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沐沐總是忍不住去看慕朝和慕允星,被覃赫皚敲了一下才乖乖低頭吃飯。他急着和慕朝說話,而慕朝剛一吃過飯就被慕允星拉走了。
“哥哥怎麽還不下來呀,他們在樓上做什麽呢。”沐沐向着樓梯方向望眼欲穿,覃赫皚翻閱着報紙,頭也不擡地回他:“收拾行李。”
“啊?為什麽要收拾行李?”沐沐把目光分給先生,餘光仍然瞟着樓梯口。
“慕允星跟我去出差,慕朝去家裏借宿。”
“哥哥要來家裏嗎!不對,先生也要出差嗎?什麽時候?要很久嗎?”沐沐精神還沒提起來,又蕩了下去,把目光全放到先生身上了。
“下午啓程,時長不定。”
先生要離開很久,哥哥還會來家裏住。沐沐覺得自己應該開心,但又覺得悶悶的。
慕朝他們在樓上待了好久,下來時慕朝表情很淡,臉色卻發紅,慕允星笑嘻嘻的,提着幾個包跟在他身後。
外面飄着小雪粒,覃赫皚去取車,沐沐對陌生Alpha的氣息不适應,站得遠一些,撐着傘等先生。慕允星把包堆在地上,沒骨頭似的把下巴擱慕允星肩上,兩只長臂環住他,連傘也不打。
“哥,你記得每天想我七次,早中晚各兩次,夢裏還要有一次。”他懶洋洋的腔調就黏在慕朝耳邊,氣息噴灑在耳朵上。
慕朝被他抱着困在懷裏,還要注意把傘舉高,有點頭疼:“別鬧了,等會他們要看見了。”
話音還沒落,撐傘在前面的沐沐轉過身來,似乎想和慕朝說什麽,見到他們抱在一起,趕緊又轉回去。
“現在沒人看了。”慕允星故意咬他耳朵,黏黏糊糊的,抱着他的手收緊,往衣襟裏面探。
“慕允星。”慕朝低聲喝止。
“行。”慕允星直起身子接過傘,仍然貼着他,“你親我一下,我就不鬧你了。”
慕朝沒動,慕允星就邁到他面前,彎腰低頭:“來,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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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看了外面一眼,覃赫皚已經把車往這邊開,再鬧下去一定會被看到的。他擡手把慕允星的肩往下按,慕允星順勢屈膝,慕朝就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這個不算。”慕允星不滿。慕朝已經退開了,神情平靜:“覃先生把車開來了,你去搬行李。”
慕允星“啧”了一聲,彎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才把傘遞給他去撿地上的包。
覃赫皚開車,沐沐替慕允星打開了副駕車門:“慕先生請。”
慕允星拽緊了慕朝的手不讓他走,話說給沐沐聽,笑則沖着慕朝:“我倆坐後面,你坐前面。”
覃赫皚發動了車子,沐沐坐在副駕上,偷偷從後視鏡裏看,慕先生只是和哥哥坐得很近,并沒有做什麽。
但是慕朝知道他在做什麽。
他們坐得很近,大腿挨着大腿。慕允星戴着手套,黑色皮質,上面還有些小顆粒般的凸起。他就這麽帶着手套,從慕朝衣服下擺裏鑽進去,借着衣物遮擋去揉他。
慕朝不敢動,放輕了呼吸,怕忍不住的顫聲漏出去。慕允星揉他瘦削的肩胛骨,揉他細白的腰,又順着脊椎向下,鑽出來隔着褲子揉他的臀。
慕朝閉了眼,全當自己是根木頭。
慕允星輕笑一聲,靠在他肩膀上,手臂從他身後繞着,鑽進去揉他胸。慕朝是天生的Omega,發育得很好,胸口有些肉,像女性胸部剛剛開始發育的樣子,又白又軟。
慕朝的唇無意識的張開了,頭仰靠在車座上,眼睛半阖,慕允星能感受到手底下胸口一起一伏。。
慕允星又隔着手套摸他的乳頭,手套上小顆粒又硬又冷,慕朝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掐着掌心,不讓自己叫出來。
覃赫皚開了多久的車,慕允星就玩了多久。慕朝的乳首原本凹陷,到下車時一側乳頭已經被玩得立起來,動一下就被貼身的衣服磨得生疼,帶出奇怪的快感。覃赫皚一停車,他就迫不及待打開車門下去,連傘都沒撐,扶着車門彎腰喘氣,讓冷風平息體內躁動。
“哥哥怎麽了?”沐沐也下了車,給他撐傘。
慕朝擡頭沖他笑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籠着一層霧。“沒事,可能是車裏暖氣太足了。”
慕允星在另一側下了車,慢裏斯條地走過來,“哥你不舒服嗎?我抱你。”
慕朝把車門關上,給了他一個沒什麽威懾力的警告性的眼神。
慕允星毫不在意,還是嬉皮笑臉的模樣,被覃赫皚冷着臉瞪了一眼才收斂了。
Omega不用負責搬行李,打着傘走在前面進去了,覃赫皚把幾個包提出來,看也不看就扔給慕允星。
慕允星險險避開接住:“幹嘛?要砸死我啊。”
覃赫皚關上車門,瞥他:“要玩在你自己車上玩。”
“假正經。”
阿雀對于新來的漂亮Omega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與好奇,又是幫忙挂外套又是幫忙挂圍巾的。兩個Omega有話要說,匆匆忙忙上樓去了,女仆幫着兩位先生挂了衣物,他們也去書房談事情了。
女仆訓阿雀:“不講尊卑,兩位先生在這,你不去幫忙提東西,傻站着幹嘛。”
阿雀道了歉認了錯,有點憂心忡忡:“先生不會真的又帶回來一位吧,沐沐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那也不是你能過問的。”女仆提醒他。
“我知道。但是他好美啊。”阿雀皺着眉頭,擔心着沐沐。
女仆也嘆氣。沐沐也很漂亮,但他們兩個完全不一樣,新來的Omega有點憂郁的樣子,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卻習慣性的半垂着,下眼睑顏色很深,明明不是黑眼圈,卻讓人覺得他好困,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是那種有些厭世的冷美人。……先生是換口味了嗎?
