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61、
司靖一愣。
片刻才反應過來:季雅文想岔了。
頓時一肚子火:
你和人家當着我的面,眉來眼去回憶當年雙星耀世峥嵘烽火并肩成王相愛相殺一世繁華……
——哦,介紹一下。
以上中二度突破天際的四字用于皆為當年楚廉生季雅文粉絲CP向知名作品。司靖有一個專門的移動硬盤存這兩人的CP向作品,分正逆CP,一邊一個文件夾,文、圖、視頻分類整齊,每天早上睜開眼睛先對該硬盤發起兩分鐘仇恨,一有煩心事就開小號上線和CP狗掐架,手裏一共七個風格各異的季雅文唯毒號,總是沖鋒在撕各種CP的第一線,日天日地,作妖多端,赫赫有名。
……什麽?
你問司靖這麽大一個老板,為什麽不幹脆直接拿錢公關?
開玩笑。
人民的力量是無限的。
狂熱粉絲比僵屍還可怕。
當一群女性說她們要萌CP的時候,神都要為她們讓路。
何況司靖是個徹頭徹尾的資本家,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裏都淌出銅臭,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給我利潤”,只要能賺錢不違法,連自己的親爹都能賣(這是客觀描述,不是誇張修飾),賣CP這種能大大刺激雙方人氣銷量,十倍提升利潤的事情,別說紮他的心了,就算是燒他的祖墳他也得忍着。
只能苦兮兮地私下開小號發瘋。
還得買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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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被人查P。
……這樣強行前情提要一番,或許會比較有助于理解眼下司靖內心的萬丈波瀾:
看季雅文和別人互動吃醋。
但又不止吃醋。
還夾雜唯毒被CP正主當面發糖的震驚。“我不聽我不看世界都是虛假的”的反彈情緒。當年被潮水般的CP粉支配的恐懼。還有為了賺錢不得不背叛理念的憋屈和憤怒。
那叫一個新仇舊怨。
臉當時就黑得宛如北京九月霾與沙塵暴加持的天空。
剪個月亮豎貼上去能直接演包公去。
而季雅文還非在這個節骨眼上招他。
天地良心!?
如果不是為了捧SUNSET,他司靖犯得着風口浪尖上接這麽個燙手的山芋?——老東家的合同都沒處理完,一大堆違約邊緣的撕逼破事都等着擦屁股,負面熱搜沒個六位數都撤不下來——随便想想就腦仁疼,你個直接受益者不說個謝也就算了,還要在背後甩臉色?這尼瑪能忍?
司靖一個上頭。
粗鄙之語就從唇間噴薄而……
……沒噴出來。
司靖奇怪。
又張了張嘴。
忽然感到半空中仿佛有一只透明的手掐住了他的喉舌。
一個幽蕩蕩陰森森的聲音問:
“司靖,你不是說你知錯了嗎?”
62、
司靖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
真實得有點恐怖。
他捏了捏自己的臉。疼。但醒不過來。
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日期……四、四年後?手機上正傳來季雅文的采訪:“對,這次的醜聞涉事人員只我一個,SUNSET的其他成員都不知道。我瞞着他們的。他們從進娛樂圈開始就幹幹淨淨,希望不要把戰火引導他們身上——出這樣的事,帶累組合口碑,我很抱歉。在這裏也和被波及的老板道個歉,”他對着鏡頭笑了一下,“抱歉,把你拉進這泥沼裏來。說到底,是我利欲熏心,太想紅。”
是一個光豔奪目的笑。
卻不知怎麽,帶着一種病态的決然的氣息。
深黑色的眼睛裏燃着地獄的火。
司靖本能地覺得不好,關上視頻就要給季雅文打電話,季雅文的電話卻先進來了。只響了半聲鈴,司靖就摁了“接聽”:“雅文?你在哪裏?”
“是啊,我在哪裏呢……”電話那邊季雅文低低地笑了一下,“天寬地闊,世界這麽大,我能卻還能去哪裏呢?”
司靖心口一抽。
握住電話的手青筋都爆出來:“你在原地站着別動,我去找你……”
“我不。”季雅文用一種很任性的語氣說——司靖沒有聽過他這樣說話,整顆心都懸起來,趕緊摸了車鑰匙從辦公室跑出去,摁電梯。
“吶,阿靖,你現在在電梯對嗎?”
“是。”
“那回辦公去。”
“我……”
“回去!”
“好好好,我回去。”司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不敢不順着他。
“到了嗎?”
“嗯,到了。”司靖故意讓他聽開鎖的聲音。
“站到窗邊。”
“好。”
“乖,”季雅文聲音裏笑意很濃,“這麽乖的話,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嗯你說。”司靖摸出另外一個手機找王仲明江湖救急。
“我愛你。”季雅文壓着嗓子說,說了一次之後像是打開什麽奇怪的開關,“噗嗤”一聲笑出來,“很好笑吧。我愛你。一直愛。從一開始就是。從你……算了,就這樣吧。阿靖,再見。”
“等一下!”
司靖驚覺不好,猛擡頭。
從樓頂墜落的季雅文正經過他的窗口。
給了他一個笑容。
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笑容。
63、
司靖“啊”地從驚醒,呼吸急促,渾身冷汗。
季雅文在旁邊握着他的手,擔憂地看着他:“阿靖,你……”
司靖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拽進懷裏,瘋了一般摁着後頸吻下去。
季雅文僵了一秒。
妄圖推拒。
可沒兩下就被親軟了腰,伏在司靖身上連氣都喘不上來。
溫度攀升得很快。
司靖的手難耐地順着季雅文的腰線摸下去——
被摁住了。
“別拒絕我。”司靖嗓子啞着。竟都有點哭腔。
季雅文臉紅得就要滴血了:“不是,那個什麽……有人在呢……”
司靖這才發現:他還在SUNSET的練習室。
成員們站在三步之遙的地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并且攜手摁着很想要看八卦的顏寶寶,捂住眼睛避免顏寶寶長針眼——連見慣了大場面的楚廉生都豎起八卦天線,在門口探頭探腦盤桓不去,這會兒終于按捺吹了個口哨:
“司總,不得了不得了。”
司靖一個十八級臺風保持發型不亂的裝逼犯,哪裏肯在這種時候露怯。
“唰”地把散落的額發向後一梳,下巴一擡,不客氣地攬緊季雅文的腰:“朕就是這樣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