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季星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沒想明白自己這是在哪裏,半天才慢騰騰的坐起來,發現正在自家的床上。他對此前發生的事只記得他去參加程少童的婚禮,然後他好像喝了挺多,然後……陸餘?!

陸餘去接他回來的?

之後呢?

季星立刻下床在房子裏轉了好幾圈,沒有別的人,他又去廚房倒水喝,也沒有別的杯子使用過的跡象,沙發也沒有一點點的凹陷,一切都像是幻覺。他使勁回想還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腦子就像被倒了一桶墨進去,只有看不清楚烏漆墨黑的一大團,他甚至覺得喝酒之後他就換了個芯,腦子裏也只是閃回過幾個支離破碎的畫面,拼都拼不全。

他不知道喝醉了的自己有沒有做一些不合時宜的舉動、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憑良心說,他是偷偷摸摸有那麽一點兒期待的。

也許借着酒意,也許還有也許。

季星大概能确定記得的是陸餘似乎說了一句“我們還是朋友”,類似的話。

可是這也說不定是他想得太狠了發的癔症呢。

他心情憋悶,頭也昏沉,決定先去洗澡,明天打個電話給程少童問問。

“昨天是陸餘接你走的啊,陳钊說問你打誰電話你就報了陸餘的電話,我還想問你怎麽回事呢,你們倆什麽時候又聯系上了?”程少童在電話裏說。

季星趴在自己的桌上,回答說,“就前段時間吧,工作的時候見到的。”

程少童又問,“你倆關系變好了?我怎麽記得高中那會兒你們好像鬧不愉快了,陸餘不是悶不吭聲轉學了嗎?”

季星說,“當時是我做得不對……他也不怪我了。”

程少童說,“我看你們也快恢複成以前穿一條褲子的關系了,挺好挺好,兄弟之間多大點事嘛。”

季星說,“嗯。”

可事實并非如此。穿一條褲子?他們早就不可能回到那個時候單純的關系了。對季星來說,定義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個棘手的難題,從前他一直抱着尋求諒解和追求的态度向陸餘靠近,這個過程就分成兩個步驟,一小步是諒解,一大步是追求,在他好不容易把這一小步走完正興致勃勃要向一大步走的時候,陸餘直接就給他發了兩張黃牌,如有再犯直接罰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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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戲了,行不通,鄭重警告。所以他到底應該朝哪個方向走呢,東南西北中,怎麽選啊。他真的真的沒頭緒。

這兩天降溫降得猝不及防,陸餘不以為意,穿着件短袖連着兩天在戶外拍攝了十幾個小時,第二天傍晚收工時才覺得是有些涼,回家以後就發現有些感冒了,可感冒也就是小病而已,他還是沒放在心上。

結果第三天早上一起床頭暈得不行——發燒了。陸餘無奈的翻出體溫計一量,三十九度。他只好打電話到公司請了假,摸出幾粒消炎藥還有其他的退燒藥和着水吞了,倒頭又睡回了床上,迷迷糊糊的時候想起來,今天似乎還有個飯局啊……

季星今天又借機去了圖像部,原本要去的人也樂的不用樓上樓下的跑。季星在圖像部掃了一圈沒看見陸餘,就問林遠凡陸餘是不是又出外景了,林遠凡卻說陸餘今天請病假了,季星心裏面一咯噔,出了圖像部就給陸餘打電話,可是一連打了好幾通也沒人接,季星只好又給他發短信,讓他看到短信回電話。

中午是有一個飯局的,之前他們公司負責的那個影視廣告口碑很好,給商家賺了一大把人氣,廣告商那邊就訂了中午的酒席宴請所有部門。季星作為主設計師是肯定得去的,可他原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更有心裏一直記挂着陸餘的狀況,所以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手機放在桌上,不停的點開屏幕看看有沒有陸餘的短信,根本沒有一點吃飯的胃口,最後他終于坐不住了,和楊一赫請了假飛奔向了停車場。

季星在陸餘家門外按了有五分鐘的門鈴,一邊又不停的撥他的電話,好歹是把陸餘叫醒起來開門了。

陸餘打開門一臉通紅的站着,頭發亂糟糟的,還穿着睡衣,看見他很驚奇的樣子,“季星?你怎麽來的?”

季星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狀況不好,立馬走過去摸他的額頭,還是燙手,一邊和他解釋,“林遠凡和我說你請病假了,我打電話你也不接,我就問了李平松你家的住址。你快回床上躺着去。”季星看着他又倒回了床上,陸餘因為身體不太舒服的原因皺着眉,但還是和他說,“我這就是小病,你先去廚房倒杯水喝——”

“你閉嘴!”季星算是知道上次陸餘在派出所見到他是什麽心情了,急得要冒火,季星給他蓋好被子,又拿了他放在床頭的溫度計給他夾着,不由自主放輕聲音問他,“吃藥了麽?什麽時候覺得不舒服的?”

陸餘半阖着眼睛看着他說,“吃了藥,就是早起就不太舒服了。”

季星看見他和平常相比虛弱的樣子,感覺很難受,他伸出一只手蓋在陸餘的額頭上,然後起身去給他搓了一塊冷毛巾敷在他額頭上,季星蹲在床邊問他,“早上吃早餐了麽?”

陸餘搖搖頭,“不怎麽舒服,不太想吃。”

季星看他很累很倦的樣子,就用手微微蓋在他的雙眼上,摸着他熱度滾燙的臉,等着他再量了一次體溫,還是三十九度,又給他喂了一次藥,“你睡吧,這裏有我呢。”

陸餘模糊的應了一聲,又睡着了。

季星下樓去給他買了別的藥,買了一點他能吃的食物,之後熬了一鍋白粥,準備了幾個小菜。做完這些他找了一個小板凳,就坐在陸餘床邊,盯着他的臉一動不動的看着,每隔十分鐘就替他換一次頭上的毛巾。

他半寸也不想離開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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