
瞟了眼床頭的時鐘，他沒動，懷中女人正好在此刻翻了個身面對着他，他沉默凝視了會兒，低頭在她唇側落下輕吻。
她依舊沒醒，傅寧川拿過手機準備看一下新聞，正巧有電話打了進來，他擰了擰眉，接起聲音極低。
“爸。”
一大早打來電話的是傅承業，現下他人就在醫院裏，因傅一楓在院中，所以他想讓傅寧川也來一趟。
傅寧川自是不會拒絕，他挂了電話後想了會兒，沒想吵醒她于是動作極輕地想要下床，怎料被角剛掀開，手腕就被人從後抓住，他一驚，回頭看去。
“去哪兒？”她沒睜眼，但迷迷糊糊也聽到了他在打電話的聲音，這會兒握着他手腕的手指緊了些。
傅寧川回身給她掖好被子，沒打算隐瞞：“爸讓我去一趟醫院，一楓還在那裏。”
他想着快去快回，就想動作迅速些，也好早點回來陪她。
但許念希此刻睜開了眼，她撐了手坐了起來。
“我跟你一起去。”
傅寧川皺眉：“在家裏休息吧，我很快就回來。”
但許念希不肯：“沒事，我睡醒了，我陪你一起去。”她倒不是說對傅一楓有任何同情或是其他感情要去探望，一是他總歸也是家裏人，出了事還是要去看看，二是她不想和他分開，尤其是出了之前的事之後，她變得有些敏感，偶爾半夜都會做噩夢吓醒，更是不想離開他一步。
傅寧川其實知道她的這些小心思，低嘆了口氣後妥協。
“我去給你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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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換了衣服吃完早飯又是大半個小時後的事情，這會兒傅寧川牽着許念希在電梯裏，兩人下樓取車。
電梯門開，兩人攜手出來，還未走多久卻一眼看見正在搬東西的人，許念希目光一怔。
是衛父和衛母。
知道女兒已經離開的事，衛父衛母商量之後就打算來之前衛嘉岚住過的地方把東西帶走，倒沒想到碰見了傅寧川和許念希，衛母眼眶紅着，很顯然剛剛哭過，她看了許念希幾眼，忽的走過來。
“念希……”
衛母立在兩人面前，咬了咬唇忍住眼眶裏又要落下的淚水，她吸了吸鼻子，低低道：“念希，阿姨代嘉岚給你說聲對不起。”
衛母是知道衛嘉岚一直以來的想法的，也知道她挾持了許念希想逼迫兩人離婚，當然也知道她墜樓和許念希毫無關系。
她難過，是因為她太失敗，沒有将唯一的寶貝女兒教好，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不僅害了別人，還害了自己。
許念希聽言喉口幹澀，說實話她很讨厭衛嘉岚，但不知為何對面前這個失聲哭泣的母親恨不起來。
“阿姨……”
“我知道你恨嘉岚，”衛母抹了抹奪眶而出的眼淚，繼續哽咽道，“但她現在已經走了，也不會再來打擾你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好嗎？”
其實衛母承認，她是有私心的，她知道自己女兒作惡多端，她知道自己女兒變壞變得不複乖巧，可是女兒已經走了，她就不希望死後還被人恨着。
她知道這樣強人所難，但作為一個母親她不得不去乞求。
許念希扯了扯唇不知道說些什麽，閉了閉眼：“我……從來不會将這些事記着。”
衛母神色一喜，連說了幾個好字，再次看了兩人一眼後匆匆離開。
衛父衛母很快離開，連帶着帶走了衛嘉岚在這裏生活過的所有痕跡，從今往後，衛嘉岚再也不會出現。
無聲地靜默。
還是傅寧川緊了緊她的手，許念希才回過神來，她任由他帶着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走吧！”
上了車，傾身給她系安全帶，傅寧川凝睇她發現她在走神，想了想後輕輕抱住她。
“別想了，”他說，“事情已經過去，全忘了吧！”
不是忘了衛嘉岚曾經做過的那些錯事，而是将這個人永久忘記，再也不要影響他們的生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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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的時候，鞠青萍和傅承業都在，兩人進去之後站在病床邊，自從那一日在天臺上撞到鐵桶尖銳邊緣後，傅一楓一直昏迷着，那一下撞到了後腦，連醫生也不确定醒來會是正常還是有其他情況。
傅承業嘆了幾口氣，輕聲說道：“作孽啊，非要跟着那個衛嘉岚，這下好了。”
鞠青萍不忍，打斷了他：“好了，人都走了就別再提起來了，等一楓醒來還要告訴他。”
“他就算不相信也得信，今後等一楓好起來，幹脆我們給他看看哪家好女孩，讓他盡快将衛嘉岚忘了。”
傅承業本就不贊同傅一楓和衛嘉岚在一起，雖然衛嘉岚的意外死亡不是他所希望的，但卻是正好達到了他的目的。
“到時再說吧，急什麽。”鞠青萍抱怨。
裏頭父母繼續輕聲說話，許念希趁着無人注意到自己時，無聲地到了病房外，她背靠着牆，看着懸挂在天花板下的時鐘發呆。
腦子裏一團漿糊，什麽都不清晰，她微仰着頭嘆了嘆氣。
與此同時，傅寧川注意到了她的離開，等她無聲關了門之後跟過去隔着玻璃凝視。
他想過要跟出去看，他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還是老問題，她總是會想起衛嘉岚摔下去的那個場景。
前幾日他就已經發現，她會在半夜的時候做噩夢，就像當時洛笙走的時候一樣。
這樣的事需要她自己去調整，而不是他一味地跟在旁邊安慰。
又看了會兒，傅寧川猛然回神時發現她就要走回來，于是他閃身回到方才站立的地方，裝作沒有注意到她的離開。
許念希一個人想了很久，算是想通了很多，這會兒她站在他身側，垂眸靜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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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裏看了一段時間後，鞠青萍留下來照顧，而剩下三人則離開醫院。
在樓下和傅承業說了會兒話後，傅寧川帶着許念希離開，兩人繞了醫院中心的小花園走了一圈，才取車上車。
系完安全帶時，傅寧川就要推開，許念希連忙拉住他的手。
“怎麽了？”他頓住，輕聲問。
許念希靜默一瞬，她擡了眸微笑：“沒事，我只是想說，中午我想吃冬瓜排骨湯。”
他怔愣一秒，立刻點頭：“好。”
車子開起，很快駛入主幹道。
許念希坐在副駕上，頭偏着一直看着外頭景色，她抿了抿唇，眸色溫涼。
她不會讓這些事影響她現在美好的生活，所以，全數忘記，重新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