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覃赫皚有晨跑的習慣,鍛煉回來後剛好趕上早飯,一般沐沐也是這個時間起床洗漱,但今天二樓并沒有傳出聲音來。

他咽下最後一口食物,将餐具推開,女仆過來收拾。

“他沒起床?”覃赫皚已經自己消氣了,開口問起他。

女仆知道他在問誰,點頭回答:“送上去的餐盤沒有動,似乎一直待在房間裏。”

沒聞到那股橙子味,應該還沒發情。覃赫皚下着判斷,覺得他在耍小脾氣。

一個寵物,也敢耍小脾氣。覃赫皚輕哼,明明不想給他耍小脾氣的機會,但最後還是決定上樓看一眼。

他擰開門,果然沒有信息素的味道,尚未發情的Omega陷在枕頭裏,眉頭輕輕皺着,睡得并不安穩。

大概暖氣燒得太足,他白淨臉上兩峰酡紅,嘴唇張開輕輕呼氣,有些幹燥,配上無害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愛。

覃赫皚正想着要不要叫醒他,就聽見他迷迷糊糊喊着什麽,他往前湊了點,聽清楚Omega正喊着“哥哥”。

哥哥?覃赫皚皺眉,他只有兩個禽獸不如的弟弟,哪來的哥哥?還沒等覃赫皚再多想,Omega便又開口了:“好難受……”

覃赫皚怔了一下,擡手去摸他額頭。

好燙,不是發情熱。覃赫皚收回手,啧了一聲,下樓吩咐叫醫生來。

家裏有常備藥,覃赫皚取出體溫計,叫醒了燒得糊裏糊塗的沐沐。

“先生。”沐沐聲音啞了,嗓子也疼得很。

“先別說話了,量量溫度。”覃赫皚把體溫計遞給他,看着他掀起衣擺把體溫計送上去,露出了腰間的紅痕。

是昨晚他掐出來的手印,居然還沒消,在雪白肌膚上顯眼得很。……這個Omega也太不經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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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送上來了熱水,沐沐靠坐在床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小口啜飲,眼皮耷拉着,看起來委委屈屈。

覃赫皚看了他一會,覺得好笑,心裏的不悅全然消去了。他看了眼時間,上前把體溫計拿出來,沐沐眨着眼睛看他,沒躲。

“三十八度二,還行。”覃赫皚收起來體溫計,把他喝空的杯子接過去。

沐沐發燒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乎乎的,反應很慢,讓幹什麽幹什麽,乖巧的要命。

醫生很快就來了,覃赫皚從床邊退開,靠着飄窗聽他們說話。

“……洗了冷水澡就算了,這麽冷的天睡前還能忘了關窗?別仗着年輕屋裏有暖氣就亂來,看你這身子骨瘦的。”醫生了解了情況後絮絮叨叨,沐沐垂着眼睛,只回“嗯”。

覃赫皚這才回想起來,他回來的時候沐沐就泡在浴缸裏面不知道睡了多久,自己身體底子好沒在意涼水,竟然忽略了他,還摁着把人操了一頓,完事了又給丢在瓷磚上沒管。他摸摸鼻子,有點心虛。

醫生又檢查了他的喉嚨,皺着眉頭難以置信:“怎麽腫成這樣?你這是幹什麽了?”

沐沐把頭垂下去,還是小聲“嗯”。

……他沒幹什麽,是我幹了他。覃赫皚輕咳了下,轉移了醫生注意力:“他還在發情期,麻煩您給他開藥時注意點。”

“發情期跟發燒關系不大,你們想怎麽辦就怎麽辦。”醫生是看着覃赫皚長大的老醫生,絲毫不給大軍官面子,冷酷寫藥方。“打抑制劑的話就用市面普通型號,別拿你那軍部的玩意兒折磨人,不打就好好過,別用什麽千奇百怪的姿勢折磨人。”

這話是說給覃赫皚聽,沐沐低着頭,連嗯也不嗯了,臉上顏色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燒的。

送走了醫生,覃赫皚又帶上來一杯熱水遞過去,還插着根吸管。沐沐把藥吃了,抱着杯子低頭不語。

覃赫皚沒走,坐在飄窗上思索着什麽,半晌才問他:“抑制劑會影響身體激素分泌情況,你還發着燒,打完可能有點難受。你想不想打?”