一個Omega只能被一個Alpha标記,而一個Alpha可以同時标記許多Omega。雖然政府頒布了相關法律,不允許Alpha标記多個Omega,但像先生這種位高權重的人,在宅子裏養多個Omega是很常見的事情,只要不被有心人捅出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瞞着。
慕朝不知道自己被他們誤會成覃赫皚的新寵,正很鄭重的詢問沐沐的情況。
沐沐有些心不在焉,有點走神。
“沐沐,說說看,你認為’标記’是什麽?”
沐沐回想起從小耳濡目染的話,簡明扼要的概括了:“……是不好的事情。”
“沐沐,你要說出來。”慕朝拍拍他的背,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沐沐剛到玻璃房時,睡不着也吃不下,塞進嘴巴的食物會幹嘔着吐出來,夜深人靜時崩潰的顫抖着說為什麽我會變成Omega。
在這種Omega無人權的時代,從小作為普通人長大,然後忽然分化成Omega,心裏不可能好受。慕朝知道他應該有心結,但玻璃房裏沒有時間允許他了解太多,只能盡力陪着他,幫助他讓他接受這個事實。
沐沐靠着同樣瘦削的臂膀,回想着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少遍的話。
他父親是個平庸的Alpha,連信息素都是劣質酒精的味道,整日在喝醉後罵罵咧咧,罵Omega都是臭不要臉只看重錢權的婊子,除了爬有錢人的床什麽也不會。
他母親則是個Beta,從小羨慕別的Omega因為數量稀少而受到的一些偏愛,總在丈夫罵罵咧咧的時候跟着附和,說Omega都是賤貨,養大了也是賠錢貨,跟了Alpha之後連爹媽都不認了。
“仗着自己長得好,一具身子不知道給多少人上過,狐媚子!”
“到處發情,求着人上,還不如站街的妓!”
“标記了就成了心安理得的廢物,除了無休止的随時随地發情就只剩下懷孕生育,惡不惡心。”
“我兒子才不要娶Omega,柔弱成那樣除了呆在床上還能幹什麽?”
“不過要真娶着了也不錯,标記完了鎖在床上給我生孫子,五年抱仨。”
他的兩個弟弟都是天生的Alpha,總會在這個時候不懷好意的笑,假情假意的說自己不行,對方肯定比自己先騙到Omega。
“反正你們倆長得一模一樣,到時候誰先找着個,就輪着玩。Omega都是發情機器,到時候連上自己的人是誰都認不出來。”喝得臉上酡紅的酒鬼Alpha下流地笑,“聽說外頭那Omega都被一大家子的人輪着玩,連懷孕了都不知道有幾個爹!”
“你們AO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仗着比我們多了個腺體就比我們優先享用社會資源,呸!”滿口髒話的母親拉着他的手,輕蔑着說,“還是我們Beta省事,是不是,木木?”
沉默寡言的白止木只是低着頭,不敢附和。那時他雖然還沒分化,但一直都長得比同齡人漂亮,他發育的晚,個子不高,一副柔柔弱弱好欺負的模樣,走在路上總會有各種目光。
豔羨的,欣賞的,和罪惡的,不懷好意的。
分化成Omega之後這些情況更甚,母親厭惡的目光,父親和弟弟們如影随形的目光。
他打工的店鋪在看到他脖子上的抑制圈後都陸續客客氣氣的辭退了他,抛開“珍貴的Omega怎麽能來做這些事情”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被辭退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如果珍貴的Omega受到侵犯,那麽店鋪會因為保護不當的罪名而被迫關閉。
他不再走夜路,不敢去人跡罕至的地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做一些手工藝品,為自己換取購買抑制劑的費用。
但是沒有用,他賺不到像以前一樣多的錢,沒有辦法為父親供應劣酒,無法幫助母親補貼家用。
所以他被毫不留情地賣掉了。
畢竟Omega那麽稀少珍貴,只要賣掉他,能夠換來許多好酒。
沐沐很累,他望着虛空發呆,很久才給出回答:“标記是一個開關,标記後開關被打開了,Omega就會無休止的發情,不分晝夜的被掌控,會失去人格,會變成沒有思想的發情機器,除了做愛就只剩下生育。”
慕朝抱住他,輕輕撫摸他發抖的後背,溫柔地勸解他:“不是的,沐沐,标記是愛,是信任,是一個人把自己交付給另一個人的證明,像婚禮,像戒指,只是對于我們來說,一生只能一次而已。”
作者有話說:
所以我才打了三觀不正的标簽來着總覺得Omega的處境就是現在女性的處境被放大以後會好起來的