沐沐飛快往他那裏看了一眼,小聲問:“先生還生氣嗎?”

覃赫皚挑挑眉:“不氣了。”

沐沐還是想跟他解釋:“我昨天太累了在浴缸裏睡着了,不知道是先生,所以才會推您的。”

那如果是我,你就不推了嗎?覃赫皚沒問,覺得答案不論真假都只會有一個,沒有必要問。“我知道了。我不生氣。”

沐沐像是松了口氣,把目光挪到先生身上,這才開始回答他的問題:“發情期我可以自己熬過去的,先生別擔心。”

“你是怕我拿軍部的抑制劑’折磨’你?”覃赫皚随口跟他解釋,“別聽那老頭瞎說,軍部抑制劑就是時效長,一年半載不再有發情期,跟折磨不搭邊。你也用不着特殊型號,市面上的就夠用。”

“不是的,那個,不是說,戰時資源緊張,抑制劑不好買嗎……”沐沐聲音越來越小,越發覺得先生會不會嫌自己是個麻煩。

他竟然完全沒往“先生騙人”那方面想。

覃赫皚想起來這茬,沒從他語氣裏聽出怪罪,  有點新奇,多看了他兩眼,覺得實在好騙。“找人想辦法買就是了,買到了給你送來。”

沐沐半夜被冷風吹醒才想起來關窗,快天亮時才睡着,現在頭暈又困倦,腦子成了漿糊,先生說什麽他信什麽,還真心實意跟先生道謝。

先生還沒走,沐沐強撐着精神等着先生吩咐,并不敢睡。沒一會他眼神就飄向了窗外,神情怔怔的,嘴裏呢喃:“下雪了。”

覃赫皚轉頭去看,果然見外面飄起來鵝毛似的雪,屋子裏燒得暖,沐沐又不出門,外面下雪跟他也沒什麽關系。

但是等他回過頭來,卻看見沐沐還在偏頭看着窗外,臉上是病态的紅,雙眼皮憔悴成了三眼皮,嘴唇幹燥起皮,唯獨一雙眼睛是亮的,盯着窗外,讓覃赫皚想起自己以前養過的一只鳥雀,豆大的眼睛總是往籠外探。

覃赫皚沒出聲,一直冷硬如鐵的地方被敲開了一條小縫,有什麽柔軟的東西鑽進去了。

直到被吩咐去重新買抑制劑的雀斑少年敲門,屋裏兩個人才重新有了動作。

覃赫皚示意少年進屋,讓他照顧沐沐,又回頭對沐沐說話:“下雪了,我得回軍部商議部署,你有什麽需要就同他說。”

沐沐點點頭,向先生道了別,把自己往被子裏縮了縮。

覃赫皚沉默了一下,又開口說:“等你病好了,可以下去玩雪,但要穿暖一些。”

沐沐沒看見雀斑少年詫異的眼神,終于在病中有了點活力,很高興地說了謝謝先生,覃赫皚便離開了。

沐沐心滿意足心花怒放,笑着跟雀斑少年打招呼,“我叫沐沐,謝謝你幫我買抑制劑。”

少年一時看呆了,覺得他真好看,半晌才點點頭,把抑制劑遞給他,“沒關系,是先生吩咐的。你可以叫我阿雀。”

沐沐服完藥正是困倦的時候,打了抑制劑以後很快就睡着了,阿雀盡職盡責等在一旁照顧他,看着他平靜睡顏,臉上竟隐隐有些羨慕。

他還從沒見過先生對誰這麽耐心細致過呢。

作者有話說:

覃:別羨慕,你又沒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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